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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心无厌 第54章

  冯九功接过名单,并让小内侍收走了画轴后,一道躬身退了出去。

  云岫这下才知道,原来不是谢君棠要选妃。

  “又高兴了?”谢君棠的嗓音突兀地响起,打断了他的沉思,云岫困惑地看了他一眼,没明白他的意思。

  时辰已经不早了,谢君棠却没有让云岫回去的意思,方才忙着抄写倒还不觉得,眼下清闲了,云岫便又开始焦灼起来。

  谢君棠顺着他的目光看清了窗外深色的夜,他嘴角朝上翘了翘,忽然坐起身唤了人进来伺候沐浴。云岫也被方玉带去洗漱,换上寝衣后又被带回了殿中。

  他顿时如临大敌。

第105章 康王

  寝殿内光线昏暗,谢君棠拥被坐在床上命他过去。

  云岫像是在那块地上生了根,死活不愿意动,直到对方发怒,准备要唤人进来绑他手脚时,他才认命地靠了过去,紧接着就被拉上了床。

  两人吻了会儿,身下铺着的衾褥也是春季的,不过一会儿,云岫就热得受不住了,寝衣松垮地从肩头滑落,皮肤白里透粉,沾着细密的汗珠,身上的秋海棠纹绣摇曳生姿,含露吐蕊。

  谢君棠用手指碰了碰,如今脱了痂,肩头和锁骨这一片摸上去仍和从前一样光滑如绸,细腻无瑕,他摸了两下犹觉不够,又低头照着锁骨位置狠狠咬了一口。

  云岫扬起脖子嘶叫了一声,下颚上蹦落的汗汇在肩胛凹陷的地方,莹莹发亮。他推拒着对方,却很快被握住了。

  谢君棠像是要惩罚他的抗拒,云岫起初还不断捶打,很快只能咬着手掌时断时续地呜咽,眼角挂着泪,目光迷离,脚背紧绷,最后软成了一团,奶猫似的蜷缩在他怀里,因体内未散的余韵不住微微颤栗。

  谢君棠在云岫的裤子上擦了手,随后又要去把裤子扒拉下来。云岫以为他要动真格,不顾疲软乏力的身体一把拽住了布料,抖着嘴唇求他,“不……别……”话音方落,手就被不容抵抗地掰开,随后下面一凉。

  云岫蜷起腿,周遭熟悉的寝殿、熟悉的床榻、熟悉的境况,与上回的记忆重叠,他想难道只能再寻一回死,对方才能放过他么?

  只是还没等他怒而撞柱,就见谢君棠把裤子扔下了床,随之用被褥盖住了他俩,接下去却什么也没做,只揽住他闭上了眼。

  云岫起初不信对方就这么算了,等迟迟不见动静,提着的心才慢慢落了回去,虽不愿和谢君棠同枕共衾,但下头光着,想走也走不了,无奈之下除了闭眼睡觉真的别无他法。

  可睡到半夜,云岫终于还是被热醒了,春天用的衾褥过于厚实了,他忍不住踢了被子透透气。

  此时烛火燃尽,宫灯已灭,借着窗子透进来的微弱光亮,云岫转头去看躺在身侧的男子,对方严严实实地盖着被子,像是感觉不到季节变换,春去夏来。

  许是因为夜深人静,那些白天不敢去细究的事全都浮上了心头。

  味觉迟钝、食不下咽、日渐憔悴、身体畏寒……

  这些代表了什么……

  云岫伸出手,像是要确定点什么,触碰到的肌肤比他的手掌要凉许多,但好在还是有些许温度的,哪知本以为睡熟了的人突然从黑暗里扣住他的手,笑问:“半夜不睡觉,给朕挠痒呢?”话音清晰,竟像一直醒着不曾睡去。

  见被逮了个正着,云岫又羞又气,忍不住讥他,“你做什么装睡?”话一出口,屁股上就被打了一记,这才想起自己底下至今还光着,虽黑灯瞎火的看不见,仍忙着把踢掉的被子重新盖了回去。

  接着一夜无话。

  第二日起身时,云岫总算换上了新裤子,他解手洗漱后出来,发现寝殿内只有两个宫女正在更换衾褥,昨夜闷了他好几身汗的春被被轻薄柔软的夏被所取代,原来的褥子也被换成了凉簟。

  云岫看了会儿,忍不住问:“谁让换的?夜里睡这个怕是会着凉。”

  宫女欠身道:“方才陛下吩咐的,说昨夜睡着太热。”

  早上谢君棠雷打不动地召见朝臣,云岫不用再扮小太监,倒是乐得清闲,趁上午天还不是太热,去附近逛了逛,又寻了只小舟和方玉在荷塘里撑船玩。

  到了晌午,云岫同谢君棠一道吃了饭又在水阁里歇了中觉。因上午玩累了,云岫睡得沉,醒来时谢君棠早已走了,他揉着眼睛坐起身,人还迷糊着,忽听不远处传来杂沓的脚步声。

  他掀开竹帘一看,只见浩浩荡荡的十来个宫人追着个身着华服的少年,那少年手舞足蹈地跑着,跑得极快,那么多人里竟无一人能追得上他。

  眨眼间少年就跑到了水阁前,他没立即发现云岫,因为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拴在岸边的小舟给吸引去了,下一刻竟高兴得又蹦又跳,拍手连连,紧接着就急不可耐地作势要跳上去。但此时宫人们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把人给拦住了。这少年顿时就不依了,又哭又闹,竟还要如三岁稚童一般躺地上撒泼打滚,直把云岫惊了个目瞪口呆。

  宫人好说歹说,就差跪下哭求了也劝不好这个小祖宗,云岫见闹得不像,想起早上宫人换衾褥时在床铺里面发现的东西至今还藏在自己袖子里,于是掀开竹帘走了出去,将东西掏出来随手晃了晃,发出一串叮铃当啷的响声。

  果不其然,那哭闹的少年听到动静就往他这儿探脖子,边咬手指边好奇地打量他手上的物件儿。

  云岫看了半天早看出了少年的异样,他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用哄孩子的语气道:“划船又累又不好玩,还是九连环有趣。”说着又晃了晃。

  少年嘿嘿地拍手笑,果然把小舟抛在了脑后,又吵着要九连环玩。

  云岫走过去把九连环放在他手里,对方不得其法,只胡乱摆弄,不停地使它发出清脆声响。

  宫人见他不闹了,都对云岫投来感激的目光,接着又哄他同他们走,说是不能让陛下久等。

  云岫见他们是要去见谢君棠,对少年的身份愈发好奇,不禁细细打量起对方。方才哭闹不休时倒不觉得,这会儿人安静下来,观其五官轮廓,年纪约莫比他自己小一点,可奇怪的是,对方竟与谢君棠长得有几分肖似。若是五官再凌厉成熟一点,神情再冷硬一点,懵懂天真少一点,活脱脱就像了五六成。

  云岫被这个惊人的发现吓住了,呆呆地望着少年,直到这群人走了半天,他才逐渐回过神来,同时也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九连环还在那个少年手上。

  他揉了把脸,立马跑去找谢君棠,希望在他那边能碰到少年好讨回东西,哪知到了正殿却没碰见人,和冯九功一打听才知原来那少年早走了,因谢君棠不耐烦见他,只让他在殿门口磕了个头请完了安就草草打发了。

  冯九功见他面有愁色,便问道:“您找康王殿下是有什么事么?”

  云岫这才知道原来那少年就是谢君棠的侄儿康王,难怪相貌如此肖似,且又是心智不全的样子……他赧然道:“我的九连环还在他手上……”

  冯九功笑道:“小事一桩,待会儿奴婢派个人去替您讨回来就是了。”

  云岫忙同他道谢。

  只是到了晚间,冯九功却突然告诉他恐怕还得再等几日才能把东西拿回来,只因康王对九连环还在兴头上,谁在此时夺他心头好他就和谁闹,服侍他的宫人们招架不住,求着说等康王过两天腻歪了就给送回来。

  云岫下午是见识过康王闹腾样子的,他也不想为难别人,于是只好同意了。

  夜里,谢君棠仍与他同睡,虽没做像昨晚那么过分的事,但也好不到哪儿去,唯一让云岫好受些的是新换的衾褥果然凉爽,躺在上面连汗都出不了一滴。谢君棠把他搂紧,也没嫌凉簟太冷,只与他相拥到天明。

  整个夏天云岫都待在六合同风,与谢君棠日夜相对。时间过得格外快,倏忽之间就过了三伏天,往后也日渐凉爽了起来,谢君棠便准备在这个时候摆驾回京。

  不过在起行前,他命人拟了封圣旨,先一步送回了帝都。圣旨上的内容并不复杂,不过是让放了关在天牢里的马生以及当地几个听信谣言作乱的愚民,派人将其遣送回乡,令当地父母官教化照管。

  在行宫与云岫同寝的最后一个晚上,谢君棠对他做了头一晚做的那种事。云岫光溜溜地被他搂在怀里,刚纾解过的身子软绵绵的,还泛着红潮。他困意上涌,朦胧间忽听谢君棠道:“近来闲暇时,朕翻阅史书,可巧学了一计能让你今后常伴君侧。”

  云岫困乏得厉害,脑子压根没转过弯来对方究竟说的是什么,只含糊地“嗯”了一声敷衍他。后面谢君棠似乎还说了些话,但云岫没坚持住已经睡了过去,到第二日清晨醒来,压根没留下这段记忆。

  再次见到谢瑜安时,空气似乎在对视的刹那凝滞住了。

  两人谁也没说话,好在这种尴尬古怪的境地因为启程的匆忙很快就被打破了。

  云岫思忖了一路,决定回到郡王府后再找谢瑜安谈一谈。

  然而一个人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在知道有传旨太监先一步候在了郡王府上时,云岫心跳如鼓,四肢发凉,一种不安的情绪悄然蔓延了上来。

第106章 追福

  来传旨的还是个老熟人€€€€大太监杨七德。

  此时香案果品已设于堂前,云岫和谢瑜安依礼跪拜。

  杨七德展开黄绢,娓娓念来:“云氏子岫,素以端懿……”

  圣旨的篇幅并不长,只有寥寥数语,却如晴天霹雳炸响在云岫头顶,他猛然抬头,死死盯着那张绣着龙纹的黄绢,随着时间点滴而逝,拧着的目光逐渐发散发直,最初的惊愕也被一种半痴半呆的破碎神情所替代。

  杨七德久等不到谢恩的回应,咳嗽了一声提醒他俩。

  云岫还处于天塌地陷似的惊恐中无法回神,旁边的谢瑜安虽然同样震惊失态,好在他反应还算快,在云岫的脊背上用力一推,强按着他同自己一道磕头。

  谢瑜安额头紧贴着地面,粗粝冰冷的质感让他皮肤上起了一层小疙瘩,他闭眼高呼万岁,嗓音洪亮非常,声振屋瓦。

  杨七德手捧圣旨来到他二人跟前,谢瑜安忙松开云岫,等直起身后却发现对方仍趴在地上不动,心蓦地一沉,忐忑地瞟了杨七德一眼,恐被他看出什么来,忙把人扶起,贴着耳朵小声提醒他,“岫岫!岫岫!你振作点!先把旨接了,有话咱们事后再说!”

  可云岫目光仍旧涣散着,眼珠子直愣愣的一动不动,仿佛三魂七魄失了大半,如今只剩下个尚能喘气的皮囊。

  谢瑜安见他如此愈发惊惧,怕他的失态会引起中官的不满,于是情急之中借着袍袖的遮掩,下了死劲在云岫腰际狠狠一拧。

  果然云岫还知道疼,眼珠子一晃,如同枯木回春,脸上总算有了些许生气。

  谢瑜安喜不自禁,忙抓着他手去接黄绢。

  杨七德审视的目光在他二人身上逡巡,他是个人精,察觉到了什么也只当没看见,他不去管谢瑜安,只殷勤地搀扶起云岫,又贴心地为他掸去膝上尘土,笑道:“云小公子可是身子不适?虽说已经入了秋,但秋老虎也不可小觑,这日头底下晒了半天难免着了暑热。您身量怯弱,还是好生请个大夫给您诊治诊治,以免小小年纪做下了病根。”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忽然又改口说道:“论医术,外头的大夫自然不好与正经医官相比的。不若让奴婢回宫与陛下说一说,还是请太医院的医官过来瞧瞧,保管药到病除,这样一来也不会耽误了为元后娘娘追福的大事。”

  云岫稍有生气的脸在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后,又立即变得雪白,谢瑜安见他摇摇欲坠,似要跌倒,忙一面把人环住,一面打圆场道:“杨公公说得极是,岫岫身子弱,又自小长在青萍府,对帝都的气候还未习惯起来,每每冷暖交替,总会生病。之前也请过医官,说并不碍事,叮嘱遇到季节变换时多加注意,平日里慢慢调养着就是了。”说完又命长史官厚厚地打赏杨七德。

  杨七德收了东西后,心满意足地回宫去了。

  谢瑜安这才把云岫送回了住处,并把丫鬟小厮全轰了出去。

  云岫手里还抓着圣旨,那黄绢被攥成了皱巴巴的一团,他伏在桌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谢瑜安头疼不已,他没想到奉天帝动作会如此之快,会在今日派人来宣这么一道石破天惊的旨意€€€€对方竟要云岫出家修行,好为早逝的仁元皇后做功德,祈祷冥福!

  这是连装装样子都不愿意了!

  谢瑜安死死盯着黄绢上扭曲的龙纹,心道,皇权果然是个至高无上的好东西,它能为贪婪和掠夺粉饰太平,可以把聚€€这等可耻的行径歌颂成千古绝恋,它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如今他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迫切地想要拥有它!

  谢瑜安愤恨的眼底被象征权力的明黄色充斥,以至于云岫喊了他好几声,思绪才渐渐回笼。

  云岫哭得泪水涟涟,“瑜安哥,我不要出家!你能想想办法么?”见谢瑜安没反应,云岫愈发焦急,扑上去拉住他胳膊说道:“如果我真的遵旨去法元寺出家,全天下的人都会怎么想?他不过是扯了张世人皆知的遮羞布来逼我!”说完泣不成声。

  哭声让谢瑜安的太阳穴一阵刺痛,他至今不明白云岫到底是如何与奉天帝结识的?他们何时见的面?何时有了苟且?云岫的一举一动分明都在他眼底,可事态为何会变成这样?

  可转念一想,这些前情与当下和将来相比,又似乎可有可无得很。

  且谢瑜安吃不准他为何要哭,既做得出来,又何必假惺惺地演给自己看?既不愿意,当初怎么不早早地以死明志?

  他这样想着,面上却做悲苦之色,并以手掩面,仿佛同样悲痛欲绝,“陛下明发旨意,板上钉钉的事,如何更改?”

  云岫摇头,泪水滚滚而下,他泣道:“真的没有办法么?真的没有让他收回成命的法子了么?”

  谢瑜安道:“当初寿王身为帝王亲子,尚且无法让君父放手,只能眼睁睁看着王妃与自己生离,更何况你我呢?”

  云岫颓然地垂下手,道理他不是不懂,只是还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期待还有别的选择。他像是无法接受现状,不断喃喃自语,“真的没有法子了么?真的没有了么……”

  谢瑜安拍了拍他肩膀,“岫岫,你是真的不愿意么?我……与陛下相比,你跟着他或许……”

  云岫蓦地睁圆了杏眼,未料到谢瑜安会说这样的话,他抿紧唇线,怔怔看了他半晌。

  扪心自问,他虽然曾经对谢君棠抱有好感,产生了一点出格的想法,但在得知对方的真实身份后,他立马畏惧地退缩了。他只是个白身,既无父母也无门第,对方是九重天上的真龙,两者云泥之别,绝非良配。

  云岫胸无大志,不求一步登天,只求安稳度日。且他知道廉耻,他在帝都虽不是什么万众瞩目的人物,但许多人都知道他和谢瑜安早有婚约。如果他抛下谢瑜安,执意与别人在一起,就是背信弃义,得陇望蜀,光是自己良心这一关就过不去。

  “瑜安哥,我不愿意。”云岫抹了把泪,再次抬头看他时,杏眼里除了悲伤就是郑重,“我真的不愿意!”

  谢瑜安推门而出时,对云岫不愿侍君的心意姑且信了一半,因为云岫实在不是个善于说谎的人,他太好懂了。

  他走到廊下,见松萝端着茶站在不远处的柱子后张望,见他出来,下意识整了整裙子就往这边走来。

  谢瑜安回头看了眼云岫的屋门,又朝周遭打量了一圈,确定没有旁人看见,这才若无其事地朝她走去并率先开口道:“这两天给我盯着他,万不可让他跑了或是去寻死觅活的。”

  听到“寻死”两个字,松萝唬了一大跳,她一直在后院,隐约听说有太监来传旨,似乎还和她家小郎君有关,但具体出了什么事就不得而知了,现在听了这话,顿时吓得面无人色。

  谢瑜安不耐烦同她解释,只又再三叮嘱她务必把人看紧了后,就匆匆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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