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测到广告屏蔽插件

多年坚守,做站不易,广告是本站唯一收入来源。

为了继续访问本网站,请将本站加入您的广告屏蔽插件的白名单。

贪心无厌 第31章

  如此一来,谢君棠岂会不知自己这是被耍了,一张俊容立马黑如锅底,两只眼睛冒着火星子,恨不能把云岫整个生吞活剥了。

  云岫笑得直打跌,伏倒在衾褥上眼角挂着泪。

  谢君棠把泥叫叫扔在他身上,又一把揪住他衣襟,一字一顿道:“你、故、意、耍、我、呢!”

  云岫笑岔了气,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利索了,只断断续续地讨饶道:“没……没有……我没……没耍……你……哈哈哈……”

  看在谢君棠眼里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是故愈发恼恨,诘问道:“还要狡辩,若不是你动了手脚,怎会是这个声?”

  云岫猛摇头,忙矢口否认,“没有!我没动手脚!它原本就这样!当年在庙会上就因它吹出的调子太过独特,我才买了来,不信你明日可以问松萝她们。”

  当年的小贩说,这只泥叫叫是在制作过程中有个步骤出了岔子,响声才会如此古怪,如同出虚恭,为此他只收了云岫一半的钱,全当半卖半送了。

  谢君棠听了他的狡辩后,冷笑道:“你虽没有动手脚,但你明知这玩意儿有问题还撺掇我吹,还说不是故意耍我?”

  云岫委屈道:“我真没有!我只想让你乐一乐,你不觉得它的声音很好玩么?”

  “不觉得!”谢君棠一想到这鬼东西刚才发出那样不雅的响声,还是因为自己吹了它一下,就觉得龙颜尽失,斯文扫地,简直是奇耻大辱。

  “可是……”云岫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这也许是世上唯一一只能发出这类声响的泥叫叫,你不觉得独一无二,很稀罕么?”

  “稀罕个屁!”许是受了那怪声影响,又或许是气狠了,谢君棠竟也吐了句脏。他又嫌那泥叫叫碍眼,拾起来就要狠狠掼在地上将其摔个粉碎。

  云岫不由地低呼了一声,因被揪住了衣襟挣脱不得,只好抱住他臂膀苦苦哀求,“不要摔它!不要摔它!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不要摔!”

  谢君棠五官紧绷,薄唇微抿,他见云岫那小嘴叭叭说个没完,便临时改了主意,趁其不备,一面把泥叫叫塞进对方嘴里,一面恐吓道:“不准吐出来!你不是说喜欢这东西的声响么?今晚就让你一次吹个够听个够,倘若不吹满一万声,就甭睡了!”

  云岫脸皱成一只苦瓜,嘴里衔着泥叫叫,两颊鼓鼓,谢君棠坏心眼地在他腮帮子肉上捏了捏,云岫没忍住,一口气泄出,只听一声“卟€€€€”悠远绵长,比方才那一声还要嘹亮上许多。

  谢君棠似乎被取悦了,又连续捏他腮边软肉数下,云岫就被迫吹了数下。那怪声一声接着一声,饶是之前云岫觉得这泥叫叫声响独特,可当从自己嘴巴里连续不断地发出出虚恭的声音,还被人用戏谑的目光打量时,顿时羞得满面通红,他杏眼楚楚可怜地眨巴了几下,只希望谢君棠大人有大量,手下留情放过他。

  可谢君棠此人最是心胸狭窄,岂会就这样饶了他,他又一连捏了十来下,直把云岫两颊弄得红肿了起来,上头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这才不情不愿地放开了手。

  云岫立即吐出泥叫叫,双手捧脸歪倒在床榻上,只觉得两颊麻麻的,像被扇了几巴掌,也不知到了明早能否消下去,否则顶着这样一副尊容如何还能见人?

  他此时一万个后悔,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故意拿谢君棠取乐,这乐子没取成,自己反倒要哭了。

  云岫揉着脸蛋噘着嘴独自郁闷,一旁的谢君棠又捡起解了一半的九连环继续摆弄起来。

  对方鼻挺唇薄,姿貌甚伟,烛火之光虽暖,却仍显得风姿冰冷,如仙似神。云岫歪在衾褥上就着半明半昧的灯影瞧他,脑海里掠过许多思绪,然而每当他想要捕捉一二,那些思绪却似电卷星飞,很快就了无踪迹了……

  也不知盯着看了多久,久到睡意上涌,连何时睡着的都浑然记不得了。

  第二日天方亮,晨曦透过窗纱洒在云岫脸上,他羽睫微动,渐渐转醒,因困意朦胧,头脑尚未清醒过来,只望着陌生的帷帐、床柱发呆,并未觉得哪里不对。

  直到他想要换个姿势,艰难地翻了个身,鼻尖冷不丁撞上了什么,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来。

  他浑身骤然一僵,杏眼圆瞪,只见一人仰面躺在咫尺之处,与自己肩靠着肩,方才他撞上的就是对方的肩膀。此时这个姿势更是让他二人贴得极近,他呼吸时喷吐出的气息还引得对方鬓角处的发丝不住轻颤。

  云岫蓦地红了脸,除了幼时和父母这般亲密,他还从未与旁的什么人这样同睡一榻、抵足而眠过。

  他脑海里轰的一声,似有山洪爆发,又如雪崩山塌,一时心旌神摇,不能自已。

  此时楼下间或传来门扉开合、走路说话的动静,便知是底下人陆续起身了。想来过不了多久,松萝几个就会端了洗漱用具过来叫起,若叫她们见了这副光景,那还了得?

  想到此处,云岫心焦火燎,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样猛地坐起。奈何他与谢君棠的发丝纠葛了大半宿,随着起身,只觉得头皮一痛,几股头发竟缠住打了死结,他手忙脚乱地解了半天也没能找出个头绪来。眼见着屋外天光愈发明亮,听动静似乎已经有人踩着楼梯循阶而上,他一咬牙,干脆粗暴地把头发生生扯断,两只手也被发丝勒得通红。他从床榻上一跃而下,赤着脚逃也是地溜出了屋子。

  等回到自己屋里,刚爬上床躺好,外头就响起松萝和红椿两人的说话声。

  云岫连忙把被褥拉过头顶,闭眼装睡。没一会儿,门就被轻敲了数下。

第61章 争端

  松萝隔着门扉听了半天,见里头没有动静,便以为云岫尚未醒转,于是又在外头候了会儿才再次敲门。

  这会子云岫的心绪已然平复了许多,在听到第二次敲门声后,这才佯装刚醒的样子唤了松萝进来伺候。

  等洗漱穿戴妥当,忽见红椿抱着百宝箱走了进来。

  不等云岫开口,松萝就“咦”了一声,奇怪道:“这东西怎么在你这儿?”

  红椿道:“方才在隔壁屋见到的,想是昨日小郎君落在那儿了。”

  松萝听后心下起疑,暗道昨夜服侍云岫睡下后,她离开时分明见到此物仍在老地方搁着,怎么会到了隔壁屋去?且自家小郎君自小把这箱子看得比眼珠子还贵重,轻易不让人碰的,怎会平白无故落在他人房里?

  她百思不得其解,正待要问,云岫已打着哈哈接过了百宝箱,而红椿也插嘴道:“小郎君,朝食摆在何处?隔壁的爷这会儿也起了,不如把朝食摆在一块儿,两人一道吃也热闹些。”

  松萝下意识觉得不妥,悄悄瞪了红椿一眼,哪料这死丫头竟然没有领会,还在一个劲地撺掇。

  刚从一个被窝里出来,云岫现在根本不敢也不愿去见谢君棠,没等松萝发话,他就拒绝了红椿的提议,要她各摆各的饭。

  但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两人同住一层楼,且谢君棠身体渐渐好转,不会再同先前那般整日卧床休养,他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碰面是迟早的事。

  好在对方也没再提起过他俩同榻而眠的事,仍如之前那样,并无不妥之处。这几日云岫也想起早前曾听闻过同窗好友之间秉烛夜谈、抵足而眠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且自己亦非女儿身,顿觉自己小题大做,实属可笑,便渐渐淡忘了此事。

  随着除夕临近,别苑内年味愈重。

  之前向管事接送楚大夫往来于帝都和凤池山时,曾顺路采买了些年货,这几日便把买来的门神、桃符、对联、窗花、灯笼等物分发给各处,让底下人张贴悬挂起来。

  云岫站在小楼上放眼望去,远近高低红艳艳一片,在被冰雪覆盖的瑶台琼宇之间,仿似云霞浮动。

  先前谢瑜安说等重华宫停了学,京中诸事处理完毕后,就会搬来别苑与他一道过年。可眼看后日就是除夕,仍不见他来,云岫不免忧心忡忡,担心是自己爹爹的事给他惹了麻烦,因此耽搁了,于是今日一早就派了人去帝都的郡王府打探消息。

  派去的人直到夜幕低垂才回来,说因世子爷一早就出门去了,直到傍晚才回来,导致他在郡王府等了一天。

  云岫又问:“他可有说几时得暇来别苑?”

  那人道:“世子爷说他年关事忙,恐怕要失约了。”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封谢瑜安的亲笔信来交给他。

  云岫打开一看,果然谢瑜安在信上写了诸多抱歉之语,说京中人情往来比之往年在青萍府更加繁杂,兼之那事正在紧要关头,实在走不开。又言明这些时日以来他已陆续拜访过几位老大人,虽还未得其首肯答应为云父说项,但他们中已有人意动,只要借着年关的由头再走动走动,不怕事不成。结尾处又殷殷叮嘱云岫切勿多思多虑,望他保重身体,平安喜乐。

  云岫把信来回看了几遍,在确定谢瑜安一切安好且那事又有了眉目后,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在了实处。

  他赏了那人,刚要把信收起来,忽见松萝和红椿联袂走了进来,不由分说就拉着他往外走去,说是有好东西给他看。

  云岫不明就里,一直被她俩拉到了楼下,只见楼前的空地上已然摆了几只大小不一的烟花筒,旁边还站了好些个丫鬟小厮,便知她们叫自己来是为了看花炮。

  云岫笑道:“你俩神神秘秘的,弄得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原来是这个,往年在青萍府又不是没见过。”

  “向管事说这个和咱们那儿的烟花不一样,新鲜着呢,据说是仿着去年宫里的烟花样式做的,散在天上好看极了。”松萝又不无可惜地道,“奴婢听说宫里的烟花都是全国最顶尖的匠人所制,又新奇又漂亮,每年都不同,若是今年您能在帝都过节,兴许就能和世子爷进宫赴宴,亲眼看一看宫里的烟花是何模样了。”

  云岫道:“那我宁愿留在这儿同你们一块儿热闹。”

  松萝笑道:“看来中秋宫宴上您已经见过了,不然不会这样说。”

  云岫倒不是因为见过宫里的烟花才会那样说,实际上他印象里中秋那晚宫里似乎并没有放烟花。许是那次因为边疆战事不利的消息传来,宫宴开至一半就叫停了,皇帝拂袖而去,那时候谁还会没眼色地放烟花去触皇帝的霉头,活腻歪了不成?

  云岫并不解释其中原委,也不愿让大家扫兴,便笑问道:“火折子有么?咱们先点哪个好?”

  这话果然转开了众人的注意力,几个人叽叽喳喳商议了半天才确定了下来。

  一小厮自告奋勇地去点引线,其余人都捂着耳朵躲得远远的,神色既期待又彷徨。

  云岫忽然问红椿:“没叫他么?怎么没来?”

  红椿自然清楚“他”指的是何人,遂答道:“叫啦,只是爷说他不喜吵闹,也不爱看这个,就不来了。”

  云岫听后忍不住抬头望了眼楼上,可他们眼下站的地方并不正对着谢君棠的屋子,自然是瞧不出个所以然来的。他心里便有些空落落的,替上头的人感到惋惜,可转念一想,这人是龙骧卫,常年随扈在皇帝左右,想来再稀奇的烟花也是见过许多的,少了这次也没什么大不了。

  可想归想,那丝怅惘却经久不散,直到一声高亢的爆鸣声冲天而起,他被吓得头脑一空,下意识仰头望向紫蓝色的穹窿。

  只见电掣雷轰的巨响中,漫天琪花丹英,星如雨落,绚烂若彩凤吐蕊,壮丽似金龙衔烛,纷纷灿烂,赫赫喧€€,动人心魄。

  霎时,云岫忘了芜杂烦忧,只同大家一块儿惊叹赞扬,直到七八个烟火悉数放完,仍觉得意犹未尽。

  等回到楼上,却见自己屋子的房门半敞着,推门进去,就见谢君棠坐在桌边,手里正拿着谢瑜安写给自己的那封信。

  云岫登时就恼了,觉得他不尊重人,无故窥探自己隐私。他脸上藏不住事,立马就显了出来。谢君棠听到脚步声也抬头看他,脸上却没有一点做错事的心虚慌乱,仍旧坦坦荡荡,甚至还不紧不慢地转过头将没读完的最后几行一一看完。

  云岫抢上前去把信夺了,恼恨道:“你怎么不经我允许就私自看我的信?”

  谢君棠不以为然,在他看来,自己是天下共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区区一封信件有何看不得的。

  云岫见他毫无愧悔之意,越发冒火,便指着门外下了逐客令,“你走!”

  从未有人敢同自己这样说话,谢君棠感到深深的冒犯,目光倏忽冷了下去,隐含危险地反问他:“你说什么?”

  云岫对此毫无所觉,他把门扉开到最大,不客气地再次道:“你出去!”

  话音方落,只听“哗啦”一声响,桌上茶盏已被对方扫落,碎了一地。谢君棠铁青着脸道:“云岫!你可知是在和谁说话!”

第62章 怒极

  哪知这一回云岫非但不怕,还反唇相讥道:“我不知!你从不曾告知过你姓甚名谁、年岁籍贯,我又哪里清楚是在和谁说话!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你快出去!”说完把脸撇开再不看他。

  谢君棠连说三个“好”字,显然已是怒气勃发,他蓦地站起身,冷笑连连,“你别后悔!”说罢愤然离去。

  门外松萝和红椿端着甜汤一脸惊恐地站着,见他们不欢而散,一个进来劝,一个忙追了出去。

  云岫把信胡乱塞进袖子里,失魂落魄地坐了下来,松萝好言相劝,他也懒怠去听,只道:“让我一个人坐会儿。”

  松萝怎放心离去,便侍立一旁陪着他,过了会儿就见红椿咋咋呼呼地跑进来喊道:“不好啦,爷他又走啦!”

  云岫一听,惊立而起,等反应过来又缓缓坐了回去。

  红椿以为他不信,急道:“千真万确!刚才奴婢追着他下了楼,亲眼见他骑马走了!瞧这架势,恐怕不会再来了!”

  “究竟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闹起来了?”松萝从未见自家小郎君和人这般置过气,可不论她如何旁敲侧击,云岫就是缄口不言,最后也只能作罢。

  ***

  谢君棠骑马从角门出了别苑,附近就有一条山道,他没往山下去而是策马去了山顶皇庄。

  门房见他一脸阴沉地过来,忙一面派人去知会常公公,一面点头哈腰地把人迎了进去。

  谢君棠攥着马鞭龙行虎步地穿过影壁门洞、花径楼阁,一路过去,内侍宫人跪了一地,他连瞧都不瞧一眼。

  这时常言礼带着两个小内侍迎上来向他叩头请安,谢君棠仍不言不语兀自朝前走去。

  常言礼一瞧便知这是龙颜不悦,恐有雷霆之怒,忙如履薄冰地跟在后头,等到了主院,又招呼小内侍去沏茶端宵夜,然后才忖度着谢君棠的脸色,小心地问:“陛下,可是出了什么事?”皇帝借住在难老别苑的事,常公公一早就知道,当日还是他奉命收拾了皇帝惯用的日常用品、衣物鞋袜派人送过去的。只是今夜不声不响地就过来了,还面有怒容,这又是怎么了?

  谢君棠不答反问:“这两天宫里可有要紧的奏折送上山来?”

  常公公低眉敛目道:“几日前朝里就封了印,是故这两天都没什么折子送来。”

  谢君棠对此没再说什么,只一声不发地坐着,瞅着灯盏不知在想些什么。

  常公公想问又不敢再问,只默默等候他吩咐,这时小内侍端着茶果点心来了,常公公不敢假手于人,亲自捧了茶盏递到他跟前,恭声请他用茶。

  谢君棠接了茶却并不喝,撇着浮沫道:“卫袅那边可有消息了?”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