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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心无厌 第27章

  谢瑜安用寥寥几句话就把当年那段血雨腥风、改天换日的往事陈述完,他呷了口茶水接着说道:“传闻仁元皇后生得美貌动人,当年陛下还未登基时,曾在顾太后跟前对其一见钟情并当众求娶,顾太后欣然应允。后来废帝和顾太后相继死去,陛下登基,顾氏一族一下失了两大靠山,颓势已现。云伯父和当时的许多功臣都希望陛下能放弃顾氏女,但陛下心意已决,不顾自己根基未稳,不惜得罪满朝悍臣仍一意孤行下了诏书,要迎顾氏女入主中宫。”

  云岫听到这儿,隐约猜到了后续走向,他颤声道:“所以……所以后来……我爹爹他……”

  谢瑜安把茶盏搁回桌上,喟然叹道:“云伯父担心顾氏女成为中宫再生下嫡子后,会让顾家再度得势,将来他自己这个推翻了废帝和顾太后的功臣会被东山再起的顾家清算,所以……所以一不做二不休买通了宫人把顾氏女给活活勒死并伪造成自戕的假象。”

  云岫脸上血色尽褪,虽已料到了这个结局,但在真正听到后仍是惊骇莫名。他实在不愿意相信自己爹爹,那个会和蔼地摸他的头,担心在自己死后幼子会遭受欺凌的老人会对一个无辜的弱女子下此毒手。

  那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啊!

  云岫泪眼朦胧,因为父亲当年的所作所为产生了一种负罪感。

  谢瑜安的故事还没有说完,他又道:“内命妇自戕是重罪,祸及家门,云伯父以此向陛下发难,要他下旨将死了的皇后废为庶民,并制裁顾家。陛下当时还未亲政,势单力弱,争不过他只得依从,不得不把顾氏女的遗体送还顾家让他们自行发丧。但等陛下亲政,大权在握后,他又重新追封顾氏女为仁元皇后,将其遗体迁至皇陵安葬。”

  “岫岫,如今许多朝臣认为当年陛下没有对云伯父的所作所为进行清算,还放任他辞官归乡的举动太过仁善,对枉死的仁元皇后不公,他们已经上奏力诤希望陛下严惩当年首恶,将云伯父开棺戮尸,挫骨扬灰!”

  云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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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友情提醒:1.谢瑜安的话半真半假,切勿当真~2.双那个J

第52章 筹谋

  谢瑜安不安地道:“在宣政殿我观陛下言行,他虽暂时没有准奏,但内心深处应当是更倾向于这帮人的。况且陛下对仁元皇后情比金坚,在她崩逝后的这么多年里都不曾再娶,后宫更是连个嫔妃都没有,想必是仁元皇后的死在他心里已经成了根刺,让他难以放下才会如此。他当年放过了云伯父,不过是因为没有人牵这个头让他顺理成章地治罪,且当时云伯父虽失势,但朝中仍有声望,不是清算的最佳时机。可现在今非昔比,朝堂上下对云伯父的声讨日渐高涨,如此下去离陛下点头的日子绝不会太远。”

  云岫心头剧震,顷刻之间就被巨大的惶恐所淹没,他一把抓住谢瑜安的胳膊,哆嗦着说:“陛……陛下他真的会为了当年的恩怨派人去青萍府挖我爹爹的坟么?”

  谢瑜安似乎想要说点什么宽云岫的心,然而之前他分析得头头是道,已经不知找什么理由来推翻自己的判断,最后只能苍白无力地说:“岫岫,你别急。”

  云岫岂能不急,他倏地站起身道:“不行!我现在就回青萍府去!钦差若是真的来,我就是死也绝不能坐视他们那样对待我爹爹!”

  谢瑜安一下拽住他,“岫岫,你切勿冲动!你好好想一想,即便你回了青萍府,日夜不离地守着云伯父的坟茔,届时皇帝的人来了,你除了枉送性命又能如何?你既保不住云伯父的尸骨也保全不了你自己!现在回去绝非明智之举!”

  云岫泪如雨下,“那该怎么办?难道因为知道是死路一条就要视而不见么?身为人子,我做不到!”

  谢瑜安揽住他,心疼道:“我知道!我的心情和你是一样的!可是岫岫,此事咱们得从长计议,否则只会白白把你我两个搭进去!你相信我么?如果你愿意相信我,你坐下来听我说好不好?”

  云岫心乱如麻,自己除了能想到回乡死守坟茔,一时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而谢瑜安和他两人自小相识,知根知底,对方的话他自然愿意相信。

  他哽咽了几声,稍稍平静了些,之后擦掉眼泪坐了回去,红着眼睛道:“瑜安哥,你是有别的法子么?”

  谢瑜安拍了拍他肩膀道:“我俩初来帝都,势单力孤,人微言轻,纵然我直接向陛下求情,陛下也绝不会听从的,所以咱们只能寻求外援。我第一时间想到了外祖父,他是都察院的左佥都御史,由他帮忙在朝中奔走是再好不过了,可惜自从出了那事后,他老人家至今仍被停职在家,也不知陛下哪一日才会想起重新启用他。如今朝中的风声他虽有所耳闻,却也是鞭长莫及,所以外祖父这条路子暂且是行不通的。”他说得含蓄,却因间接提到了朱庭的死而痛心入骨,为此停顿了稍许才继续说道:“我又思索了数日,才想到就目前这个状况来说,兴许只有他们能为云伯父在陛下跟前进言了。”

  云岫眸光一动,急切地问:“他们是谁?”

  谢瑜安道:“云伯父离开朝堂已有十年,这十年间朝野上下日新月异,局势也是风云变幻,早不是当年那个样子了。但据我所知,当日与云伯父同殿为臣并且相交莫逆的老友如今还有那么几位,其中不乏高官显爵者,现在深得陛下的信重。我想,如果能说服他们在朝中为云伯父说项,也许能阻止此事。”

  “当真?”云岫大喜过望,觉得抓住了救命的浮木,他急不可耐道,“瑜安哥,你快告诉我究竟是哪几位老大人?我立马备礼去拜见他们,求他们为我爹爹进言。”

  谢瑜安示意他稍安勿躁,“没用的岫岫,即便你诚心诚意地跪在他们府门前,他们也未必会见你。”

  “为什么?你不是说他们当年同我爹爹交好么?”

  谢瑜安摸摸云岫的头道:“你从未涉足过朝堂自然不知道,在这些人眼里,没有永远的敌人,同样也没有一成不变的朋友。当年他们与云伯父交好是不假,但今时不同往日,像他们这样的老狐狸,又是天子近臣,身居要职,所思所想不会像你那样简单。他们一准洞悉了陛下的心思,即便念着当年的情谊不会刻意推波助澜,却也只会作壁上观,是轻易不会去趟这趟浑水的。”

  “那……那岂不是连这条路子也行不通?”云岫被他当头泼了盆冷水,眼里的光一瞬黯淡了下去,整个人都变得有些萎靡。

  “可是不去试一试,碰一碰壁,我终归不甘心。”谢瑜安抓住云岫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岫岫,我还是要再问你一次,你愿意相信我么?”

  云岫毫不犹豫地道:“我自然信你。”

  谢瑜安高兴道:“有你这句话,前面即便是刀山火海,我也愿意为了你去闯一闯。那群老家伙精得很,你上门求他们也是于事无补,普通情谊是很难打动他们的,除非有足够多的利益。”

  “什么利益?”云岫懵懵懂懂,紧张地捏紧了袖子。

  谢瑜安道:“这说来就复杂了,恐怕说上三天三夜都讲不清,简单点来说就是要设法让他们相信站在我们这边、为云伯父说项对他们有利可图,如此他们才会愿意鼎力相助。”

  云岫仍旧不是很明白,“如何让他们相信?”自己失去了双亲,无依无靠,身上也无功名,虽然家中有些薄产,但实在不足以动摇人心,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身上有什么利益值得别人贪图。

  谢瑜安叹道:“这很难,这就牵涉到党争、朝局形势等复杂因素了,还需仔细筹谋,等回去后我会再同外祖父商议,务必想出一套最能打动人又天衣无缝的说辞来。现下盯着云伯父这件事的人太多,你身份敏感不宜在帝都中露面,所以还是要委屈你在山上多住一段时日。至于游说的事,我会代你去办。”

  “瑜安哥……”云岫眼眶灼热,心潮翻腾,一时不知要如何感激他。

  谢瑜安笑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不用有什么负担,只要能帮到你帮到云伯父,做什么我都甘之如饴,何况只是充当说客去忽悠那些老家伙,不过是费些精力和唇舌罢了。”

  云岫岂会看不出他是在故作轻松,他心下感动,眼中又落下两行清泪,哽咽道:“谢谢你……瑜安哥……”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谢瑜安要为他拭泪,云岫略有些不自在,自己接过帕子按在了眼角。

  谢瑜安见他愁容不减,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又道:“你且放宽心,好好待在山上等我的消息,也不要想太多,以免愁坏了身子,一切有我呢。”

  云岫点点头,脸上泪痕未消,这会儿他已经比刚才冷静了不少,思路也逐渐明晰起来,他不放心地道:“瑜安哥,那几位老大人浸、淫官场多年,就如你说的那样,都是成了精的狐狸,想要忽悠他们千难万难,若是把全部希望放在他们身上……我怕……所以,我仍想回青萍府去,如果最后还是无力阻止,看能否赶在钦差到达前把我爹爹的坟茔秘密迁往别处……”说到最后他声音渐轻,觉得自己前一刻分明还在信誓旦旦地说信任谢瑜安,可现在却在思考是否有别的办法能躲过这一劫,怎么看都像是不信任对方,为此他很是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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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们周五见~

第53章 私印

  谢瑜安并不恼,反而欣慰地赞许道:“岫岫说得有理,这点我也想到了,只是方才急着安抚你同你分析情势,一时给忘了。你别急,这事也不必你出面,因为早在两日前我就已经派了信得过的人秘密回乡,一旦京中情况不对,他们会立马将云伯父的尸骨移至他处,妥善安葬,并且会把现场做成被盗墓贼洗劫过的样子,决计不会放任云伯父的尸骨落到钦差手中。”

  云岫怔住了,未料到谢瑜安做事会如此周密,为此愈发感激,脸上总算有了点笑意。

  “可算是笑了,”谢瑜安跟着欢喜,“你瞧,好不容易来看你一回,总有那么多糟心事绊着。”他捏起一块点心吃了,忽然又道:“哦对了,我还得和你讨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谢瑜安道:“咱们进京之后一惯低调,京中少有人知晓你是云敬恒的儿子,就怕云伯父的那些故交也被蒙在鼓里。假如能有这么件东西,他们一看便知是云伯父的物件,我登门时只要出示此物,不仅能少费些口舌还能增加他们对我的信任,如此岂不事半功倍?”

  云岫觉得有理,他起身走进里屋找到了自己的百宝箱,随后把百宝箱里的东西一股脑全倒在了桌子上。

  “你这是?”这个百宝箱,谢瑜安很早之前就知道。据说这是当年云敬恒亲自画了图纸,请了手艺精湛的工匠师傅专门为自己刚出生的幼子打的礼物。云岫自小就宝贝得不得了,把自己从小到大得到的好东西通通装在了里头。曾几何时,谢瑜安还以为箱子里藏着什么稀世珍宝,为此格外好奇,可等到发现里面不过装了些幼稚的小玩具以及一些在他眼里堪称垃圾的小玩意儿后,他就彻底失去了兴趣。

  他万万没想到云岫至今才留着这堆没用的东西,稀罕到走哪儿带哪儿的地步。

  云岫在箱子内侧摸索了片刻,很快找到了机关所在,只听“咔嚓”一下响动,在谢瑜安诧异的瞪视下,百宝箱里头的暗阁倏地弹了出来。

  暗格里装的东西并不多,最打眼的要数几张叠好的田契房契。

  云岫伸手朝最里面摸了摸,随之眼前一亮,掏出了一枚小巧的玉石印章来。

  “这个是?”谢瑜安拿过来仔细辨认了会儿才认出底部反刻着的四个小字€€€€闲饮斋主,不禁问道,“莫非这是云伯父的私印?”

  云岫道:“正是,听青萍府的老管家说,当年爹爹在帝都的家中设了一处书斋就叫闲饮斋,他的许多门生故旧都知道。你手上这枚便是他的斋馆印,也是他当初用得最多的一枚私印。你拿着这个给那几位老大人看,我想他们应当都是认得的。”

  “这东西再好不过了。”谢瑜安忙把印章收好,见正事说得差不多了,这才打开房门让松萝几人进来伺候。

  松萝见自家小郎君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顿时心疼极了,赶忙出去打了盆温水进来,服侍云岫洗脸。

  谢瑜安又略坐了会儿,同云岫说了几句闲话后就准备走了。

  松萝忍不住问他:“午膳也快送来了,您不留下吃了再走?早上小郎君还特意吩咐厨子做了几道您爱吃的菜肴呢。”

  谢瑜安压下眉间的急色,向云岫解释道:“照理今日我该多陪你会儿,只是那事棘手了些,若不尽快解决,恐你日夜悬心。早上我已命人去朱府知会过,现在我就直接过去,争取今日就和我外祖父商议出个章程来。”

  云岫把挂着的披风递给他,笑道:“不要紧的,谢谢你,瑜安哥。”

  谢瑜安系好披风的系带,临走前又不忘吩咐一句,“早上来时我带了些东西过来,已经交给了向管事,都是些吃的玩的,你若还想要什么,只管打发人去王府找我。你在山上万事珍重,别一个人瞎琢磨,你且放心,我一定把事办得妥妥当当。”

  云岫再次泪意上涌,他飞快地点了点头,然后送谢瑜安到了别苑门口。

  已经有小厮把马牵了过来,谢瑜安翻身上马,朝云岫挥了挥手随之往山下疾驰而去。

  回去的路上,松萝忧心忡忡地问:“小郎君,究竟发生了何事?你方才怎么哭了?是世子爷说了什么吗?”

  云岫不想多个人徒增烦恼,便没有告诉松萝真相,只敷衍了几句企图蒙混过去。

  松萝见他不愿意说真话,既无奈又心焦。

  走了一阵,忽见好几个仆役搬着箱箧物什,似乎也是往小楼方向去。两人互视了一眼,都从彼此脸上看出了疑惑。

  云岫见那些箱箧都是黄花梨木打的,外面还雕着各式精美的花纹,瞧着眼生,不像是别苑里的东西。

  后头的人还抬着两只大铁笼,铁笼子上盖着布,听动静里头似乎关着活物。

  “这是做什么?”云岫愈发看不懂了,他喊住仆役,跑过去把布掀开,发现笼子里竟关着一头鹿。他大为震惊,又去看后头那只笼子,里头竟也卧着头雄狍子。这狍子乍一见到光亮和生人,忽然激动起来,不断用头上的犄角把铁笼撞得咣当作响。

  云岫惊得后退了两步,问那几个仆役:“哪来的?怎么没听向管事提起过?”

  那几个仆役也是一脸茫然,都说不知情,他们中的一个说:“前头红椿姑娘突然要找人去角门上搬东西,小的们听说后就去了,其他一概不知。”

  “红椿?”松萝愕然,她原先还以为是谢瑜安带来的,“怎么是她?是不是你们听岔了?”

  仆役们纷纷摇头,都道是没有听错,确实是红椿姑娘让他们去搬的。

  “这丫头片子又是玩的哪一出?”

  两人一头雾水,索性加快了步子往回走,等来到楼前,只见除了刚才碰见的那几个仆役,这里竟然还有另一批人正搬着东西来来往往于一二层之间。红椿这丫头此时正叉腰靠在二楼栏杆前,把众人指挥得团团转。

  “红椿,你做什么呢?是搬家呢还是拆房子呐?”松萝站在楼下对着红椿的背影高声喊道。

  红椿转身往楼下瞧,发现是他们,朝两人挥了挥手里的帕子,高兴道:“小郎君,松萝姐姐,你们可算回来了,快快上来,看看是谁回来啦!”

  两人带着一脑门官司上了楼,只见那些仆役把一个个箱箧搬到之前谢君棠住过的那间屋子里,地上堆得到处都是,简直无处下脚。

  “究竟怎么回事?哪来这么多……”云岫话还没说完,就被红椿拉着朝前走去,因为措不及防差点摔了个趔趄。

  松萝跟在后头骂道:“你这无法无天的死丫头,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红椿回头朝她吐了吐舌头,“松萝姐姐姑且再忍一忍罢,待会儿我保准就有规矩了。”说笑间把云岫带到了房门前,她在门上轻敲了三下,很快里面传出一道熟悉的嗓音,“进来。”那语调疏离冷淡,无甚起伏。

  云岫乍然一听,脑海里就浮现出细雪落在宫阙琉璃顶上的画面,他的心咚咚猛跳了几下,就在这时门扉在他眼前洞开,屋内男子身影一下撞进了他眼底,教他立马怔在了原地。

第54章 九环

  谢君棠坐在桌边,手里握着一只春草纹白瓷茶盏,春草纹繁茂葳蕤,色彩鲜亮,仿佛是一簇生在他掌中生机正茂的碧绿藤蔓。

  云岫眼尖,发现他身上已经换了套衣裳,就连头上的发冠都与早上见过的不同,暗道这人是特意回了趟家么?可是照理来说他的家应该在帝都城内,云岫算了算时间,觉得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要往返于凤池山和帝都,似乎不大可能。

  所以他早上到底是去了何处?

  “你怎么又回来啦?”不是刚刚才不辞而别么?

  谢君棠放下茶盏,不答反问:“眼睛怎么回事?”

  “什么?”云岫走到里屋对着镜台照了照,许是方才哭多了,两只眼睛现下肿得桃儿一般,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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