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测到广告屏蔽插件

多年坚守,做站不易,广告是本站唯一收入来源。

为了继续访问本网站,请将本站加入您的广告屏蔽插件的白名单。

生涩 第48章

“叮”得一声。

电梯门开了。

在刺耳的争吵声中,穿插进来一道清脆的声音。

“顾予岑,你和Finki吵什么。”

楚松砚的脚步顿住,他转过头,视线透过帽檐,清晰地看见电梯中错差着站立的三人。

顾予岑站在最角落里,后背依靠着墙,单手插兜,满脸漫不经心, Finki站在最前方,脸上带着明显的愠色,仿佛发生了激烈的争执般,胸脯剧烈地起伏着,而胡年站在电梯的最中央,用身体将两人隔开,正拧眉冲顾予岑说着话。

但明显,顾予岑压根儿就没听他在说什么,轻飘飘的视线下一秒便落到楚松砚的身上,之后就更容不得旁人穿插进去。

“真巧。”顾予岑嘴角勾着笑,率先开口说。

楚松砚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反应,他没问过顾予岑什么时候走,是不是今天就直接回国,也没问过他,如果留在这儿,又打算住在哪家名下的酒店。

或许他早该猜到,顾予岑会来找胡年,他们也早晚都要再碰面,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早上从一张床上分别的两个人,就这样,在同一家酒店的电梯前再次碰面。

而顾予岑也毫无怀疑地,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将他从厚重的包裹遮掩下认出来。

不远处的争执声像是停了。

或许是吵累了,又或许是经理终于出面解决了。

楚松砚盯他两秒,才慢慢地点了点头。

顾予岑嘴角的笑没因他敷衍的回应而落下。他转移视线看向挡在电梯门口的林庚,接着温吞地说:“啊,又见面了,现在要掐死我吗。”

林庚瞪大眼睛,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他,迟迟没有动作。

率先打破僵局的是Finki。

Finki快步走出电梯,嘴里还不客气地说着:“遇见熟人也不能堵在电梯里叙旧吧,没礼貌。”

他现在所有注意力都在如何抨击顾予岑这件事上,压根儿就没认出做好乔装的楚松砚。他虽然认得林庚的脸,但此刻林庚脸上也戴着口罩,只剩下上半张脸。

对于Finki这个外国人来说,面对大部分亚洲面孔,都会存在轻微的脸盲,自然也没法认出林庚。

胡年走在他后面,分别冲林庚和楚松砚点了下头,算作是打招呼了。

林庚后知后觉地让开身体。

顾予岑走在最后面,在同林庚擦肩而过时,他还微微侧过脸,直勾勾地盯着林庚,低声说:“当了经纪人,就看好楚松砚,别又像上次一样,连他快死了都不知道,蠢死了。”

他控制着音量,仅有两人能听见。

说完,顾予岑双手插兜,跟上胡年的脚步,与楚松砚擦肩而过。

完全不给林庚反应的时间。

手机那头的人还在继续说话,大堂里的争吵声又一次响起,穿插着的各种声音闯进耳朵里,却都不如顾予岑那句低语来得清晰。

“你什么意思?”

林庚瞬间反应过来,快步上前,就要去喊顾予岑,却被楚松砚快速抓住手腕。

“林庚,走了。”

林庚想挣脱他的手,却发现楚松砚用的力道格外得重,强硬地如同铁铐般,死死地桎梏住他。

楚松砚抓着林庚上了电梯,摁下楼层按键。

在电梯门即将关紧那刻,他们清楚地听见了声€€€€

“还是要小点儿声吧?你们很吵,大家都在看着,没感觉吗。”

再更尖锐的声音响起前,门彻底关紧,电梯开始上升。

楚松砚的心也随着楼层显示屏上的数字一起,一下接着一下地快速跳动。

顾予岑的脖子上也有一道很深的牙印,他丝毫没有遮掩的心思,就这么直白地袒露在外,刚才林庚绝对看得清楚。

林庚不傻,或许会猜到的。

“楚松砚。”林庚挂断了电话,他反抓住楚松砚松开的手,盯着他追问:“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在瞒着我。”

楚松砚没回答。

他又问了一遍,“是不是?”

逼仄的空间,不容楚松砚逃避。

楚松砚将帽檐拉下来,却也没看他,轻轻地说了声:“林庚,我觉得我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林庚的眼底瞬间红了,他慢慢地松开手,别开头,没说话。

一直到电梯再次停止,两人都没说话。

在楚松砚踏出电梯时,林庚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说:“我早就有预感了,但是没敢说。”

楚松砚的脚步没停。

林庚深呼吸,抬手抹了把脸。

两人各自回了房间。

楚松砚脱了外套后,就直接躺到了床上。

房间里的窗帘一直没拉开,昏暗的环境有些不透气,压抑着,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格外困难。

昏昏沉沉的,楚松砚不知在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他睡觉时总是睡不安稳,半梦半醒,□□在沉睡,精神却无比清醒,甚至能够感知到周围的一切声响。

他听见了道刷卡开门声。

仅在耳边,又万分遥远。

楚松砚再次睁眼时,仿佛看见个人影,正站在他的床位处,一动不动。

他下意识地喊了声:“顾予岑。”

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楚松砚意识到什么,重新闭上了眼睛。

直到清醒地感受着周边的寂静。

他才像从梦里脱身般,轻声说:“叫错了。”

这次再睁开眼,那道人影已经消失了。

房间里空落落的,除了他之外,哪还有别人。

幻觉,一切都是幻觉。

楚松砚坐起身,深吸了几口气,才下了床,脱掉衣服和裤子,进了浴室。

浴室里有面落地镜,他赤.裸地站在淋浴下,能够清晰地看全身上的所有痕迹,青的紫的红的,淤青牙印吻痕,还有几条苍白色的疤痕。

他的身体就像是个大画板,汇齐了所有痛苦的色彩,但这不会给他带来任何灵感,只是简单的疼痛。

最直接的疼痛,往往更让人感到解脱。

楚松砚把自己泡进浴缸里,慢慢地放低身体,直到整张脸都没入水面之下。

鼻子、嘴也淹没其中,掐死了所有呼吸的空间。

温水像是生出了无数触角,死死地扼住脖子,带来强硬的窒息感。

在身体即将失力前一秒,楚松砚拔开了漏水堵。

池水快速地渗入下水道。

水面一并下降。

楚松砚大口地喘息着。

与此同时,隔壁房间。

顾予岑和江鸩贺通着电话。

“我观察过,他的状态完全就是'张傺'的状态,昨天他下午在房间里坐着的时候,一直在盯着窗外发呆,但是在临睡前,他来我这儿取床单,我问他都干了什么,他说看了会儿电影,我问情节,他也都答得上来。”

“他出现很严重的幻觉。”江鸩贺语气很轻,“这就是'张傺'的后期。”

“张傺”是楚松砚在《阴雾守》中扮演的角色,一个早该死了,却阴差阳错被人替了命的少年,但从他假死之后,他眼中的世界就开始发生变化,严重的幻觉为他编织了一个特殊的谎言。

他以为自己能看见鬼魂,能够感知别人的情绪,甚至为此感到痛苦,尝试去看医生,渴望得到解脱,无数次寻求帮助无果后,歇斯底里几近崩溃,开始同那些所谓的鬼魂沟通交流。

他以为他参破了赎罪的方法。

开始帮助那些为别人替命而枉死的鬼魂。

但镜头结束前。

医生的一纸诊断报告。

上面赫然写着,张傺早就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在车祸中变成了重度残废,而这些年他也从未尝试过去进行康复训练。

只是一个人死守在房子里,安安静静地盯着窗外发呆。

他从来没出过那间小房子。

也没遇见过所谓的鬼魂。

他的后半生都被锁死在逼仄的空间里。

所有的记忆,都来自幻想。

镜头从高空慢慢落下,将小房子的每一寸角落都清晰地展现出来,荒僻破旧,没有任何声音,这是张傺的房子,也是张傺本身。

“他没出戏。”江鸩贺说。

顾予岑坐在床边,良久,才开口说。

“他早就出戏了。”

“只不过是没摆脱'张傺'对他的影响。”

“所以呢?”江鸩贺问:“你认为这就是他生病的原因。”

停顿数秒,江鸩贺接着说:“我能分析出来的,只有演戏层面的,你要是真想知道他的答案,应该直接去问他,又或者,找个医生。”

顾予岑摇了摇头,没说话。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