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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有点儿像不成熟的偷|情。
顾予岑见他挪开视线,有些不满,伸出另一只手掌去抓他的小臂,说:“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楚松砚扫他一眼,抽出手臂,直接下了床,走到门前,将锁解下来,用着巧劲儿将门关紧,不留一丝空隙,确保门关得紧实、不容易推开,才重新返回了床边。
而顾予岑已经从枕头下摸出了他的手机,驾轻就熟地解开屏保锁,将自己的号码从黑名单里拖了出来,又将那冷漠的“顾予岑”三字备注重新改回“男朋友”,才心满意足地勾唇笑了笑,将手机随意地扔到床尾,伸出手臂去勾楚松砚的腰,仰头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不许再拉黑我了,分手我没同意,单方面的分手不作效,听见没?”
“没听见。”楚松砚感受着他搂自己的手臂越来越用力,甚至直接将脸贴到了自己的腰腹上,便伸手不重不轻地扯住顾予岑的头发,将他向后拉扯,“你该走了。”
顾予岑顺着楚松砚的力道仰着头,在楚松砚的视角里,很轻易地看见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又一下,仿佛在拼命向下吞咽从喉咙里漫上来的口水。
楚松砚清楚,他这是有感觉了。
顾予岑的体质很特殊,对痛觉很敏感,但对疼痛的感知却和常人不同,对于一般人来说,疼痛只是让人觉得无比痛苦难捱的部分,但对于她来说,这是制造快感的捷径,这仿佛是天生的受|虐倾向。
而楚松砚发现这一点,也是因为他在一次顾予岑睡着的时候,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当时顾予岑很快就睁开了眼,但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挣扎反抗,而是双眼失焦地盯着楚松砚的脸。
楚松砚跨坐在他身上,很轻易就感觉到了顾予岑身体的变化。
他爽了。
此刻。
心悸的感觉让顾予岑的头皮发麻,他的手摸到楚松砚的后腰处,用着气音含糊地说:“我不想走怎么办。”
房间里只有顶端洒进来的月光作亮,顾予岑的身体反应隐藏在黑暗里,颤抖着。
“楚松砚,你睡了我三年,什么都没付出,现在连那少得可怜的感情都要收回,真当世界上所有事都要按你心意去发展吗,说甩我就甩我,家也不回了,你知道网上那些人怎么说吗,他们说你个没背景、没经验的新人能拿到这个角色是因为和江€€贺睡了。”
顾予岑字字清晰地问:“你俩睡了吗?谁睡谁?一个快三十岁的老男人在床上很会伺候人吗?”
“阿婆死了你不是应该很伤心吗?现在怎么一点儿伤心的样子都没有?是他早就给你哄好了吗?我来晚了?”
顾予岑一字一句如同被火燎过的毒针,直勾勾地就往楚松砚的脆弱处扎,他实在是太懂了,楚松砚这样的人,可能从始至终唯一有点儿真情实感的,就是在面对阿婆的时候。
毕竟阿婆可是实打实地养了他五年。
顾家人丁旺盛,但血缘之间的关系却极其淡薄,隔了辈,见了面可能都未必能比陌生人更亲近几分。
顾母名叫顾兰甯,没错,顾予岑是随母亲姓氏,而顾父是入赘进顾家的女婿。
阿婆则是顾父的母亲。
顾家那头亲戚间的走动很少,仿佛天生就感情淡薄,更别提特意腾出时间去看望阿婆这个入赘婿的母亲。顾父也鲜少主动回去看望阿婆,顶多也就是定期打去些钱,但也只够维持生计。
顾予岑从小到大,也就去阿婆那儿看望过三次,第一次是他刚出生的时候,顾母带着他回去给老人家拜年,那时候甚至都没开始记事,对这段经历仅有的见证就是家里墙上的照片,第二次是他阿公过世的时候,那年他五岁,和阿婆也没说上句话,便匆匆离开,第三次,就是因为顾家生意陷入困境,无人腾出心思去看顾他,而他又在学校里接二连三地和人打架,不得安生。
顾父便做了次主,将他送到阿婆家里,说要让他去乡下磨磨性子。
也是这次,顾予岑看见了阿婆家里多出来的楚松砚。
正是惹是生非的年纪,一见面,顾予岑就对楚松砚那目中无人的模样格外厌恶。尤其是楚松砚照顾阿婆时那娴熟的姿态,衬得顾予岑才像是这个家里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外人。
穷乡僻壤里,灰扑扑的少年和佝偻着腰的老人作伴,初来乍到的少爷只会挑三拣四,忍耐着的脾气不知何时爆发出来,几乎将全部的尖酸刻薄都对准了楚松砚。
那时候的楚松砚看起来就像个没脾气的软柿子,顾予岑也确实下手去狠狠地捏了把这个软柿子,但出乎意料,没将柿子捏烂,反倒先将自己身上沾满了脏污的汁水。
因为这柿子本身就是个从里到外都烂透了的。
明面上好脾气得很,半夜里却偷偷掐他的脖子,还挑弄是非,令那些邻里都对顾予岑横眉竖眼的,背地里不知道骂了多少次。
偏偏楚松砚这人,白日里还对顾予岑千难万难冷淡无视,仿佛顾予岑对夜里一切受难的记忆都是他精神失常产生的臆想。
后来暑假结束,顾予岑被接回了顾家,在夜里再次惊醒时,没再出现过反锁的房门,不知何时进入房间的少年,以及因为疼痛而不受控制的快感。
好像他夜里偷偷颤抖着流出来的眼泪,都是一场已经结束的梦。不会再有人用鄙夷的将他从上到下扫视一遍,也不会有人用平静的语调在他耳边说那些侮辱性的词汇。
而楚松砚,永远保持着那副在阿婆面前孝顺贴心的模样。
顾予岑怎么可能让他如意。
顾家生意情况一直没有好转,顾予岑用着“不给家里添麻烦,多跟着阿婆体验生活”的借口,自己主动回了阿婆家。
再回去。
他就彻底被操纵了。
怎么能有人这么会装、会演。
第11章 第 11 章
顾予岑侧过脸,伸出舌头舔了下楚松砚的掌心,若是以往,这种姿态下他肯定要重重地咬下去,直到尝到弥漫在口腔里的血腥味才肯罢休,但现在他要是再咬上去,楚松砚保准要第一时间扇上来一巴掌,再把他赶出去。
顾予岑收敛了点儿,但也只是一点儿。
他喘着气说:“我偷了齐琳的通行证才进来的,她妹妹和你一个剧组啊,我听见她们聊天了,她妹妹夸你处事妥当,为人温柔,你开心吗?你喜欢她吗?”
顾予岑就像是毫无逻辑的发问机器,随便逮到一点相关的信息,就要扯过来塞进问题里,扔到楚松砚的怀里。
他问过楚松砚喜不喜欢男人,却没问过楚松砚是不是只喜欢男人。
在这个社会里,少年人青春期时接受的教育永远是针对着“与异性发生感情关系”的基础,并加以引导,而引导的结果,可能是生长出规整的枝丫,也可能是窜出与常规不符的折枝。
楚松砚接受的教育是什么,顾予岑不知道,但他知道,楚松砚这人,是没法用一般方式来描述的。
或许楚松砚从来都没刻意规定过自己要对哪个性别的人产生兴趣,只是单纯从自己的角度来衡量利弊,碰巧针对着他的人是顾予岑,碰巧顾予岑是个男性,碰巧这个男性还是个不大正常、极易被痛感操纵的受|虐狂,碰巧受|虐狂主动提出了在一起,接连的碰巧,才导致他接受了这么一位男朋友。
换做其他情景,将连续的碰巧堆叠到别人身上,这个“男朋友”的位置自然也能换成别人,甚至能直接换成“女朋友”。
所以,顾予岑在面对楚松砚时,常常有一种恼火的情绪。
因为他是可被替代的。
是可以随时被放弃的。
凭什么。
顾予岑的手指插进楚松砚的裤腰缝里,小声地警告:“楚松砚,你别想拿我当免费的来练手,练完了就去找别人谈恋爱,不然我肯定要掐死你。”
这句话毫无威胁力可言,因为显然他此刻处于绝对的弱势,这是从他瞒着家里跟楚松砚跑到首都,还心甘情愿地跟他一起蜗居在地下室时就定下的。
说完,顾予岑也不管楚松砚听没听进去,就站起身,将手伸进去快速捏了一把,便抽离开,甚至在此刻都还记着要保持好形象,整理了下自己凌乱的头发。
“我先走了。”顾予岑习惯性地预料好楚松砚躲避的方向,不偏不倚地将唇贴上去,在楚松砚的嘴角快速亲了下,才接着说:“齐琳应该快忙完了,一会儿她要是发现了,下次就不好偷通行证了,我先走了。”
他等着楚松砚给个回应,但楚松砚只是盯着他两秒,很轻很敷衍地“嗯”了一声。
顾予岑“啧”了一声,没多加埋怨。
在来之前,他就在网上搜好了,怎么哄闹分手的男朋友回心转意。搜出来的结果是清一色的劝分手,只有零星两条让他先耐着性子哄,哄回来再理智沟通一下。
但在楚松砚面前,比理智谁能比得过。
顾予岑只能认命先当舔狗了,至于别的,不重要,反正他现在也在首都,日后他俩见面的日子长着呢。
顾予岑走的时候没忘了把锁给带走,木门被风吹得不断扇动,发出阵阵响声。
楚松砚坐在床头看了会儿,才移开眼,重新摸回手机,照旧找出顾予岑的手机号,拉黑。
做完这些,楚松砚躺到床上,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门外就传来阵阵嘈杂声,剧组的工作人员也陆陆续续开始忙碌工作,楚松砚也在隔壁传来推门声时,便起了床。
楚松砚的动作很利索,洗漱很快就完事,拿着做满标记的剧本就出了门,一扭头,就看见了正站在门前抽着烟望着天的江€€贺。
江€€贺像是一晚没睡,眼下乌黑比平常都要重上两分,在靡烟缭绕之下,看起来就像是个催命的野鬼,至少在被盯工的工作人员看来是这样的,一时手快动作更加得轻,生怕哪下惹来江€€贺不满就招了骂。
但江€€贺的注意力在楚松砚出来后就转移到他的身上,朝他招了招手。
楚松砚走到他身边,说了声:“早上好。”
江€€贺这人特奇怪,人还年轻,某些习惯却能被联想到老大爷身上,就像他抽这烟,是自己买了特大一袋烟叶子,自己卷的纸旱烟,吐出来的烟味也弥散着呛人的苦辣味。
他不知从哪又掏出来根,直接递给楚松砚,说:“抽一口。”
楚松砚看他一眼,抬手接过,叼到嘴里,在身上摸出打火机,准备点燃,但打火机用了有段时间,这还是从超市里买的最便宜的一块钱的塑料打火机,质量不大好,里面的油也快见底,一连点了几次,都没点着。
江€€贺将自己抽了一半的烟凑过去,给他接了个火,替他将烟点着了。
这猝不及防的燃起来,烟纸燃烧的焦呛味和烟叶子燃烧的辛辣味一同扑面而来,熏得楚松砚眼底一片火燎的酸辣,连带着眼泪都涌上来,喉咙里更是灾难式的熏呛。
楚松砚憋着气,瞪着眼睛看向脚下的地面,缓了缓,才慢慢地将那口烟吸下去,又轻轻吐出。
江€€贺让他吸一口,他真就只吸这么一口,便扭头看向江€€贺。
江€€贺这人性子古怪,甚至出现过拍摄到一半,中途重新换主角的事儿,就因为那演员对增改剧情的理解迟迟达不到江€€贺想要的效果,他就开始觉得这人前头的演绎都差了点儿味道,挑剔得愈发严重,最后双方无法磨合,就这么突然决裂了,开始走流程划分责任,支付违约金。
为此,那位演员的影迷没少在网上称江€€贺为“事儿爹”、“戏大爷”。
楚松砚在这点上提前做过功课。
江€€贺眯着眼睛觑了他半晌,才问:“味道怎么样?”
“烈,还辣,后劲儿的苦味淡。”楚松砚谨记着剧本里的言皿的设定,刻意没加主观形容词,将叙述缩得短小简洁。
“嗯。”江€€贺吸了口烟,这次动作很慢,又问:“还有吗?”
楚松砚不动声色地观察他的神情,思忖片刻,才说:“带点茶香味,应该很贵。”
江€€贺略微挑了下眉头,语气不明地说:“当时试镜的时候,别人都着重对言皿的情绪过度进行演绎,但你更注重前边的那部分对钱的感受,你对钱很敏感。”
“嗯。”楚松砚这么一听,也知道江€€贺是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但其目的为何,楚松砚不清楚,只能顺着话回:“否则也不会大着胆子找你借钱。”
江€€贺笑了笑,说:“这是对的。”
楚松砚手里目前只有前半部分剧本,后半部分还没给他,按江€€贺的话来说,这前后两部分是割裂开的,联系很小,甚至是互相矛盾的,一起给楚松砚,可能会影响他对前面剧情的理解,但现在看,估计是对楚松砚的考核的一部分。
他想看看楚松砚靠自己,能凭空领悟多少。这么听着挺难为人的,但江€€贺就是这么个人。
江€€贺抽着烟,慢悠悠地解释道:“上等的瓷器都是很贵的,甚至有市无价,如果一个瓷器活起来,他会认识到自己的‘贵’吗,会的,而它认识到这点后,再经过各种纷扰的影响,他会下意识地比对各种‘贵’之间的等级,因为它知道自己是最上等的,这是一种很冷漠的优越感。”
此刻,齐宁推开了房门,在面前挥着手,试图挥散呛人的烟雾,却还是被熏得连连咳嗽了两下,她只得捏着鼻子,憋气憋得声音都变了腔调:“你们大早上就开始讲戏了,才五点钟呢。”
江€€贺瞧她一眼,又递了根烟过去,这次还直接将烟引燃了,说:“你也尝一口。”
齐宁看了看楚松砚,又看了看江€€贺,到底还是把烟接过来了。她当初试镜的第一场就是段抽烟的戏,但当时她接触的是很普通的淡烟,不至于这么烈,她小小地吸了一口,忍耐着没快速吐出去,但就这么一瞬,脸便开始爆红,最后,忍无可忍,她靠职业道德压抑着咳嗽,将烟吐出。
“什么感觉?”江€€贺问了同样的问题。
“辣,呛。”齐宁将烟拿得远远的,皱巴着脸,吐槽道:“你不说抽烟是为了提神吗,这玩意抽一口,我感觉我都要晕厥了。”
江€€贺笑了笑,接过她手里的烟,扔到了面前的小水盆里。
楚松砚看着齐宁,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