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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果然不出徐则桉所料,宋凛甚至连两三天的时间都没有坚持到,就给徐则桉发了消息,说自己明天的飞机来锦北开会,估计要在锦北待一个星期,问他有没有时间,可不可以陪他在锦北转转。
徐则桉故意问他为什么不叫宋孝远,老家伙那边也瞬间秒回:“我是问过孝远,但他最近学业繁忙,实在无空顾我,孝远也和我说,可以来寻你一起在锦北游览。此趟同游,吃行住食一律我来承担,就当是报答小友陪我同游了,不知小桉愿不愿意?”
若非徐则桉早已习惯宋凛发消息的口吻,估计他就要被这老家伙的表里不一给恶心坏了。
说话文绉绉,心里却不知道在打些什么脏心思。
徐则桉回:“当然好,我也很早就期盼着与您同游。只是费用什么的都让您来承担,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宋凛:“我以为我与你之间应当算是熟知了,既是熟知,就不必计较太多,虽然我比你岁数长,但你怎么和孝远相处,亦可与我怎么相处,别太放在心上。”
徐则桉眼珠子一转,噼里啪啦又打字问道:“那宋总这次来锦北,顾管家会不会和您一起呢?之前在海市时他照顾我很多,我还想趁着这次机会当面感谢他。”
两三分钟过去,宋凛那边才回道:“他这次不会,我只是短期出差而已。”
徐则桉心下有了计较,便没再继续推拉,回了个“好的,那就谢谢您”后,利落的和领班请了假,等第二天宋凛到了锦北,亲自去机场接他。
林慎停试了下浴缸里的水温,起身出了浴室。
他将卧室里深色的窗帘拉起,只留一层薄纱,满屋浓厚旖旎的氛围被日光驱淡,光影在木地板上流动,透明的阳光似水般无声淹没半间卧室。
还有床上那人。
宋孝远身上热,一边小腿就那么白晃晃地压在深灰色被子上,膝盖微红,脚踝上还有模糊的痕迹,让人瞧着很是眼热。
林慎停的视线轻停片刻,还是毫不留情的把宋孝远从被窝里挖出来,牵进浴室,又按入浴缸里。
谁知宋孝远一进浴缸,就像忽然间多了分顽性,眼睛一眨,捧了把水就往林慎停身上泼,报复林慎停不给他片刻喘息时间。林慎停刚换好的短袖霎时就湿哒哒地贴在皮肤上,起伏之下,隐约可见衣料下精壮的肌肉线条。
林慎停手上的动作停了停,也没计较,毫不在意地脱掉湿衣,伸手去拿墙上的洗发露。
宋孝远不满地啧了一声,轻轻挠着林慎停搭在浴缸边上的手肘,诱哄般说道:“你难道不应该顺势而为,进来和我一起洗吗……”
话还没说完,林慎停的手突然捂上宋孝远的眼睛,挡住了上方冲下来的温热水源。
“待会儿还有事情要忙,半个小时后就得走了,”林慎停揉搓宋孝远柔软的发丝,“我下午会打电话检查你睡没睡觉,要调整作息下午就不许再睡了,别让我逮到你又睡了个昏天黑地。”
宋孝远转了下脑袋,想冲他发出抗议,但被林慎停直接推了回去,继续冲洗后脑勺上的泡沫。
“我拒绝!睡意来的时候根本挡不住,尤其是刚刚跟你那么酣畅淋漓了几回,我现在心情好的不得了,真的想痛快睡一觉。”
宋孝远的声音在浴室里听起来有些闷闷的,连带着话里那些狎昵暧昧的意味都淡了很多,又看他在林慎停手下乖乖任其摆弄的样子,倒更像是个被迫洗澡的小动物,敢言却又不敢真怒。
他晓得林慎停是为他好,所以只是微怨,更多是依赖的撒娇和薄嗔。林慎停见他忍耐的模样,知他此刻应该很是困倦,但又忍的辛苦,便小心用鼻尖触了触他湿漉黑发下后脑勺的那道伤疤,无声地安抚宋孝远。
宋孝远一抖,肩膀缩下去,再不现刚才略有骄矜的样子。
浴室里的水汽沉下来,皮肤相接,模糊湿腻地纠缠。
林慎停从架子上取下浴巾包裹住宋孝远,搂着他放回床上,自己又回浴室洗了个战斗澡,不到十分钟便收拾干净,进书房拿了个东西,就准备出门。
他弯腰穿鞋,忽而肩上一沉,再起身转头,就碰上一片柔软。
日光刚好透过玻璃,像细碎的金粉,充盈洒满这片小小的人间。半晌,宋孝远低低地打了个呵欠,又道:“下午的事情真的很重要吗,可不可以再留片刻?”
“嗯,”林慎停的喉结滚了一下,“真得走了。”
话虽这样说,但两个人呼吸相交,无人先动。最后是宋孝远先深吸了一口气,往后退了一步,柔柔地朝他微笑:“走吧。”
林慎停感受到他目光中的眷恋,心头一紧,莫名不安,便下意识去揽他,临到碰上时又忽然想起什么,还是转身关门,瞧了宋孝远一眼,才彻底离开。
门一关,屋内安静下来。宋孝远站在门边良久,眼中已全无睡意。
傍晚,林慎停还是没有回来。
宋孝远在镜前洗脸,抬头看了眼左脸上已经消失的红痕,片刻,他手再一伸,摸上后脑勺上的那道狰狞的伤疤。
粗糙手感从指尖传来,宋孝远想起中午林慎停帮他清理时,曾经故意触过那里。
不知道他是洗澡时发现的,还是从哪里知道了伤疤的位置。
又为何不深问他呢?
宋孝远的眸光忽而一冷,他拿起手旁的毛巾细细擦干了脸,又对镜整理了衣服,迅速坐上车出门了。
临近吃饭的时间,S大里到处都是吵吵闹闹的学生,他们刚从一个地方离开,又要到另一个地方去,带着本能的生命的张扬,叽喳着要搅动一整个季节。
西方天空呈现金与蓝,在日暮的黄金时光,一个更热情更短暂的夏天开始了。
宋孝远刚到那片人工湖边时,碰巧撞见一片波光粼粼,像在湖面铺开金色的道路,闪耀无垠,灿烂生辉。
两年来,第一次回到这个又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宋孝远未曾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美景相接。他放轻呼吸,怕惊扰了这一瞬间的荡漾,无声地坐在湖边的长椅上。
叮——
宋孝远微恼,低头打开手机,看见徐则桉给他发的消息,说宋凛已到,他已经将照片发给顾庆滇了。
宋孝远顿了几秒,面无表情地关上对话框,又瞥见林慎停给他打的几个未接电话,脸色一变,马上熄掉手机,目光无措地扫过湖面,半晌,才慢慢感到心情平复下来。
一直到夜幕沉沉,湖水中映起一弯月亮,宋孝远才隐约听见湖边走道旁传来一阵迟到许久的脚步声,像是来人狠狠崴了脚,听起来一浅一深,越来越近,却也越来越慢。
片刻,宋孝远扭头,在昏暗的路灯下看见路擎森一瘸一拐的朝这边走来。
第87章
路擎森的脸被两层口罩捂得紧紧的,但没能捂住的地方,比如镜片下的眼眶,因夜色昏暗看不清切,似乎是狠狠地青黑了一圈,不知那口罩之下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昔日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人,现在腿瘸了脸伤了,看着活像那大街上井盖没合上,又不看提示路标,结果狠狠摔了个四脚朝天的可怜货。
路擎森慢慢挪到长椅边,但不坐下,只依靠着灯柱。
四周的树丛里时不时传来虫鸣,一弯夏月在湖面荡漾,宋孝远盯着那月亮,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路擎森咳嗽了几声,又笑了一下,笑声从口罩里传出,古怪又滞闷。
“看见我戴口罩奇怪吗?”路擎森笑着说。不晓得是因为口罩,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含糊不清,“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明明是你戴口罩戴了大半年,这下却轮到我了。”
宋孝远终于瞥他一眼,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并不搭腔,冷淡道:“你迟到了大半个小时。”
路擎森好像没有听见宋孝远的话,自顾自地说:“我说事情不能在电话里谈,只能你到S大来找我,结果你还真敢回来。”
“我为何不敢,我一没放火二没杀人,三没做任何对不起别人的事情,”宋孝远只平静地看着他,“我为何不敢?”
路擎森微怔,又不怀好意地看他:“可能因为你研一就退学的缘故吧,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当年留校的同学可不少,万一今天要是他们撞上你,认出你,就算他们不与你寒暄当年的事情,看你的眼神,估计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你当时不是最怕这样吗?”路擎森挪了挪脸上的口罩,“上课的时候根本不敢取口罩,走在校园里低着头,跟做贼一样,生怕别人发现你……怎么两年不见,现在就忽然转了性?”
他的话语模棱两可,绕来绕去却始终不说明到底是什么事情,但宋孝远却明白,他每一句话都在往宋孝远当初最脆弱的地方打,就像是……
宋孝远眯眼,这才扭头,开始认真地打量路擎森,目光从他眼眶的青黑,再移到他看似悠闲,实则是恨不得将全身的骨头都倚在灯柱上的站姿,随后展颜一笑,道:“路擎森,你今天火气好像很大啊,是因为被谁给揍了吗?”
他知路擎森这人最是虚伪,三两句花言巧语就能哄得别人高高兴兴,就算心里再讨厌一个人,嘴上也会说几句讨巧的话糊弄过去,冲突则是能避就避。
除非是他非常愤怒的时候,他才会忍不住变得尖酸刻薄。
比如现在。
唯一露出的眼睛里有怒气一闪而过,路擎森几乎破防:“宋孝远你装什么装,我被揍成这个鬼样子你难道心里没数吗?你们俩为什么不干脆一起来啊!”
宋孝远皱眉:“你真被人打了——你什么意思,跟我有什么关系?”
路擎森一怔,忽觉异常荒谬。
宋孝远了解路擎森,路擎森同样也了解他,见他这表情,知道宋孝远确实不是在伪装,路擎森的心里生出一种离谱的想法,可能宋孝远根本不知道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
甚至有可能,那人从头到尾都在瞒着宋孝远。
这一瞬间,路擎森将下午那人的表现和现在发生的一切迅速地捋过一遍,他咬牙压下怒火,又转移话题道:“没什么……你找我来干什么,不会是突然心生不满,故意约我出来,想把我推进湖里面毁尸灭迹吧?”
宋孝远看他片刻,倏尔对路擎森歪头一笑,“说不定呢?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路擎森,我和你几年不见,你若不是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亏心事,为什么一上来就倒打我一耙,担心我毁尸灭迹?”
路擎森被他的笑容刺激,冷笑道:“我干过什么事?是,当时那件事情爆出来的时候,我马上就和你分手,转头去交了新女朋友……我承认我没有什么担当,不能像这世界上所有人歌颂的那样陪爱人渡过难关,但这才是人之常情,况且谈恋爱分分合合不是很正常?我只是不想别人在背后议论我,我有什么错?我犯了哪条规触了哪条责?用得着你在这里讽刺我是个小人?”
宋孝远面上表情不变,但垂在腿侧的指尖却在无声地握紧。
“你交女朋友,是不是更想向别人证明,你是个直男,”宋孝远说,“这样一来,你我之间更不像有过瓜葛的样子。”
路擎森撇过脸,点头闷声道:“差不多吧,毕竟我就是直男,和你在一起只是图一时新鲜,谁要你长得漂亮呢。”
“说实话,幸亏当时我没有让你告诉别人我们在一起了,甚至连暧昧的聊天记录都没怎么有过,要不然我还要担心你到最后被逼急了,会拖我下水呢。”
宋孝远怔怔地盯了路擎森几秒,似乎没有料到路擎森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忽然愤恨地喊道:“可那照片明明拍的是你和我两个人,若是你当时肯出来解释几句,也许就不会……”
路擎森眸光一顿。
他冷哼一声,嘲讽着打断他道:“我解释?我为什么要解释?解释之后和你一起被别人说三道四吗,怎么可能?那照片只拍了我一个后脑勺,亲妈来了都认不出我,我为什么要上赶着帮你啊?”
“孝远啊孝远,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的东西,你怎么当初栽了一回,现在还能问出这样的问题?”路擎森笑,“我本来以为这几年你变化良多,也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但你这问题一问,我才发现你真的一点都没变。”
他俯下身,说话时那双眼睛像黑暗中的毒蛇一样阴沉,“和原来一样,又单纯,又天真。”
“那没办法,当时也没人替你说话,你为了追我天天晚上往酒吧跑,回宿舍的时间永远都掐在熄灯之前,你让别人怎么信你……”
路擎森微闭眼睛,与宋孝远的脸颊隔着一寸距离,危险地游离在他的周围,“谁会想到,平常拒绝别人的表白拒绝的那么利落,结果私底下还会被拍到那种照片,居然玩的这么开……你让别人怎么想?肯定会觉得你很茶啊……宋孝远,我帮不了你,因为你已经是那个烂样子了,我说再多也不会起任何作用。”
宋孝远沉默地闭上眼睛,不接话了。
一时间,四周只有远处传来的学生的打闹声,还有风吹湖面,岸边杨柳舒展,枝叶交叉的细碎声响。
月亮无声地进入云彩。
宋孝远缓了缓,又开口,声音有些颤抖:“虽然这几年吃药吃的脑子都不太清醒,过去的事情一直都是模模糊糊的……但那张照片,我有记忆,你当时忽然一改常态,一把将我推到树干上面,甚至还想去扯我的衣服,路擎森,你告诉我,是不是你故意这样做,这照片是不是你故意指使人偷拍的?”
路擎森回头看他,满脸的不可置信:“我?宋孝远,怀疑别人要有个限度,我没做过的事情我绝对不会承认的。”
“那你怎么解释当初的反常行为?”宋孝远瞪着他,眼眶发红,“这绝对不是巧合。”
路擎森刚要回答,下一刻,他突然想起什么,马上闭嘴,一双眼睛深深地注视着宋孝远。
“你今天叫我出来,”路擎森慢慢道,他虽是笑着,但笑容已经变得有些危险,“到底要干什么?总不会是一时兴起,今天忽然想来找我叙旧了。”
宋孝远喘气,被路擎森气的发抖。
他缩着肩,瞪着路擎森,半晌才低声道:“我是想来问你,你是不是跟林慎停说了些什么,又说了多少?”
路擎森一怔,随即眯着眼睛疑惑的上下打量宋孝远,忽然又像是得知了天大的喜事一般,拍着宋孝远的双肩爽快大叫道:“原来你也怕啊,你们真的,哈哈哈哈哈哈!”
宋孝远皱眉,刚要抬头说些什么,路擎森又迅速变脸,冷淡道:“你猜,我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
“他下午来找过我了,正好就是问你的事情,”路擎森贴着宋孝远的脸,轻声道,“拿着那张照片……他估计是跟姜虞愉那个贱人勾搭上了,不过没事,我是他的兄弟,姜虞愉也觉得你是个烂人,即使我和姜虞愉闹得不愉快,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