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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野 第70章

第85章

下午四五点的阳光依旧灼热,广场上有一群雪白悠扬的鸽子飞起,许多女孩男孩彼此追逐着跑过,五光十色,笑的畅爽,生命力独享风流。

有鸽子落在酒吧二楼的屋檐上,灵敏地扭头歪头,日光毫不吝啬的把它晒透,满身洁净的羽毛白得反光,不自觉地吸引着地上人的注意力。

余日将尽,阳光悄然走出酒吧外,所有随它移动的影子都似陷入回忆。鸽子动了动,白晃晃的令人侧目。

吧台前徐则桉话音刚落,两人忽然沉默了片刻,林慎停一口饮尽杯中的威士忌,眼神微动,透过玻璃门看向那只活泼的鸽子,盯了半晌后忽然语气嘲讽道:“徐则桉,他最后和你说的那句谢谢,这几年来,有没有折磨过你所剩无几的良心?”

徐则桉没有抬头,似在忍耐地喘气,好一会儿后才白着脸答道:“有,虽然我……不算什么好人,但一直都在折磨着我。”

鸽子埋头理了理羽毛,然后振翅起飞,扑啦啦地顺着肆无忌惮的夏风飞向远方。

“好,既然你这样说了,”林慎停回头冷冷道,“那你跟我说实话,让你偷拍宋孝远的人到底是谁?”

徐则桉感受到他话语中的隐怒,无意识地畏缩了几秒,随后才反应过来:“你都有那张照片了,难道不知道指使的人是谁吗?”

林慎停放下杯子,双手抱臂,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眼神彻底沉了下来。

徐则桉马上开口,磕磕绊绊道:“当时,当时他明摆着,明摆着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整个过程中,我们没见过面,没有互通过姓名,只是用电话交流,又因为他提前付了我定金,所以我也,我也没有多问。”

林慎停瞬间紧皱双眉,目光像一把开了刃的刀子,锋利又冰冷地贴着徐则桉的皮肉梭巡片刻。徐则桉被他看得头皮发麻,紧张地捏住吧台边沿,“我待会就把他的电话找出来发给你。”

“现在就找,”林慎停不容他拖延,“我看着你找。”

徐则桉忙不迭地拿出手机去翻通话记录,“我试试,但不一定就能找到。”

林慎停沉默地盯着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匆忙滑过,少顷,又忽然想起什么,问道:“那你现在接近宋孝远又是要做什么,罪犯重回案发地吗?你到底打的什么心思?”

徐则桉一怔,“我……”

林慎停说:“他应该还不知道你就是当时偷拍他的人,不然你现在跟他根本说不上话。”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他随时可以告诉宋孝远真相。

徐则桉急了:“你信我,我绝对不可能再害他一次……”

不等他说完,林慎停就毫不客气地打断他:“你能因为钱害他第一次,就有可能害他第二次,你要别人怎么信你?”

徐则桉深深吸了一口气:“是,我承认,我确实是个没什么底线的赌狗,但这回我是真想帮他……算我求你了林慎停,你看,你既然能知道我借贷,我刚回锦北没多久你就过来堵我,这说明你有的是法子整我,我真的不敢骗你,你能不能等个几天再跟他说我的事情,就几天,几天!”

林慎停眯起眼睛,“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见徐则桉不答,林慎停起身就走,徐则桉立马急道:“林慎停!”

林慎停背光停住,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清,回头冷淡道:“徐则桉,你现在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他平时随和惯了,除去一些亲近的人,没人知道他强硬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子。徐则桉咬着牙,随着他目光变沉,感受到肩上无形的压力在逐层加重。

两人僵持半天,最后还是徐则桉受不住,破罐子破摔道:“我告诉你,我都告诉你!”

压力骤然消失,林慎停重新坐回去,又敲敲杯子,“再来一杯。”

徐则桉给他备酒,递给他后手还在抖,便转身给自己也倒了杯烈酒,匆匆咽了一口,缓了缓才又镇定地说道:“你既然能查到那张照片上面、能知道路擎森这个人,这都说明你对宋孝远花了不少心思,或许……”

徐则桉一顿,继续道:“或许你也知道他过去几年受了不少的苦。”

林慎停握着杯子的手指一紧,少顷,才出声道:“是,我知道。”

徐则桉擦去嘴角的酒液,压着嗓子大致讲了他和宋孝远的计划。汗珠顺着他的发角流下,他额前的刘海已经被打湿成一缕一缕,不体面地贴在皮肤上,丝毫不见平日里那副干净亲切的模样。

“我和他已经准备了很长时间,眼看着就快要成功了,绝对不能功亏一篑,等我帮完他,不用你说,我自己就会去告诉他。”

徐则桉将最后一口酒咽下,喉咙火辣,狼狈地咳嗽了几声,道:“算是我欠他的,我其实……是真喜欢他。”

林慎停对他们的谋划不发一言,只是垂着眼皮坐在那儿,像是在沉思些什么。徐则桉这话倒是像突然点醒了他,他瞥了下徐则桉,目光里审视和轻蔑的情绪半分不少。

“所以呢,你喜欢他,然后为了自己的赌债去偷拍他,拿他的照片换钱,”林慎停一点都不客气地说道,“那你的喜欢真是一文不值。”

他拿起一旁夹着照片的书,看都不再看怔愣的徐则桉一眼,起身往门外走去。

刚出一楼的酒吧门,徐则桉又忽然追上来,在巷子里匆忙拉住他,“林慎停!”

他喘着气,小声道:“我问你件事,你现在是和宋孝远在一起吗,你们住在一起吗?”

林慎停挑眉:“是,怎么了?”

徐则桉有些疑惑,怔怔道:“他父母在他家,他为什么不和他父母住,偏要和你一起?”

林慎停也很惊讶:“他父母在?”

林慎停居然不知道宋孝远的父母在锦北。徐则桉想起与宋孝远同去海市时,宋孝远还和他说自己的父母工作很忙,现在父母到锦北来了,宋孝远却不去陪着他们,反而和林慎停同住。

“那,”徐则桉说,“那你知道,宋孝远脸上的伤,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来的吗?”

林慎停略感奇怪:“你为什么不自己问他?”

徐则桉的眼神有些躲闪,“他不说,我想你和他亲近,便感觉或许你知道。”

林慎停说:“我没问他,他也没说,但应该就在他生日那几天……”

此话一出,林慎停自己都瞬间明白了,这巴掌是谁打的,又有谁敢打宋孝远巴掌?

他心里情绪翻涌,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徐则桉脸色一变,神情在傍晚昏暗的光线中忽然变得晦暗不明。

/

日影西斜,落了又落,一直坠到地平线下。

林慎停推门而入,才发现屋里没有亮灯。

他下意识看了眼鞋架上的鞋,将手中的保温罐放在餐桌上,径直走到主卧,去捞一个该吃晚饭的人。

宋孝远的药里有安眠成分,吃下之后精神不济,且特别容易困倦,所以他有点晨昏颠倒,晚上睡不着,白天又很容易醒不过来。

刚进卧室,林慎停就皱了下眉,马上关掉温度过低的冷气。

床上的人侧卧着,微张着嘴,柔软的被子盖住半个尖下巴,但下半部分的被角却堪堪耷拉到地上,睡衣上卷,露出大半窄瘦单薄的腰身,白皙的小腿不安分地伸出,睡得歪斜松垮,没有丝毫形象可言。

金渐层趴在宋孝远脑袋边,听见林慎停进来,马上直起身子盯着他。

宋孝远贪凉,现在还不算炎热的天气,屋里的冷气一开就是一下午,估计是睡着睡着感觉被子盖着热,就成现在这幅样子了。

林慎停弯下腰拉起被子,将睡得不省人事的宋孝远囫囵卷了个紧,又沿着他的小腿将被子往里面掖了掖,坐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

宋孝远毫无察觉,闭着眼睛,呼吸又渐渐平缓。

见自己这番动作都没能把他弄醒,林慎停眼神温和,手臂微微用力,将他揽到怀里捂住眼睛,打开床头光线柔和的灯,附到他耳边慢慢吻他头发,温温柔柔地说:“醒醒,起来吃饭了。”

光线昏暗,像窗外的月光。

宋孝远把脸埋在林慎停肩上缓了半晌,才小声嘀咕道:“我真的困。”

腔音浓重,透着懒懒的倦意,似埋怨,又似薄嗔。

林慎停心一麻,手掌包住他的颈,细细摩擦,“嗯,我知道,但是得吃晚饭,而且你现在睡,晚上又要睡不着了,你的作息快跟家里那两只猫和狗一样了。”

宋孝远又闭眼用鼻尖去寻林慎停的喉结,轻轻蹭了一下,“胃里难受,不想吃。”

“不行,”林慎停不惯着他,伸手把他的衣服拉好,“多少吃点,快起来。”

宋孝远见撒娇无用,便迅速变脸松开林慎停,往旁边耍赖一扑,抱着被子趴下,“我不起来!你真的很可恶!”

“是,我最坏了,”林慎停顺着他说,又拉着宋孝远的手,要把他拽起来,“撞上我真的算你倒霉,快起来。”

宋孝远躺在被子上咯咯的笑了又笑,撒泼打滚百般武艺都试了一遍,最后还是被林慎停给无情地扯了起来,拎到洗漱间洗脸清醒。

这一通闹,宋孝远彻底没了睡意,乖乖喝完林慎停带回的汤,又到书房写了半篇论文,出来倒水时却不见林慎停的身影,端着杯子找了一下,最后在阳台的躺椅上看见了他。

林慎停在盯着手机上的通话记录出神,皱着眉毛,瞧起来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干嘛呢,”宋孝远走过去摸林慎停后脑勺,“怎么感觉你心情不太好。”

林慎停一顿,不动声色地收起手机,转头对他笑笑,“没事,刚才在打电话,不过没有打通。”

见到宋孝远,他像是忽然从墨般黏稠的忧郁情绪中松了口气,拉着宋孝远在自己身旁坐下:“汤好喝吗,许姨熬汤有一手的,我尝了一口,感觉挺清淡的,应该合胃口吧。”

“好喝。”

宋孝远一双温热纤长的手揉着他的头皮,靠近问他:“下午去哪了,怎么这么累?”

林慎停不答,定定地盯着他的双眼,看他的眼睛干净像两枚洗净的黑曜石,在月光中亮着熠熠的光,只消看上一会儿,打不通的电话给他带来的纷扰杂绪,便彻底消散了,

或许因为好看的眼睛,或许因为薄红的脸颊。

或许因为心涌情热,心脏因此鼓胀发麻。

林慎停喉头轻滚,然后蜻蜓点水地触了下宋孝远苍白浅薄的眼皮,顿了顿,又吻上他挺翘的鼻尖,印上他形状漂亮的嘴唇,嫣红的,怎么辗转珍惜都不够。

宋孝远有一瞬间的微怔,心里忽然被一种柔软的情绪填满。

他攀上林慎停的肩膀,很轻地回应他。

这是个不带任何欲望的吻,像花瓣无声坠落绿茵,唇瓣厮磨又分开,分开又轻吮,林慎停像是亲不够一样,宽厚的手黏住宋孝远光滑的后颈,似是皮肤也会思念皮肤,一天不见,却是禁不住的难舍难分。

“小远,乖乖……”林慎停声音沙哑,低声唤他,宋孝远刚睁开眼睛,就对上林慎停温柔的眼。两人很近的对视,目光纠缠,全是荒唐的爱意。

宋孝远吃吃地笑,捏了捏他的耳垂,“是我的错觉吗,你今天好黏人。”

林慎停后退了一下,由着他逐渐开始恶趣味地揉搓自己的耳朵,“你烦了?”

“没有,我只是,”宋孝远捏他的脸,轻声说道,“只是感觉有些奇怪,你之前也黏人,但现在怎么说呢,又黏人,又不黏人的。”

他从林慎停怀里坐起来,端正地说道:“就像你以前会很想知道我的过去,我不和你说,你还会跟我生气……可现在你不仅不问了,就连提也不曾提过,变化有些大。”

林慎停目光平静,双手包裹着宋孝远的手背,“怎么,我问你,你就会说了吗?”

两人相视片刻,宋孝远眨了下眼,先行沉默地移开了视线。

林慎停也没追问,把他的手放在手心里搓了搓,又伸手去抚他脸上的红痕,语气放的很轻:“没事,你不愿说就不说了,那些事情……也没必要一直挂在心上。”

他没有具体说是什么事情,因为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只是不经意间的随意提起和代指。但话音刚落,宋孝远忽然眼神一凝,看着林慎停的眼底敏感地多了一丝犹疑。

他转了下眼,情绪瞬间消失,继续笑吟吟地看着林慎停。林慎停又和他腻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不得不起身,拍拍宋孝远的头顶道:“确实有些累了……我去洗澡。”

等他走后,宋孝远明亮的神情骤暗。

他脸色阴沉,想起之前在林慎停书桌上看到的那张照片,半晌,突然拿起一旁自己的手机,翻到昨天让人给他查的电话号码,犹豫片刻后,还是按了下去。

嘟——电话接通。

“喂,”宋孝远说,“路擎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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