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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别呀,”秦铮劝道,“我给你买火车票,买来回的,去呗去呗。”
肖鹤云在旁边拉秦铮:“你可真是,人想休息,你非拽上人家干吗?”
秦铮:“那怎么办,要不你陪我去吧。”
肖鹤云马上收手:“我回锦北的票都买好了,去去去,谁跟你一起,你那特种兵行程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
秦铮反驳道:“唉,不是,你就说上次你玩的开不开心吧?”
两个人开始小声争执起来。
一旁,江演恪低头看着自己放在键盘上的手,抿着嘴思考了半晌。
忽然,他像是决定了什么,转身问宋孝远道:“孝远,你晚上要不要去海边夜骑?”
“夜骑?”
宋孝远还盯着屏幕,看完一行字之后才又回头,“夜骑?可以啊,不过我得回早些,明天还得组会汇报。”
江演恪的眼睛亮了亮:“好啊,那我们吃完饭歇一会儿就去,六点半怎么样?”
宋孝远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
秦铮听见他们讨论的内容,开始不乐意了:“小演恪,你不跟我一起去盘水,就有精力去夜骑了是吧……”
几个人七嘴八舌之际,肖鹤云忽然碰了碰一直在看论文的林慎停,微微偏头轻声问道:“你晚上去不去海边?”
林慎停的视线没离开过电脑,“不去。”
“唉,不是,”肖鹤云惊奇地看着林慎停,“你没听见人被约出去了?”
林慎停在打字的手顿了顿,淡淡道:“听见了。”
“哇!”
肖鹤云冲林慎停夸张地做出惊讶的鬼脸,“就这?就这?你不怕他们晚上会发生些什么吗?这可是在海边唉!”
视线低垂,林慎停面无表情地换了一页论文,“我又管不了他们。”
肖鹤云简直要被气笑了,低头到林慎停耳边咬牙切齿道:“看看看,就知道看,你那破论文看多长时间才翻了一页,你以为我不知道?我那是不好意思戳破你的,估计早就竖起耳朵在听人家说话了吧。”
林慎停依旧不为所动,“我周日有组会,导师还给我们布置了法律帝国的研读任务,我一个字没看,要不你周日替我去汇报?”
“唉,”肖鹤云重新靠回椅子上,遗憾地叹道:“我知道,你昨天其实说的也挺明白的,不可能会跟他在一起,可是我就觉得,你连开始都没有开始,怎么就知道结局一定会很坏呢?”
“现在还要眼睁睁看着别人和心仪的对象一起出去,哎呀,要是我,我就难受死了。”
“不去就不去吧,”肖鹤云耸耸肩,“随你。”
“别被气死。”他又补了一句。
林慎停装作听不见的样子,又翻了一页论文。
干净的电脑屏幕上倒映出林慎停英俊的面容。
他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片刻后他忽然眼睫一抬,无视论文,与电脑里的自己安静地对视了几秒。
海参的海边。
远处海浪翻涌,海平线上耀着一轮明月,清亮的月光落在夜幕低垂的涟漪上。
沙滩上人不少,有不少小孩在上面嬉闹,宋孝远瞧了一圈,感觉还是本地居民在这附近散步为多。
江演恪和他并肩走着,见宋孝远一直在默不作声地看远处的海,便咳了一声,搭话道:“感觉北方的海和南方的海挺不一样的。”
宋孝远没有回头,“是,差别很大。”
其实宋孝远不是很喜欢海,当然,这也可能和他从小生活在海市,几乎每周都能见海有关。
他特别期盼下雪,不常见雪,就常常期待。
“北边的海,挺苍凉的,一眼望过去,那些被月光照拂的海浪像是被加了锐化,有些刺眼,却很强烈。”
宋孝远闭眼感受了一下空气中湿润的气息,又缓缓道:“南方的海就温和许多,或者说,开朗许多,什么时间去感受都是温暖的。”
江演恪点点头:“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北方的海。”
走了一会儿,他们在海滩上的救生亭旁停下,两个人双手撑在已经有些腐朽的木架上,正对着翻滚浪涛的大海。
“孝远。”江演恪忽然喊了宋孝远一声。
宋孝远有些出神,缓了几秒之后才应道:“怎么了?”
江演恪没说话,只是朝宋孝远微微转身,又清了清嗓子。
这时宋孝远才发现江演恪的异常,沉声道:“你是要说些什么吗?”
“我……”
江演恪低着头,别在背后的手指紧紧绞在一起。
宋孝远慢慢直起身子,目光平静。
“我想和你说,我喜欢你,”江演恪红着脸,根本不敢看宋孝远,“其实我已经喜欢你很长一段时间了,从第一次你在食堂帮我的时候开始,一直到现在,都很喜欢,很喜欢。”
“我知道,你可能会很疑问,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我和你说话……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喜欢别人,我,我甚至都不敢上前去和你搭话。”
“说这些话,也不是想让你答应我,我也知道你现在没有喜欢上我,但我就是,我想追你!”
江演恪抬起头,眼睛明亮地看着宋孝远,情绪也激动起来,“我想追你,不知道可不可以?”
宋孝远一时哑然。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转身面对江演恪,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突然,他眸光一滞,在江演恪身后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第45章
宋孝远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伸手摘下江演恪耳朵旁不小心挂上的一丝飞絮。
“不行,”他对江演恪说,声音温柔,“你追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江演恪的眼睛里水光一晃,难堪地低下头。
宋孝远看着他有些颤抖的双肩,半晌无话。
这是他第一次面对这样炽热纯情、没有半分利益考量的爱慕,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其实宋孝远拒绝别人的时候不会很耐心,喜欢他的人虽然多,但敢上,并且觉得自己有这个能力可以拿下宋孝远的就非常少,个个都是深谙此道的老江湖,所以他只需要点上一句,对方也不会多做纠缠。
但这次长久的犹豫与思量,不仅是因为宋孝远没有经验,更多的,是他从江演恪的身上,看见了很久以前的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直在上学的缘故,江演恪虽然表面上是个成年人,实际却没有长大,依旧满身孩子气。
最开始时宋孝远也是这样,可他没有江演恪幸运,第一次喜欢上的人是个混蛋。他不希望自己会对江演恪产生任何坏的影响,他想稳稳接住这份感情,再稳稳放下。
“我,我就连追的机会都没有吗,为什么,是我的问题吗?”话语间江演恪停顿了好几下,隐约有了哭腔。
“不,不是,只是因为我们不适合,”宋孝远摸着江演恪的后脑勺,动作轻缓地安抚他,“我们才相处了多长时间,你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谢谢你喜欢我好的一面,我很开心,但是那些坏掉的东西……演恪,你值得更好的。”
“可我……”
江演恪说不下去,突然蹲下捂着脸。宋孝远也跟着他一起蹲下,帮他摘掉已经沾上泪渍的眼镜。
“我本来以为,虽然你现在不喜欢我,但我至少会从你这里得到一个慢慢培养感情的机会,我没有想到,我真的没有想到。”
果然还是太年轻,不知道答应被追求,其实就是答应在一起的意思。
宋孝远思绪万千,抬头无声地叹了口气,余光又瞥见那两个人还躲在救生亭后,以为自己没被发现,连位置都不曾变过。
心里一动,他忽然想到了一个或许能解决眼下困境的方法。
“其实,”宋孝远的手搭在江演恪的背上,认真而又缓慢地说道:“我其实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我很爱他。”
哗——
窗户被狠狠推到一旁,微凉的夜风争先恐后地涌进屋内。
“别他妈抽了!”
肖鹤云去夺林慎停手里的那根万宝路,“你还要不要命了!”
林慎停不听,挡开肖鹤云的手,又把刚点燃的烟咬在嘴角。
“老子之前才给了你一盒新的,杀千刀的两天都不到又抽完了!”肖鹤云要被气死了,“当初和童漾分手的时候就是这个鬼样,路擎森养在客厅的那盆花里面全是你的烟灰,我都不好意思说你的。”
“能不能注意点身体,受挫一次就折腾自己一次,刚喝完酒就要抽烟,眼看着抽完烟又得把这些酒给喝完才罢休,”肖鹤云也是喝上头了,指着林慎停的鼻子骂,“一眨眼半盒烟没了,你迟早他妈的把胃和肺都给弄坏!”
烟头的火光在唇间不时被风吹得明灭,林慎停吐了口烟,目光迷失在楼下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中。
“不一样。”他突然说。
肖鹤云没好气地回:“什么不一样?”
“不一样,分手的时候我已经不爱童漾了,”林慎停漫不经心地说,“我那时候只是在想,在反思,为什么谈恋爱能谈成那个样子。”
烟雾升至房顶铺开,又阵阵消失在风中。
没有开灯的黑暗房间里,只有窗外淡淡的月光洒落在窗边,照着椅子旁满地的酒瓶与烟头。
轻薄的窗纱被吹起,又一支烟快要燃尽,鼻尖那股残留的海风咸腥依旧没有被压下。
“反思的结果呢,就是我不能再喜欢童漾这种人,不能再喜欢宋孝远这种人……”说着,林慎停忽然笑了起来。
“知道吗,师兄,”他说道,“我对他根本没抱任何幻想。我知道他轻浮,知道他多情,知道他所有的企图与心思,知道他心里只装着他自己,知道他完全是为了一己之私才来勾搭我,更知道总有一天他会彻底路过我……我从未想过他来爱我,从未设想他会有理由爱我,因为他好像可以喜欢任何人,但又不喜欢任何人。”
肖鹤云也喝了不少酒,脑子已经蒙了:“……你在这儿跟我背毛姆呢。”
“宋孝远。”林慎停不理肖鹤云,只是念出了这三个字,对着空气自言自语道:“为什么这么快就有新欢了?”
“师兄,”他怔怔的,又问肖鹤云,“我不是应该高兴吗,我再也不用因为这样一个给不了我全部的人黯然伤神,我摆脱了这样一个祸害,我不应该非常非常开心吗?”
手搭在椅背上,烟头快要灼烧到他的食指指缝,但林慎停丝毫没有注意到,只是忍不住笑,“师兄,你要庆祝我不再重蹈覆辙。”
疯了,疯了。肖鹤云看着林慎停,心里只能想出这两个字。
笑着笑着突觉嘴中苦涩,林慎停咂摸了一下味道,又淡了神色,捏着烟喃喃道:“他怎么会喜欢抽这样的烟呢,多难抽啊……”
扔掉烟,他灌了一口酒。
空旷的,沉默的房间,只有烟与酒,还有一个濒临喝醉边缘的肖鹤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