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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只有一张床。
他自己住一间。
范砚西像是能读他脑,关门落锁,解释说:“后来的自己一间。周老师,坐。”
“没地儿坐。”
“坐床也可以,我不介意。”
“您不是洁癖吗?”
“是洁癖,和不介意你不冲突。”
见他关门,周止雨收起假笑,面色冷沉。
“范砚西,你来这什么意思?前几天看我笑话好玩吗?”
范砚西靠住门板,抬手再次示意他坐:“慢慢来,我们一件一件说。”
周止雨强压火气:“行。”
“昨天没打你电话,生气了吗。”
周止雨似笑非笑:“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少爷这话说得实在忘本,完全把昨晚在泳池边吹风吹到头疼的自个儿不当回事儿。感冒灵颗粒还在您老胃里没消化干净呢。
范砚西:“昨天那个时间我在拍摄。一些单采和片头,没办法用手机。”
“你不用和我解释那么……”仔细。
周止雨说着说着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
他声线和缓,周止雨下意识答:“昨天吹风吹得有点儿多。”
“晚上冷,怎么还要吹风。”
“心情不好。”
范砚西立刻笑了,联想前言,不难知道他在笑什么。
周止雨烦躁又嘴硬:“不是因为你!”
范砚西不会抓着一个点死命追问,他知道那样周止雨只会逃。这少爷需要坚定的感情,但又本能地质疑。
他默许了他的避而不谈,问:“床头那包感冒灵颗粒是你喝的?”
“嗯,我喝的,这怎么了。”
“还以为另一位嘉宾喝的。”
“他是熬夜了才睡那么死,没生病。”
周止雨无语,掩过心里一点暗惊。
范砚西最多只看了一眼他们房间,就看到了床头那包药,他这眼力怎么长的?
“喝错了,再喝一次吧。”
范砚西拿出手机给宋青发消息。
周止雨完全理解不了他在说什么,打算起身走人:“您抽哪门子疯?”
范砚西一板一眼,两人您您对攻:“您吹风着凉是风寒感冒,感冒灵治风热感冒,现在好了点只是因为喝了热水。是不是起来了还觉得冷?冷就对了,因为您根本没喝对药。”
周止雨:“……”
周止雨哑口无言地坐了回去。
他就这点特别好,生病了绝不硬撑。也是因为这点特别好,所以喝药非常积极,家里人让吃药就吃,从不仔细看到底治什么。
感冒竟然还要分风寒风热?
大意了。
宋青大概去烧水了,得个几分钟,周止雨在沉默里越发不适,直到另一个人开口说。
“别生我气。不给你打电话并非我本意。”
周止雨还没气到口不择言说点烂梗,只是看着地面,声线发凉:“那你为什么出现在这儿?我们还没结婚吧?你干涉我的选择什么意思?”
“周止雨,你是觉得订婚只是两个字,只要没结婚,之前就什么都没变?”范砚西轻声问。
周止雨不闪不避,更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错:“难道不是?范先生,你是生意人,你最清楚,合同签下之前什么都有可能变。在我这儿,结婚证没下来之前,我们什么关系都不是。”
范砚西摇摇头:“结婚不是这样。我们去看婚房那天,我爷爷已经给亲朋发放了请帖。”
他走近两步,在周止雨身边坐下,与他隔着四五十厘米的安全距离。
周止雨失声道:“也太荒谬了!婚期没定,什么都没有,就发了订婚请帖?!这算发了什么?日期都不知道写哪天!”
范砚西交握双手,偏头看他:“确实没写日期,因为他发的电子邮件。老年人老了,最近喜欢摆弄这些东西。”
周止雨:“……”
沉默。漫长的沉默。
“情况就是如此,”范砚西沉静地续上话题,“我家亲朋已经知道了我们订婚的消息,这时你再上恋综,节目播出之后被人看到,他们会怎么想?我来没别的意思,我必须来。”
“我来了,还能说这是结婚前我们的情趣,要是我不来,我们两家会被说成什么样?你想过吗?”
周止雨相当愤怒:“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明明是你那边的错!”
“周止雨,话别说那么绝对,你说都是我爷爷的问题,那你呢?当初在餐厅答应结婚的不是你?如果不是你答应结婚,我爷爷不会如此确定。我承认这件事他老人家确实做得不妥,但你敢说,事情发展到现在,你气我气成这样,没半点是因为你突然反悔?”
范砚西质问的声音冷静至极。
“你来是想拖延,我来为了补救。还有别的疑问吗?”
周止雨看着他毫无波动的面容,气到冷笑。
“就算是我想拖延又能怎么样?范砚西,你能为了事业忍受这种联姻是你的事,但我凭什么非得和一个我不喜欢的人结婚?!我又不缺爹!都说了不喜欢你这种类型!就算反悔了又能怎么?!我反悔怎么了!我反悔很难理解吗!你要真有能耐怎么不直接杀了我!”
他一口牙又白又齐,喷出的话也是真尖利,好像口腔是什么武器加工厂,张张嘴就能杀人如麻。
范砚西这几日待在师兄身边看恋综拍摄,看周止雨对身边嘉宾尤其温柔,对自己……怼自己倒是根本不需思考。
张嘴就来,舌间绽血,唇中含剑。
又是不想挨草,又是不缺爹,听过周止雨这种骂人话的,估计也只有范砚西一个。
就在这时,宋青敲门,说范总,药好了。
对话被强制打断,范砚西起身去开门。
周止雨低下头,把脸上残留的暴怒掩饰下去,拉扯了几次嘴角也没能笑出来,不笑了,十个手指放到腮帮,揉脸。
左三圈右三圈,也不管什么地仓大迎颊车穴位,乱揉一通,揉得脸颊充血发红。
宋青很快走人,走时很激动,明显误会了。
不过范砚西也没解释。
一是自己被骂,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二是也不怪宋青。别墅隔音太好,宋青还以为他范总在和夫人调情,不想打扰,没看夫人耳根都红了!
——实际上全是气的。
范砚西拿着药碗往回走,周止雨本能抬头想去接,结果这人把药放在窗边书桌上,又坐了回来,看样子还要和周止雨吵第二轮。
周止雨仍然紧绷:“把药给我。”
碗鼓冒着热气,在风里发白,范砚西抬指轻触一下,淡淡地说:“太烫了,等一会儿。”
周止雨:“……”
吵着架还不忘关心他,这到底是怎样一种精神?
对方态度这么好,周止雨也不好咄咄逼人,满面愁容地双肘支住膝盖,捂住脸先退一步:“范砚西……你是个好人。”
范砚西:“下一句是什么?但不是我喜欢的人?”
周止雨这次是真笑了。
他捂着脸看不清大部分表情,但能看到笑得眼尾翘起。
那弧度很深,轻易就能传染给身边人,见过的人都会想看他再笑一下。
其实他爷爷周瞻也是这么想的,小姑姑也是,陆怀远还是,周六周日更是。
周止雨正是理解他们,才说不出拒绝的话。因为他身边人最终的目的都很单纯。
他们只是非常期待周止雨能建立新的家庭,更想让周止雨再无忧无虑地笑起来,仅此而已。
“所以我才不想和你吵架……唉……”周止雨烦闷地把脸闷进自己手心,“你是个好人,但我也是真不想现在结婚,不是针对你,是觉得现在不是时候……想拖延一下还被你抓包了……我才二十四岁,想拖延多正常啊……”
范砚西:“理解。”
周止雨情绪过去,很愧疚。
“别理解了,搞得好像我在撒泼打滚一样,虽然也差不多吧。对不起范总,刚才那么说你,情绪上头控制不太住,你别生气,我给你道歉……哦,你生气也行,正好我就能——”
“为什么觉得我会生气。”
范砚西在他说出悔婚这两个字之前及时截停,目光落在他颧骨上。
刚才周止雨揉得实在用力,上面一道红印消也消不下去,鲜红一条,横亘在那,像被蹂躏过。
周止雨:“?”
“我说想追你,那不是句玩笑话,”范砚西垂眸看指甲,“你骂我更不会让我解除婚约,我猜听过你这么骂的倒也没几个人,我相当荣幸。”
周止雨一脸恶寒:“能不能不发神经。你看了多少恶俗小说啊,以后不许看了。”
范砚西:“……”
周止雨说完笑了:“范总,我就这样。”
他起身去拿药喝,短短几步路上,越来越接近太阳。
大好阳光照亮他本就好看的脸庞,照亮他脸侧细小柔软的绒毛。
那些在论坛里说周止雨帅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在现实里更帅。那种帅是三维的,立体的,帅到光彩夺目、扑面而来。
就像现在。
周止雨端起药碗,把治风寒的荆防颗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