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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清刚刚踏进客厅的脚步一顿。
楼上传来沉重的滚轮声,她下意识抬头望去,却见秦晚拉着一个行李箱,站在楼下,视线向下与她对望。
叶青清下意识后退半步,却又生生停住。
她心中情绪复杂难言, 既愧疚心虚,又难受委屈,甚至有些后悔,怎么自己回来就那么巧,早一点,晚一点,都不用面临眼前这种难堪的局面。
她站在原地忘了动,秦晚却先有了反应。
她从楼上下来,走到叶青清面前。
“我要走了。”秦晚说。
她扯了扯嘴唇,“这么久不见,你好像憔悴了很多。”
秦晚这么说,其实自己之前也没好到哪儿去。
从跟闻惊阙的那通电话后,秦晚一连几天,都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当然知道闻惊阙的意思,更知道对方的险恶用心,可没办法,他还是成功了。
秦晚当然不会真的像闻惊阙说的那样做,拿父母和秦筝,去换那早已经模糊不清,被她搁置的爱情,哪怕秦晚真的很爱很爱,也不可能。
闻惊阙当然也知道。
他那样说,不过是为了向她表示秦筝的态度。
秦晚相信,如果自己真的丧心病狂那样做,她哥大概真的不会拒绝,可那又算什么呢?
那只意味着,无论她如今向着谁,喜欢谁,甚至无论她愿不愿意记住父母的仇恨,为他们报仇,秦筝都不在意。
是啊,他不在意。
自己这个妹妹,在他那里唯一的面子,大概就是闻惊阙说的,愿意帮助她得偿所愿。
得偿所愿啊……
想到这个词,秦晚心里除了发苦,只剩想笑。
她看着眼前的叶青清,看得那样认真,也是真的笑了。
从小到大,她都在和谐、温馨的环境下长大,陆家是她的家,是她的支柱。
可此事一出,她不仅没了支柱,没了目标,没了从前追求的东西,还多了理应用尽全力去恨的人。
恨这个字,仅仅说出来都要咬牙切齿,真正做起来,也是很累,很累的。
秦晚本以为,自己无力去恨,就像上次挂断电话,她一直浑浑噩噩,心神茫然一样。
然而此时此刻,看见叶青清,秦晚发现,自己还是会恨的。
每当视线落在叶青清身上,她的心里就密密麻麻滋生出又苦又涩的恨意。
她微微一笑,浅浅勾唇道:“还没谢谢你们,这么多年来的照顾。”
“现在我成年了,长大了,也该自立门户了,该高兴才对。”
“所以,为什么不笑呢?”她问。
秦晚目光一直盯着满身疲惫,精神不济的叶青清。
“叶、姨……”
这个称呼,她喊得咬牙切齿,“你以前,不是最喜欢笑的吗?”
叶青清被气势所迫,脚步后退,拉开距离。
她抬起头,撞见秦晚眼中的恨意,不禁落下泪来。
眼前这种场面,她从前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每次念头一起,就又被她压了下去。
不要去想,不用思考,不会有那么一天。
那一天怎么会到来呢。
那一天真的到来了。
叶青清却发现,自己除了哭,什么也做不了。
当初发现陆安年表里不一时她沉默,察觉陆安年所作所为时她沉默,被揭穿时也沉默,如今被人憎恨,被人质问,被人抛弃,她还是只有沉默。
见叶青清哑口无言,还没逼问,就已经招供的模样。
秦晚却并不痛快,一点也不痛快。
她把叶青清当成母亲十八年,一朝要她抛弃,还要否定,仿佛将她从前活过的十八年也一同抛弃了。
她怎能痛快。
秦晚敛了笑,因为笑也是要力气的。
“听说他在医院又出事了?”
“知道他过得不好,我就好了。”
秦晚看了一眼远处躲着看热闹的佣人,想到事发以来,自己恨不能躲着从前认识的人走。
作为受害者的自己尚且如此,那么叶青清呢?
想到对方今后得处境,会遭遇的他人眼光,秦晚就想说活该。
她也想知道,叶青清是不是除了陆安年,就没有任何在意的东西了。
“你说,如果我让陆怀谦跪在我面前,他会不会同意?”她问。
当然极有可能答应,陆怀谦大概是如今最想弥补秦筝秦晚,却又最怕面对,不知该如何弥补的人。
如果秦晚对他有所要求,就像闻惊阙觉得他会答应结婚一样,他也会答应下跪道歉。
叶青清脸色一白。
“你说,如果我把陆怀谦跪在我面前的视频,发到网上,又会有什么样的结果?”秦晚又问。
届时,在其他人眼中,陆怀谦这样的行为,又意味着什么呢?
不外乎证实网上的流言。
连陆怀谦这个当事人,都甘愿跪在秦晚面前,对她愧疚,向她道歉,事实如何,还需要再说了吗?
叶青清嘴唇颤抖,几乎勉力支撑,才没有晕厥倒下。
秦晚上前两步,走到她面前,抿了抿唇,幽幽道:“我真的很好奇,怀谦哥哥,在面对道德和亲情的时候,会怎么选择,叶姨,你想知道吗?”
这个结果,比秦晚在知道真相后,会选择秦筝还是陆家都要笃定。
如果有机会弥补一切,陆怀谦恐怕比任何人都要积极。
哪怕要他下跪,象征着承认陆安年的所作所为,他也不会有二话。
看着摇摇欲坠的叶青清,秦晚眼中讥讽。
她伸手用力扯下脖子上的项链,后颈被勒出红痕,几欲出血。
一把将坏掉的项链砸在叶青清身上,恶心道:“不敢收你的东西,怕沾着毒,带着血。”
秦晚走了。
她拖着行李箱离开陆家,站在外面的阳光下,身心俱疲。
离开陆家,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儿,还能去哪儿。
她站在路边,一边等车,一边怀着期待的念头,给秦筝发了一条消息。
【哥,我搬出陆家了。】
她的视线盯着屏幕,不愿意错开,担心错过第一时间看到回复。
然而过去很久,秦筝都没有回复,随着时间过去越久,她心中越发焦急。
秦晚安慰自己,或许她哥在休息,暂时没看到消息。
等了很久,出租车终于到了,上了车,窗外的事物越来越远。
包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秦晚一愣,随后快速掏出点开。
待看到秦筝头像一角的那个红色的1,秦晚心中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点开一看,秦筝只回了一句话:【好好照顾自己。】
剩下半句也无。
秦晚脸上的笑意消失,失神望着窗外,在车窗上看见了自己落泪的倒影。
陆家是她过去的支柱,强制抽离后,秦筝是她剩下唯一的精神支柱。
可她却发现,自己因为陆家,早早将自己最贵重的,最亲密的,唯一的精神支柱弄丢了。
哪怕悔恨万分,也找不回来。
另一边,秦筝放下手机,有片刻失神。
前世今生,到底不一样了。
可面对已经悔改的秦晚,秦筝发现,自己依旧如前世三十年前的自己那样,给予疼爱。
他为前世三十年前的自己遗憾,却又并不后悔。
有些人,注定会走散。
否则重来一次的,就不该是三十年后,早已和过去断绝多年的秦筝。
一切早在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闻惊阙挂断电话,走到他身边:“有个好消息,据说医院的陆安年又进了急救室,情况危急。”
秦筝微微一笑,“确实是好消息。”
“不过,这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要。”
陆安年会有什么下场,从他无法改变的性格上就注定了,秦筝甚至没兴趣多打听。
“小闻先生,你想用这个消息赢下赌注的话,可不够哦。”
两人刚刚打赌,今天谁说的消息更好,另一个人就答应赢家一件事。
闻惊阙微微挑眉,想了想道:“那……疗养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