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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瓯重圆 第168章

陆宁远握了握他的手,和往常一样,面上带着担忧,动作放得很轻,好像再重一点就会伤了他,随后陆宁远给他掖了被角,放下他手,直起身来。他神色未改,可那一刻,刘钦却分明在他身上感到种强烈的冷峻。

那会儿,虽然明知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就算庙算在先,胜券在握,事情也未必按人想好的那般进展,但刘钦仍然感到,陆宁远这一去,定然是带回一个胜利给他。

这念头与理性全然无关,好像只是一个感觉,大违他的本性,但这笃定之感在接下来的几日里只挥之不去。

此时,柘城外,一连多日没再众人面前现身的狄庆终于召集来了众将帐前议事。

他脸上还粘着一块纱布,将伤口挡在后面。

他之前为陆宁远所伤,在军中不是什么秘密,现在脸上粘了一块东西,更颇为突兀,让人想不注意都难。可众将进帐之后,却没人敢在明里往他脸上投去一眼,只刻意错开视线,低下头或者看向别处,生怕眼睛乱瞄,触了狄庆的霉头。

从他们入主中原以来,还从没有一个高级将领,尤其还是狄庆这般皇亲国戚,被雍人打成这样的。狄庆脸上这块布,不只是他一个人的耻辱,在场所有人见了,也都觉撂不下脸来。

况且狄庆生性高傲,脾气又不算好,想想都知道,他这会儿一定窝着一肚子火没处发,这当口谁要是胆敢乱瞧,那是嫌命长了。

狄庆把一封军报递给众人,出乎意料地,神色反而十分平静,“陆宁远有动静了,是往北走。议一议罢。”

众人连忙传看,但因为消息来得太早,还并不详细,陆宁远往北到底是去了哪里也还不明,军报上所写内容也没比狄庆口中说的多了几个字。

马上便有人道:“应当是声东击西,霍宓是他的老部下,他不可能看都不看。再说往北走有什么?亳州北面,商丘已经有重兵屯驻了,他还能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攻城么?”

狄庆没有说话。自从伤后,他好像变得比之前寡言了些,更是隐约褪去了从前的暴躁之气,看得人反而愈加心中惴惴。

但葛逻禄帐前议事,说对说错从来无罪,马上又有别人道:“他是不是要和咱们争夺豫北,想先在北面找地方站住脚?”

“俺看不会!咱们和他交手还少么?俺看都统说得没错,他肯定是假装往北,骗咱们分散兵力,好给霍宓解围,俺看咱们就在柘城不动。”

“咱们不动,万一正遂了他的意咋办?”

“没错!他这么多天没动静,说不定憋着什么坏呢,万一不小心再中他的计,那不得让人笑死?”

众人七嘴八舌争论起来。

在雍人对狄庆军一连多日的平静提心吊胆的同时,其实夏人对陆宁远的杳无音信也颇感紧张。

乙里补战死,睢州、商丘乃至开封的相继失陷,如果还不能让他们认识陆宁远,那陆宁远往亳州突围那一役,也实在让人印象颇深,说是终身不忘也不为过。

在真正交手之前,这个雍人好像一只狡诈的狐狸,你永远不知他下一刻要做什么,又好像自己无论怎么做,永远都落后一步,处处遂他的愿。到后来甚至一听说要同他对敌,他们就忍不住暗暗提起心来,说不出到底担忧什么,但就是不安。

可最后一次交手,陆宁远给人的感觉,又将之前的印象全都推翻了。他如狼似虎,似疯似癫,全没有之前给人的狡诈沉鸷之感,反而就像要吃人的猛兽直直朝你扑来。

那天的场景太可怕了,哪怕是他们这些杀惯了人、甚至以杀人为乐,平时更是以此为豪的身经百战的老军头,一生中也从没见过那样的场面。

那天狄庆身上铠甲扎透了箭,给他扎得简直像是只刺猬,那箭十之八九都是陆宁远一个人射的,他在马上奔驰,拉断张弓就换上一把,射空了箭就抢个箭囊,后来更是逮住机会冲到狄庆面前。

他看着好像是奔着杀死狄庆、自己也不活了的念头来的,轻而无备,当时除去狄庆本人之外,附近的将领、千户许多人看陆宁远竟然冲入阵中,又冲得这么深,好像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都想趁机取了他的性命,但最后不知为何,没有一人成功。

哪怕他们中的许多人自问在战场上也毫不惧死,打起仗来不要命,但他们的不要命和陆宁远的不要命似乎还不一样。那时他们看陆宁远,心中都有同一个念头:如果不是拿刀拿剑杀伤更快,他冲上来是真要吃人的,是真的拿牙去咬,拿嘴去撕。

好不容易把他打伤,以为能制住他,谁知反而激得他凶性大发。士气一堕,从那时起,这仗就已经没得打了,后来放陆宁远以那一点人马穿过他们直奔亳州,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再后来,陆宁远进到亳州城里,从那之后就没了消息。他静悄悄的,一天、两天过去,谁也拿不准他要做出什么事来,一天比一天猜疑更深。

狄庆没有再在亳州附近死磕,除去别的考虑之外,陆宁远便是一个重要原因。现在他忽然又有了动静,众人如何能不慎重?当下便细细推演起来。

然而此时的陆宁远也只不过是刚刚出城而已,动向、预谋还什么都看不出来。众人吵了半晌,莫衷一是,狄庆忽然问:“曾图到哪里了?”

“快到萧县了,不出两日就能到徐州。”

狄庆忽然提起已经往山东出发,去了几日的曾图,马上就有人会意,“元帅是说,陆宁远要去追击曾图?”

“可差了好几天路程,他也追不上啊!就是真拿轻骑追上,老曾还不回头干他?”

这猜测实在不合常理,可陆宁远从来都是做在他们一开始看来不合常理的事,哪怕是这样离谱的猜测,也没人敢说就是错的。

“先围死霍宓不要放,再看看,看陆宁远到底往哪走。”狄庆掌握了众人心里都想着什么,摆了摆手,不准备再议,忽然有人来报,说雍人请求和他们交换俘虏,送来的交换名册当中,郭介这名字赫然排在第一个。

第278章

曾图收到从狄庆处发来的军令,面色凝重地坐在帅案前,半晌没再说话。

曾永寿见他不出声,捺不住问:“父帅到底作何打算?”

曾小云悄悄在他脚上踩了一下,让他噤声。曾永寿看她一眼,明显还有话说,但见父亲不理会自己,只能把话强行咽回到肚子里面。

曾永寿三十多岁年纪,和父亲生就同样一对牛眼,还有个兄长现在长安,是按朝廷的规定,特意留在那里的。说是规定,其实就是人质而已,曾氏兄妹两人包括曾图在内全都心知肚明。

好半天,曾图终于开口,却是看都没看曾永寿一眼,而是问:“小云,你怎么看?”

曾小云原本在呼延震一军,呼延震部卒被打散后也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没因为他少了一条胳膊嫌弃他。但后来呼延震落入雍人手里,曾小云再是爱他,也不能陪他赴死,见父亲屯军不远,收拢败卒干脆去投奔了他,在乱世当中也算有个照应。曾图依令移屯,往山东支援,她也就跟着往山东去。

“依我看陆宁远追击咱们,本来就讨不得好,元帅之意,似乎是有些过犹不及。”曾小云答。

曾图不做声,片刻后点点头,见帐中没有别人,把狄庆的军令拍在桌上,手指在上面敲了一敲,“陆宁远想追咱们,追不上,就是真有本事追上来,能来的也没多少人。老陆的儿子是会打仗,名声大,但也是人不是鬼,再怎么样,咱们以逸待劳,等他来了包夹他,也不能吃亏。可现在要咱们往回走,是什么道理?总不成——”

曾图说着,猛然一顿。即便在儿女面前,他也没说出最后那句。

他疑心狄庆是失心疯了。虽然他没亲眼见过,但对狄庆被陆宁远割伤脸的事,他也早就有所耳闻,伤在脸上已非常人所能忍受,败军便更不光彩。狄庆忽然发来这么一道匪夷所思的军令,总不会是上次败于陆宁远之手,便败得没了理智罢?他到底在想什么?

曾小云问:“所以父帅……咱们是继续往前,还是……”

曾图长叹一口气,看向女儿,视线交汇的那刻,父女二人俱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同样的无奈。

他们的身份不同旁人,不仅是葛逻禄人堆里的汉人,而且拥兵甚重,这么多的兵马是把双刃剑,既是他们的倚仗,也是横在他们脖子上的一把刀。

曾图在雍国时就是大将,后来率部投夏,身处高位,看起来风光无两不假,可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是一脚踩在了悬崖边上,个中滋味只有他和儿女才能体会。

他有这么多的人马,朝廷的眼睛日夜盯在他背上,有一点行差踏错,马上便是杀身之祸。狄庆的命令,既不合常理,也没附上什么解释,如果是元涅,或者别的夏人将领,甚至就是呼延震,只要脖子硬点的,对这条军令就是不敢违背,也能去信质疑一二,他却多不得话,话说了便是心怀异志,只好长叹一声,无奈道:“往前?哼……传令下去,让士卒抓紧休息,明天一早拔营。”

曾永寿没听明白,忙问:“往山东去,还是回头?”

曾图恼他蠢笨,一言不发,挥挥手将他赶出去了。

曾图回师路上,又收到几封从狄庆处发来的军令,大意是说他那里也已经出发,预计能在归德府和徐州交界处同他会和。见狄庆放弃了柘城,反而大老远的北上,只为了和他前后夹击陆宁远,曾图更觉匪夷所思,心情颇为郁闷。

他对狄庆的揣测一个比一个更坏,但其实狄庆做的这个决定,并非是如他所想的那般恼羞成怒失心疯了,反而颇为苦心孤诣。

两天前,陆宁远的动向终于探明,他从亳州出发向北,然后又转道向东,往夏邑方向去了。

那里因在亳州以东,已经快要出了河南地界,近半年来都不是雍夏争夺的要地,没有多少夏人屯驻,于陆宁远而言,收复不算太难,但似乎没有多少意义。往前有商丘顶着,从夏邑出发,怎么也威胁不到开封,因此推其此行之意,应该是想要追击正向东移动的曾图一军。

狄庆得知陆宁远的准确动向后,本可以让曾图置之不理,若以常情推断,似乎也只有置之不理才是上策。要只是如此,狄庆绝不会给曾图下达让他回师的命令,其中还有内情,便和作为被交换的俘虏刚被放回的郭介有关。

据郭介说,放走他之前,陆宁远身边的那个谋士李椹曾同他密谈一阵,诱之以利,让他回到狄庆身边后继续为雍人做事。结果他一回营,就在狄庆面前把李椹对他说的话全都撂了,一点也不敢隐瞒。

他这么做,倒也不是他身为汉人却一心向夏,死心塌地地要给狄庆做事,只是意不能平而已。

原来郭介被俘虏后,以为凭借着之前立下的功劳——虽说都是雍人用大价钱朝他买的——雍人就是不重用他,也不会吝于放他一条生路,却没想到过了几天,终于等到人来救他,结果却不是放他、用他,那李椹居然要把他送回狄庆那里!以狄庆的性格,再见到他岂会饶他?

他几次相求,想让李椹放他一马,还提出愿意派人回夏国取回家产奉上,李椹都不为所动,一定要放他回去,还承诺他说已经买通了狄庆身边的某人,此一去一定不会害他性命。

郭介明知他是灌迷魂汤,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别无他法,在被押送回夏营的路上,自知必死,心中怨恨已极:这些雍人为了让他做事,连他性命都不顾惜,就是给他再开出十倍百倍的价码,难道他还能给他们卖命不成?

到了夏营里面,狄庆果然想都不想就要杀他,郭介却高声一喝,让狄庆先留他一条性命。当下他也不犹豫,将李椹要他说的话都说了,还说了前因后果,当然隐去了自己从前收受贿赂帮雍人传递情报的事,只说李椹他们故意放他回来是要他在狄庆身边做个奸细,是要用自己说的这些话故意误导他。

那么李椹要他说的什么?就是陆宁远正准备追击现在正往山东去的曾图。

开封在亳州以西,夏县在亳州以东,按陆宁远的调兵方向,去追击曾图,似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更何况往夏县去,救援开封乃是南辕北辙,更加不合常理。这样看,陆宁远的兵马调动,就是要追击曾图没错。

狄庆想明白了这点,就有一点想不明白了:既然如此,雍人为什么还不惜放回被他们目为“汉奸”、按说该痛恨不已的郭介,特意用他的言辞坐实他的判断?

那只有一个可能——他们的真实目的根本不是曾图。

对陆宁远,狄庆已经十分熟悉了,就是时至今日,他脸上的伤口也仍在作痛不止。像这样声东击西的计策,陆宁远用过不止一次,他能上当一回,不可能跌进同一个坑里。

战场上信息杂乱,有时许多情报都指向不同的方向,主帅要做的就是从中拨拉出对方的真实意图,再以此定策。狄庆冷冰冰地看着郭介,像看一个死人,心里却琢磨着他。

对这人他已经不打算留了,但他说的话不像假的,狄庆翻来覆去地在心里掂掇,想要从里面扒出陆宁远的真正意图。

郭介说出这些,未必是对他忠诚,就是当真忠诚也没用了——他落入雍军后没有马上自裁,那今日回来就是说得再多也不能活。他多半是向雍人乞命不得,才回来和盘托出,脸上那股恨之入骨的神情不似作伪。

雍人如果是假装守备不足,把他放脱了,那从他嘴里说出的话狄庆一个字都不会相信,可他是被作为俘虏堂堂正正放回来的,那便不一样了。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只要与陆宁远有关,那恐怕所有的一切就都要反着来看。

很明显,陆宁远是在有意误导他,狄庆便干脆反其道而行之,即刻令曾图回军,自己则亲率骑兵北上支援,合力一击。

他也怀疑过,陆宁远如何有胆量追击曾图,他这样做的胜算何在。他凭什么能以为从后面追击曾图能讨得便宜?他是否以为,自己绝不会认为他追击曾图有什么胜算,因此也不会理会他的这一调动,然后他好实现自己真正的打算?

他是否像前面几次交战时那样,已经定下了一个阴损计谋,在暗中窥伺着、等待着、算计着,然后趁他大军迟滞,以一种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方式,将曾图这一军直接吃掉,然后回身再同他争夺豫北?

无论他正想着什么,这一次狄庆绝不会再让他如愿。陆宁远是人,他也是人,陆宁远会算计,他长脑袋也不是为了显个,之前他被戏弄过那么多回,也该是找回来的时候了。这一次他深思熟虑,不会再中什么诡计。

他已经探听清楚了,陆宁远为了行动便捷,只带了万余人,是一如既往地兵行险着。那这一次,就让他险一个马失前蹄、有去无回!

第279章

即便在率军北上的路上,一路鞍马劳顿,狄庆也没有一刻停止思索。

越往前走,他就越是确定,陆宁远是不会无缘无故往这里来的。他所带的一万人虽然不多,可都是骑兵,要是强行追击曾图,吃亏吃要吃一点亏,但是如果他设下诡计,曾图面前未必没有胜算。

他反其道而行,当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了,无论陆宁远打的什么主意,他都有法子应对,必不会让他如愿。

却不知他这个深思熟虑下的决策,反而将曾图送到绝路上了。只是当时无论是他还是曾图本人,还意料不到后面会发生什么。

直到回头走了两日,曾图也还带着几分郁郁不平。

他在夏营当中的日子久了,也就接受了自己的处境,遇事本来没有什么怨言,但这次不知为何,总有几分心神不宁。

如果没有狄庆那一纸军令,他照常行进,陆宁远即便想追击他,也只能率轻骑赶上,他大可以以逸待劳,让陆宁远吃个苦头。

但他回身之后,先行的优势便不再有了,算算两军的脚程,反而要与陆宁远争夺一处要地——那便是一马平川的豫东唯一的一片山地,芒砀山。

当年高祖斩蛇起义,造四百年之大汉,至今此地似乎还英气宛然,森然可见。曾图打马临此,不免心生肃穆之意,探明陆宁远就在山谷后面,同样刚刚赶到,正在扎营,见天色渐晚,不敢冒进,就也守住谷口,就地扎下营来。

他老于用兵,知道陆宁远同样不会在马上就要入夜时冒险进军通过山谷,一定也会做出和他一样的选择,今夜当是太平。但小心起见,扎营时他还是在谷口位置仔细布置了防卫,还派人进到山谷当中探查,如果陆宁远当真敢趁夜偷袭,刚一走出谷口,就会被他大军迎头掐断。

像这样的谷道,惯常是兵家设伏之地,按理来说,他占据谷口以后,按兵不动,等陆宁远被迫动起来露出破绽乃是上策,如果只有自己,曾图一定会这样选。

可偏偏还有狄庆。

今天下午,他收到狄庆的最新一道军令,上面写着他的前部距离此处已经只有一日路程,看来是有与陆宁远会战之意。具体要如何打,现在还不知道,但到时候的部署不用说曾图也已经猜到一二。

他明白,别看自己现在身居高位,可狄志狄庆两兄弟,还有朝堂上掌权的葛逻禄人,没一个真心信任自己。前线每有战事,最苦、最难、最硬的仗都是让他去打,不管他要折损多少人,不管他损失要有多惨重。没准他们打的主意就是,什么时候把他手下这些汉军打没了,什么时候他们也好真正放心了。

但明知如此,那些硬仗、苦仗他也不能不打,而且还要打得比葛逻禄人还要更勇猛、更拼力。将来人打没了,他可能就会失势或是如何,但是现在不打,他死得只会更快。所以即便百般不愿,曾图还是尽力赶路,赶在陆宁远通过山谷之前,占住了谷东一头。

他知道,等狄庆一到,马上就要下令他向陆宁远挑战,等他和陆宁远打起来,将陆宁远的力量消耗得差不多了,狄庆也看明白了虚实,知道该怎么打了,才会让他那些金贵的嫡系精锐出手收取全功。

陆宁远想必对此也心知肚明,因此只要给他留出时间,哪怕只有明天一天,他也一定会调动人马去山中设伏。等到狄庆赶到,命曾图出战的命令一下,那时他没有别的路走,只能引兵通过谷口,傻傻地去寻陆宁远决战,如此非被伏兵重伤不可。

因此,为了不给陆宁远留下准备时间,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曾图就引军通过山谷,力图抢先在芒砀以西站稳脚跟,在狄庆到来之前,将陆宁远往西驱赶。实在不行,交战不利,向西暂退,也是给狄庆做出个实心用事的样喂,于小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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