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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的绝望感,突然就变成了一股酸涩的热流,从心底里流出来,呛得他眼眶发紧。
声音也变得微弱,带着一点啜泣的鼻音:“你到底要干什么啊?折腾了一晚上了,还不够吗?”
温阮的手无力地拍打着宴凌舟的胳膊,整个人委屈极了,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出来,顺着脸颊流到了耳后,打湿了枕头。
黑影扩大,宴凌舟覆了下来,灼热的鼻息喷在他的脸上,他微微张着嘴唇,白而光洁的牙齿反射出床头灯的光。
狗男人,还想咬人吗?温阮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下一秒,眼角被轻轻触碰,温热、濡湿。
宴凌舟舔走了他的眼泪,却没有起身,隔着很近的距离看着他。
温阮的身体僵了半晌,过了一会儿,他轻轻吸了口气,眨眼看着身上的男人。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几乎能数出对方的睫毛,宴凌舟的眼睛里,又浮现出了那种青涩与困惑。
“对不起。”宴凌舟突然说,声音又轻又哑。
他似乎还在梦游的状态下,却又好像有了些意识。
“我很难受,难受。”他喃喃地说,“怎么办?”
眸子里是真切的不解,眼睛盯着温阮的脸,却似乎在体会自己的感觉。
接着,他一只胳膊撑在温阮颈侧,右手拉住温阮的左手,将细白的手指按上自己的嘴唇,又带着他的手指,缓缓向下。
指尖滑过粗糙的下颌,被新冒出的胡茬刺得发痒,继续拂过柔韧光滑的皮肤,最后停住。
“这里,”他低声解释,“这里,难受。”
“你,你自己解决不行吗?”
温阮的手被强拢着弯曲,他努力忽略指腹的感受,红着脸偏过头,强行把手抽了出来。
“我才不帮你,你自己来!”他故意把话说得咬牙切齿,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果然,宴凌舟被他吼得愣住,连对他的桎梏都放松了。
温阮趁机推了他一把,一骨碌滚到床边,软着腿下了地。
窗外的天空已经有了薄薄的青色,缓缓变成犹豫的冷白,放在一旁的手机提示着现在是凌晨五点。
突然,一阵轻柔的铃声在隔壁房间响起,温阮惊讶地看向房门的方向,心中一松。
纠缠了大半夜,他都忘了,其实自己可以求援。
虽然他在A市无亲无故,可宴凌舟有啊,或许他有朋友可以来帮忙?
温阮像是扑向救命稻草一般冲向隔壁主卧,顺手关上了客房的门,又把主卧的门也锁上。
宽大的主卧,是和客房同色系的家具和床品,宴凌舟的手机在床头闪着微光,音乐固执地响着,此刻却让人感觉格外安心。
手机屏幕上,显示来电人是沈既明。
沈老师!
温阮这下是真的放心了,他急忙接通了电话。
“凌舟?怎么回事,你这是病得走不动了吗?”手机里传来沈既明的声音。
“沈老师,是我,温阮。”温阮赶忙回答。
“温阮?哦对,你今晚在他那儿。”手机那边传来轻柔的语音播报,沈既明似乎在机场或者火车站。
“怎么回事?是你还是宴凌舟在发烧?我这边显示晚上四点左右有人使用了测温枪,测出体温38.5度,但一直到现在,房间的红外线测试显示,依然有人体温超过正常值。”
虽然有点着急,但温阮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下,宴凌舟家里的这套智能系统真是太全面了,居然连测温枪都连入了系统,还能给医生发警告消息。
他该不会还能看到房间里的画面吧!
温阮吓了一跳,连忙抬头,想找找房间里是不是有摄像头。
那边的沈既明似乎已经猜到了他的想法:“你别多想,我这里只能受到短信提示,他还没有傻到把全屋的控制权交给什么人。你先说说现在的状况。”
温阮吸了口气:“宴……宴老师他大约两点半的时候开始行为异常,看起来意识不是很清醒,像是在梦游。可能是把我当成了别的什么人,试图把我保护起来。期间他淋了雨,快四点的时候我用测温枪给他量了体温,然后下楼买了退烧药。现在刚喝过药大约十分钟,他……”
他一直都说得条理清楚,现在却说不下去了。
毕竟一个大男人发了晴来找他诉苦这件事,就算是再好的朋友,似乎也不应该随意透露。
沈既明那边却似乎听懂了,沉默了几秒才问道:“你给他喝的什么退烧药?”
“布洛芬,儿童版的布洛芬口服液,30ml。”
手机的听筒里,发出了一声清晰的吸气声。
“怎么了沈老师,是我用药不正确吗?”
沈既明深深吸了口气:“没事温阮,你的判断和用药都没有问题,只是宴凌舟自己有些特殊。”
他似乎有点难以启齿,顿了顿又问:“你现在在哪里?安全吗?”
这话问得不合常理,但温阮心里感觉更安定了。
沈老师一定很了解宴凌舟的情况,才会有这样的问话。
“我,我把他关在客房,把自己锁在主卧里了。他……到底是怎么了?”
“这个说实话不是太好解释,”沈既明说,“但你可以这么理解,他对布洛芬的某些成分过敏,而过敏的症状,应该和他现在表现出来的一样。”
他说得隐晦,却也无心再解释更多,只是叮嘱温阮:“你保证自己的安全就好,他如果出现了暴力倾向你也不要害怕,他最多受点小伤不会太要紧。不要和他接触,等我过来。”
“好。”温阮抱着电话点头,又有点担心,“沈老师您什么时候能来啊。”
“大约两个小时吧,”沈既明叹了口气,“我在临市,没事,我租个车,很快就能回来。”
挂了电话,温阮后知后觉,原来沈老师昨天活动后就去了临市,大半夜还在往回赶,真敬业啊。
不过现在不是感叹这个的时候,隔壁房间里还放着个定时炸弹,根据沈既明的说法,还会有爆..力倾向。
怎么会有爆/.力倾向呢?
宴凌舟喝药之后,貌似也没怎么,就算是压制住了我,但吼一吼就松开了,挺听话的。
他是觉得太难受吧。
温阮自己也曾长年生病,病起来难受的时候不少,真的到了难以忍受的时候,谁也不可能有好脾气,摔东西、呛家长也是常有的事。
他觉得愧疚起来,等回家了一定记得给妈妈道个歉,那几年她一定很难。
想通了这一节,他突然又有些难过。
要逼得隔壁像个小孩一样的宴凌舟爆发出暴//力倾向,他一定是难受到极点了吧。
沈老师说,把他锁起来,他最多受点小伤不会太要紧。
那一晚,宴凌舟手握一次性剃须刀划向手腕的样子,突然又蹦进他的脑海中。
温阮忽地站了起来。
沈老师说的小伤,居然是自残吗?
所以那一晚,他其实是病了?
心里蓦地涌上一阵恐慌,温阮再顾不得安全不安全,拉开主卧的门就冲了出去。
客房的门并没有反锁,从里面完全可以打开。温阮握上门把手的时候还四处张望了一下,怕他又杵在门口吓人一跳。
还好,人还在床上,手里也没有凶器,只是……
温阮的眼神飘忽,倒也不必时刻显示你的天赋异禀。
过了一会儿,他又偷偷看了过去。
宴凌舟的脸很红,双眼却死死盯着自己,目光中竟然带着些许厌恶与恨意。
男生进门的脚步声惊动了他,他看了眼温阮,和那时在安全小屋里的表情一样,显露出完全的惊讶来。
过了一会儿,他才像是惊醒过来似的,向后缩了缩,拉过一旁的被褥盖住自己。
依旧像个孩子一样,宴凌舟低下头,低低地说了声:“对不起。”
温阮的心里很犹豫。
如果听沈既明的话,现在他直接退出去,把门锁上,再等两个小时,一切就都过去了。
客房里陈设简单,宴凌舟不会伤到自己,自己对他算是仁至义尽。
可……
看着他的那个样子,他却隐隐有些替他难过。
柔道馆的阳光下,黑衣黑带的他温柔又强大,那是温阮一直渴求的模样,也是他想要成为的人。
可谁能想到,他竟然会这么苦。
他有点舍不得他受苦。
而面对不断向自己道歉的宴凌舟,对他再次出现都感觉惊讶的宴凌舟,他又感觉到愤怒。
连沈既明这样的好人,都会说出“别管他,他受点小伤不会太要紧”的话,那么他身边的其他人,一定会更加忽视他生病时的感受,离他更远。
温阮努力压住鼻尖的酸意,放任自己缓缓地走到床边,曲着一条腿坐下,和他面对面。
宴凌舟的表情变得谨慎起来,他向床头的方向挪了挪,伸手,做了个推拒的手势:“你别……我……会伤到你。”
温阮轻轻吐出一口气,问他:“你之前伤到过谁吗?”
宴凌舟似乎愣了一下,目光偏向左上方,似乎在检索自己的记忆。
片刻后,他摇了摇头,却再次低头说:“对不起。”
没头没脑,但温阮却明白了。
“你是说,你没有伤害过别人,但伤害过我。你说的是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
宴凌舟点了点头。
“没有,你没有伤害我。”温阮的声音轻柔。
或许,一开始的时候有点疼,那也是因为我的主动。
而且那一晚……我也很享受。
所以,这不算伤害。
温阮给自己结了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