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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汀朝的火也“蹭”的冒了上来:“你喊什么啊?你有病吧?你以为这是北城吗?!还是你以为这是你家的医院随便你乱来??”
庄稷的目光从开始就牢牢锁在鹿汀朝身上。
他似乎是反应了一会儿才理解了鹿汀朝话里的意思,于是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卑微的,低三下四的,拉住了鹿汀朝的一根手指。
“我真的吃过药了,朝朝。”
庄稷像是极力为自己辩解,“我以后不会总是怕你跑……不会总是怀疑你跟别人走就不让你工作,不会总是气你……”
剧烈的颤抖顺着庄稷的手传导而来。
鹿汀朝终于明确的发现似乎现在庄稷的状态并不特别正常。
鹿汀朝愣了愣,陡然想起自己和庄稷离婚那天,在办理离婚证的地方医生抢救时说起过庄稷服药过量的事。
——鹿汀朝一直以为那是医生判断出错或者失误的,毕竟从那以后庄稷一直表现得非常正常。
鹿汀朝低头看了看庄稷牵着自己尾指的手。
那只手还是骨节分明的好看,肌理线条清晰,除了此刻剧烈的颤抖之外,和以前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这只手会做许多事……无论白天还是夜晚。
鹿汀朝猛地恍了下神,随即摇了摇头。
紧接着。
他把自己的,唯一被庄稷握住的一根手指从他的掌心里抽了出来。
毫不犹豫,毫不留情的。
鹿汀朝想了想,伸手摸了摸庄稷的头发,才发现哪怕是在冬日没有空调的逃生通道里,带着凉意的冷空气席卷而过。
庄稷的额角却还是冷汗湿了一片。
鹿汀朝叹了口气。
他踮起脚尖,帮庄稷理了理狼狈的鬓发:“我知道,庄稷……按时吃药是一件对的事,这样很好。”
“嗯。”
庄稷一把握住鹿汀朝的手,“我能控制住自己,朝朝。你别不要我。”
鹿汀朝点了点头,像是鼓励似的眉眼弯弯的笑了笑:“当然,你可是庄稷,是大明星。”
鹿汀朝伸手扶着庄稷的肩膀,踮起脚凑上前。
庄稷的呼吸还带着两人曾经那个作为婚房的家里共同用着的沐浴露的气息,中调的栀子搭配尾调的淡玫瑰,显得馥郁又甜蜜。
在普通病房楼层最角落最无人窥见的楼梯间里。
鹿汀朝和万众瞩目的大明星接了一个绵长的吻——
直到庄稷的呼吸逐渐稳定下来,他伸手圈住鹿汀朝的腰,像曾经无数次那样将人带进自己的怀里,怀着无限的占有和野兽般的决绝。
而鹿汀朝却后退了一步。
下一秒。
庄稷听到了鹿汀朝软糯又清甜的声音。
“可是。”
鹿汀朝说,“庄稷哥哥,我现在对你没感觉了。怎么办?”
“你从小就陪着我,知道我最讨厌死缠烂打的那种人的,对吧,庄稷哥哥?”
鹿汀朝补充道。
第45章
空气似乎在一瞬间变得阴郁非常。
也就是在这瞬间, 庄稷突然想起在两人共同成长的无数时光里,他曾经也见过鹿汀朝这样拒绝过无数人。
——“诶呀对不起嘛,但现在我现在喜欢别人了, 你能不能放弃啊?!”
——“我突然觉得我们不是很合适诶……哎呀不说啦, 庄稷哥哥来接我了, 拜拜!”
而现在终于,他成为了被拒绝的那个人。
庄稷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他试着弯了一下唇, 却发现港城明明温润的风像是不知何时夹杂了凛冽的刀片,割得他生疼。
庄稷听见自己涩然的声音问:“然后呢?”
而鹿汀朝在熙熙攘攘人潮汹涌的街巷里回头, 像是多年以前那样笑眯眯的看着他:“然后你就放过我嘛, 我现在有钱了,可以不花你的钱了,庄稷哥哥。”
鹿汀朝连脚步都是轻快的向他挥手:“庄稷哥哥你回北城呗, 你不是还要工作吗?”
所以原来这就是结局。
庄稷甚至没来得及再多说一句,长期以来镜头的敏感性让他条件反射的向旁边看了一眼——正巧看到隔壁护士站旁一个学生模样的卫衣男生正以被抓包的姿势放下手机。
“你拍了什么?”庄稷眉目一凛。
卫衣男生愣了下, 转身想跑, 却被两步追上去的庄稷一把攥住左肩,硬生生扯了回来。
也不知道是庄稷用的力度过重还是男生没有防备, 被拽回来的瞬间男生以一个后仰的姿势跌坐在地。
下一秒男生立刻原地大喊起来,声音振动:“来人啊!大明星打人了!是庄稷打人啊!!”
卫衣男生边喊边一把抱住自己的头:“大明星庄稷打人啊!还有没有公道和王法了!有没有人来管管!!!”
宿宁郁的医疗费用几乎全都是由鹿汀朝支付,在加上港城有名的医院多数都是私立, 就医环境和拥挤程度很小, 走廊里显得安静。
此时事发突然,鹿汀朝甚至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短暂愣神后的下一秒便已经看到闻声而来的医院保安和医疗工作者纷纷从四周跑了过来。
其余病房的门也先后打开, 一双双或多或少带着好奇的眼睛探出来,像是某种森然的窥视。
鹿汀朝从没见过这种场面,呆在原地。
而下一秒。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他的手腕, 紧接着推开宿宁郁的病房门。
几乎是仓促间。
鹿汀朝感到庄稷低头在他发顶上吻了一下。
那是一个很轻很轻的吻。
那只有力的手将鹿汀朝推进了宿宁郁的病房。
而鹿汀朝听到庄稷最后对他说:“别出来,朝朝,乖。没事,别怕。”
具有隔音效果的病房门在鹿汀朝面前猝然合上。
分割开他和庄稷之间原本应该有的距离。
于是突然间,一切都开始变得安静。
只偶尔有几声从外跑过的人的脚步声,细听又觉得像是错觉。
鹿汀朝这才回过神来,终于想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应该不会是庄稷把那个人拽倒的,庄稷手下是有分寸的。
庄稷当了这么多年的明星,这种事多多少少……总是见过的 。
可偏偏这次上当了。
鹿汀朝下意识伸手抓住门把手向下拉。
而在即将打开门的那瞬间。
鹿汀朝听到房间内床上病人虚弱的声音:“哥?”
啊……
鹿汀朝恍惚了下,对,是宿宁郁习惯于叫他哥。
他原本是过来看望宿宁郁的——宿宁郁刚做完手术,还是个病人。
可是门外还有庄稷。
鹿汀朝握在门把上的手停住。
宿宁郁的声音显得有些哑,像是脱离了水的枯萎感:“……是哥吗?”
抓在门把上的手指匀称白皙,大抵是从没有做过任何苦活,连握笔的茧都找不到丝毫。
修长的显得单薄的手指最终一根根像是泄气般的向下脱离把手,最后离开那道厚重的门。
宛如一场无声无息得到恶毒告别。
鹿汀朝在这一刻发现——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是在北城还是港城。
他果真永远胆小,永远自私,永远逃避和永远无法承担起任何责任。
所以最早的时候鹿爷爷把他给了庄稷。
鹿汀朝不知道自己按照港城这边的律法和程序,庄稷在外边会发生什么。
但他依旧可耻的发现——当庄稷将他推进这间病房,和外面的兵荒马乱分离的瞬间,他的心里唯一有的是庆幸,是逃避后的松懈。
是他只有全部阴暗面的卑劣。
他是一个,很坏很坏的人。
鹿汀朝背对着宿宁郁,伸手抹了下眼睛,然后呆呆的愣了几秒。
宿宁郁的声音显得脆弱而小心:“朝朝……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开心吗?”
“没有。”
鹿汀朝抿唇回过了身,他尽全力的站直腰板,挺直了背,大踏步的走到了宿宁郁身边,“就是我把你送到医院来的,你现在花的每一分钱可都是我的钱!”
鹿汀朝说:“我做了这么大的好事!我有什么不开心的!?”
宿宁郁冲鹿汀朝笑了:“我知道,哥是这个世界上最心软的人。”
鹿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