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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市,韩氏总部。
气压低得吓人。
会议室里,投影幕布上不断滚动着最新的市场数据和舆情分析。
韩毅坐在主位,下颌线绷得很紧。
宣战容易,坚守阵地却需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砍掉80%的个人终端业务线如同壮士断腕,不仅意味着巨大的经济损失,更代表着无数员工的饭碗和整个产业链的震荡。
“……A国那边对我们的企业级通讯服务审查标准又提高了,借口是数据安全。我们的几个大客户已经表现出动摇。”技术总监的声音带着疲惫。
韩毅的目光扫过屏幕上刺眼的红色下滑曲线:“继续接洽其他地区的潜在客户,尤其是新兴市场。核心技术是我们的命脉,只要东西够硬,总有识货的人。另外,”他顿了顿,“之前爆出的‘问题产品’,召回和检测进展如何?”
“已经在加速处理,大部分批次经过复检确认是有人恶意植入问题元件并散布谣言,源头指向……文森特家族关联的几个空壳公司。证据链正在收集中。”公关部负责人回答。
“收集扎实,准备公开反击。”韩毅的声音冷硬,“不能让他们用下作手段搅乱市场后还能全身而退。”
会议结束,众人散去,留下满室凝滞的空气和散不去的焦虑。
韩毅捏了捏眉心,连日来的高压让他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依旧繁华的城市。
韩家这艘大船驶入了前所未有的风暴区,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他拿出手机,屏幕上是那个熟悉的号码。
自从程梓嘉离开后,他发过几次信息,石沉大海。他不敢频繁打扰,怕惹他厌烦,却又忍不住一遍遍点开那个对话框。指尖悬在屏幕上良久,最终也只是轻轻划过,锁了屏。
他需要一点支撑。
任何一点关于那个人的消息都好。
鬼使神差地,他点开了那个几乎被他遗忘的本地八卦论坛。
那个飘红的热帖依旧挂在首页,标题醒目:“八一八最近很火的商界大佬联姻内幕!”
他没什么兴趣看那些分析,手指快速滑动,直到滑到最新回复。
一个几小时前的回帖吸引了视线:
【匿名用户】:报!刚从G市机场回来!在VIP通道外面等人,远远看到C了!虽然戴着帽子和口罩捂得挺严实,但那身形气质绝对是他!重点来了€€€€他好像……胖了点?特别是腰那里?走路的时候手还下意识地护着肚子?旁边那个助理(就是那个万年冰山脸的何助理)手里拎着个袋子,眼尖的我瞄到袋子上印着“XX妇幼保健院”(G市很有名的那家私立妇产医院)的LOGO!就……细思极恐啊家人们!!![震惊.jpg]
这条回复下面瞬间盖起了高楼:
“???????????????”
“卧槽?????信息量巨大!!”
“时间线!快算时间线!H自首标记是去年秋天,C求婚是紧接着,然后闪婚闪离……如果现在显怀……时间完全对得上啊!”
“所以是揣着崽离的???H知道吗???”
“看H在发布会那个样子,感觉不知道啊……要是知道,能那么平静地放人走?”
“楼上+1,H那状态,明显是被迫放手还恋恋不舍的,不像知道有孩子。”
“天呐……C一个人……他身体好像一直不算特别好吧?之前还受过伤?”
韩毅的大脑“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击中,眼前瞬间一片空白。
胖了点……护着肚子……妇幼保健院……
这几个词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神经上。
时间线在他脑中飞速倒带€€€€丽宫顶层那失控的一夜、程梓嘉后来反常的疲惫和偶尔流露出的不适、医院里夏医生语焉不详的“情况特殊”、程梓嘉对他信息素异常的依赖、还有他坚决要离婚时那句轻飘飘的“我走了”……
所有的碎片在这一刻被无形的线猛地串联起来,指向一个他从未敢想,却瞬间无比清晰的可能!
他猛地转身,动作太大带倒了桌上的水杯,“啪”的一声脆响,玻璃碎片和清水溅了一地。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外面的秘书,慌忙推门进来:“韩总?”
韩毅充耳不闻。他脸色煞白,胸口剧烈起伏,眼睛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那条匿名回复,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程梓嘉怀孕了。
是他的孩子。
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
而那个人,选择了独自离开,独自承担。
巨大的震惊过后,是排山倒海般的恐慌和撕心裂肺的痛楚瞬间淹没了他。
他做了什么?
他让怀着身孕的Omega,在经历了绑架、受伤、家族倾轧、腺体隐患之后,独自一人离开?他甚至还愚蠢地以为程梓嘉只是“暂时不想原谅”,以为还有时间慢慢弥补?
“备车!”韩毅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急迫,“立刻!去机场!订最快一班飞G市的机票!现在!马上!”
秘书被他从未有过的失态和眼中的赤红吓住了:“韩总?可是下午还有和……”
“取消!全部取消!”韩毅几乎是吼出来的,他一把抓起椅背上的外套,看也不看地上的狼藉,跌跌撞撞地就往外冲,“天大的事也给我推了!立刻走!”
他必须立刻见到程梓嘉,一秒都不能再等!
车子在通往机场的高速上疾驰。韩毅靠在椅背上,紧闭着双眼,额角全是冷汗。程梓嘉最后离开时平静的面容、那句“我走了”在他脑海里反复回放,每一次都像刀子剜心。
他想起程梓嘉在医院里苍白着脸说“我们曾经有过一个,没了”时的神情,想起他抚摸小腹时那个无人察觉的、温柔又落寞的微笑……
恐慌像冰冷的藤蔓紧紧缠绕住心脏,越收越紧。
他害怕自己赶不及,害怕程梓嘉再次独自面对所有艰难,害怕那个孩子……害怕再次失去。
他颤抖着手,再次尝试拨打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依旧是漫长的等待音,然后转入冰冷的忙音。
“接电话……求你……”韩毅低声呢喃,绝望如同潮水将他吞没。
与此同时,G市临江公寓。
程梓嘉刚结束一个视频会议,有些疲惫地靠在沙发上休息。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韩毅的来电。他看着那个闪烁的名字,指尖在接听键上方悬停片刻,最终还是移开,任由铃声归于沉寂。
他需要空间,需要理清自己和那个人的未来,更需要为腹中这个意外却珍贵的小生命,筑起一个安稳的港湾。
韩毅此刻的急切,只会让他心乱。
他轻轻抚上小腹,那里依旧平坦,却已是他与世界最深的羁绊。
“别怕,”他对着寂静的空气,也对着腹中的小生命低语,“这次,我会保护好你。”
窗外的江水流淌,映着城市的灯火,无声无息,仿佛在默默见证着一个Omega独自扛起的、沉重而温柔的决心。
而千里之外,一架银色的飞机正撕开夜幕,带着一个Alpha迟来的、焦灼万分的醒悟与奔赴,全速冲向这座临水的城市。
第六十五章 僵持
G市凌晨的寒意,带着临江特有的湿冷,无孔不入地钻进骨髓。
韩毅站在那扇紧闭的金属单元门下,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像。
保安亭透出的微光,勾勒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下颌线绷得像拉紧的弓弦,眼底的红血丝在昏暗光线下更显狰狞。
他维持着抬手按门铃的姿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一遍又一遍。
门禁对讲机里只有一片令人心慌的死寂。屏幕漆黑,映不出他此刻焦灼狼狈的模样。
何助理站在几步开外,沉默得像一道影子。
他亲眼看着这位在商场上杀伐决断、令对手闻风丧胆的Alpha,像一头困在囚笼里的兽,在初冬凌晨的寒风里徒劳地撞击着无形的壁垒。
那急促而绝望的铃声,在空旷寂静的凌晨街道上,显得格外刺耳和凄凉。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像钝刀子割肉。
韩毅眼底最后一丝强撑的镇定也彻底碎裂,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恐慌。
程梓嘉在里面……他怀着孩子……他身体不好……他腺体还有隐患……他会不会……韩毅不敢再想下去,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几乎让他窒息。
“嘉嘉!开门!”他终于无法忍受这令人发疯的死寂,声音嘶哑地朝着对讲机吼了出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粗粝感,“我知道你在里面!让我进去!让我看看你!”
他的拳头狠狠砸在冰冷的金属门框上,发出沉闷的“砰”声,指关节瞬间擦破了皮,渗出血丝,他却浑然不觉。
“程总需要休息。”何助理终于上前一步,声音平板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阻拦意味。
他像一堵沉默的墙,隔开了韩毅和那扇门。
韩毅猛地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何助理,Alpha极具压迫感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带着濒临崩溃边缘的狂暴气息。
“让开!”他低吼,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一个人在里面……他需要我!”
何助理纹丝不动,甚至连眼神都没有波动一下。
“程总吩咐过,不见任何人。尤其是您,韩先生。”
“尤其是”三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韩毅的心脏。
他身形晃了晃,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那股狂暴的气势瞬间泄了大半,只剩下无尽的悲凉和哀求。“何助理……你告诉我,他是不是……是不是真的……”后面的话堵在喉咙里,他竟没有勇气问出口。
何助理的目光扫过他狼狈不堪的样子,落在门禁系统那依旧漆黑的屏幕上,沉默了片刻。
这沉默无异于默认,像一块巨石彻底压垮了韩毅。
他高大的身躯佝偻下来,额头抵着冰冷刺骨的门板,肩膀无法控制地颤抖。
所有的骄傲、所有的运筹帷幄,在这个残酷的事实面前,碎得干干净净。他让他的Omega,在怀着他们孩子的时候,独自面对一切,甚至独自离开。他还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
“对不起……嘉嘉……对不起……”压抑的、破碎的哽咽声从喉咙深处溢出,混在凌晨呼啸的风声里,几不可闻,却又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滚烫的液体终于冲破最后的防线,灼烧着他的眼眶,砸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他像个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家,却被永远地关在了门外,只能绝望地拍打着门板,一遍遍重复着毫无意义的忏悔。
“是我混蛋……是我瞎了眼……求你……开门……让我看看你……求你……”
门内。
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界的光线和寒风,只留下满室暖黄的光晕和恒温空调带来的干燥温暖。然而,这精心营造的安宁假象,早已被门外持续不断的铃声、吼声、砸门声,以及那穿透隔音门板隐约传来的、压抑痛苦的哽咽,彻底撕裂。
程梓嘉蜷缩在客厅宽大柔软的沙发深处,身上盖着厚厚的羊绒毯,却依然觉得冷,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意。
他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额角渗着细密的冷汗,纤长的手指紧紧攥着毯子的边缘,指节用力到泛白。
门外那个男人崩溃的声音,像淬了毒的藤蔓,狠狠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带来窒息般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