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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和掌控 第84章

方聿叹了口气,叼着烟斗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前几天家宴兰殊说漏了嘴,以你的性子即便当场未问,背地里也做了不少调查了吧。”

“是,”方静淞承认,“我只查到程仲然三十多年前曾在方氏集团就职过。在职时间不满两年他就主动辞了职,没过多久‘基因优化实验’技术问世,众所周知,研究团队隶属于方氏集团。团队成员一共五人,当年的报道和官方文献记录都能找到。”

“这五人后来被提起公诉,入狱的入狱,自杀的自杀……昔年集团险些因此破产。这个可以写进联邦历史的时刻,我相信在生物界没有人会不知道。”方静淞缓缓开口,“但这五个人里,没有一个人是程仲然。那晚付兰殊说漏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方聿抽着烟斗,半晌没说话。烟雾升腾,模糊了他的面容,一张脸陷入沉思的宁静中,直到眼睛被烟熏得辣疼,方聿拿下烟斗,轻笑一声感叹说:“你母亲,是天才。”

三十几年前,方聿和程仲然同在首都大学就读,不同于依靠权利和家境择校进来的关系户,方聿在生物学上的天赋不可多得。而程仲然,是依靠绝对的高分优势考进首都大学的另一位天才。

当时方聿比程仲然小两届,两人同在生物科学专业就读,同系同学院,校内实验室里偶遇是第一次见面,方聿仰慕强者,尤其是在学科天份上超过自己的人。

起先是玩心大起,方聿处心积虑和程仲然创造机会见面、交谈、做朋友,后来两个人水到渠成对彼此动心。

直到程仲然博士毕业,方聿都没完全在爱人面前释放自己的本性,这段从大学开始的恋爱,一直延续到程仲然博士毕业后进入到方氏集团内部工作。

方氏集团业务遍布不少领域,三十多年前,集团业务刚刚拓展到医药行业,方聿却一心为爱人搭建高梯,用自己在公司里不多的实权斥资建立一个只属于程仲然的实验室。

那间实验室现如今还在,地址在曲江路,周围环境天然幽静,三十多年前就是在这间实验室里,程仲然凭借惊人天资研究出了“基因优化技术”。

对于科学的热忱让程仲然忽视该项技术一经问世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消息最后还是瞒不住,方氏集团成为众矢之的。方聿为了保全程仲然,删除了一切有关程仲然的研究和入职资料。

那五个研究员组成的团队是方聿为程仲然找的替死鬼,研究出该项实验技术的程仲然却在同一年跟着“死亡”€€€€被爱人囚禁、被限制自由、发现爱人不择手段的真面目、以及,程仲然再也无法站在实验室里绽放自己的光彩。

后来的事情方家人众所周知,程仲然是alpha,双A结合根本不可能孕育出后代。但方聿不愿放手。

说来,还是多亏了程仲然研究出的“基因优化技术”,不然让一个alpha拥有像omega那样的生育基因,放在从前何止是天方夜谭。

至此,程仲然心如死灰,最绝望的时候他竟然都不知道该恨谁,自己吗?他确实有罪,他该下地狱……

“我不后悔。”方聿悠悠回神,他抖着手将烟斗重新放进嘴里,“我当时就想,如果我和你母亲之间真的有一个人要下地狱,那就我下吧,我只求活着的时候能和你母亲白首到老,可是……可是……”

可是程仲然自杀了。

所有妄念落空,活着人每一天都身在炼狱。

方静淞冷笑:“既然做好了被对方恨一辈子的准备,为什么十年前你没有看好他,就这么让他死在你面前……”

“谬城化工厂爆炸案。”方聿闭上眼,十年了,他一直不想面对程仲然离开他的真相。

如果当时没有带妻子去谬城孤儿院捐款,如果没有让仲然看见那些事故后孤零零活在世上的孩子,是不是负罪感不会那么严重,严重到让他的爱人自杀。

“你说什么?”方静淞眉头紧蹙起来。

“十年前谬城化工厂爆炸案只是表象。当年,有人借那间化工厂为据点私下进行腺体实验,只是苦于证据不足,警方才草草以化工品意外泄露结案。”方聿看向儿子,意味深长道,“宋年的父母死于那次出警,你知道吧。”

方静淞握紧拳头,他怎么会不知道……

“我不知道和你结婚的宋年是不是真正的宋家遗孤,”方聿道,“我只知道,十年前你母亲从孤儿院捐款回来后,因为听到了那些风声而骤然精神崩溃。”

方聿的话犹如平地惊雷。难怪,难怪程仲然死后,他在他的日记本上看到的都是些密密麻麻忏悔的词句,方静淞咬紧牙关,他看向自己的父亲:“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近五年,因为北部战区患上不明后遗症的alpha人数越来越多,基因优化实验技术才被官方认可,并且仅仅只可用于军队疗愈领域。”方聿沉默一瞬,说,“我要保全你母亲的名声。”

所以在三十多年前他情愿赔上整个方氏集团的名誉,也要保住程仲然不受牵连。

一环扣着一环,因要保住程仲然的名声,方聿不对他透露母亲自杀的真相,因而方静淞错过十年前那场谬城化工厂爆炸案的疑点。

如果真是因为当年有组织想借着化工厂掩人耳目,私下进行违法的人体腺体实验,那么昔年牺牲的那批警员里,是否有了解实情的人?比如,卧底。

方静淞想到一种可能,这或许也与宋年为什么会冒名顶替宋家遗孤的身世有关。

他回神,看向方聿:“一年前,我将宋年领进方家,当着众人的面宣布要和他结婚时,你是怎么想的?”

佣人敲门,送来了面。是一碗长寿面。方聿突然觉得自己这个父亲做的有够失败的,连佣人都比他清楚今天是静淞的生日。

“你对你母亲的死耿耿于怀,我知道你恨我,”方聿苦笑了一声,“可我要真的管你,一年前就不会放任你娶一个毫无背景的omega回来。”

“我之所以妥协,有一部分原因,是我觉得亏欠了那孩子。”毕竟宋年父母牺牲,是因为谬城的化工厂一案。

方静淞:“宋年并不是宋家遗孤。”

方聿意外:“你查清楚了?”

“既然宋年身世有疑,我以为那孩子在车祸醒来后,你就会和他离婚的。”何故拖到今天,何故拖到今天离了婚,反观他儿子还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静淞,你脸色很差。”方聿道。

无论怎样,方聿还是了解自己这个儿子的,经不起被骗、被戏弄,可好像偏偏对身边的宋年是例外。

面前的长寿面方静淞一口也吃不下去,他刚拿起筷子,筷子就从手边溜走,方静淞的头一阵阵地犯晕,不用测量体温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又开始起热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方静淞强装镇定,起身离开。

“静淞。”方聿突然开口。

事实证明,当初自己这个儿子宁愿忍气吞声选择和一个身世有疑、满口谎话的omega维持婚姻,也要抵抗他对他婚姻的安排。大概做打算时都在心里想着这些只是权宜之计,可是€€€€

“没有人会一边不喜欢一个人,又做着和他过一辈子的打算的。”

“静淞,别像我一样为时已晚。”

第89章 接近真相

连日反复发烧消磨了方静淞的身体和精神,包括今晚从父亲那儿得知了有关十年前谬城化工厂爆炸案的隐情,信息量过大,令方静淞难以立时接受。

临睡前吃了退烧药,一觉睡醒体温虽然恢复了正常,但方静淞精神十分疲惫。下楼时管家见他脸色不太好,小心翼翼建议他要不要闲下来休息两天。

“先生,这一个月以来你经常加班,无论怎样,你要保重身体啊,那天赵医生的话……”

管家欲言又止,他实在害怕往坏的方面去想,战区后遗症不是别的,这几年光是战区患病的alpha人数就直线上升,患病后情绪不稳定是一方面,更甚者信息素外溢,易感期时情绪比平时要狂躁翻倍。

严重些的,可造成患者精神失控,做出超脱理智的事情。

昔年贺甄在战区被折磨致死,胡尚峰正是以自己患病为借口才未在法庭上被判决监禁,加上胡家人从中作梗,到处游走周旋、收买人心,最终的判决只是对胡尚峰小惩大诫。

管家了解当年这事的内情,知道这种后遗症的可怕之处,在特效药未研制出来前,战区多少患病的alpha都被隔离进了病房。

直到后来方氏集团研制出相关的特效药,才有效地控制了患病alpha的精神失控问题。

而且这种后遗症要根治起来很难,一旦患上等于被病症缠身一辈子,定期服药是常态。

至于这种不明后遗症是否有其他未知的风险,连联邦最大的生物医药公司方氏集团都给不出确定答案,可想而知这病的严重性。

若非近年来边境战区不太平,加上alpha基础人口过少,那些在战区患上后遗症的alpha,为了安全性早应该被遣退。

“先生,”管家忧心道,“不如休息两天吧,即便是再健康的身体也经不起长期加班熬夜,自从你和宋小先生离婚,整颗心便都扑在工作上,其实这事我本不该置喙,但你和宋小先生……”

“提他做什么。”方静淞语气恹恹地打断,走到餐桌前坐下来。

管家叹气,到底没忍住说了出来,“您从宋小先生学校回来的那晚,因为醉酒又发了烧,处在半昏迷的状态。那天晚上,您一直在梦里喊宋小先生的名字。”

这下,方静淞哑口无言了。手边的咖啡杯冒着热气,良久,他才察觉到自己的手背一直挨着咖啡杯壁。

“管家。”方静淞缩了下手,望向虚空处,他问,“你觉得我爱宋年吗?”

“先生……”

“应该是爱的吧。”一向冷静沉稳、自诩不会被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捆绑住的人放低声量,自嘲的笑意慢慢溢出唇角。

如果总在脑海里想念一个人的身影,回忆他的过去、忧心他的未来,被思念凌迟的每一个深夜,恨对方绝情,又恨自己醒悟得太晚,就连在梦中也呢喃对方的名字……如果这些都不能证明他爱宋年,那什么才叫爱?

以前,自己甚至能在不爱宋年的前提下计划好和他过一生的打算,怎么等到现在动心了,反而答应了让宋年从他身边离开?

想想还真是好笑。方静淞又问:“那你觉得宋年爱我吗?”

很少从方先生这里听到关于情感的讨论,管家愣了一下,斟酌答道:“我只知道,宋小先生在先生你身边时,为先生你流过很多次眼泪。”

方静淞的气息沉了,他轻敲咖啡杯,叹了口气,“这就是问题所在。”

宋年不爱他,一点也不爱。

……

周末,宋年特意抽空回南区看望袁照临。往返车程四个小时,宋年推掉了这两天的兼职,去南区前提前和袁照临打了电话。

袁照临的枪伤已经好了大半,他并不想宋年过来,自己现在是在逃嫌犯,甚至可能卷入几个月前的那桩刺杀案。

作为宋年的挚友,甚至家人,他不想宋年的大好前途因他而受到牵连。

宋年重情重义,执意要过去探望,同时他有别的打算,历经一个多月,袁照临枪伤痊愈,原本宋年打算逃跑的计划一直在心里未消。

早晨出发,中午前到达南码头,宋年提着水果和营养品走进那间廉租房。如今袁照临的处境不方便他出门,宋年和他说了会儿话,出门买菜准备中午就在屋子里吃。

半小时后宋年提着大包食材回来,他没放弃自己的计划,将菜放在桌上就继续和袁照临说自己的打算。

“我找了几家医院,都打听过了,你脑中的芯片可以做手术取出来。到时候我陪你去自首。你没杀过人,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就说几个月前在转监途中被一伙来历不明的人劫了狱,是自己趁乱逃跑……”

袁照临怔愣,下意识看向洗手间的门,“小年,不要说……”

宋年继续道:“我找律师问过了,如果顺利,你最多判三年。现在你跟着应川他们做事不会有好下场的,他们这样的人做的是颠覆局势的事,太危险了。做手术我陪你去,我们只要躲过应川他们……”

“躲谁?”

卫生间门突然打开,一声戏谑的声音响起。

“你倒是胆子大,怂恿我的人背叛组织。”应川甩着手上的水渍,冷冰冰看向宋年。

宋年惊愕,完全没料到应川这时候居然在,既然计划都被听见了,宋年抿唇,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和对方坦白:“是,袁照临和你们不是一路人,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被你们利用的。”

“呵。”应川眯眼,轻蔑地看着他,“就照你说的,先取出袁照临脑中的芯片,可他现在是逃犯,一进医院,只怕还没等来医生做手术,就会被人举报到警卫厅。”

“而我这边一旦得知手下的人被逮捕,为了保全组织,不用警察动手,你猜谁会第一个了结他?”

宋年握紧拳头,怒瞪着应川,此时屋内气氛剑拔弩张,袁照临及时出声:“小年。”

“你们到底怎样才肯放过袁照临?”宋年再也忍不下去,他质问道,“我不懂,如果是怕袁照临泄露你们的计划,那我呢?你们放任我出入自由,就不怕哪天我选择玉石俱焚,将你们一个两个都供出来?”

“我倒是想解决你。”应川嗤笑两声,抬手看向腕表。

“我的好弟弟,是他要保你。”

宋年皱眉:“什么意思?”

吱呀€€€€房间门突然从外面打开。

宋年回头,见与自己曾有过几面之缘的少年出现在门口。

不同于在校的乖乖生装扮,摘掉近视眼镜的应缇眼神淡漠犀利,他抬脚走进屋子,目光打量宋年,缓缓扯唇。

“我该喊你宋年,还是许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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