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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pha的目光一在看向车窗外,褚辰顺势望过去,惊讶道:“那个是……宋小先生吗?”
问出口,褚辰才察觉失言,他看了眼老板,轻咳一声,心道不知道宋小先生和会长离婚后,自己该称呼宋小先生什么。
这种场合,即便是看见了宋小先生也不该直接说出来吧?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离了婚的夫妻可不就是仇人,褚辰噤了声,觉得自己刚刚这一声的反应有点大。
过了一会儿,见会长依旧没有叫司机开车的意思,褚辰不由提醒道:“会长,现在走吗?”
方静淞沉默,眼神灼灼地一直盯着公交站台下的那个人。
果然是宋年,就连今天他在教室里见到的那个背影也是宋年,时隔一个月,他如omega所愿,离婚后两人就如同陌路人,再也没见过面。
方静淞心情复杂,按道理说,一个月前他和宋年闹到这样不愉快的地步,他该是厌恶他的,即便现在隔着车窗遥遥的见一面,也不该有所留恋。
可他恨不了宋年一点,方静淞连憋在心里的气也消了,他坐在车里,看着站台下的宋年频繁地挠脖子和胳膊。
这些小动作太眼熟,几乎立刻,方静淞就想到了宋年发情期的时间。
宋年被他短暂标记过,又对普通的抑制剂过敏,如果到发情期的话,宋年一定很难熬。
这个点,宋年不去吃午饭,反而背着书包在等公交,一定是又接了什么兼职要做……方静淞在这一瞬间想了很多,同时他想到自己方才在教室讲台上宣讲时,宋年就坐在下面观看。
一百多人的阶梯教室里,omega比他更先认出来对方,但宋年缄口不言,完全拿他当陌生人。
“呵。”方静淞轻声笑了一下,嘴上嘲讽宋年在离开他后竟然过成这样。
褚辰汗颜,不知道该不该附和老板,就在他干笑一声准备开口时,突然听见老板语气转为温和,低声说道:“他瘦了。”
褚辰懵逼,听明白其中深意后,内心唏嘘。
一直到公交车到站,omega消失在方静淞的视野里,他闭上了眼,说:“走吧。”
第83章 老宅
在公司待到傍晚,老宅的座机电话打过来,方静淞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听后按了免提,随手将手机丢到一边,继续处理文件。
佣人毕恭毕敬地问他今晚有没有空,方聿先生着人准备了晚餐,希望他拨冗回去一趟。
方静淞懒得见自己这位早该断绝关系的父亲,平日里仅维持面上的和谐就已经是他最大限度的宽容了。
他向电话那头推脱自己没空,电话里沉寂几秒,传来佣人委婉的声音。
“方聿先生说了,如果您不回去,他就去公司找您。”
方静淞拧眉,知道凡是出于方聿的心意,若没人买账,对方就会派人三番五次地骚扰他,不厌其烦。
“知道了,我晚点过去。”
方静淞挂了电话,等手边工作处理完,已经过了晚上七点。
司机提前等在车库,方静淞坐上车,神色疲惫地摘下眼镜按了按眼角,吩咐司机:“先回趟老宅。”
到达方家老宅时已经八点多钟,私人庄园里灯光通明,方静淞甫一走进客厅,就见佣人正在忙碌地布菜。
一身白西装的付兰殊立于厨房门前,指挥哪道菜要用深盘、浅盘,哪些菜要及时出锅。
对方安排周到,多年来献尽殷勤只为博方聿的好感,一张脸酷似程仲然,却做着程仲然永远都不会做的行为。
无论什么时候方静淞第一眼瞧见付兰殊,都会在心里咯噔一下。
“静淞,你来了?”
一出声却又让方静淞瞬间扫清阴霾。
对方谄媚的、亦或是伪装出来的和蔼笑容,是记忆里程仲然永远不会露出的表情。
“父亲呢?”面对付兰殊的招呼,方静淞选择忽视。他扫了眼精心布置的晚宴,不知道今晚又要应付方聿多久。
付兰殊说:“你父亲在楼上。”
话音刚落,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方静淞抬眼,见方聿穿着睡袍就下来了。
这是男人经常性的装束,一身丝绸面料,如水似雾,颜色永远暗沉如血,映照得对方像只刚从潮湿阴暗洞穴里现身的怪物。
方聿手里拿着烟斗,边下楼梯边说:“总是三请四请才肯来,你还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吗?”
方静淞面无表情地呛道:“断绝父子关系你又不肯。”
男人说了句“胡闹”,今天心情似乎不错,没在鸡毛蒜皮的小事上计较,下了楼便招呼佣人开席,付兰殊替方聿拉开椅子,坐在一旁殷勤地添菜倒酒。
方静淞无可奈何地落座,陪方聿上演“家庭和睦”的戏码。方聿却没动筷,烟斗吸得滋滋响,一双眼像秃鹫觅食,在烟雾里眯了眯,锐利又深含探究,“集团里最近怎么样?”
原先说是放权,方聿退居二线后却时常盯着儿子的一举一动,集团里若是出了什么大事他比儿子还先有决断。
渐渐地,也不知道是不是人老了,方聿年轻时的心气随着程仲然的死一点点耗尽,时日过长,经年累月后再多的心气也终于有耗尽的一天。
方聿无暇再管集团的事务,他整日睡袍着身,游荡在这幢阴森森的老宅里,大半时间都用来回忆程仲然。
不见儿子是不想借着这张脸想起亡妻,但到底血缘深厚,方聿年纪时再狠毒、疯癫,如今上了年纪也平和了许多,也越看中自己这唯一的血脉。
前阵子他心悸晕厥,家庭医生为他看诊说是上了年纪的原因,人有时就像一台复杂的机器,尽管再精密,也敌不过时间的磋磨。这事他没和方静淞提。
从前方聿一颗心全都扑在了程仲然的身上,自己这个儿子的出生,也是他用来堵住家族不同意他娶程仲然一个alpha为妻子的挡箭牌。
自儿子出生后,方聿就没怎么过问,程仲然也视这个血脉为耻辱,见辄情绪失控,发疯大骂。
说起来,方聿都明白,自己这些年亏欠儿子太多,如今再演什么父子情深的戏码确实可笑。只是他终有死去的一天,父子间再有嫌隙,方聿也想在活着的时候尽力周全。
联邦局势他洞若观火,却也明白一子错,满盘皆输的道理。方聿提点儿子:“严议长上位势在必得不错,但你也要明白孤掷一注的风险。”
“为自己准备好退路,即便与虎谋皮也能保全集团、保全自己。”
鲜少能有听方聿说教而不反感的时刻,方静淞听了进去,他明白方聿的意思,只是方聿能远见的,他未必不比对方看得透彻。
“集团立场对于严议长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他现在正着手官方疗养院的建设,承诺之后疗养院的所有药品和器材的供应,顺理成章都交由集团名下的药厂提供。”
方静淞道:“我做生意,看中的是利益,与虎谋皮的前提是有利可图才行。”
方聿挑眉,似乎对儿子的表态很满意,他放下烟斗,终于动筷,“你有主意,自己看着办就好。”
方静淞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之前在严议长的晚宴上,对方提及许多年前他曾受过我们方家的恩惠,说和方家颇有渊源。这事你知情吗?”
方聿沉默,一时半刻竟没出声回应,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旁边的付兰殊转了转眼珠子,若有所思,这事他历经过,所以清楚。
当年“基因优化”技术尚未问世,最先研发出的针对性药剂却出自方氏集团名下的实验室。该事件曾在科学界引起不小震动。
那时这种后天改造基因的技术无论从科学本质还是科学伦理上来说,都是有违人性和道德的。联邦法律也并没有相关明令禁止的条文。
但迫于科学家集体抗议,方氏集团被提起公诉,法人代表被问责,相关涉事人员也被革除荣誉称号。后面又花了不少钱,才得以保全方氏企业。
事后联邦立法院为此特定案例重新立法,明令禁止“基因优化技术”用于普通人群。而那时站在立法院听众席上最具代表性的反对者议员,是严家。
皆因严家十三岁的长子曾战场被掳,中毒深重,一只腿被截肢后因余毒为清,日夜遭受着病痛的折磨。
这项突然问世的生物技术,先前由方家实验人员操刀,将其病症彻底根治。
而今时过境迁,随着战区不明后遗症患者越来越多,联邦也放松了对该项技术的限制,直到近五年法律才明确声明,基因优化技术可仅用于军队疗愈。
付兰殊由此多嘴:“你不清楚内情是应该的,当年你还没出生,不知道程仲然就是研发出基因优化实验技术的第一人,那时候……”
“啪€€€€”
一双筷子甩到付兰殊脸上,对方噤声,表情畏惧地看向筷子的主人,回过神察觉自己似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于是慌张道歉:“……对不起,我多嘴了。”
方聿一张脸变得铁青,阴沉可怖地注视着付兰殊低声下气的嘴脸,摸到桌上刚熄的烟斗又砸到人的额头上,怒斥:“要给你舌头拔掉才能学会闭嘴吗?”
付兰殊瞬间惊恐,下意识地就要下跪,身后的椅子因他的动作而拉开,椅子腿蹭着地板瓷砖,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付兰殊跪地道歉:“我错了,我错了!”
这样的荒诞景象不止一次在他面前上演,方静淞眉头迅速皱起来,反胃感随之充斥腹腔。
他看向自己的父亲,男人双目猩红,对身旁的求饶声不为所动,而是抬脚踩在付兰殊的肩膀上将人踢远。
付兰殊再膝行到男人跟前,抱着男人的大腿,伏首讨好,嘴里一遍遍喃着:“我错了方聿,别生气,我错了……”
方静淞沉着脸扔下筷子,连杯子里的水都喝不下去。付兰殊的自我惩罚是因为他说错了话,方静淞却从这些话里听明白方聿和程仲然之间存在着他所不知道的其他隐情。
付兰殊一遍遍膝行靠近方聿,再一遍遍被踢开,这个酷似程仲然的身影几次跌倒又爬起来,方静淞闭目忽视。
耳边响彻付兰殊近乎机械般的卑微求饶声,方静淞握拳,终于于心不忍。
他睁开眼,咬牙质问父亲:“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醒悟……程仲然已经死了,他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你,你再自欺欺人他恨的人也是你!”
第84章 病症
屋里陷入死寂,空气一瞬间安静得好像凝固了,方静淞呼吸困难,他沉重地喘息,多日工作带来的疲惫让他的双目现出血丝,又随着情绪的放大而格外可怖。
向来自诩冷静的他,心中骤然燃起一股无名火,烧得他理智全无。
他嘲笑方聿的自欺欺人和痴心妄想,一字一句揭穿程仲然是如何恨他、怨他。
这位年过五十的父亲气得脸颊涨红,嚷着让儿子闭嘴。
程仲然是方聿的软肋,是方聿父子俩之间不可言说的避讳,现在,又多了另一件不能提及的避讳€€€€
方聿被嘲得哑口无言,见儿子端坐在餐桌前表情冷漠,顿时气得咳嗽,他捶胸顿足,嘲讽方静淞:“是,我的婚姻失败了,你的婚姻就美满了?”
方静淞闻言身体一僵。
方聿接着说:“结婚的时候你随心所欲,现在婚也随便离,婚姻大事,你从来有问过我这个当父亲的意见吗?”
方静淞到底年轻沉不住气,被看不上眼的父亲戳到痛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少拿我和你比,我不是你。”
方聿冷笑,人性他洞若观火,付兰殊就是他以此基础训练出的典型的忠犬,嘴硬心软的儿子他同样看得透彻,此刻话题急转直下,话题由程仲然变为宋年。
方聿存心挫儿子的锐气,不急不缓地反问:“那你的婚姻保住了吗?是谁当初口口声声说你和那个omega一见钟情,力排众议也要娶他回来?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遂了你的愿,怎么,现在又不爱了?”
方静淞脸色难看,从前都是他借着婚姻的话题嘲讽方聿,现在轮到自己被揭伤疤,方静淞除了难堪,还想起了某个人纤弱又倔强的身影。
再回想起宋年,他居然是感到思念。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在校门口偶遇对方的缘故,omega的身影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方静淞双手握紧又松开,他扯唇,自嘲道:“是,不爱了,所以才离婚。”
方聿轻嗤一声,拆穿他:“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名下的一栋房产最近转让给了闵家,闵家那种小门小户,也值得你和对方有商有量?你那么保护宋年,他本人知道吗?现在跟我说什么不爱了离婚了,你自己信吗?”
方静淞沉默。
他确实将自己名下的一栋房产赠给了闵家,条件是收回三年前闵家曾收养过宋年的有关证据,以及让其撤销对宋年故意伤人的指控。
宋年那个养父当初因此瘫痪是事实,这几年的休养和护理却已经让对方可以短时间下床拄拐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