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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明白,到底要干什么?我好给你个答案。”林涛站他对面,下巴略抬起,神情、眼神都很平静地看着徐泽。
徐泽看着这个姿态的林涛不由地笑。
他弄不清楚林涛为什么非要个明确的说法,这么明显,还不够吗?一般人早在他第一通电话说要带着自己去见他父母的时候,再不情愿,再拧巴的人也会跟着他回去了。
除非,这个人是林涛。
他几任男友当中,最不受他影响的漏网之鱼。
“要不要跟我去青城,”徐泽不是很喜欢去思考别人在想什么,他是做投资的,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去考虑底下人在想什么,执行不是他做的事。他做生意是这个思维,亲密关系他向来也这么处理,他从来只考虑,他选择的人,能给他带来什么,但现在,他必须要动用思维和嘴舌,来告诉林涛他能给林涛带来什么,“我们可以结婚,你不需要签婚前协议,我也不会做规避收入的行为,如果我们离婚,你可以分到我一半的财产,并且,你可以主动提出离婚,只要你能打赢离婚官司,你也可以尽早跟我离婚,你要不要赌一次,一次性挣够你后半生躺平的钱?”
“以上承诺,我们可以去公证处公证。”徐泽说完,看着在他的话下一言不发的林涛补道。
第9章
林涛也不知道徐对中了什么邪,非要纠缠他。事实上,像他这样的人,哪怕大街上不能一抓一大把,但实际生活中挺多的。
而徐泽这样的身价,长得还行的男人,才是稀缺物。
“我不赌,”林涛毫无赌性,他对这样纠缠他的徐泽必须用尽理性,才能控制住身体内部那想那指着徐泽鼻子骂“滚”的冲动,他看着徐泽,冷冷道:“你要是能离我远一点,我会很感谢你。”
他爱钱,但爱的是属于自己的钱,不是那种有命挣没命花的钱。
徐泽看着冷冰冰的林涛沉默了片刻,又淡淡道:“其实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都差不多,像我这种的,至少在金钱上不吝啬支出,你找个穷,丑,最后还是背着你出轨的,不如找我这种。”
他倒好意思谈到出轨,林涛服他,看着他摇头道:“我谁都不找,你这样的倒是好找得很。”
离他远点,赶紧滚。
“呵。”闻言,徐泽轻笑一声,笑容在他脸上转瞬即逝,他的脸孔重新变得冷漠,“找了,找过。”
他捏了捏鼻子,把脑海中的困意甩掉,低着头道:“找了看似比你坚强的,都没了,我不知道为什么……”
他抬头,看着脸孔也冷冰冰的林涛,问:“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你别来搞笑,现在你可以走了吗?”林涛只想让他赶紧滚,不想跟这个男人在自己家门口鬼打墙似的车轱辘来车轱辘去地说同一个意思的话。
低着头显露出脆弱的徐泽异常英俊,但林涛毫无所动。
大多数人的爱是一个人对这个世界有误解才产生的东西。很多人自以为爱上了另一个人,更是信息不对称才产生的幻觉,林涛对徐泽产生过幻觉,如今幻觉早已熄灭,他看着徐泽,就像看着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鬼,浑身都长满了血盆大口,想把林涛连皮带肉吃下去。
“我有三四天没睡过觉了。”徐泽这时候又道。
这是要非赖上自己了?林涛深深地叹了口气,借着这个动作,把所有的不耐烦强行压了下去,他朝人点点头,道:“徐泽,差不多了,我也见过你了,你也知道我的态度了,回去吧,你随便找个人也比找我强,你找一个看见你跟看见一个鬼一样的人没意思。”
“呵。”徐泽又笑了一声,他摇摇头,眼睛直直地看着林涛,“今天不说别的,我刚下飞机,叫的车过来的,你让我进去你家,给个沙发让我睡一觉吧?”
这厮当真是来泡男人的。林涛的气险些有些撑不住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指着路,“再打个车,哪来的回哪去。”
说完他转身就走,可刚走两步,他就发现身后有人跟着他,林涛一咬牙,差点把牙咬碎,扭头一字一句道:“别逼我报警。”
“你可以不报,前男友也是友。”徐泽无视他,看着他家的门,双手插兜,淡淡道:“我就进去休息一会儿,明早就走,我公司还有事,我要赶着回去青城开早会。”
“就睡一晚,到点就走,成吗?”徐泽看着大门,不想看林涛那张双眼冒火恶狠狠看着他的脸,“你要是觉得不行,那接下来至少一个月我不会来骚扰你,你至少有一个月的安宁。”
林涛被彻底气笑了。孙子诶,你也知道你是在骚扰我。林涛实在受不了了,他转过身,离徐泽几步远,面对面对着这个男人,气得发笑道:“姓徐的,我问一下,我到底又哪让你看上了?老子改行吗?”
怎么改?徐泽把放在大门上的目光重新放到可想而林涛身上。
他看着林涛那张因为气愤而发红的脸,这张脸上,全是坚韧与克制,这是一张经历过生命起伏尤其是痛苦的男性的脸,这个人,甚至不再迷恋自己,不为爱欲癫狂,不为情欲屈服,可他带着愤怒的情绪而不是发疯的表情站在自己的对面,又生动得像一个与这片空气都融合成了一体的人。
他没有妄念。林涛没有妄念,对自己也好,对世界也好,没有妄念,他是一个稳定又生动能自给自足的大人,不是又一个想冲到自己身上来满足所谓爱情所有的幻想的巨婴,徐泽现在要的就是这样的人,他累了,他想看看林涛是怎么活的,他想要一个知道自己照顾人的照顾好自己。
对林涛的话,他笑笑,淡淡道:“怎么改?变得懦弱,把命运交给我?”
林涛顿时觉得匪夷所思,他倍感荒唐地看着徐泽,“徐泽,你他妈的知道你在干什么,你还想来趴我身上吸血?”
“嗯,”徐泽点点头,“用钱换,可以吗?”
“滚!”
第10章
林涛怕了他了,转身就走,叫了个车,一到小区门口车到了,他赶紧上了车,为了躲疯子,连自己家都不打算回,就怕出个什么他料不到的意外,真让徐泽进了他家。
他对过去尽量释怀——但也只是尽量。尽量只是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就像那些原谅仇人的人不是真的愿意想去原谅那些伤害自己的人,只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活得更好一点。毕竟背着仇恨,就像背着一座日夜啃噬自己内心的活火山,人是无法在这种仇恨下活下来、往前走的。
他只是不得不释怀,并不是忘却,更不是不介意,他介意徐泽的程度还在那个他根本不想和徐泽过度接触的层面上。
也许到了七老八十,离死不远的那一步,他会释怀一点,但现在他离那个时候远着呢。
林涛打车先去了一个小商圈,买了一双运动鞋。
开门的时候判断失误,他穿着拖鞋出来开门的,还好拿了手机,要不在自家门口跑路跑得如此狼狈,想起来都能被气死。
买了运动鞋换上,他打车去了郊区的森林公园,在里面跑了一个多小时的步,大汗淋漓休息了一阵,又在公园内的餐厅吃了一顿饭,再看时间,晚上十点,林涛又打了个车,悄咪咪地从自家后门进入了家里。
他连灯都不敢开,摸黑在自家行动,去洗澡的时候就开了浴室的灯,等洗好澡吹干头发躲到熟悉的床上,林涛还是被自己那在家做贼一样的行为给弄笑了,气得对着空气骂了一句:“妈的狗贼,毁我生活。”
生活从来不会按我们的意愿进行,它不管对谁都如此。就像林涛不可能有没有任何他不喜欢的人打扰他的生活、徐泽也无法让别人对他百依百顺让他心想事成一样,人在生活中从来只能接招拆招。时间给林涛所带来的就是,他接受了生活就是不完美的,挫折是时时刻刻存在的,而人应该怎么生活,就是由自己决定的了。
林涛骂完就睡着了,等第二天起来,他出门倒垃圾,看到自家清静的大门,美滋滋地笑了一下。
孙子诶,没想到老子这么会躲吧?
徐泽又不是个闲人,而且像他这种人,到了一定位置,身边都是好人,对挫折的耐受度不可能很高,尤其徐泽一直都是一个目中无人的人,基本没人拒绝他,都是他在拒绝人,林涛判断,他顶多躲个两三回,徐总就算暴怒也会放手了。
就是林涛得熬过这两三次被人缠住的折磨,但对此,林涛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林涛一直干的都是小生意,小生意嘛,干了活不给他钱的客户有,给了一万块钱想让他给出一百万的跪式服务还想睡了他的客户也有,拥有正常价值观的客户也有,但奇葩的比例还是比较高,林涛要是没那个耐性和接受程度,他在这个社会也混不了一口饭吃。
金钱一多,确实能扩充人的选择范围,也能为自己犯的错误快速买单,更快接近自己想要的正确。但人只要想不开,再多的钱也解不了思想的局,而只要人想得开,再小的钱,也能打造出一个坚固的内心——并且折磨多了,知道自己金钱来源的可贵,反而会更珍惜金钱一点,一块钱能花出一块钱的幸福感。
相比起那些在真正的赌城虚掷千万内心也得不到满足的人来说,经历过真正的痛苦的林涛很知道金钱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金钱的意义,其实也是那个拥有它的人赋予的,每个人手中的那一块钱,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不一样的。
金钱除了货币意义,它真正的价值,在于拥有它的那个人内心对它的那一片感知。
人活一世,就是活一种感知,活一种感觉——觉得自己有价值,觉得自己很棒,觉得自己的存在是确切的、被接纳的、受欢迎的。
而这种感知、感觉,如果一开始自己所在的父母家庭没有给自己带来,那么后天唯一能得到它们的来源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来自于自己。
来自于自己认认真真地生活,认认真真地拥抱自己内心的伤痛,认认真真地去面对生活中每一个会发生的问题,只要不逃避,那些能把自己吓死的问题,它总会消失;那些觉得自己很棒的感觉,它总会到来。
林涛这些年的每一步,都是踩着真实的自己走过来的,他发现人只要怯懦,就会在伤害里越陷越深,但只要勇敢往前走,那些曾经在无数个日夜里把他撕碎的痛苦反而越来越轻,轻到林涛曾经仅仅是想起徐泽就瑟瑟发抖,如今躲完徐泽还能睡上甜甜一觉,再美滋滋笑上一笑。
这世上,有人在精神胜利法里想象全世界的人都对不起自己,每一天都活在不被满足的暴怒之中;也有人在精神利法里更自洽地、更自如地去面对烦恼忧愁,欣喜、喜悦、力量感与他同在。
林涛收回了欠账,暂时有钱,也不着急接工作,因为有钱,他在检查完自家房子所需要的材料数目和尺寸后,还联系了一个跟自家木板原料一致的原厂家,跟原厂家谈了价钱,他就订了去原厂家所在省份的高铁票。
这时候,他甚至都有点感谢徐总的出现了——看吧,一件事不尽然都是坏事,也有好的一面,自家房子托徐总的福,能修上了。
但林涛这个美滋滋的想法,在高铁开动后,坐在自己的二等座里,看着徐泽迎面冲他走过来的时候消失了。
徐贼走过来不算,还坐到了林涛身边那没人坐的位置上,林涛不敢置信之后扭过头,问他:“你查我信息?哪查的?”
老子要告你!
徐泽闭目养神,老神在在。
这不要脸的男人是不要脸到一定程度了,这次车厢里还有别人在,林涛压低了声音,但语气也近乎咆哮了:“你是不是身上有病,在外面找不到人祸害了?”
“回头发你体检报告,别闹,让我睡一会儿。”徐泽说着,头往林涛这边偏了一点,带着满脸的疲惫,随着他疲倦的声音,他的头垂下,靠近了林涛的肩,睡了。
林涛瞬间就跟被开水烫了一样往旁边急速一挪,他的鼻子里这时候满是徐泽洗澡过后的沐浴液香味,但他看着自己刚刚被徐泽碰了一下的肩膀,满脑子只充斥着一个念头:老子的肩膀脏了……
第11章
车厢里只有几个人,后排更是没人坐,徐泽于是一个起身后就往后排走。
好在这次徐泽没有再跟过来了,但他也没有走,就坐在原先林涛身边的位置,一直到两个小时后,到了中午的饭点,他过来问林涛要不要吃饭。
林涛一脸无语地看着他。
他又坐到了林涛边上那排的位置上,弯下了点腰,靠近林涛道:“生气归生气,饭还是要吃的,不值得为了生气让身体难受,你想吃什么?”
妈的啊,林涛被他搞疯了。这王八蛋话说得是对的,不值得为了个贱人生气不吃饭,贱人不配,但这话从贱人嘴里说出来,堵得林涛胸口难受。
林涛功力太浅,当着贱人的面揉了揉突然被堵得死死的胸口,又深吸了一口气,直视着徐泽的脸,道:“徐泽,你还比我大两岁,我除了没你那么贱,没你那么果断无情,你身上有的,我都有,你的狡猾和自私,老子身上通通有,你找我干什么?我跟你那些脆皮前男友唯一的差别就是我他妈的不愿意死,你找我身上这么个五光十色还经历过你这么个极品前男友的人,你真以为你能在我这里占到便宜?
脆皮前男友、五光十色、极品前男友,每个词听进徐泽的耳朵里,都让徐泽莫名觉得好笑,徐泽笑着点头,看着林涛翻着白眼气得要撅过去的脸道:“我不在意,你不想我让占你便宜你就不想,你这我这里能占到多少便宜也算你的,我保证,也可以立合法合约,不会拿商业上的那套手段对付你。”
我操……
徐老板可真舍得下本。
光这气魄,大概也知道这厮为什么成功了。
“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你说说,我改。”林涛改而真心诚意地与他再次道。
他真不想跟这样的徐泽纠缠,多一分一秒都不想。
他还没穷到惨到要跟徐泽这样的魔鬼打交道才能活下去。
“你现在这样就挺好。”徐泽说完,见林涛冷着脸,一副老子想把你头劈了但老子得忍着的冷脸,他顿了顿,接着淡淡补了一句:“林涛,你有没有想过,过去的你,可能不适合我,现在的你,才是适合我的?”
我适合你个仙人板板!林涛一听,徐贱人竟然说经历过被他背叛爬起来的自己才是适合这个贱人的,他气得眼前一黑,腰背瞬间倒在了椅背上,连忙做深呼吸才把自己抢救过来,他边深呼吸边道:“徐贱人,你给老子滚!”
徐泽没滚,他放下那么多事过来,就是打算在林涛身边呆几天的。林涛不答应他,对他来说,是很正常他也愿意接受的事,林涛要是像别的人那样对他弄些欲擒故纵,欲遮还羞的扭捏姿态,他不会出现在这里。
徐泽天生跟一般人不同,从小别人觉得困难的事他都觉得不值一提。这也不是说明他没有感情,没有情感需求,只是,天生心硬的他,在别的男人还找借口掩饰自己的三心二意、强行维持我可以左拥右抱的高我自尊感的时候,徐泽想不要这个人就不要这个人,他不为别人对他的感情负责,也不需要周旋于两三个恋人之间用他人消耗自己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魅力,他始终忠于自我,忠于自我的感受。
林涛过去很好,但他太爱徐泽了,爱到焦虑,那种焦虑带出来的脆弱崩溃感让徐泽很不舒服,可以说,当年徐泽和许微潇搞到一起,就是故意想让林涛发现的,他就想彻底摆脱林涛,让林涛没有一丝理由再想和他在一起。
背叛很彻底,只是林涛和他想的不一样。
后面他找的看起来很自信的恋人,无论是许微潇,还是那两个已经在墓地安家了的前男友,居然都是纸糊的。
现在想起来,前男友们都把力气拿去维持光鲜亮丽的外表去了,等到撑不住的那一天,越是真实脆弱的,越不堪一击。
许微潇可能是从小身边好死不如赖活,不如赖着别人活的人太多,耳濡目染,他的自尊继身体倒塌后,就拾起了那份从小学到手的本事,像起了他那个不断找人攀附借钱而活的父亲,反而活到了今天。
后面的两任男友,家庭就好多了,只可惜他们的精神力彻底被他们的父母给毁坏殆尽了,死的时候也果决,根本没有赖活的想法——徐泽倒霉就倒霉在这,他也没有多爱对方,根本就没有拯救对方的意思,他只是跟对方谈个恋爱,不是来当他们的救世主的,对方却把他当救命浮木,他不如他们的意,他们却把他当成了最后压死他们的那一根稻草,让他做了他们对这个世界感到最后的绝望的那个人。
徐泽冤得很,更冤的是,前两年死的那任男友的家世太硬,他父亲是高官,高官太太天天呆在徐泽公司,她把儿子折磨死了,也打算把徐泽折磨疯了去陪她儿子。
徐泽被这个女人折磨得好像一下子就卸了力,一下子想起了很多他以为再也不会想起来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