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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型炮灰 第158章

薛平津还想说什么,崔遗琅却拉住他的衣领,轻轻一拽,用唇堵住他想说的话。

薛平津一愣,所有想说的话都淹没在这个主动的吻中,这个吻很轻很柔,让他不自觉地为沉浸其中,感受这个吻的甜蜜和喜悦。

一吻之后,两人都有点气喘,崔遗琅握住薛平津的手,朝他做口型。

摩诃,杀了我。

薛平津看清了他的口形,原本被吻得迷糊的大脑瞬间清醒过来,他看了眼身下的少年,这个姿势刚好能让他的身体完全挡住如意,薛绰看不清他们的小动作,只看到崔遗琅主动拉下薛平津的身体,吻了他,于是别过脸,沉默不语地喝茶。

那一刻,薛平津说不上是什么心情,他想哭,却哭不出来。

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的呜咽声泄露出来,然后颤抖着手把他和如意的衣服全都脱下,俯下身,从如意的锁骨处一寸寸地吻上来。

薛焯见此啧了一声:“摩诃,你真是个小色鬼,如意都这样了,你还想着这种事呢。”

薛平津不说话,依旧进行他的动作,崔遗琅从一开始的怔忪后,慢慢放松自己的身体,双手抚上薛平津的后背,回应到他的热情。

“滴答€€€€”

当他们的身体在一起时,薛平津情不自禁地发生一声呜咽,似是痛苦又似是喜悦,细细密密的汗水从他额头滑落。

他迷蒙地睁开眼,从这□□的快乐中抽离出来,他身下的少年这时也是两腮绯红,嘴唇湿润,眼睛因为看不见,更显得湿润迷离。

他的手掌从胸口处慢慢往上移,而后扼住崔遗琅的脖颈。

掌下的皮肤细腻温暖,还能感受到血液的流动。

在他手掌收紧的下一刻,崔遗琅痛苦地敛起眉毛,身体的求生本能让他下意识地张口呼吸。

薛平津俯下身,用唇堵住他的唇,像是要汲取他口子所有的氧气一样,疯狂热烈,带着不顾一切的疯劲。

手掌一寸寸的收紧……

他没有睁眼,或许说他不敢睁眼,眼泪终于从他眼角滑落,滴落在崔遗琅的脸上,苦涩。

不知过去多久,等到身下的人再也没气后,薛平津终于从崔遗琅的身上翻下来,痛哭出声。

他哭得极为惨烈,薛焯意识到不太对劲,连忙走上前查看。

“你,你做了什么?”

那一刻,薛焯的表情甚至有些扭曲狰狞,他快步上前,用手指摸向崔遗琅的脖颈,已经没气了。

崔遗琅躺在床上,漆黑光亮的头发包裹住他骨肉匀停的身体,苍白的皮肤上还留有经过情事后的红晕,宛如春日里刚绽开的桃花一样,甚至连嘴角都还有笑容。

如同一具艳尸。

他愤怒地扬起手,打了薛平津一巴掌,眼眶通红,手指不住地颤抖。

“我不想如意这样活着。”

薛平津泪流不止,他没有看自己的哥哥,慢慢地爬上床,重新躺在崔遗琅,抱住那具逐渐冷却的尸体,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这样不好吗?哥哥,我们带着如意一起死。”

钱塘江就是他们归去的坟墓。

第117章 今日方知我是我

农历八月八日,乃钱塘江大潮之日,一条白线从水天相交之处出现,刹那间横空出世,如千鹤振翅,疾驰西来。

从前这个日子,定有周边百姓前来观潮,但今日江边却空无一人,钱塘江面宛如修罗炼狱一般惨烈。

江水滚沸,裹挟着燃烧的船骸,碎裂的旌旗、还有无数沉没的、无声的嘶吼,奔流东去。火舌贪婪地舔舐着江面,将整个钱塘江面映照得如同炼狱熔炉。

薛焯的战舰已经伤痕累累,桅杆倾颓,像一头垂死的巨兽,在火焰与波涛的撕扯中痛苦呻吟,缓缓下沉。

冰冷的江水已经没过脚踝,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浓重的血腥气。

“€€园精舍钟声响,诉说世事本无常;

娑罗双树花失色,盛者转衰如沧桑。

骄奢淫逸不长久,恰如春夜梦一场;

强梁霸道终覆灭,好似风中尘土扬。”【1】

当姜绍的战舰逼近薛绰的船时,所有军士都听到了薛焯的歌声。

众人不由地提起心弦,虽说薛家已到了穷途之末,连最早追寻他们的卢家也在昨日选择归降,但薛家人都是些不按常理的出牌的疯子,不由得他们不谨慎。

昨日卢家的卢照是带着薛太后和幼帝做为“战利品”前来归降的,但就在两边正在接触时,所有人都以为是傀儡的薛太后却突然让她的亲信引爆了藏在船上的火药,所有人都没想到她能有这一手,卢家人被炸得十不存一,连姜家的人都被波及到。

“薛家的荣辱皆来源于叔父,你们这群人是借叔父的势扶摇直上的,现在却向别人摇尾乞怜,我薛临最恨你们这种人。”

这个不到十八岁的太后留下这句话,就抱着幼帝投江自尽了。

有薛太后这样的硬骨头在前,他们对薛焯更是小心谨慎,甚至都不敢把战船开得离薛焯的船太近。

战船逼近后,姜绍的心慢慢往上提,他的视线从船头那个饮酒高歌的男人身上掠过,死死地盯住他身后的两个人。

薛平津怀里抱着个身穿红衣的少年,少年紧闭着眼,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他的容颜在跳动的火光下依旧清丽,只是再无生气,长长的睫毛覆着,仿佛只是沉沉睡去,而非永别。

那一刻,姜绍险些站立不稳,手掌牢牢地抓住船栏,勉强支撑住自己的身体。

他喉咙发紧,几乎说不出话来。

还是他身后的弟弟姜烈说道:“薛焯,你已无路可走了,把如……崔将军的遗体还给我们,我们或许还能对你们兄弟俩从轻发落。”

姜烈强忍住内心的悲痛勉强说出这句话,他双眼通红,死死地盯住薛家这俩兄弟,恨不得将他们生啖其肉。

薛平津没有回头看他们,只是抱住怀里这具早已冰冷的尸体,他低声喃喃自语,似乎是在和如意对话,自从他亲手掐死如意的那一刻起,他的精神就已经失常了,连哥哥薛焯都不能唤醒他,整个人已经进入一种疯痴的境界。

“哈哈哈€€€€”

听了招降的话,薛焯只是大笑,他没有看团团逼近的战船,只是微微侧过头,目光在怀中崔遗琅苍白宁静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深邃得如同此刻暗流汹涌的江底,包含了太多无法言说的痛楚。

然后,他才缓缓地、意味深长地回过头,火光在他身后熊熊燃烧,勾勒出他高大却萧索的侧影。

他张口,似乎在对姜绍说什么。

“轰隆€€€€!”

这时,又是一根燃烧的巨桅轰然砸落,激起漫天带着火星的水花。

与此同时,钱塘江的大潮终于到了万象沸腾的时候,那根白线啥时候裂开江面,白浪化作三尺高的巨墙朝他们袭来,舰船在这样的浪潮中不过是纸船一样脆弱,江面如雷霆聚拢,声音如山崩地裂。

姜绍的瞳孔剧烈地收缩,巨大的声响掩盖了他喉咙里发出的、如同野兽受伤般的嘶鸣。

不要!如意!

他扑上前,双脚踏上船栏,大半个身子滞空在外面。

“主公!主公!崔将军已死,还请您好生爱惜自己,万千不要让崔将军的心血白费呀!”

周围的军士见他们素日冷静矜持的王爷露出这样崩溃的一面,甚至要跳江的节奏,连忙去拉他。

但姜绍这个时候已经什么都听不见,死死地盯住薛焯,双眼红得要滴出血来。

他看清了薛焯刚才做的唇形。

你输了,我会把如意带走,带到你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明明这场战争中,他才是输家,凭什么做出一副胜者的姿态对他炫耀!

如意……

薛焯不再看他,他最后望了一眼这燃烧的江面,这吞噬了无数生命与梦想的战场,眼中再无波澜。

他转过身,接过薛平津怀里的少年,把他抱起来。

“躲天意,避因果,诸般枷锁困真我……”他口中低低吟诵,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姜绍耳中。

随即,他纵身一跃!

他们的身影瞬间被汹涌的暗流吞噬,只在满是白浪的水面上留下一圈迅速扩散的涟漪,旋即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顺天意,承因果,今日方知我是我……”

冰冷刺骨的江水漫过口鼻,死亡的窒息感瞬间攫住了薛焯,身体在沉浮,意识在模糊。就在这生与死的边缘,阳明心学中那句无尽悲怆与决绝的偈语,如同洪钟大吕,在他混乱濒死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所有的身份、地位、骄傲、屈辱……在生死面前,在浩瀚天意面前,在冰冷的钱塘江水面前,都轻如尘埃,幻如泡影!它们无形无相,束缚的不过是一个虚幻的“我”。

“咳……”

薛焯猛地呛出一大口水,身体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想向上挣扎,他闭上眼抑制住身体的本能,和弟弟一起,把如意抱在他们中间,任由江潮将他们的身体吞噬。

望着那吞噬了如意的、深不可测的江心,望着这片燃烧的炼狱,姜绍终于崩溃地跪倒在地,痛哭出声。

一朝悟道见真我,何惧昔日旧枷锁。

世间枷锁本是梦,无形无相亦无我。【2】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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