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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遗琅话音刚落,一条体型庞大的灰狼猛地从火场中跳出来,径直扑到一个士兵身上,尖锐的犬牙大力撕咬他的身体。
“啊€€€€”
不幸被咬住的士兵发出凄惨的尖叫,周围的士兵们顿时自乱阵脚,想去救自己的同伴,又不知道如何应对才好,崔遗琅当即拔刀出鞘,利落地砍中狼的脖颈。
狼的脖子太粗太硬,他的赤练刀卡在骨头之间拔不出来了,受伤的狼松开嘴,扭过头想去撕咬砍中自己的人,崔遗琅反应灵敏地躲开。
他踏步稳住重心,把左手刀收回鞘中,双手合力握住另一把刀,用力往下劈斩,坚韧的刀刃斩开狼的脖颈,腥臭的血顿时溅了他一身。
淅淅沥沥的狼血溅在草地上,火焰将干草吞噬殆尽,留下难看的黑色痕迹。
“别慌,我们手里有武器,人也不少,几个人组成一支小队,共同斩杀一只狼,快。”
崔遗琅说这话时,另一只棕黄的狼从他身后窜出去,朝他脖颈扑去,他当即反手握刀,猛地刺向狼的下肋,滚热的气流裹挟着火焰舔上他的衣角,挥刀时摆动的衣袖宛如凤凰燃烧的羽翼一样。
如此热烈,如此美丽。
“嗷呜€€€€”
棕狼被刀刺中,发出凄厉的嚎叫,崔遗琅猛地抽出刀,腥浓的狼血顿时溅出好几尺远,火光照亮他的脸,那张白皙俊俏的脸冷得像一把锋利的刀。
见崔将军如此的勇猛,让世人恐惧的野兽在他刀下也不过是待宰的羔羊一样弱小,士兵们也鼓起勇气,纷纷举起武器,三两成群地合力击杀一只狼。
狼群将他们重重包围住,重点朝崔遗狼,薛平津和卫勉他们三人扑了上来,呜咽的吟叫仿佛索命的厉鬼,有好几次崔遗狼都感觉狼的尖牙快要咬上自己的身体。
哀嚎声此起彼伏,有狼的,也有不幸被咬中的士兵的,各种残破不堪的尸体堆得到处都是,遍地都是黏稠的血,赶来的山火扑到狼的尸体上大快朵颐,烧焦的狼毛和脂肪发出难闻的气味。
狼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仿佛他们全都躲在树林里,到处都是,随时会扑上去偷袭,大家渐渐体力不支,卫勉大声道:“薛平津,这些畜生怎么没完没了的,你们到底养了多少只狼?”
薛平津刚击杀一只狼,他体力不算很好,往常做先锋时走的也是爆发流的路子,眼下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如果不是有卫勉在他身边帮他承担部分火力,他估计早被狼咬死了。
“很多,虽然是叫豹房,但养的狼和豹子一样多,起码有几百只吧。”
“几百只?你们俩个小畜生!”
“几百只狼?那我们怎么可能逃得出去?”有个士兵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发出凄厉的叫声,显然精神紧绷到极点,已经濒临崩溃的地步。
眼看士兵们的士气低迷,崔遗琅一马当先,冲上前砍杀扑上来的狼,厉声道:“集中注意力,别分心!有我和师父在呢,我们都还没倒下,你们要是真的放弃,那可就真的逃不出去了。”
崔遗琅在姜家军中一直都是领袖型的风云人物,几次以少胜多,以一当百的战斗经历不知令多少听众都叹为观止,如今真正地直面这位少年将军的英姿,才知道他的人格魅力和战斗意志都是非常人能比拟的。
果然,经过崔遗琅这样一激励,原本害怕胆怯的士兵们都再次提起士气来,战局暂时态势良好。
“啊€€€€”
因为刚才的分心,崔遗琅一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危机,忽然被一头巨狼扑倒在地,这头狼比其他狼还要高还要魁梧,他身材娇小,对于这只巨狼来说完全就是一只待宰的兔子。
他双手举刀,用赤练刀抵住狼的牙齿,用力到手臂上的肌肉都在颤抖,这么近的距离,他甚至都能闻到狼嘴里的腥臭味,牙齿上甚至还挂有肉渣,令人作呕。
旁边的狼群似乎也发现有只猎物正在垂死挣扎,纷纷朝地上的崔遗琅扑过来。
崔遗琅心下一沉,千钧一发之际,他身上的巨狼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一把长刀直接洞穿它的胸口,刀尖离他的额头几乎只有几寸远,鲜血一滴滴地落在他洁白的脸上。
趁巨狼力气松懈的瞬间,崔遗琅猛地将狼从身上掀开,然后用力将刀送进它的胸口,连捅好几下,直到它彻底没了力气,倒在地上失去呼吸。
杀死这头狼后,崔遗琅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用尽了,他大口大口地喘气,半跪在地上,把刀插入土地里勉强支撑自己的身体。
他的背上火辣辣得痛,刚才被狼扑倒时在地上拖了好长一段路,想来是破皮流血了。
“没事吧?”
卫勉把地上的崔遗琅拉起来,用手擦掉他脸上的狼血,指腹的皮肤粗糙温暖。
崔遗琅有片刻出神,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在宣华苑里被那些家生子欺负,因为身材娇小,又不肯低头示弱,他总是被那些长得又高又壮的孩子压在地上打。
每次挨打回去后,梅笙都会心疼地抱住他,她会用手指轻轻地擦去他的眼泪,动作温柔,皮肤细腻柔软。
但是那时候,他更渴望的或许是有个男人能为他出头,把那些欺负他的孩子们都狠狠地打趴下才好。
他就是这么小心眼的性子,十几年前的账都还算得清清楚楚。
崔遗琅一直觉得卫勉是个不中用的男人,和他在宣华苑里见过的纨绔子弟没什么区别,但当下看到他挥刀斩狼的动作,其实这是个正值壮年的男人,身上的肌肉还没有完全退化,刀法也极为不俗,看上去跟个风华正茂的小伙子一样。
一时间,他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别发呆了,狼冲上来了。”
卫勉的声音打断崔遗琅的胡思乱想,他站直身体,和卫勉背靠靠,共同抵御狼群。
这个时候他们倒像是真正的父子了,无论是握刀的动作,还是脸上冷的神情,血脉遗传或许就是那么神奇,总会在细节之处彰显出它的存在感。
崔遗琅皱眉:“这群狼好像有点过于疯狂了。”
这群狼明显看上去很不对劲,每只都双眼通红,口流涎液,撕咬的动作异常凶猛,甚至被砍中要害也不会立刻死亡,直到扑杀到身体里的最后一滴血都流尽了才会倒下。
“薛平津!这是你们养的狼,它们这是求偶期到了?看到我们像看到母狼一样扑过来。”
薛平津擦了擦溅到脸上的狼血,颤声道:“不,不是的,豹房里的动物有时候会被带去决斗场,斗兽场和赌场一样,能赚很多银子,京城的人都爱看。为了让它们厮咬得更加凶猛血腥,驯兽师会在上场前给它们喂药,它们这个样子,绝对是哥哥喂过药的。”
“你们两个小畜生……”
这下卫勉是真的没话讲了,薛家这两兄弟是真的不做人,但凡是个人的事他们是一点都不干。
眼看大家都渐渐面露疲态,钟离越忽然发现这群狼大部分时间都是冲他们三人去的,主动扑向自己的很少,应该是薛焯让狼嗅过他们三人的衣物,而自己没有。
眼看身边的士兵一个个倒下,他握紧手中的刀,望向山顶,做出决定。
也许得杀掉它们的头领才行。
“师父,师父你去哪里?”
崔遗琅看到钟离越转身快步离开,惊得想追上去,但扑上来的狼群阻止了他的脚步。
他望向钟离越消失在山火中的背影,一股强烈的不安和担忧涌上心头。
……
“等等我。”
正决定单独行动的钟离越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卫勉的声音,然后就看见那个刚见面的中年男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追上来:“你是想去找到薛焯,然后杀掉他对吧?这种出风头的事我可不想错过,让我和你一起去。”
钟离越挑眉,声音里说不上是什么感情:“出风头?你把这种事看成是出风头吗?”
他最讨厌把战争当做儿戏的人,眼前这个男人一看就没怎么上过战场,虽然刀法确实有模有样的,但身上那股脂粉气一看就让人很讨厌。
卫勉理所当然:“当然,好不容易能在如意面前表现自己,不出个风头怎么行?”
“你果然是如意的父亲。”
其实刚见面时,钟离越就发现小徒弟对这个男人的微妙态度,有膈应,有不喜,但是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他也会不自觉地看向这个男人。
如意的性格他很了解,有些拧巴倔强,要是真心厌恶一个人,绝对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欠奉。
卫勉立刻挺起胸膛,非常得意:“当然,包是亲生的,你别看我现在长得粗糙了些,年轻时我也是个阴柔妩媚的美男子哦,如意其实也有点像我不是吗?”
“阴柔妩媚是什么好的形容词吗?你这个恶心的娘炮。”
“喂喂喂,哪里娘炮了,你看我的肌肉,哪个快四十岁的男人能保持我这么好的身材?我看你是妒忌我长得帅吧。”
“我妒忌你?你这个无知的蠢货,我当年也是响当当的美男子,你看我这美髯,我这肌肉,如意小时候就喜欢摸摸我的肌肉,还说想变得跟我一样强大。我才是把如意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的爹,你这个半路冒出来,没养过如意一天凭什么自称是他的父亲?”
在把如意养大这一点上,卫勉理所当然地被打败了,他一脸酸气地看着钟离越,嘴硬不肯认输:“不要小看我们之间的羁绊,我们可是有血缘关系的亲父子,这是无论如何也斩不断的。”
“亲父子?”钟离越斜眼冷笑,他大步往前走,觉得搭理这个男人完全没有必要。
卫勉连忙追上去:“好了,我知道我不是个合格的父亲,现在也是想在儿子面前展示一下自己,我的刀法也没有退步,至少能和你这个做师父的一起去杀薛焯,绝对不会拖你后腿的。不过,真的很感谢你,这些年如意也多亏你的照拂,如意经常在我面前提起过你,他真的很敬佩你。”
额……
听到这话,钟离越有一瞬间的心虚,他忽然想起自己曾经指使八岁大的小如意给他搓背;住在军营里时把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团糟,如意还从王府里赶过来,每旬都给他洗衣做饭收拾房间;还有就是教授刀法的时候没有控制好力度,一不小心把人掼水池里去了……
林林总总,好像都显示他也没那么合格。
但在卫勉面前,钟离越是绝对不会表现出来,他清清嗓门,故作大度:“嗯,你知错能改就行,以后回到王府,我会监督你的,你要真能表现得像个成熟的父亲,我也不是不能为你在如意面前说上点好话。”
卫勉要的就是这句话,顿时眼前一亮:“老兄弟,你真够义气的,谢谢你哈。”
钟离越还想输出什么,让他别那么€€瑟,眼前的场景让他止住话头,脸色变得极其沉肃。
对面山坡上有很多人,当头那个正是薛焯。
找到了。
看到自己的目标,钟离越握紧手里的刀,时刻准备出击。
薛焯也看到了他们,云淡风轻地笑:“那么快就找上门了,我还以为会是如意呢。”
他眼神轻飘飘地落在卫勉身上:“我帮你和儿子团聚,结果你非但不感激我,还做出背叛我的事,果然和摩诃一样,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他说这话时,眼中闪过狰狞的狠光,火光把他的脸映照得格外阴鸷可怖,显然他没有表面上那么冷静,相反,再次被抛弃和被亲人背叛已经将他逼到了绝路上。
即使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骇人的气息,卫勉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的情绪,依旧拔出刀:“没办法,谁让我是老爹呢?当爹的当然要无条件站在儿子这一边,再说你也不像个好东西,背叛你我又不会产生负罪感。”
他叹了一口气,用一种说不上是怜悯还是嘲讽的口吻道:“而且你真的很极端,我儿子已经那么明确地表示那么不想和你在一起了,你还这样穷追猛打,把军队当玩具一样利用,至于吗?”
薛焯对这番嘲讽之语充耳不闻,他拍手,身边的侍从得到指示搬出几个很大的笼子。
卫勉定睛一看,里面居然是好几只大老虎,个个毛皮顺滑,体型庞大,一看便养得特别好,但不知道为何,它们有点躁动,在笼子里不安地低声咆哮,不停地用爪子刨地,似乎也被喂了药。
“去,开饭了。”
这几只老虎被调教得非常好,薛焯亲自把笼子的门打开,看向卫勉和薛焯,轻吹了声口哨。
老虎似乎是听到了进食的指令,立刻眼冒绿光的朝他们扑过来,同时,薛焯身边的卫兵也拔刀冲向他们,场面对他们非常不利。
卫勉当头斩杀一个冲上来的士兵:“你真卑鄙。”
薛焯独自一人站在后面,闻言笑道:“这话如意也说过,但我就是喜欢以大欺小,以多欺少,你能拿我怎么办?”
他们两个人即使武力高超,但杀不尽的士兵和老虎显然是在故意消耗他们的体力,一番打斗下来,两人都累得精疲力尽,就在这时,钟离越惊恐地看向卫勉身后,大声道:“小心!”
“当€€€€”
听到钟离越的大叫,卫勉下意识地侧过头,一股清寒的气息从他耳边,他耳畔的一缕头发被割断。
钟离越用刀抵住薛焯的长刀,金戈交击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巨响,他感觉得到薛焯的力气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大,甚至还能胜过如意两分,他使出浑身的力气,大喝一声,才将他推出去。
两人拉开一定的距离后,钟离越勉强站稳自己的身体,虎口被震得发麻,肌肉也痉挛似的颤抖。
和他对比,正值壮年的薛焯完全没有表现出狼狈的姿态,只见他举起黑刀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形,仿佛演义小说里的杀神一般,气魄威严,浑身杀伐之气。
他是薛氏血脉中最暴戾的存在,张扬肆意的眉眼间全是血腥和战火淬炼出的疯狂。
不等钟离越反应过来,薛焯快步冲到他面前,以一种肉眼看不清的速度挥刀,快,再快,更快。
钟离越有点抵挡不住,连连后退,被对方逼到了极点。
卫勉想上前去帮他,可最后一只老虎朝他扑了过来,还残余的十几位士兵也冲向他,他不耐烦道:“该死的,究竟有完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