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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型炮灰 第127章

但崔遗琅还是犹豫道:“可是王妃还身怀有孕,那是你的骨肉。”

他们一行人离开京畿时,王妃已经有快五个月的身孕,算来还有几个月应该就要生了。

姜绍皱眉:“如果薛焯留有一丝善心,他也许会把孩子送入寺庙,日后我们若是能攻入京畿,或许还能把孩子接回来;可如果他心狠手辣的话……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或许这就是那孩子的命吧。”

他这样的干脆反让崔遗琅愣住,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涌上心头,其实他也明白姜绍从来没有表面上那么温和良善,只是对待亲生骨肉都那么无情,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让他做何表情。

姜绍握住他的手,叹道:“生于乱世,又出生在帝王将相之家,他日我若是兵败,这孩子也会被斩草除根。这样一想,当初还不如不让他来到世上,而且,我也不是适合做父亲的人。”

一直谈论这个错误难免让两人心里都不快,姜绍转移话题道:“不说这些了,我让你来,是想给你看件东西。”

崔遗琅好奇:“什么东西?”

姜绍露出莫测的神情,从袖子里拿出一块深色的帛布:“先不告诉你,你把眼睛蒙上好不好?我带你去,想给你个惊喜。”

“好。”

崔遗琅乖乖地被他蒙上眼睛,姜绍牵起他的手,慢慢地领他往前走。

凭借过往的记忆,以及这十几年在王府生活的经验,即使被蒙住眼睛,崔遗琅还是发现这就是去梧桐苑的路,心中不免好奇:到底是什么惊喜呢?阿绍这样郑重。

到了房间后,姜绍把他牵到床塌坐下,然后慢慢地取下蒙在他眼睛上的帛布。

崔遗琅睁开眼,满屋都是亮堂堂的红,身下是鸳鸯合欢被,床边有两座赤金錾花龙凤烛台,床帐的四个角落用茜纱扎了香袋,都做成小兔子的形状,圆滚滚的身子上还有件红艳艳的小衣服,上面用金线绣了个“€€”字。

珠帘绣幕,金银焕彩,俨然是个婚房的样子。

崔遗琅已然明白姜绍的用意,别扭道:“我又不是女子,其实你不必这样费心的。”

姜绍不赞同:“这怎么行?当初你在婚宴上的表情我可是看在眼里的,周梵音有的,你也要有,而且要更好。你不喜欢吗?”

“没有不喜欢。”

姜绍这才满意:“那不就是了,来,我们换身衣裳。”

两人都换上大婚的婚服,都是男子的款式,但明显是特意缝制的,崔遗琅在妆奁前坐下,姜绍一边给他梳头,一边赞道:“都说卫后鬓€€,以发美得宠于世宗。我的如意也有一头乌黑油亮的好头发。”

姜绍梳头时,崔遗琅便吃了碗热腾腾的糖蒸酥酪,他们都是男人,吃那些桂圆红枣这类寓意多子的干果就显得好笑了些,姜绍便亲自做了碗酥酪给他吃,手艺还不错,崔遗琅用得也很香甜。

用完酥酪后,姜绍在他唇边嘬了一口,笑道:“嗯,挺甜的。”

崔遗琅不甘示弱,也凑过去去吃他的嘴,两人黏黏糊糊地亲在一起,好一会儿才气喘吁吁地分开。

撒帐和吃生饺的流程他们都选择略过,姜绍端来个羊脂玉净酒壶:“这还是用我们院子那棵棠梨树酿的合欢酒,你尝尝。”

两人饮下合卺酒后,崔遗琅望着空酒杯,表情一时间变得古怪起来。

姜绍一边解他的腰带,一边好笑地问道:“你发什么呆呢?”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白术。”

姜绍不动声色:“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怎么想到白术?”

“他今早跟我念诗:朕与将军解战袍,芙蓉帐内度春宵。”

“……”

姜绍一愣,继而笑出声:“好诗好诗,那崔将军,还不过来给朕侍寝?”

不等崔遗琅回话,他勾住崔遗琅的腰带,直接讲他拖进帐里。

……

今年冬天格外得冷,北方寒流,听说马匹被冻死大半,冬日行军乃是兵家大忌,因此北南双方暂时持僵持之势。

等到来年开春,冰河融化,姜绍的神情日益凝重起来,他派出的前线侦察兵已经在周围各个州郡探查到一些异动,薛焯的军队要来了。

姜绍正严阵以待时,江都王府却突然来了位意想不到之人。

一行人站在江都王府的门口,一张冷如冰霜的脸出现在马车的帷幕后。

薛焯居然把王妃全头全尾地送到了江都王府,而且还不止是一个人。

姜绍脸色难看地看向周梵音怀里抱的襁褓,说不出任何话来,见他这样一副死鬼模样,清楚他本质的周梵音冷笑一声:“怎么?看到我很意外,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回不来。”

周梵音走下马车,把怀里的襁褓直接塞到姜绍的怀里,冷声:“哼,这是你儿子,你自己看着办吧。”

因为她粗鲁的动作,襁褓里熟睡的婴儿被摇醒,发出咿咿呀呀的啼哭声,姜绍手足无措地抱住孩子,下意识看向身旁的崔遗琅:“如意,我……”

接触到姜绍的眼神,崔遗琅不由自主地往后退,脸色惨白,他觉得自己不该站在这里,更不该当初鬼迷心窍地同姜绍欢好,他们这三个人到底算什么。

看到门口这两神色各异的男人,周梵音神色莫名地在门口站住,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继而露出嘲讽的冷笑,刀子一样锋利,她那种看破一切的眼神让崔遗琅羞愧到极点。

“等我给你的心肝儿腾位置呢?姜绍,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别想跟我和离。你要是想撇开我,我就抱着你儿子一头撞死在你江都王府门口,让天下人看看你是怎么逼死发妻的!”

放下狠话后,周梵音将那封和离信拍到姜绍怀里,径直朝府里走去。

姜绍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崔遗琅神情木然,心口剧痛。

王府阶前的青砖上冒出圆点的水渍,下雨了。

第91章 调虎离山

自从猎宫兵变后,江都王麾下将士一举逃离京畿,唯有王妃不慎被扣押下来,所有人都以为薛焯会拿姜绍的妻儿做要挟,姜绍帐下谋士都已经准备好规劝之语,但让人没想到的是,薛焯居然将江都王妃全头全尾地送回江都王府,顺带姜绍的嫡长子。

一时间,不少人也慨叹这薛焯虽然狂悖无道,但也不欺辱妇女孩童,不趁人之危,有真性情,不愧为当世枭雄。

但姜绍对此却不置可否,听说王妃回府当日便和她大吵一架,两人不欢而散,孩子到现在连个名字都没有。

后来还是王太后实在看不下去,给孩子取名姜嗣业,并册立为江都王世子。等到孩子满月后,王府给世子办了满月宴,宴请江宁郡的鸿儒氏族。

这是自承平元年的头一件喜事,眼下南北呈相持之势,众人的精神都非常紧绷,难得借这件喜事放松一番,席上唱戏吃酒,王爷的师父钟离将军醉酒后拔剑起舞,众人抚掌叫好,热闹非凡。

收生嬷嬷给小世子剃完胎毛后,王太后将小世子抱在怀里逗弄,笑道:“嗣儿抱起来要比寻常一个月的孩子重些,模样也俊,胎里养得真好。不像他父王,出生时才八个月,连喝奶的力气都没有,哀家生怕他养不活。”

姜绍坐在高位上,闻言笑了一下,眼里却没什么温度,他身旁是名正言顺的王妃周梵音,两人都是天仙一样的玉人,同样的锦衣华服,同样的面如观音,看上去极为般配。

崔遗琅坐在下首,望向台上这对玉人,徒然生出几分痴意:他们郎才女貌,如今又有了小世子,哪里还有我插足的余地?也罢,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不如我退后一步,做王爷的肱骨贤臣,既报答王爷的恩情,也成就一段君臣之义。

至于那些因为糊涂欠下的风月情债,便忘了吧,谁还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呢?

他低下头,内心怅然地长叹一口气,接连痛饮三杯酒,今天的酒似乎格外的醇厚甘美,可这酒却越喝越清醒,怎么也不能让他醉上一回。

“娘,你给我这个做叔叔的抱抱。”

姜烈凑到王太后身边,把这个新来的侄儿讨要到怀里抱住,摇晃哄几声,笑道:“还真的长得和兄长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恭喜兄长,你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世子满月,原本在淮阴郡督查战船建造的姜烈也回来了,他刚回王府就听说周梵音回来了,还带回个儿子,是他兄长的嫡长子,姜烈当场差点乐得笑出鸡叫。

这可不能怪他这个做弟弟的不地道,见不得哥哥好,只是姜绍这做哥哥的不厚道在先,不仅把他派出去监督战船的修建工程进度,还趁他不在把如意诱骗到床上,他可不眼瞎,如意脖子上的红痕是怎么回事他心里门清。

姜烈头一次那么感谢周梵音这个真嫂子的,他改天就陪他娘去终南山的寺庙还愿,一定要保佑他哥和嫂子夫妻恩爱,琴瑟和鸣。

听到这话,姜绍脸色不自在了一瞬,淡笑道:“二郎说笑呢,你还比我小一岁,怎么可能记得我小时候长什么样。话说回来,二郎也快及冠了,也该到成家立业的时候了。”

姜烈正色道:“兄长可千万别,眼下薛焯正倾兵南下,我哪还有心思成亲,可别耽误大事。而且兄长你是知道我的,我要是成亲定要选自己喜欢的,可不能胡乱糊弄过去,万一日后悔恨万分,你说这不活该吗?”

兄弟口舌之间的机锋在场没几个人能听得出来,只当他们是兄弟之间互相打趣,一笑而过,姜绍此番落了下乘,心中自是不快。

说实话,姜绍直到现在都还在怀疑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种,他和周梵音也就新婚洞房夜有过那么一次,只那一次周梵音就怀上身孕,然后生下他的嫡长子,怎么看也太顺利了些。

姜氏向来子嗣艰难,灵帝生前荒淫,没有留下子嗣,这才引发常山王和淮南王的两宫之争;他父亲先江都王活了五十多岁,大半辈子都把精力花在女人的肚皮上,但依旧膝下荒凉,他母亲王弗林年近四十才有的他,除了他自己以外,也就二郎的亲生母亲侥幸生下个儿子。

总不可能他运气能好到这种程度吧?

因此,姜绍一直对周梵音的身孕有怀疑,再加上她五个月时发生猎宫兵变,她生产时江都王府的人也没在身边,谁知道是不是薛焯在里面动手脚了。

他默不作声地端详那孩子的脸,皱眉。

这时候,江都王太后开口笑道:“确实和大郎小时候很像,特别是眼睛。”

襁褓里的小世子难得醒着,眼神灵动地往周围看,他脸蛋圆润白嫩,眼型是和姜绍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瑞凤眼,眼角上挑,可以想象长大后定是个风流俏公子。

姜绍气闷,是的,小世子和他确实长得很像,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们俩是亲父子,他母亲对此也认证过,所以他在这方面的怀疑是不太站得住脚的。

姜烈逗弄一番自己的小侄儿后,看到身边眼神犹如石头一样木然的崔遗琅,试探性地问道:“如意,你要不要抱抱?”

虽然对哥哥幸灾乐祸,但他还是很关心如意的,可当断不断,反受其害,最好借小侄儿的出生让如意彻底断掉对他哥哥的念想。

崔遗琅正在独自斟酒,开怀痛饮,忽而听到姜烈的声音,迟钝地转头看他。

“嗯?你刚才在说什么?”

“如意,你……”

崔遗琅吃多了酒,面上烧红,双眼水润,愈发显得骨柔肌腻,肤洁血荣,姜烈忽而觉得身体涌上一股莫名的热流,口干舌燥起来,只觉风花雪月也不过如此。

他定了定神,重复一声:“我是问,你要不要也来抱抱小侄儿,说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兄长也拿你当亲弟弟一样看待,这小子叫你一声三叔也是应当的。”

崔遗琅犹豫片刻,探过身去瞧姜烈抱的襁褓,这是他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孩子,圆圆的脸,天真的笑,叫人怎么不疼他。

这是王爷的儿子。

想到这一点,他心里泛起细细密密的酸。

王爷小时候会是长这样吗?

他正要接手抱起小世子,耳边却传来尖锐的嗓音:“你不许抱!”

只见原本跟个神仙雕像一样立在上座的周梵音突然暴起,她疾步走到两人跟前,把孩子从姜烈怀里抢过来,一脸警惕地看向崔遗琅:“你想干什么?你想对我的孩子干什么?”

席上的丝竹管弦顿时停住,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到她身上,不由地交头接耳,都很诧异江都王妃的举动。

姜绍皱眉:“只是让崔将军抱抱而已,王妃,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王太后见事态不对,也打圆场笑道:“是呀,崔将军同大郎二郎一起长大,叫声三叔也是应当的。三叔抱抱嗣儿,以后嗣儿也做个大将军,建功立业,好不好呀?”

周梵音冷笑一声,她把孩子又塞到姜烈怀里,姜烈连忙抱住:“嫂子,你小心点。”

小世子发出不舒服的哼哼声,但他娘却一点没在意他,反而用眼神逼视崔遗琅:“你就没什么话对我说吗?你们就不觉得于心有愧吗?你以为他同和离,你就能名正言顺地做王妃?做你的美梦!”

姜绍明显发现周梵音的状态不太对劲,他沉声道:“王妃身体不适,劳烦诸位公卿移步宣华苑继续饮酒听曲,绍改日定当赔罪。”

家丑不可外扬,在座的鸿儒氏族意识到这可能涉及到江都王府的内闱隐私,当即识相地起身告退,但眼神却不经意地落在那位崔小将军身上。

只见这位崔小将军身穿秋香色薄绢常衫,里衬件暗红色的中衣,因为尚未及冠,乌发在脑后梳成高马尾,虽然面如好女,姿容秀丽非凡,却也不失少年英气,好一个风流少年郎。

复而又想到江都王平日与他同舆而载,同案而食,同席坐卧,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这其实不算丑事,只是大家难免心里哂笑:做老子玩兔爷,做小子的唾弃老子荒淫无道,结果自己也陷进去了,怎么不算是家学渊源呢?

“你们这俩个不要脸的臭男人!”

听到王妃这声犹如杜鹃啼血的控诉,诸位宾客不由地加快脚步,即使内心再怎么好奇,但这种事他们于情于理都不适合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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