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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但大哥是未来皇帝 第26章

燕颂折身进去,轻步走到燕冬身后,这小子左手麻辣兔丁签,右手核桃露,嘴里肚子里都闲不下来,忙着指挥老板装盒也能一下就察觉到他的存在。燕冬立马转头,额头蹭过他的侧脸,两人俱是一顿,旋即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嗯……”燕颂嗅了嗅燕冬白皙的脸,取笑他,“都腌入味儿了。”

“能吃是福!”说着,燕冬又吃了块兔丁,摇头晃脑,滋味美妙。

他吃了辣,脸颊和嘴唇都洇着红,在喧闹的大庭广众之下,燕颂竟品出些活色生香的味道。畜|生行径,燕颂在心里刻薄地骂自己,却没有亏待自己的目光,仍注视着面前这张芙蓉面。

燕冬察觉到那目光,若是从前必定要立刻回视,可是如今不知怎么地,他竟选择了假装不知,睫毛扑闪着,像羞赧的蝴蝶落在心尖,轻轻地泛痒。

燕冬这里买一点那里买一点,和宝两手都堆满了,当午是暗卫,手上得随时空着,正抱臂杵在一旁。常春春见那俩主子都把心思放在对方身上了,没得指望,便走到柜台前继续跟掌柜报了一串点心名字,都是府上的口味。

“很辣么,”燕颂瞧着燕冬的脸,“脸红红的。”

“啊?和以前一样的,”燕冬心虚地扯了个小谎,“店里暖和,闷的,待会儿出去吹吹就好啦。”

燕颂没有起疑,随口闲聊般,“三皇子府上的饭好吃吗?”

燕冬凑到燕颂手边,喝了口核桃露,说:“还是以前那样。”

“哦,”燕颂说,“怎么突然去他那儿了?”

燕冬反问:“我不能去吗?我以前也去。”

“避而不答,有鬼。”燕颂挑眉,“背着我做什么坏事了?”

“少污蔑我,”燕冬理不直气很壮地说,“我这几天可乖了。”

说罢就绕过燕颂,噔噔噔地跑了,摆明了是心虚,燕颂失笑,转身跟了上去。

马车停在一旁的巷子口,充当车夫的亲卫推开门,燕颂跟个讨债的似的,撵着燕冬上去,把人挤在角落里,好似有点伤心地说:“我们冬冬长大了,都不跟哥哥说实话了。”

“哎呀!”燕冬受不了这套,立马很没出息地老实交代了,当然隐去了三皇子怀疑自己的那一段。他说着主动凑过去,“我不想你和那个乌碧林沾边,但是三殿下好像不想管。”

“他管不了,除非把人杀了废了。”燕颂说。

“倒也不必要人性命。”燕冬烦恼地啃了口兔丁,没个正形地倒在燕颂肩头,枕着他,颇为感慨,“他们夫妻好像没有一点情谊。”

“天家夫妻,不奇怪。”燕颂淡声说,“皇后当初选择乌碧林,也只是看中她祖父是乌尚书而已。”

天家夫妻,天家夫妻,燕冬琢磨着这四个字,突然问:“大哥,你以后想娶什么样的妻呢?”

他竭力克制着语气,甚至艰难地堆出一丝笑意,好像真的只是随口一问,没人知道他的心悬得老高,浑身的气口都堵着。

燕颂垂了垂眸,说:“没想过。”

“你要终身不娶吗?”燕冬故作轻松,“哪怕爹娘许,旁人也不许的吧。”

燕颂问:“旁人是谁?”

“陛下呀。”燕冬玩笑似的,“你不是说,你就是那个四皇子吗?若是你姓了赵,是不是也要娶一个权衡利弊后的妻?”

哪怕是玩笑,燕颂也不敢再把人逗狠了,便说:“我带个人回来你都受不了,哪日当真要娶妻,你岂不是要拆家?”

“拆家算什么呀,”燕冬轻声说,“何况我拆家就能阻拦你吗?不能吧,从小到大,你要做的事情好像就没有人能阻挡。”

“小没良心,”燕颂翻旧账,“我饶了你多少次?家规都要成摆设了。”

燕冬笑起来,头发蹭着燕颂的脸和脖颈,又疼又痒。燕颂没有躲避,听他嘟囔,“那是你疼我,才饶我,你要疼我,就得饶我,你自愿疼我,自愿饶我,所以不能怪我。”

“嗯,”燕颂失笑,“我自找的。”

燕冬傻笑一声,闭上了眼睛,清晰地感受着脑袋下那截肩膀的温度,莫名的,他又想起了燕颂穿着喜服的样子。

“一入鬼门深似海,从此安眠是路人”,和宝说得有道理,他也被鬼缠上了,只是这鬼是嫉妒和彷徨,是他一切天生又出格的欲|望。

突然,燕冬感觉什么东西被轻轻簪在自己发髻边,抬手摸了摸,摸出个大致轮廓来。

“喜燕登栏,”他得意,“我戴着很漂亮吧?”

燕颂说:“当然。”

“哥哥,你说,”燕冬好奇,“如果我变成女儿家,会是个大美人吗?”

“江南第一美人的孩子如何不美?瞧瞧三妹就知道了。”燕颂微微偏头,却因为姿势瞧不清燕冬的神情,他直觉微妙,“怎么突然这么想?”

“若你是四皇子,我是燕家小姐,我是不是就可以和你做一对天家夫妻?”燕冬像个什么都不懂只懂得为哥哥操心的傻弟弟,因此甚至说出一些好心的天真的胡话,“比起外人,当然是我更值得你相信啦。我做了你的妻,你我不必互相算计利用猜忌甚至戕害,我们同气连枝,我们生死与共,不好吗?”

他做他的妻,燕颂沉默一瞬,说:“当然好。”

“当然好,”燕冬鼻翼翕动,用很俏皮的语气说,“可惜我不是呀……哎呀,我想给你做个好搭档,老天爷都不给我机会。”

可我怎么就不是呢。

环在身上的手臂微微缩紧,燕颂的气息扫在他的鬓边,像天边的云。

“不可惜,你就是你,不必是旁的任何人。你别跑太远,”燕颂像是在哄他,又像是在隐晦地承诺,“哥哥去哪儿都带着你。”

第24章 猜测

“公子, 今日文书房出了件事儿。”

今儿风雪大,燕冬没出去玩,待在梅苑帮崔拂来整理丝线, 闻声立马拿着手中的红线团站起来,光明正大地凑到门口偷听。

“哟,”燕纵倚在门上,似笑非笑地睨着弟弟,“我们冬冬什么时候对朝堂之事如此上心?比听八卦还积极。”

屋里的崔拂来闻言抬眼看向门口,燕冬跟只小狗似的拿脑门在燕纵背上一通蹭,理直气壮地说:“我就要听,怎么了!”

认真起来燕纵也拿这小祖宗没法子,他摊手投降, 看了眼段秋,段秋便继续道:“御史于清参户部侍郎左谦以职务为便收受贿赂,左谦矢口否认,转而参于清沽名钓誉,私下豢养清白人家的少年藏于家中强作娈|童,私德有损,不配御史清名。”

“真的假的?”燕冬惊出小圆嘴,“于清都六十多了吧。”

“真的。审刑院去于府查了,您猜怎么着?于清卧房里真有暗室, 里头真锁着一清秀少年,还有一屋子的……”大老爷们臊得慌, 段秋清了清嗓子,“那些玩意儿。”

燕冬好奇,“什么玩意儿啊?”

段秋不好明说,燕纵也不敢说, 把弟弟带坏了,燕颂非得打断他的腿不可。他伸手摸了把弟弟的脑袋,撵小鸡崽子似的,“不该问的别问,一边儿玩去。”

“不要。”燕冬用背抵着门框,赖着不走,“然后呢?”

“事情证实,陛下下令褫夺于清御史官位,贬为庶民。”段秋说。

“该。”燕冬用红线球在燕纵背上滚来滚去,讥讽道,“老头子走路都不利落,还干起这么变|态的勾当了,这还御史呢,天天逮着别人骂,自己在背地里都烂到茅坑里了!”

“可不,据说今儿御史台那群人都变成了哑巴,”段秋摊手,“出了这档子事,他们可不都得与有耻焉嘛?”

没有人会允许私德有损的人做负责监察弹劾百官的御史,至少表面如此。燕纵说:“左谦那事儿呢,什么说法?”

“三皇子请旨让左谦暂时停职在家,审刑院奉旨核查,目前还没有说法。”段秋说。

左谦是三皇子的门生,三皇子这是在表态证清白,燕冬说:“左谦贪没贪我不清楚,但他一个户部侍郎,消息可真够灵通的。按理来说,像于清这般沽名钓誉的人做起坏名声的坏事时应该都是万分谨慎的,可此前真是没有半点风声。”

这话说的不错,燕纵若有所思,旋即看了段秋一眼,示意去查探一番,后者颔首,行礼后转身快步离去。

兄弟俩进了屋,燕冬凑到贵妃榻前,说:“娘亲,您记不记得这个于清?他以前还上折子参大哥手腕狠辣空无慈悲,说得自己多仁义似的,没曾想是个这么坏的老头!”

“记得,”崔拂来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世上什么人都有。”

“可怜那无辜少年被糟蹋欺辱,”燕冬唤了常青青进来,“先前段秋说的你都听到了吧?你去刑部问问那少年的消息,斟酌着抚恤安顿,还有记得跟大哥说一声,傍晚我去接他回家。”

常青青“诶”了一声,行礼后退了出去。

一旁的燕纵揉搓着弟弟的圆脑袋,夸道:“我们冬冬心善,是个好孩子。”

“这有什么?举手之劳。”燕冬福至心灵,“诶,你们说我能够逃脱原本英年早逝的结局,是不是也有我平日日行一善,多少积攒了些福缘的原因?”

崔拂来刺绣的动作一停,抬眼看着燕冬亮晶晶的眸子,心中刺疼了一瞬。她抬手摸了摸燕冬的脸,小儿子便趴上肩头撒娇,她笑起来,柔声说:“当然,虽说日行一善不图报,但老天有眼。”

俄顷,燕青云过来了,一手提溜着一只狗崽子,叫燕冬这个亲的狗主人出去瞧瞧他闲来无事新做的狗窝。

燕冬当即噔噔噔地跑了出去。

“陈臻出事,如今左谦也深陷风波,五皇子和三皇子先后失利,就该二皇子得意了。”崔拂来摇头,“这个孩子心大,但总是不够沉稳。”

燕纵也不看好二皇子,笑了笑,“娘有话吩咐?”

崔拂来也笑,“四皇子的事,许是宫中透露的消息。”

她先提起二皇子,如今又说这茬,燕纵明白了,“您指的是德妃?”

“我此前听颂儿说,对宋家母子下手的是二皇子的人,可他只比四皇子大了不到两岁,当年也只是个不知事的孩童。且此事事发突然,不像筹谋已久。”崔拂来说。

燕纵颔首,“可德妃为何突然对二皇子说起往事,还要他动手?”

“不好说,只是二皇子既然下了杀手,这仇就已经结下了。”崔拂来叹了口气,旋即看了燕纵一眼,“陛下可有与你说过立储相关?”

燕纵摇头。

崔拂来问:“那你自己可有想法?”

燕纵扬眉,“有,我听大哥的。”他反问,“娘呢?”

“你娘老啦,懒得动脑子,儿子怎么选,娘就怎么跟。”崔拂来说,“但你是做哥哥的,要比弟弟妹妹们多操点心,撑着这个家。”

母子对视一瞬,燕纵面无异色,只是撩袍跪地,捧手道:“娘放心,儿子选好了路,只管好好地走,燕家的门楣我尽力担,弟妹们我拼命护……兄友弟恭做不得假,于公于私,我都听大哥的话。”

“他们好像在说什么很严肃的事情。”对面廊下,燕冬一只手抱着葡萄,一只手捂住小半张脸,小声和燕青云嘀咕。

燕青云一只手抱着雪球,一只手揽着儿子的肩膀,也小声说:“你二哥都跪了,能不严肃吗?你二哥最近没闯祸,那指定是公事了。”

“嗯……我觉着也是。”燕冬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今早文书房的事情,燕青云也听说了,琢磨着,“约莫和立储有关,你二哥那个位置啊,不能明里站队叫人拿住把柄,你娘必定要嘱咐他两句。诶,”他话锋一转,“那我们冬冬呢?有没有什么自己的见解。”

“有的,爹爹,我有的,”燕冬严肃地说,“我站大哥。”

燕青云眼皮一跳,“大哥?”

燕冬没有错过燕青云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心虚和惊讶,笑眯眯地说:“对啊,大哥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不好吗?还是说,在这件事上,爹爹和大哥意见相悖?”

原来是这个意思,燕青云松了口气,也对,要是按照小祖宗的脾气和对大哥的依赖,若是知道大哥原来不是大哥,不泪啸三千里就怪了!岂会这般平静?

“没有没有,”燕青云说,“当然好!”

但说到此处,燕青云也十分担心,纸包不住火,燕冬早晚会知道真相,届时不知这孩子能否接受得了啊。

*

“我也觉得好。”傍晚,燕颂听了燕冬的转述,笑看着盘腿坐在榻上雕木头的人,“你只管跟着我,旁的不用操心,这样最是松快。”

“不要。”燕冬目不转睛,手上很稳,梅花枝已经成了形,“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能什么都不操心,我也要尽力为你分忧,不然你以后碰见与我年纪相仿却比我好的,那€€€€”

“胡说什么。”燕颂不喜欢听,直接打断了。

燕冬抿了抿嘴巴,心里挺高兴,但觉着燕颂不高兴了,就哼哼唧唧地讨饶,“我说错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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