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坚守,做站不易,广告是本站唯一收入来源。
为了继续访问本网站,请将本站加入您的广告屏蔽插件的白名单。
找不到秦落的刘佳像是疯了,给秦落弹了大几十条微信, 其中包含问她死哪去了,以及三份直播仓库租赁合同、播客团队搬家企划、公众号团课销售报表。
秦落走过场似的, 挨个回复。
【你去哪出差了?】
【没出差。】
【家政说你最近不在家,这个月不用送食材。】
【我写作呢, 不想让人打扰。】
刘佳看着短信纳闷,【那昨天我敲门,你在家?】
【前天喝酒喝太多, 睡过去了。】
刘佳过了几分钟才回:【哦。】
刘佳没问她为什么换密码,只回了个哦, 秦落心愧,索性不再回复。
除了刘佳外,还有昨天没回剧本问题的沈一逸,她不仅昨晚发了个晚安,今早六点又发了个早。
秦落没管她,开始回复其他的未接。
其中有一个电话是园区负责人打来的。
临近十月,赶上艺术周,读书会所在的园区承办了部分艺术周的展览,负责人给秦落打电话想向她租借场地。
读书会还有几个月录制就彻底结束了,新活动接二连三地停下,大家都忙着收尾工作。国庆节读书会社团不开放,场馆搁置也就搁置了,不如留给艺术展用。
但场地挪换是个大事,秦落忙着剧组,交接场馆她也抽不开身。
秦落想打电话给展骆,但又下意识觉得男人粗心,以前都是王溪处理,她就没有这宗但又。
可转念,展骆在耳边唠唠叨叨的样子,也不像粗心大意的人。毕竟读书会周年庆展骆搞得不错,细节面面俱到,就连座位安排都没让她犯愁。
嗯,要拒绝刻板。
“园区王经理打电话给我,国庆期间租读书会的二楼活动大厅,我一会拉个群,你看他们的需求,跟着执行好了。”
展骆也痛快,“好的,秦姐。”
秦落吃着燕麦,电视里播放最近流感激增,医院负荷运转的社会新闻。
她将电话调大了音量,“刘总助理有没有和你们对接,这季度项目结束,你们会搬去直播部的事?”
“王琪和我说了,但具体入职细节还没对接。”
秦落听他有浓厚的鼻音,细嚼慢咽,“你感冒了?”
“是,感冒了。”
“是,那天去江边景区人挺多,最近流感严重。”秦落咽下燕麦,她又正好想到沈一逸的话,“那你处理场地租赁的事就好了,不要来接我了,我正好出差。”
展骆在电话那头说活动取消解散志愿者的事,秦落这边在手机上寻找王溪的微信。
点开她的朋友圈。
“你先把这季度的志愿者名单给我,选好团建地点通知你,你再去推行计划。”秦落说完挂断了电话。
王溪发了一张自拍,定位在上海。
王溪回国了?
回国了为什么不回罗格斯?
秦落是个念旧的人,比起展骆,她更怀念王溪当助理时两人相处的时光。
王溪执行力强,不拖泥带水,任何事基本确认到第二遍就不会重复,哪怕这决策在外人眼里是错的,王溪也会果断执行。
王溪曾在罗格斯《当代牛马有话说》的播客里吐槽过秦落,她说:助理这个职位含金量很低,助理的重点是帮着老板决策吗?不,助理首要任务就是安抚好老板的情绪,打点好行程,让老板挤出更多时间来想决策,所以秦落放屁在她这儿都是香的。
王溪离职后,秦落很久都没适应过来,就连代替王溪来开车的展骆,还被秦落时常叫错名字。
秦落关掉电视,在屏幕上打字:【你回上海了?】
王溪秒回:【嘿嘿,您终于刷到我朋友圈了】
秦落有些郁闷,王溪从罗格斯公众号刚创立就到她身边,那时候还没有罗格斯,她自认为工作社交虽然都有伪装,但真心是骗不了人的,秦落私交甚少,王溪算是其中一个能陪她半夜散步喝酒的人。
期待是种微妙的暴力。
本来秦落觉得两人不远不近,现在一句「终于刷到」立刻把关系打回原形。老板的高位在不断下降,她被王溪放到后置位处理了。
秦落安慰自己任何关系隔离久了都会这样,熟知又夹生也是好事。
【回来了不找我?】
【害,在处理感情上的事。】
秦落问:【分手了?】
【嗯呢,三观不合,去的时候就知道这感情不长久,但真分了有舍不得,还是很难过。】
秦落:【能从你嘴里听到难过真不容易。】
话在这里断了,等秦落收拾好碗筷,王溪也没有回复。
秦落把手机揣兜里,换好衣服准备去剧组处理外包的事。
到了地库走到车旁,发觉没带车钥匙,于是重新坐电梯回家,结果按下指纹门锁没开,换上密码门还是没开,秦落这才想起昨天换了门锁密码,指纹都被取消了。等到秦落在西裤里找到车钥匙,坐上车,又发现忘带替换的卫生巾。
秦落两手捏着方向盘,深吸一口气,随后掏出手机给王溪发了条: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上班?】
王溪上岗的速度很快,第二天就喜提了997高薪工作。
但她不是来给秦落开车的,而是去派出所捞人的。
打人的展骆坐在公共长凳上埋头,被打的摄影师眼睛肿了,冒衫上还挂着血,嘴里骂骂咧咧的儿化音,一听就北方人。
王溪认识展骆很久了,知道他不是冲动的人,除非挨打的人值得被打。
她颔首看向他的乌青眼,“和解。”
“他不来道歉,我不和解。”
王溪来的匆忙,忘记这个李某叫什么名字,反正是个过客,叫他李某都是抬举,“行,不和解是吧。”
王溪面不改色,转头往报案窗口走去,“我去报案,我们也不和解。”
李某慌道:“你报什么案?”
“性。骚。扰我们秦总。”
“等等…..”李某急的起身,一把拉住年轻女人的胳膊,“我哪里性骚扰过她了?”
王溪指着他鼻子,“你为什么被打,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李某心里当然有数,今天他们团队和她杀剧组正在磨合探讨分镜,他作为副摄,和鹿希原来的灯光组自然要熟络起来,对光跟焦,查看对方的实时调色标准,套些数据管理方便团队更快入手。
剧组女灯光师少,更别说其他机械臂、轨道了,他聊得上头,一激动和灯光组的女孩开了几句玩笑,谁能想到下午副导演就找到他们摄导,让自己滚蛋。
他想大家都是成年人,贴了两下,聊骚几句就被搞上台面来,弄得活也丢了,来回飞的机票组里也不给报销,他来气,冲到灯光组和小姑娘对峙,吵了两句后弄得秦落也来了。
前天他和秦落吃过饭,大美女一个,温柔优雅,虽然是个文化人,但还是照样被他们劝着来回灌酒。
他见过秦落有求他们团队来救场时的态度,客气又谦卑,不至于两句玩笑话就把彼此合作弄掰了,再这说欣大律师也在。
律师也劝和,他不想再合同签订之前就搞这出。
但秦落却没给他台阶,只说让他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李某好歹也是合作过名导的人,在京圈混得熟,和这边不挨着也就不害怕,再说女导演成功的没几个,这个破烂项目一飞冲天可太难了,他也不稀罕蹭。
但他也不敢撕了脸皮骂秦落,于是出口羞辱了灯光师。
秦落被气的脸色铁青,堵着路让他道歉再走,李某情绪上头,哪管三七二十一,拖着秦落一起骂。
他骂得挺脏,他现在想来也后怕。
谁知秦落还带了个保镖,上来给他杵了个大拳头,邦邦两下给他干晕了。
“警可不是我报的,是你们秦总报的,手也是你们动的,没有2w我不和解。”
王溪点头,“2w可以,我马上转你。”
警察也不爱处理,听两人愿意私下和解,立马走了流程,展骆老老实实地签了调解协议书,双方签字确认后放了。
李某刚刚走出调解室,就看今天被自己骚扰过的女孩,正在做笔录,秦落正站在她身旁,给警察看手机。
“什么意思?”李某没转过弯来,“去报案了?”
王溪给展骆递了张纸巾,随后看向李某,“秦总说了,2.5w并道歉,可以和你和解,但你要不想和解也行,我们罗格斯可以送你几个热搜。”
晚上十点半,事情才顺利解决,展骆坐在副驾,主驾位置被王溪接手。
展骆系好安全带也没说话,秦落主动开口:“这笔钱,我出了。”
第98章 一拳、一刀
车内气氛压抑, 展骆带着鸭舌帽,王溪拎得清这不是她能表态的场合。
“不用秦总,我惹的麻烦, 钱过两个月还你。”
秦落看向车窗外, 灯光师刚和李某调解完, 站在派出所门口和警察聊天, “你还知道这是麻烦?”
剧组因为一个鹿希正焦头烂额, 外包团队正与各组磨合, 今晚这一架,打的双方都尴尬。刚才秦落在车里接了电话, 出品人表达了不满、监制心里也不安,李姐劝了半天让她小事化了, 闹到台面上不管和谁瓜葛上都不好听。
“动手能解决什么问题?”
展骆抬头看着反光镜, “可他们骂得很难听,你不是经常说要对这种人以暴制暴吗?”
他语气像是反问,秦落被他问得很不舒服。
人与人沟通产生不适感,多数是价值观在互相挤压。
罗格斯的创立就是为了打破罗格斯中心主义,颠倒叙事手段, 所以秦落认为展骆的言外之意是想问自己为何不愤怒?仅仅因为利益而选择无视正义,妥协地寻求和解。
他仿佛在暗地里责怪自己的不锋利。
但谁不渴望理解、渴望审判、渴望短暂一瞬能用暴力找到发泄口, 秦落认为自己如果生下来是个男人,肯定比展骆还激烈, 她会对着李某的臭嘴立刻出拳,直到他跪下来求饶。
但她却觉得自己被困住了,那种约束力不是地位所能解绑的。
她习惯在冲突来临时当观察者, 在暴力之中冷静的甄别谁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十七世纪在确立「客观性」定义时,明确将女性、主观经验排除在知识生产体系外, 但秦落却坚信男人比起理性,他们更容易被武力挟持,下意识喜欢用暴力去彰显权利,这是过往他们吃透的红利€€€€他们的自我认同与暴力深度绑定,所以会用打架来维持自己的主导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