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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告推销的,”安室透单手稳稳控着方向盘,镇定自若,“最近老接到这种烦人的电话。”
朗姆冷哼一声:“情报员的保密能力也不过如此嘛。”
朗姆对安室透的观感不怎麽样,其中缘由在于住在高塔上的妖精。
不知道Flora又喝了什麽药,总之,她的精神状态暂时恢复了正常。当她的眼睛不再只顾盯着镜子里的容颜后,又开始觉得寂寞,央求BOSS找些人来给她解闷。
安室透就这麽被挥之即去召之即来。
童话需要美丽的公主,需要英俊的王子,也需要唱诵赞美诗的孩子。
安室透上一次来到高塔中的房间时,妖精的身边正坐着两个精致乖巧的小孩子,一个金发,一个银发,他们依偎在Flora身边,就像点缀在妖精身边、衬托其亲和美貌的两盏壁灯。
一股说不出的诡异袭上心头。这幅场景让安室透想起之前在郊外福利院见到的画面,那里的孩子们露出的是真情实意的幸福微笑,而眼前这两个孩子却像是任人摆弄的木偶,被刻上了永远上扬的僵硬嘴角。
安室透已经对讨好Flora的技巧得心应手,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妖精都这样,但Flora的大脑意外的单纯,只要一直顺着她的心意、时不时插上几句恭维和赞美,就足够哄得她开心,套出他想要的情报。
比如有一次,他在夸赞Flora的头发比金砂还要炫目后,状似无意地将话题转到了自己身上:“……至于我的金发就暗淡多了,幸好您不嫌弃……对了,Flora小姐,当初为什麽选中我呢?”
在唱片机美妙的歌声中,Flora微微歪着头,露出一副思考的表情。
半晌后,她徐徐展开一抹微笑。
“大概是因为,你身上的气息有一点熟悉,又不至于熟悉到令我讨厌。”
“如果那气息和我太过相似,不就太没有自知之明了吗?”
在妖精神气的微笑中,安室透仿佛能看到她内心的想法€€€€“怎麽会有比得上我的存在呢”。
安室透做出受宠若惊的样子:“没想到是这样。之前有类似的情况吗?”
Flora正要说话,却被朗姆的敲门声打断。
没等到回应,朗姆擅自进门,不悦的眼神冷冷扫过安室透。
看来问到不能提的话题了,安室透保持着微笑对他点头打了个招呼。
Flora看见朗姆,皱起眉头,脸上的厌恶毫不掩饰,好像朗姆的脸吵到了她似的。她神情优美地扶着额头,不去和朗姆对视,让他以后带个面具再进来。
朗姆的嘴角不受控制痉挛了两下,咬牙慢慢低下头去。作为组织的二把手,恐怕他从没得到过这样羞辱式的态度。
但就算是那位先生的心腹,他依旧不得不卑躬屈膝地向除了美貌一无是处的妖精道歉。
出门前,独眼男人阴鸷地盯着安室透看了一眼。
在那之后,朗姆指定了波本威士忌在非任务时间做自己的直属手下,这也是他们今天共处一车的原因。
……
安室透从回忆中回过神,目光重新聚焦在前方的道路上。突然,一道黑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车子前方,他猛地一脚踩下刹车,轮胎在地面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车身剧烈摇晃后终于停了下来。
安室透的心脏急速跳动,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待看清来人,他的耳中“嗡”的一声,一颗心同时沉下去。
只见加白弥梓双手插兜,透过车窗与他对上视线,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在说“敢挂我电话你死定了”。
安室透在心里苦笑。
拜托,社长,看下场合啊。
朗姆的独眼微微眯起,目光在安室透和加白弥梓之间来回扫视,透露出浓浓的狐疑与警惕。
他当然认识加白弥梓的脸,也调查过安室透的履历,知道波本上一个任务就是去港口黑手党的高层身边窃取情报。
他们走的本来就是条偏僻的路,这一路都没遇见过别的车。朗姆本来没放在心上,现在却警铃大作€€€€难不成是这小子安排好的?
这里不是混乱的横滨,但凡敢使用异能,第二天就会上异能特务科的关照名单。除非加白真不想在港口黑手党混了,不然不会轻易对别的组织出手。
一息之间,朗姆心思转过几轮。
他沉声吩咐安室透:“你去处理,别耽误了时间。”
安室透应了声是,平静外表下,心脏在胸腔中剧烈跳动。他推开车门,朝着加白弥梓走去。
在朗姆看不到的角度,他立刻无声地用眼神示意。
€€€€你在干什麽,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然而,情况紧急之下,安室透都忘记了,加白弥梓从来不是会听话的人。
“劫车啊,不像吗。”
少年淡漠的嗓音响起,不带一丝温度,同时向他走近。行动方式没有防备,动作间的弱点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空气中,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紧绷的氛围。
“你还是算了,级别不够。”
堪堪听见这句话音,安室透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无形的钝力倏地敲在他的后颈,四肢百骸一麻,意识断然消弭。
第83章 Day83 “一张完完全全的天真的白纸”
在安室透眼中还夹杂着惊愕和难以置信,身体缓缓倒下的那一刻,加白弥梓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要不要扶他一把。
思考了一秒,还是算了。
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
岁数大的睡不着。
朗姆坐在副驾驶位上纹丝不动,外套下的肌肉紧绷,暗中握住内侧的通信器。以他的身份地位,就算处在明显不利的处境下,面上也不会有丝毫显露,只是脸色比刚才更加阴沉得吓人。
他的内心可没有表面这麽平静,被冒犯的屈辱和愤怒如海啸般翻涌,气息浮躁焦灼。如果扔两只蝇头在地上,恐怕会像水蛭似的拼命爬到他身上。
“在通风报信?”加白弥梓开口,“能不能叫点有用的人过来。”
“……”独眼男人冷哼一声,嘴角咧开一个歪斜的弧度,“听说Port Mafia近来花了不少心血讨好东京商工会议所的会长,万一失败,扔进去的钱可都打水漂了。”
加白弥梓简单粗暴地打断他:“别叫了,我没兴趣。”
叽里呱啦说什麽呢,听不懂。
朗姆预备的阴险狡诈的谈判被噎死在了喉咙眼,目光愈发不善。
加白弥梓自顾自绕过了昏迷的安室透。
妖怪诞生便知晓自己是妖怪,诅咒孵化就知道自己是诅咒,只有人生下来不知自己是人。
他第一次睁开眼睛,也清晰地感受到了这种自我认知。
他既不是纯粹的人,也不是纯粹的妖精。真正的妖精不会为人心的善恶所蛊惑,但他会因此痛苦;真正的人不会单纯到除了“目的”外一无所有,但他必须一次次地重复着同样的蠢事。
妖精生来就有目的,一旦失去目的就会迷失,成为一滩受诅咒的黑泥。比起善和恶、正义和道德,它们最优先考虑的从来都是自己的目的。其他的一概所有事物,虽能理解,却满不在乎。
加白弥梓的“目的”,是回报恩惠。
当然了,以他的样子,估计也没几个人猜得到那是在报恩。
当有人施以恩赠,需回报同等程度的反馈。
说到底,什麽才是恩赠呢?降下雨露,同样的一件事,干涸时是恩赐,涝渍时是灾害。
苦难是否算给予?
加白弥梓对上升到哲学层面的问题没兴趣,他的做法非常简单€€€€别人对他做什麽,就用同样的方式报答回去。
一直以来都是这麽做的,偶尔发生没控制好力度搞重了的情况。但是没关系,他又不是好孩子。
一直以来都是这麽做的……
只有一个人,当他想要回报的时候,感受到的不是痛苦。
思及此处,加白弥梓心情好,看朗姆的秃瓢都顺眼了。跟个卤蛋似的。
“……你想要什麽。”朗姆强忍怒火,从牙缝里挤出。
“叫你家大人来,”少年的话语像是在命令,“告诉他,我要跟他聊聊关于妖精的事。”
朗姆眼中霎时迸现出比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的杀意。
为了让朗姆能安心地和他的BOSS进行加密通话,加白弥梓贴心地替他打开了上锁的车门,从外面。
哗啦€€€€!
玻璃碎片向车厢内四处溅落,划破了独眼男人脸上的伪装。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十几秒后,朗姆脸上缓缓流下几道血痕。
“出来。”
站在门外的少年轻声道。
失去车窗的遮挡,浓墨般化不开的眸光慢慢转到朗姆身上,深得像漩涡。
朗姆内心疯狂咆哮着杀了他。
一定要杀了他€€€€!
独眼用最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少年的脸,他从座位上缓缓离开。
走出去几十米,他才在一面破旧路牌的遮掩下,掏出了特制的加密通信器。
不到五分钟,朗姆易容下的脸色发白,神情差到了极点。
他为之奉献了一辈子忠诚的“那位先生”,冷酷无情,野心勃勃,深谋远虑。
€€€€唯有在关于妖精的事情上失去了理性。
……
……
“这是加白的留言。”
中原中也将清晨那番话转告给森鸥外。
坐在首领室的黑发男人沉默了许久,像是陷在了深深的思考里。
等森鸥外整理好了思绪,神色似有些消沉地叹了口气。他的目光落到中原中也身上,恍然道:“对了,中也君要比弥君晚来一年呢。”
“所以不知道当初的情况……”森鸥外声线低沉。
意识到首领要对自己说些什麽,中原中也微微低头,做出恭听的姿态。
“弥君、那孩子的性格一开始不是这样的。”森鸥外慢慢揉着额头,仿佛从久远的回忆里摘出了已经泛黄的脉络,“胆怯,怕生,不敢和人说话,更别说出手伤人。是一张完完全全的天真的白纸。”
“前代去世后的第二个月,我遇到了不知第几次暗杀。但那天很不凑巧,除了杀手外,房间里只有我和弥君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