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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串齐齐从中间断裂,乌榷猛地睁开眼。
纱帘被锋利的咒力刮成碎片,腿骨发出不堪重负的磨牙般的声响,乌榷呼吸一窒,眼前发黑,只觉五脏六腑都被咒力碾压破碎,张口喷出一口鲜血。
她的胸口被人踩住,稍微一动就能听到肋骨摩擦声,动弹不得。
看见乌榷凄惨的模样,禅院直哉终于感到一股复仇的快意,想要哈哈大笑,却被身上缠绕的黑雾不耐烦地掐住脖子,浑身抽搐起来。
这个蠢货……!
乌榷瞬间明白了,禅院直哉所说的“最后一次”,竟然是触犯咒术师的禁忌,勾结外人来报复她。
乌榷憎恨得恨不得生啖其肉,她又呕出一口血,浑浊的眼珠获得稍许清明,慢慢转动,最终定格到一张有些熟悉的冷漠面庞上。
怎麽会觉得熟悉……?啊……原来如此……
乌榷剧烈地喘气,一个个字从牙齿里挤出来:“你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五条家知晓麽?”
“我听不懂,能说的再具体点吗?”
加白弥梓俯下身,脚下力道随之加重,“我觉得还是你的罪孽更深。为什麽要杀我?一次不够,还要第二次,第三次。”
想杀他的人多了,但总监会的烂橘子还排不上号。
他来报仇,线索在禅院直哉身上,毕竟这麽蠢的暗杀者还挺少见的。托山神的福,它下在禅院直哉身上的诅咒让着家夥还留着一口气,并且轻而易举地就把背后的真凶供了出来,甚至都没用上逼供。
第一次暗杀交给伏黑甚尔,第二次交给禅院直哉€€€€不、不对,伏黑并不是第一个。
乌榷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叹息,“是啊……为什麽第一次没能永除后患。”
“要是我当时没有顾忌那麽多,在你最弱小的时候,把眼睛剜下来的那一次€€€€就该把你这个祸害杀死。”
第73章 Day73 【发起了视频邀请】
最容易想到的猜测,当年他遭遇的刺杀,会不会只是场乌龙?
“六眼”横空出世之后,想要暗杀五条悟的人没有几千也有几百,只是碍于五条家严密的结界和五条悟本身强悍的力量,均以失败而告终。
相比之下,加白弥梓的价值简直接近于没有,他在五条家的存在感甚至还不如清扫花园的用人。没人会盯上他。
事情过去很多天之后,才有路过的咒术师发现了残秽的痕迹。发生在城郊的一场骚乱,被认为是觊觎六眼赏金的“实力不济的暗杀者”,就此揭过了。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麽,加白弥梓也记不太清过程,只记得痛。但是到底有多痛,也不记得了。
照例庆贺“六眼”的诞生,照例从五条家的宅邸离开。路上突然遇到地震般的剧烈颤动,来不及反应的时间内,火光和黑烟猛烈席卷。
用炸-弹偷袭,并不是咒术师一贯的手段,却很实用。陪伴他的侍女躺在血泊中,张着涣散的瞳孔,叫他快跑。
可是没能跑掉。他太弱了,没有术式和咒力,比普通的小孩子还要弱。
再次有意识的时候,眼前模糊黑红一片,奄奄一息,恍惚间觉得血要流干了。身下一阵阵颠簸,似乎在一座行驶的密闭车厢里。
“好香……都快死了,我吃一口也没事吧……”
黑烟呛进气管里,一动就咳嗽起来。加白弥梓费力地抬起手指。
他还没干什麽,那声音先吓了一跳:“噫€€€€!你听得到我说话?!”
略有些尖细的声音反复念叨着“了不得了不得,人类竟然能看到我”和“但是这人类小孩还是快死了啊”,在兴奋和纠结中反复横跳。
最后,它“哎呀”一生,重重一叹:“小孩,我帮你一次,你可要回报妖怪大人的恩情啊。”
行驶的车厢突然急促刹车,他的头重重磕在车厢一角,昏迷前,依稀听见了隔着障蔽的两声尖叫。
很久之后,狸妖在山神的宴会上自吹自擂:“本大人略施小计,那群人以为你变成厉鬼了,喊着什麽诅咒啊,尸变啊,就把你扔下车了。嘻嘻,这就是做了亏心事的报应呐!”
救他的是豆狸的前一代狸猫妖怪,按照人类的伦理关系可以称之为父亲,但妖怪的传承并不靠血缘,力量也一代代衰弱。
在那之后,就是横滨的故事了。
“喂,醒醒。”
清晰地听到了骨头折断的声音,确保老东西就算装死也会痛得睁开眼,加白弥梓松开她,打定主意出去就要换一双鞋子。
他接着审问: “为什麽,为了六眼?”
乌榷疼得目光涣散,呕了一口血沫,嘴里喷出阴森的冷意:“你杀了我吧。”
“哦。”加白弥梓反问,“你在教我做事?”
又道:“想得倒美。”
€€€€读心术真是人类的天敌。加白弥梓的眼睛并不能做到将一个人的心中所想转化成文本那样精确,他所能见的只有谎言和真心。这并不是属于人类的眼睛。
不被人知的秘密,藏在深处的恐惧。心口相悖,言不由衷,虚情假意,一切都是血淋淋活生生的。
€€€€所以,不是因为六眼。
也是,毕竟他和五条悟的差别实在太大了。伪装成针对六眼的暗杀更容易,也不会引人注意。
但是乌榷竟然不知道他的眼睛的用处。
更荒谬了,耗费这麽多心力筹谋,要一双没用的眼干什麽?简直不像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无视掉用怨毒视线盯着他的乌榷,加白弥梓抬头,叹了一口气。
真恶心,所以他才不想来。但是不解决的话,拖着只会更恶心。
“你还要留着他吗?”
加白弥梓看着天花板,悠悠问。
他身后只有一个人,和一只诅咒。
诅咒忘记了前尘往事,寄生在咒术师的身上,懵懵懂懂,像一个纯恶的婴孩,高兴了便折磨宿主,不高兴了就暴躁地折磨宿主,每次结束后,禅院直哉的身上皮开肉绽,全是自己挠出来的惨状。
禅院直哉憎恨又无可奈何,是他与诅咒结成了束缚,依靠诅咒的力量活着,自身却成为了盛装诅咒的肉罐子。
诅咒很听加白弥梓的话,黑雾欢快地涌动。
“是麽€€€€你玩吧。”
黑雾迫不及待,驱使着并不情愿的禅院直哉靠近了地上乌榷的躯体。
它只伸出一丝,刺入乌榷的血管,地上的老人猛然惨叫一声,在地上翻滚起来。血液好似一瞬间蒸发了,滚烫的岩浆从内而外烧灼着肉身。
她突然不动了,直挺挺躺在地上,缩成了一个木头做的人偶。
被诅咒不耐烦地催促,禅院直哉哆嗦着去捡起木偶。触碰的刹那,脸上表情凝固,又触电般甩飞出去€€€€还是晚了一步,他的手肘以下全变成了黑漆漆的烧焦枯木。
“……那老太婆逃跑了,跑了!”他口齿不清地低吼,匆忙用膝盖爬过来,乞求地去抓加白弥梓的衣袖:“别放过她,让她不得好死!”
真恶心。
人类不该拥有的眼睛与人类的身体相互排斥,眼睛否定身体,并且试图将其抹消。他的存在是相互矛盾的,只能等这一场斗争分出胜负,才知晓自己被判给了哪一方。
但是乌榷挖走了他的眼睛,相当于从外部强行制止了这场斗争,身体获得了胜利,咒力和术式才有了输出的出口。现在加白弥梓还有的看穿谎言的能力,只是“眼睛死后留下的尸体”。尸体不会反抗,不会斗争,不会再让他痛。
但随着时间消耗,会渐渐磨损消减。
磨损到彻底消失的那一刻,生命倒计时也来到了终点。
加白弥梓没理他,也没让他碰到自己。他睁眼看着弥漫在厅堂的黑雾,轻声道:“谢谢。”
“我会杀死你的。”
黑雾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在榻榻米上留下一个又一个跳舞似的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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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白弥梓离开之后,天已经彻底黑了。
司机很听话地还停在原地,没有弃车逃跑。
安室透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麽,看见他出来后松了一口气,多多少少也有点真的担心,上前关怀了两句。
加白弥梓直言:“你好€€嗦啊。”
安室透:“……”
他磨了磨后槽牙,问加白弥梓接下来去哪。
看着天色,加白弥梓犹豫片刻,对着搜索引擎一个个筛选:“去酒店吧,最近的五星级,开个总统套房。再给我点几份外卖,要米其林三星。€€€€对了,最好再买个Swich,晚上太无聊,我的忘记拿了。”
安室透:“?”
安室透含蓄地微笑:“要不你还是下车吧。”
加白弥梓:“切。”
最后的成果,没去成五星级酒店,去了一家京都特色的民宿旅馆;米其林三星变成了明治超级杯冰激€€;Switch自然也没有,老板娘看他一个人可怜,让旅馆的猫陪他玩。
带着湿意的清凉的风吹进来,老板娘去关木窗,加白弥梓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一开始轻得听不见,没用一会儿,雨声便淅淅沥沥地敲着窗。
一辆橘猫窝在垫子上眯着眼睛假寐,看着不像是能陪他玩的体型。加白弥梓舀了一勺冰激€€,吃进嘴里才想起来他不能吃又冰又甜的东西。
“……”
吃都吃了,只好毁尸灭迹了。但是切记犯人是安室。
在雨声里,心事愈发不知何去何从。
加白弥梓盯了一会儿橘猫,发现后者假戏真做,打起真呼噜来了。他放下冰激€€杯,慢吞吞地掏出手机。
有几条新消息,在公园分开之后陆续发来的楠雄的消息,大意是汇报自己这段时间做了什麽,又提醒他按时吃饭,注意牙齿,一个人住的话记得锁门关窗€€€€果然早有准备他会偷偷溜走。
加白弥梓点了下输入框:[可以打电话吗]
楠雄君竖起了大拇指:[好的]
加白弥梓:【发起了语音邀请】
电话接通的一刻,跟齐木楠雄温和的说着“我在”的声线同时传进来的,还有淅淅沥沥的流水的声音。
加白弥梓“咦”了一声:“楠雄,你在干什麽呢?”
东京今天的天气预报没说会下雨吧。
齐木楠雄打字回复:[稍等]
声音一下子暂停了。
齐木楠雄:[刚刚在洗澡,现在可以了。]
加白弥梓:“?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