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坚守,做站不易,广告是本站唯一收入来源。
为了继续访问本网站,请将本站加入您的广告屏蔽插件的白名单。
云行:“嗯。”
“他这些年很少专门收学生了,你一定很优秀。”Beta慢慢说着,将切好的水果丁放到玻璃壶里,又往里加干玫瑰和茉莉。
房间里很快漫开浓郁花果香,云行坐在桌旁喝一口鲜甜的茶,白雾绰绰中,转头看到有一面墙上贴满照片。
是很多家庭常做的那种照片墙,大多是beta和梁都的合照,两人拥在一起,看起来很幸福。也有beta的单人照,站在海边,手里拿着贝壳在笑。中间夹杂着几张风景照,拍得唯美浪漫,从照片里能窥见拍摄者温柔且敏感。
云行忍不住站起来,走近了,盯着墙上的照片看。
角落里还夹杂几张梁都和其他人的照片。其中一张是合影,两排穿着军装的人站在台阶上,看起来还很年轻的梁主席站在中间,上面有时间和某地留念的字眼,是15年前的照片。
最边上有张面孔,云行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上来。他压住狂跳的心脏,用力闭了闭眼睛。
梁都下楼的时候,他们已经喝完半壶花茶。梁都接了文件,云行没有再留的理由,可他站在小偏厅里不说走,气氛一时有些奇怪。
beta见状,知道云行有话要说,便说自己累了,先上楼休息。梁都的视线一直跟着beta,直到对方转过楼梯拐角看不见了,才收回来。
云行不再犹豫,直接开口:“梁主席,我冒昧问一下,这个人是不是叫周齐?”他指了指照片边缘位置的人。
“对。”
梁都记忆力惊人,照片上所有人他都能叫得出名字。这是当年他进军部之前在基层部队锻炼时拍的,他年龄最小,几个老队友很照顾他,他们在一起相处了一年半,感情不是后来那些队友能比的。
“你知道他?”梁都有些奇怪,周奇的年纪跟云行的父辈一般大,云行那时候顶多五六岁。
云行点点头,直言相告:“他是我父亲关系非常亲近的老战友,听说受伤之后退伍了,我有要事想找他,但这些年一直找不到。”
梁都也很多年没见过周奇,于是便给了云行一个号码,让他找找试试。
暂代陆战队队长期间,因为部分行动需要指挥秘钥,云行的权限暂时提了一级,当他用新权限调阅一些机密资料时,才发现权限和权限之间有壁。
仅仅只是上升了一级权限,他能看能用的东西竟是原有权限的翻倍增长,这让他心惊,同时也意识到江遂下调一级权限的损失是多大。
一周后,云行历经周折,终于在距离首都400多公里之外的一个偏远小镇,找到了他曾在父亲留下的多张照片中出现过的战友周奇。
曾经和父亲搭肩站在一起爽朗大笑的青年人,现在已是满头白发、左腿残疾的老人,和实际年龄相去甚远。
云行忍住哽咽叫了一声:“周伯伯。”
周奇衰弱苍老的脸上满是困惑,而后慢慢地,竟也认出了已经长大的云行。
第48章
十五年前,在一场边境暴乱中,云仲让所在的战斗小组被派往执行追踪任务时遭遇伏击,云仲让在保护队友时被炸弹袭击牺牲,时年32岁。
官方文件中对云仲让牺牲的那场战事,仅有几句话,定性清晰,并无疑点。但云行进军校后根据当时有记录可查的详细行动计划,做过推演,发现父亲的死亡并不是不能避免。而且宋舜和意外爱上夏颜的说辞骗骗外人还行,但骗不了云行。
果然,从周奇嘴里说出的,是完全相反的故事版本。
西北边境有一处密林峡谷,被称为利岭,那次剿灭非法武装力量的战事代号为利岭行动。行动中,共出动六支队伍,分成十二个小组,云仲让是其中一支侦察队的队长,而时任参谋长是宋舜和。
在队友们眼中,宋舜和和云仲让级别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原本不该有交际。可不知道怎么地,宋舜和对云仲让格外欣赏,常常找他单独谈话,商讨作战计划,也有意要提拔他做副手。为此周奇还开玩笑“苟富贵勿相忘”。但云仲让好像并不轻松,甚至对宋舜和隐隐有些排斥。
行动前一周,上级收到情报,有一支友军侦察队在利岭峡谷被伏击,需要立即救援。宋舜和点名让云仲让带队,说侦察连最熟悉地形。当时大家都觉得奇怪€€€€利岭峡谷根本不在防区内,而且那里地形复杂,是出了名的死亡峡谷。
行动当天清晨,云仲让带领六人小队出发,担任副队长的周奇却因为高烧被留在基地。
他们出发三小时后,通讯就中断了。周奇得知这个消息后,拔了点滴就跟着另外一支队伍出发,在峡谷中搜寻一天一夜之后,终于在密林深处找到了人。
修罗地狱般的现场让周奇毕生无法忘记。
密林里常年不见阳光,瘴气浓重,被炸弹袭击过的地方焦糊遍野。五具尸体分布在各处,死状惨烈。
周奇在最远的一处水洼地找到云仲让时,他的尸体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蜷缩着,皮肤已经碳化,只能看出基本的形状。
周奇不知道云仲让是生前便被焚烧,还是死后遭遇的焚烧,他当时悲痛到快要失去理智,被随后赶来的队员带走。
这次事件处处透着诡异,原本周奇只是怀疑,但后来想要进一步调查时,却发现当时所有通讯记录被销毁,地图“意外”丢失,知情者一个个调离或意外死亡。而周奇也因为“精神创伤”被迫退役。
退役三年后,他在一场“车祸”中失去一条腿。再后来,他离开首都,回到家乡老宅,跟曾经的人和事彻底断了联系。
周奇并不知道事件背后更大的阴谋,只是从他的视角还原了几个片段,但对云行来说,这就够了。
€€€€利岭行动当年的所有资料,云行利用权限已经查到,结合周奇的现场和事后宋舜和的举动,已经足以让他肯定,父亲的死是宋舜和的手笔。
友军侦察队被伏击需要救援,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当时所有资料中都显示利岭峡谷一带并没有侦察队,宋舜和给出的地图也遍寻不着,倒是有一支潜伏已久的未知武装力量在那里出现过。
云仲让掉进陷阱,中弹后被活活烧死,而他的队友也全被灭口。
一个是位于高位、即将成为军委会委员的参谋长,一个是普通军官,权利的悬殊让这场阴谋无迹可寻。宋舜和想要利用战事害死一名普通军官,轻而易举。而毁灭所有证据,也轻而易举。
云行不知道宋舜和是怎么发现母亲是诱进型omega的,或许是那场表演慰问,或许是军官家属每半年一次的例行体检。
充斥着陷阱和谋杀的这场掠夺中,因为宋舜和的一己之私,让无数个家庭在血泪和痛苦中挣扎。
泛黄的照片上,年轻的父亲穿着军装,搂着母亲站在家门口微笑。那是云仲让去世前三个月拍的。
那一年,云行五岁,和父亲在家门口说再见时,并不知道此去将是永别。
**
云行不知道怎么将车从小镇开回的学校。加油、过信号灯、礼让行人,动作机械而麻木。他将车开进学校大门,在任意的宿舍楼前停好,还是早上出门时的位置。
然后趴在方向盘上,将头埋进手臂。
这是任意的车,在江遂关禁闭的这段时间,任意直接将车钥匙给了他,嘱咐他若是出门便开。之前他为了查父亲的事出去过几次,身后总有人不远不近跟着,不打扰,也不靠近,他知道这是江遂安排的人。后来见他开车出来,江遂的人便没再跟着了€€€€任意的车经过特殊改装,有雷达定位,且全程被监控,安全级别达一级。
天已经完全黑了,车外偶尔有学生路过,四周很安静,安静到云行能听到自己的血液流淌。
耳边父亲的声音隐隐传来,将云行从十五年前那场灾难中拉出来,可是拉不动,他执拗地站在原地,站在那片渺无人烟的密林里,亲眼看着父亲被一点点烧焦,嘴里最后叫着妻子和儿子的名字,断了气息。
这种痛,让他直不起腰来。
车厢内刺耳的手机振动传来,云行恍惚着从口袋里翻出来,似乎看不懂上面的名字,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接通。
宋明之的声音淡漠平静,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通知他,让他尽快到疗养院来。
因为夏颜自杀了。
这一天,距离江遂出来,还有7天。
**
夏颜在一个平静的午后,支开林院长和看护,毫无预兆地,用水果刀割开了腺体。
她下手狠,抱着必死的决心,一点也没给自己留余地。病危下了三次,用最贵的药和最顶级的设备,终于在一天一夜后,勉强救了回去。
医生告诉宋家父子,夏颜的腺体彻底废了,这就意味着,这个诱进型Omega再也无法分泌令alpha为之疯狂的信息素。夏颜变成了一个废人,余生将与病痛为伴,寿命缩短,再也没有用处。
也不能说完全没用,至少人活着,还能制约云行。
夏颜躺在加护病床上,薄纸一般,脖子上裹着厚厚一层纱布,脸色苍白到透明。云行勉强撑坐在床边,抓着夏颜冰凉的手,埋着头,床单很快便被打湿一片。
病房里的仪器滴答声像一把刀,要把云行的心脏劈开。
他不知道夏颜从什么时候起的念头,是上次出逃失败,还是更之前。但无疑上次的事加速了她下这个必死的决心€€€€云行现在很好,有很爱他的人,可以舍身为他做很多事,这让夏颜相信,如果没有自己这个拖累,云行一定能摆脱宋家,过上自在日子。
可是不是这样的,云行在心底嘶喊,如果妈妈不在了,那么他做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凌晨一点,云行走出病房,见到一直等他的宋明之。
宋明之并不着急和他摊牌,宋明之在等,等云行看到夏颜的样子崩溃,等他再也忍受不了夏颜为了他受苦,等他过了一段看似无忧的日子后再将他拖回宋家彻底击垮精神和灵魂,等他想清楚,想明白,他到底属于谁。
“云行,我放任这段时间不管你,是想让你想清楚,你倒好,让江遂来硬抢,我真是小看了你。”
宋明之坐在沙发上,外表依然是游刃有余的做派。他咬着一支烟,没点,冷冷盯着这个被宋家养大的的孩子,才几天不见,身上竟有种宁折不弯的气性。
其实原来也有,但被隐藏得很好,现在有了新生活和别的alpha€€€€宋明之不会承认江遂是云行爱的人€€€€这股气性便在身上成型、彰显,隐有不可控之势。
可骨头再硬,也有软肋,也会伤筋动骨。
宋明之早就知道,也吃过教训,江遂油盐不进,没有下手机会,但云行不是。只要有夏颜在一天,只要他手握云行的秘密一天,他就不怕云行不乖乖回来。
“江遂在我竞选会长的时候来搅事,又找人查我,他为了你,可真是什么都做。”
宋明之将烟吐出来,捏在手里,方才的冷静不见了,显而易见动了怒。
江遂暗中调查宋家涉军物资走私这条线已经很久,想借由此事扳倒宋家。但宋明之不仅代表宋家,随着调查深入,江遂甚至发现有军委会成员的身影,盘根错节的关系层层加码,牵一发动全身,甚至江家,在这趟浑水中也不清不楚。
至此,江遂挑战的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宋家,而是整个圈层。
“这些事他没告诉你吧。”宋明之观察着云行的神色,知道他猜对了,“即便我不动手,再这样下去,其他人也不会善罢甘休。”
宋明之继续攻击云行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他这么为你着想,你呢,要不要也为他想一想。”
“你跟着他,不但过不了快活日子,还会让他身败名裂,即便他不在乎,你总不该不在乎吧。”
“好,即便身败名裂也不在乎,那他的命你在乎吗?”
“我听说他替你挡了一枪。若是枪口对的是他,不知道你能不能替他挡得住。”
凌晨的房间里,窗帘紧闭,将屋外的夜色彻底隔绝。室内灯光惨白刺眼,与窗外浓稠的黑暗形成鲜明对比€€€€正如云行此刻混沌的思绪,在剧烈的胀痛中不断沉沦,只剩一片深不见底的黑。
半晌,云行抬头和宋明之对视:“你想让我怎么做?”
宋明之很深地看着他,目光中带着研判、打量,不答反问:“你爱上江遂了吗?”
云行很钝地眨了一下眼睛,看起来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答道:“不爱。”
随后又很重地强调一遍:“我不爱他。”
宋明之便笑了,很愉悦的样子,不管他信不信这套说辞,总之这是他想要的云行的态度。
打火机咔一声轻响,幽蓝色火苗燃起,烟雾缓而慢地从宋明之唇边散开。他替云行说:“只是为了利用他帮忙带夏姨离开?”
云行眼底蒙上一层烟雾,瞳仁灰蒙蒙的。
“是。”他说。
她行歌
buff即将叠满
第49章
宋明之对云行的回答很满意。
云行坐在距离他两步之外,才几天不见而已,五官已经染上锐利,也更舒展,像是经过阳光雨露之后盛开的玫瑰,带了很多尖刺,但也美得喟叹。
如今这刺,也要收起来了。从此玫瑰只能在他手心里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