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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欲 第42章

周羚不近人情地点破:“我裤子口袋里的那串钥匙,没有一把是新租的房子的。”

想复制一把钥匙的想法作罢,宋明栖扬了扬下巴,用小腿将人带到近前来,规规矩矩解他的皮带:“这时候你还知道防着我?到底真硬假硬……”

周羚捉住他作乱的手,呼吸也乱了:“宋明栖……”

“怎么了?”

“没套。”

宋明栖眨了眨眼,“你摸你另一边口袋呢。”

周羚将手伸进裤兜,发现原本放在这一侧的匕首不见了,只有一片锯齿状的包装。

好一出声东击西、两手准备。

宋明栖忍俊不禁,难掩得意,他摘下眼镜,双臂撑在身后歪着头看他:“我都说我没做什么了,放个套也要被抓,你冤枉我,得向我道歉。”

周羚看起来冷心冷情,却不是那种冷酷无情的法官,他很容易被宋明栖收买,他的天平只向着他倾斜,只消宋明栖嗔怪地笑一下,他就可以道歉。

周羚最先亲吻的是他很会笑的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宋明栖身上总是有一种吸引人的好闻的气味,在这一瞬间好像完全盖过无孔不入的海腥气,周羚更用力地压过来,宋明栖用手指攀了一会周羚的颈链,实在支不住的时候,整个人仰躺到黑色的引擎盖上。他今天穿一件浅米色毛衣,被周羚的手臂格上颈项,露出大片细腻的白色皮肤。

周羚埋下身,宋明栖则适时地用双腿夹住了他的腰。

发动机提供了一些热量,海风呼啸也不见冷,车库里热意盎然。车身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如果不是考虑到车是新买的,恐怕周羚能把车给顶塌。

过了很久,宋明栖身上盖着周羚橙色的工装外套,枕着手臂躺在引擎盖上,膝盖泛着红晕,修长笔直的小腿搭在车沿外面,慵懒地抬起坠下,不时敲碰冰冷坚硬的车头。

“要是这里能看到星星就好了。”宋明栖看着手机里最新的天文通讯不无遗憾地说,很快他又问,“昨天给你发的视频你看了吗?”

周羚明白宋明栖热衷于每天给他发消息,是想让他多看看世界之大,还有很多有意思的事。一般情况下,他都回复得很及时。

昨天没有第一时间回复是因为他当时正在租车点,他计划提前开车到监狱外,尾随一段时间后,寻找合适的机会把吴关带走。

那一刻他看到宋明栖的微信弹出来,但没有立刻点开来看。他潜意识不想在做这些肮脏事的时候回复宋明栖的消息。

“看了。”周羚没提背后的这些事,只是说,“企鹅大迁徙,挺有意思的。”

“说起来……你知道pebbling现象吗?”宋明栖半撑起身体,又晃了下腿,“人类其实是一种非常热衷分享的动物,看到好玩的视频、图片,有意思的小玩意,就忍不住分享给亲密的人。”

“心理学上我们把这种行为叫pebbling,就是丢鹅卵石,就跟企鹅一样,他们会喜欢往伴侣的巢穴里丢漂亮的鹅卵石,代表着我刚刚来咯,我好挂住你。”(我很想念你)

宋明栖的甜言蜜语不多,就算有也往往跟着知识量一起来。但周羚还是百听不厌,他喜欢听他说“伴侣”,喜欢看着他的嘴唇开开合合,又想起他把宋明栖的腮顶得凸起来的样子。

“所以我每天都在往你那里pebbling。”他听到宋明栖最后这样总结道。

周羚当然清楚,宋明栖希望这些“鹅卵石”能铺就他向前走的路,也可以为他砌成隔绝过去的墙。

但偏偏他只是收藏它们,背负着它们,越走越重。

“嗯。”他回应,“我每条都有看。”

宋明栖沉默了一会,忽然跳过了这个话题:“后天我过生日,白天要开会,傍晚到我家找我?”

周羚的嘴唇刚动了动。

宋明栖又稍稍抬头:“我是寿星,不可以拒绝。”

周羚就笑了,说了声“好”,很快又坐回到快艇边继续敲敲打打起来。

周羚是大概傍晚六点钟到的。

当他抬手准备敲门时,门突然自己打开了,宋明栖正巧推门出来,看到他时愣了一下。

周羚手里拎着蛋糕,看起来精心准备过,一身修身的深灰色工装服,将身材上的优越体现得淋漓尽致,布料跟随着肌肉线条起起伏伏,看起来悍然又利落。

尽管已经相识四个月,宋明栖还是觉得周羚的身材总能轻而易举吸引他的注意力,不管是穿着衣服还是不穿衣服,都很顶,各有各的顶法。

可宋明栖现在没有多余的时间欣赏,他套着一件风衣,手里拿着车钥匙,完全是要出门的架势,他低头看了一眼腕表:“我有个急事,得出去一趟,你要不要进屋等我?”

周羚不明白有什么事要在约好过生日的时候立刻办:“出什么事了?”

“去捞个人。”

“哪里?”

宋明栖言简意赅:“红门。”

这是广南一家有名的夜总会。周羚皱起了眉:“我和你一起。”

宋明栖上下扫了他一眼,似乎觉得多个保镖傍身也挺有必要,又松了口,“一起也行。”

两个人迈出电梯,急匆匆上车的时候,周羚才发现自己把蛋糕也拎下来了。

透过透明的包装盒,可以看到里面是一块非常精致又小巧的蛋糕,周围点缀着一圈千叶吊兰和淡蓝色裱花,像海浪一样。宋明栖知道,周羚在讨好他的审美。

“先搁在后排吧。”宋明栖说,“我开稳点。”

很快周羚回到副驾驶,在宋明栖启动汽车的时候,系好安全带。

“有没有前情提要?”

宋明栖脸色不佳:“我之前经手的一个案件,受害者的小孩,在红门被打了……”

“小孩?”

“噢,好吧,也不小了,二十了……”

能去红门消费的非富即贵,挨打就是稀罕事了,被打了当然应该立刻报警,打电话找宋明栖求助算怎么回事,周羚觉得不太合理。

他抱着手臂看他。

“好吧,好吧……”宋明栖坦白,“他在那陪酒被打了。不是正经工作,所以也不敢报警……”

宋明栖还清晰记得,他经手的这个案件是一起无差别攻击的交通肇事逃逸案。

闹市区,肇事者80迈驾车冲撞人群然后逃逸,造成3人死亡,4人重伤。闹市区摄像头遍布,抓捕归案的过程并不复杂,但是撬开他的嘴花了点功夫。当时刑警队找到宋明栖咨询,希望能从肇事者的心理状况上做进一步评估,看看能否尽早找到肇事原因,闭环这起案件的前因后果。

太多人在等待这个原因,因为人祸天降,总是不甘,到底是因为什么令他做出这一切,不惜夺走他人的生命。

宋明栖到达审讯室前,看到外面的座椅上坐着一个男大学生模样的人,两颊上有一溜雀斑,黑色的刘海不长不短,耷拉在眉毛上,看起来蛮乖,不时用手背默默揩眼泪。

后来他才知道,这个男大学生是这场车祸中一名女性死者的儿子。

在一次案情通报会上,他们互留了微信。他了解到这个小孩刚上大学,他爸爸也不怎么给他钱花,连学费都要靠求,于是宋明栖会时不时贴补他念书的费用。

可惜到最后也没有学到一技之长,后来更是混起了社会,跑到各种夜总会陪酒。宋明栖毕竟不好插手他人的命运与选择,但到底做不到袖手旁观,断断续续也一直有联络。

周羚不知道宋明栖看似风平浪静的生活背后还要处理这类麻烦,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之前两个人都没有对彼此展示自己全部的生活€€€€他对宋明栖隐藏了自己的黑暗计划,而宋明栖的生活也未必像他之前看到的那么高高在上、一尘不染。他想帮的人太多,想管的闲事也太多,难免被卷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想到这,他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所以后来是为什么呢?”

“什么为什么?”

“就是这个人为什么要开车报复社会?”

“噢。”宋明栖握着方向盘,“只是因为他的公司快破产了,申请银行贷款没有批准,他觉得社会对他不公平。但那一年国际形势就是不太好,很多外贸企业都没做下去,破产的也不止他一个,但干出这种事的就他一个。”

“……就为了一己私欲……”

宋明栖无奈地苦笑:“对,犯罪大部分时候都是源于一己私欲。其实人的欲望有好有坏,研究犯罪心理学就是研究如何猎杀坏的那部分。”

“我有的时候就会想,如果有人能够提前发现他犯罪的特质和倾向,会不会那3个人就不必死。”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会,“但是这个学科越研究越会发现,阻止预谋犯罪是不现实的,因为人性太过复杂,想和做之间仍然有巨大的鸿沟,这好像是一个悖论。”

周羚知道宋明栖在讲的不光是这个肇事逃逸案,还讲的是他和吴关的事。

他沉默下来,没有再说话。

晚高峰有点堵车,但宋明栖还是以最快速度赶到了红门。

夜总会五点才开门营业,也就刚营业一个多小时,但生意已经很不错,门口车位全满,宋明栖好不容易在大门边上一个没有划出停车位的边边角角,将车塞了进去。

路虎还是挺唬人的,更何况身后跟着“保镖”看起来就更像大款,门口的迎宾小姐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先生您有预订吗?”

“没有。”宋明栖扶了扶眼镜,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消息,“我想找一下218的客人……”

大多来找事的都是先从找人开始。迎宾小姐谨慎地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开单表:“您不消费是吧,那您贵姓?我跟218的客人联系下。”

宋明栖慢条斯理地解释,“你跟他讲我是谁他也不认识,我直接去敲门……”

“那可能不太合适,除非您得到许可。”

周羚深吸了一口气,夺过宋明栖的手腕绕过人径直往里走。宋明栖频频回首,确认没有人追上来,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宋老师,不要来这种地方讲道理。”

宋明栖下次估计还是会讲,但这一次他深以为然。

这里的布局比唱靓KTV要复杂得多,大理石地面和水晶吊灯,装潢看起来也要更高档。

顺着指示牌,两个人走到218门口,里面音乐的音量开得很大,但仍然盖不住隐隐约约的啜泣声。宋明栖敲了两下门,估计是被噪音掩盖住了,半天没动静,直到周羚砰砰得用力砸了两下,门才从里面慢悠悠打开了。

烟酒味道混杂着酸臭的汗味扑面而来,宋明栖忍了一下才没有吐到对方脸上。

正中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穿花衬衫的油头男人,面前摆了一溜酒瓶,啤的、洋的,看上去出手颇为阔绰,两旁一群小弟模样的人,身着各色花T恤,趿拉着拖鞋,有的蹲在沙发上,有的歪歪扭扭靠在扶手边,站没站相坐没坐相。

沙发底下的地毯上瘫坐着一个人,头发染得黄黄的,脸型看着蛮精致,可惜左边眼睛和脸颊肿起来一大片,嘴角挂着血渍,便也看不出原本的长相了。

他可怜巴巴地向门口望去,在看清宋明栖的时候大叫起来:“宋老师,宋老师,救救我!”

坐在沙发上的花衬衫翘起鞋尖戳了一下地毯上的人:“哟,你的救星到了。”他勾了勾手指,示意门口的人让开,“放进来。”

宋明栖和周羚刚一走进来,就被不怀好意的目光团团围住,在这群人里,宋明栖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熟脸,正是之前在地下拳击场给了他一棍子的袁哥,不知道怎么跑脱了没落网,不过拳击场倒了之后显然也混得不好,跟着新的大哥只能做个底层打手。

他和袁哥对视了一眼,显然这人也认出了他们,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宋明栖没空理会他,今天的目的是把人带走,他看了一眼地上的人:“李嘉€€,怎么回事?”

“宋老师……我不小心把酒洒到这个大哥的裤子上,他让我赔钱,不赔不许走……”李嘉€€拼命眨着红肿的、湿乎乎的眼睛,哽咽道,“但我实在赔不起……”

这个花衬衫不知道什么来头,虽然看上去有点小钱,但一条裤子想来也贵不到哪去,不至于到完全赔不起的地步。宋明栖判断,闹成现在这样大概率是因为对方要的不是钱,而是没有玩儿够。

他揪着领子把李嘉€€从地上一把拽了起来,随手给人把衣摆向下扯了扯,拍了两把灰,视线还停在花衬衫的脸上。

“你要多少钱?”

“爽快人!”

花衬衫漫不经心把玩着手腕上的金表,露骨地上下打量着宋明栖€€€€五官俊秀,斯斯文文的,看着确实是个老师样儿,李嘉€€打了大概十通电话,大多百般推脱,还有直接挂断的,真来救人的,也就这一个,要说不说,人美心善的良家调戏起来才最有意思。

他伸出五根手指:“五十万。”

“五十万?”宋明栖皱了皱眉,“你把购买记录和小单给我,如果真的五十万,我出。”

花衬衫用舌尖顶了一下腮,笑了起来:“那这个钱也不光是买裤子的钱。所谓千金难买我高兴,我点他陪我喝酒,没陪好,还毁了我一条裤子,让我不高兴了,也没要你一千万,五十万不过分吧,这还是打了他一顿折后的。”

李嘉€€立刻又膝盖软,祈求道:“那大哥……你再打我一顿,再便宜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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