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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工作很忙的,是有正经工作的记者,怎么会去做呢……
何况银鎏金的诗,喜欢卖弄文本,不切实际,用词悬浮,总是沉浸在她自己的无聊幻想里,并没有什么真本事。
所以,扔了,肯定是不足为惜的。
……
之后,我把她的采访照片和视频发到了网上。
那一届的报道,收获了不少骂声。
观众读者们都说,把银鎏金这样的女人的脸放在视频封面上,是故意要恶心他们。
若是以后再这样,就不关注订阅了,还要给我们刷差评。
说是现在只要看见她的诗,就会想起她的脸,夜里就要做噩梦,所以也都纷纷扔掉不看了。
那些曾经说她文本有灵气的人,缥缈如仙子的人,也都开始理性了起来,重新评判了银鎏金的诗。
读者们得出和我一样的评价:
说她诗写得华而不实,刁钻小气。
而且为人太过于矫揉造作了,喜欢演戏,装作超凡脱俗,其实只不过是种炒作。
怎么会有现代人真住在山上呢?为了抢救诗稿进入火海,那也是不可能的。一定是为了抢救金条之类的东西。
从批判她的诗,到批判她整个人,再到批判所有诗词歌赋,批判所有文学艺术。批判所有文学艺术家和文学艺术爱好者。
网上,开启了一阵“文艺大清洗”浪潮。
那一段时间,只要是我上网,就会看见有人嘲笑他人为“清高的文艺爱好者”。
而其中最为极致的讽刺,是讽刺别人是“银鎏金粉丝”。
银鎏金这个始作俑者本来准备的诗集签售会,也被主办方给停掉,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她渐渐消失在普罗大众眼前,而活成了一个带有负面意义的网络热词。
……
……
如果不是银鎏金再次给我来信,我可能已经彻底地忘掉她了。
“何羿记者亲启:
“网上的那些争论,我都看见了。他们把我的脸做成遗照,还往我的家门口倒粪水。
“我……我不知道……也许我真的做错了。我的文学理解都是错误的……我的道不通……
“抱歉,我的诗写不出来了。现在只要一握着笔,我的手就在发抖。
“最重要的是,我听不见声音了。应该说是附近的声音太多了,它们太过于嘈杂。所有人都在骂我,把我的耳朵和眼睛给堵死了!
“我好想安静……求老天让我安静吧……”
“可是我很不甘心,我不想就这样与你们杂志社解约。我相信我是能写出来的,只是不是现在。
“我生病了,但我会变好的,对吗。你是爱诗的人,那天我们谈论了一整个下午,你是懂我的。
“€€€€银鎏金”
我并不懂她,也不想去懂。我对她和她的诗,所有的诗都没有兴趣。
我们只是萍水相逢,她为什么要找我呢。是不是觉得是我害得她被大家骂,又想让我愧疚。
一切,都是这女人自找的!
与我无关!
我把这张无聊的信件,随意地揉成一个纸团,扔在了垃圾桶里。
只是在揉捏之时,隐隐发现那信纸上面,似乎有一些濡湿的痕迹。
……
……
我总想着与她做个了断,以后便不再联系,也不收她的诗了。
为了不再亏欠她,我寄信告诉了她,茧镇的方向。算是了却她的一桩心愿。
她说她最近生病了,身体不好,也没有自己的车,希望我能陪她一同前去茧镇。
我迟疑了一周,才答应一声,好。
算是可怜她罢了。}
第199章 文中文€€€€“男人……是什么……”
长脖子的眼神逐渐垂下。
现在,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最开始有人评论这篇文为“如此丑陋的爱情”了。
因为银鎏金的毁容,她就从“我”三年以来心心念念的梦中情人,变成了“我”避之不及的洪水野兽。
“我”不想再和她说话,不想再看她,就连她的诗集也扔掉了。
这种爱情……属实也太脆弱了……
“至于吗?”长脖子抬头看向旁边的小银,“你们男人,就这么看脸?”
小银像是突然被流弹无辜得打了一枪,回她:“……什么叫‘我们男人’啊。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看主角,说不爱就不爱了。刚开始想银鎏金想得不行,现在嫌弃得要死。话都懒得说。”长脖子冷哼着笑了一下。
“那我只能说,他从一开始就不爱银鎏金。也不爱银鎏金的诗。所以才轻易得就扔了,”小银重新把文章调到了上面,重看了一遍,
“其实我觉得吧……主角根本就不爱诗,也不爱文学。你看他在见银鎏金之前,就认为€€€€诗人都是无病呻吟附庸风雅之人。这个看法是见到银鎏金之后才改变的。”
长脖子扯唇:“那他还……枕着她的诗集睡觉?”
“与其说他是喜欢银鎏金,不如说,是喜欢银鎏金那种人设,就那种€€€€世外桃源诗情画意的美女人设。诗集,应该只是这种向往爱慕附带的产品。他是,那些读者和网友也是。所以€€€€”小银后面没说,只从鼻子里哼哼了两声,表意为“你懂吧?”
长脖子眨眨眼睛,叹惋:“明白。”
◆
{就这样,我过些时候去接她。开车到她家的门口。
那个时候天色比较早,孩子们应该都去上学了,没有人再去上学了。
整个早晨清清冷冷的,周围像是裹了一层蓝白的滤镜,我的脑子也比较清明。
她从大门之内走出来,还是穿着那身月白色旗袍。
但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她整个头颅戴了全副伪装。帽子、口罩、墨镜一应俱全。
把她那张脸挡的严严实实。全然是黑色。
站在那里,身姿佝偻着,有些畏畏缩缩的样子。
但好在,没有碍我的眼。
我已经给她顺手给她打开了旁边的车门,她却还站在那里问我:“我能坐在这里吗?”
“上来吧。”我干巴巴地说,便不再去过问她了。
而后,车子激活,我们一路开车去了茧镇。
我以为她会像曾经我们初次见面那样,和我开口,要聊诗学。
但是这一次她整个人却缄默了很多。只是坐在我的右边,只把眼睛向右看,透过车窗望向窗外,沉默不语。
对于“诗”这个字,她竟然再没有提起过了。
她好像已经从诗歌当中剥离,从当初那个那轻飘飘的仙子,成了一个沉重的女人。
云雾再也拖不起她,她只会沉沉得坠落到地面上。
银鎏金,已经同大街上我随便看到的女人,都没有任何两样,甚至模样还要更可憎可怖一些。
我本来不是很想和她交流的,但开了一上午的车,也实在有些无聊。何况她这样沉默着,倒是显得我冰冷无情。
我就开口问她:“你在看什么。”
她这才转过头来,看向我,但似乎是发现我的眼睛看着前方的车窗,并没有看向她。
她就透过车窗上面的后视镜看我,跟我说了几句奇怪的话:
“看不见什么了。墨镜很黑,遮住我的眼睛,黑乎乎的,太多了,看不见什么了。”
她说话依然是那样神神叨叨的,就跟她的诗一样。
我也就再没有与她交流的欲望了。
直到车子开进了森林里面,遇到了一个名字叫作“茧镇”的牌坊。
我们到了茧镇。
* * * * *
“我不想再见面天上的星星,
“于是就垂下了眼睛。
“然而星星却钻到了我的眼底,
“犹如€€€€我觉得€€€€雪花一般晶莹。”
€€€€《我不想再见到天上的星星》
胡安€€拉蒙€€希门内斯(西班牙)
……
那牌坊是石头做的,上面的青苔已经转成黑色,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
“到了。”我说一句。
她“嗯”一声,在座位上突然把身子坐直了,看起来很是期待的样子。
其实我也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因为喜欢一件衣服,喜欢上面的蚕丝,就非要看看这养蚕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