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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钓不钓啊 第30章

对襟的薄款睡衣,款式再普通不过,但扣子有两三颗没系上,敞开的领口让盛绍延脖颈线条更加清晰,人也更加锐利,还能隐约看见胸膛上明显的肌肉线条,那层阴影像用铅笔在画纸上仔细描绘出来的。

再配上透着斯拉夫特质的混血长相,以及微屈的长腿,沈西辞都不由地怔了两秒。

怎么说呢,有点像自然界中毫不遮掩自己外貌攻击性和诱惑力的雄性,过于英俊扎眼了。

再一看,他的床上多了一套枕头和薄被,或者说,早上盛绍延起床后,就没有收走。

沈西辞正组织措辞,床上的人先开了口:“睡觉了?”

“嗯,是要睡了。”沈西辞迟疑,“阿绍,你今晚还想睡床吗?”

见盛绍延一双冷淡迫人的眼睛看过来,没有否定,沈西辞想到对方不喜欢跟人睡一张床的毛病,起身去拿自己的枕头:“那我去沙发睡吧。”

还没碰到枕头,手腕就被抓住了。

“一个人睡太冷了,陪我?”

见沈西辞没答话,盛绍延回忆了一阵,尝试般,握着沈西辞手腕的手,带着几分生疏地小幅度晃了晃。

第29章

躺到床上, 沈西辞都还有点恍惚发懵。

盛绍延刚刚是在……撒娇?

他应该没理解错吧?

可把这两个字和盛绍延联系起来,让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剧本看晕了,出现了离谱的幻觉。

裹着被子侧过身, 沈西辞充满研判地望着盛绍延, 难道崭新崭新的脑子, 会促使人突发奇想,做出点不太一样的事情?

卧室的灯已经关了, 只有阅读灯还亮着, 盛绍延依然是靠着床头半躺的姿势, 他垂下视线,看清了沈西辞眼里的疑惑。

虽然他做事, 都会先推测失忆前的自己的做法和态度, 再稍作改变。但因为对以前的自己具体是怎么和沈西辞相处的, 实在没有印象, 所以他也不确定自己做的事会不会跟以前反差太大。

有意无意地打断沈西辞的思路, 盛绍延问:“回宁城后,你想住什么样的房子?”

“房租不能太贵了。”沈西辞很有穷鬼的觉悟,这是最首要的一条,但想到上一世,他血缘上的父亲许原晋开着车, 直接就堵在了他出租屋的楼下,忍不住既要又要,“安保也要好。如果安保很好,我也能接受房租稍微贵一点点。”

安保方面和盛绍延自己想法一样,他接着问:“房型呢?”

沈西辞脸贴着枕头, 虽然不知道盛绍延怎么突然问这个,但他还是配合地认真想了想, 自己回宁城后要租个什么样的房子:“面积不用太大,装修新一点,不要太老旧,家具也不要很多,最好是一间卧室还带一个书房。”

在卧室看剧本,有时候很难抵住床的诱惑,两个区域还是分开比较好,效率更高。

一间卧室。

盛绍延注意到这个词。

显然,沈西辞确实也想跟他睡一张床。

盛绍延把手机放到床边的柜子上,目光落下,见旁边的人被子裹得很严实,只露出了一个脑袋,莫名觉得这样的沈西辞很可爱,手伸过去,盛绍延宽大干燥的手掌摸了摸沈西辞的头发:“嗯,知道了,明天要早起,快睡吧。”

阅读灯昏暗的光随即熄灭。

忽然遭遇了一次摸头杀,沈西辞在黑暗里瞪大眼睛,不由在心里怀疑,昨天去山里的时候,盛绍延确实没磕到头吧,对吧?

怎么奇奇怪怪的?

凌晨四点,沈西辞打着哈欠把昨天买的长面包夹鸡肉黄瓜番茄、紫苏叶糕和果酱吐司都摆到桌上,又冲了两杯滴漏咖啡提神醒脑。

今天又是拍日出的戏,沈西辞想着他自己搭剧组的车去片场就行,盛绍延可以在家多睡会儿,没想到盛绍延坚持跟他一起去,他的提议只好作罢。

洗澡的水声停了,没多久,卫生间的门从里面打开,沈西辞觉还没完全醒,想着一会儿往脸上浇点冷水不知道有没有用。

等跨进卫生间,余光里忽然晃过什么,沈西辞下意识地聚焦视线——嗯?

瞌睡一下就醒了。

盛绍延黑色衬衣配黑色长裤,但,衬衣一颗扣子都没系上,就这么随随便便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毫无遮挡作用。

腹肌线条隐没在长裤边缘,目光上移,胸肌半藏在黑色的衬衣下,随着盛绍延擦头发时抬起手臂的动作,胸口处的一点颜色时隐时现。

卫生间明亮的光线下,荷尔蒙的浓度和美感的视觉冲击比昨晚强了十倍不止。

擦到半干的头发散在眉骨上方,令盛绍延显出几分散漫不羁,他看着沈西辞,几秒,声线略扬:“站那里干什么?出门要迟了。”

沈西辞看了眼,又看了眼,心想,且欣赏且珍惜,以后可都看不到了。

而且,跟以前在学校上专业课面对的塑胶假人比起来,沈西辞大胆假设,要是他记肌肉位置和名称时,面对的是穿成这样的盛绍延,他不知道会有多开朗!

知识点会记不住吗?怎么可能!

洗脸刷牙结束,沈西辞照例检查口腔内壁和舌头牙龈的状况,发现可能是昨晚不小心咬到了,内壁上有个红肿的破口,有点变成溃疡的趋势。

走到客厅,见盛绍延正在看他随手放在桌上的血常规结果,沈西辞指了指:“我昨天不是去急诊看陆导演吗,顺便就去查了个血常规。”

“你自己打印的检查结果?”

“嗯,拿结果不是要隔一会儿吗,怕你等太久。公众号上能查到之后,我就打印了一份。”沈西辞又解释了一句,“我有把这些检查结果存档的习惯。”

盛绍延没有发表什么评价或者意见,只是猜测,这种程度的生病焦虑,会不会和小时候中耳炎治疗不及时,导致一发烧,右耳听力就会下降这件事有关系?因为担心自己生病,所以每个星期都去检查,一出现发烧,就会很紧张。

见站对面的人没有追问,沈西辞心里松了松,一错眼,就看见饮水机旁边,盛绍延无比自然地端起他的水杯,喝了起来。

那是他的水杯!

两个人的水杯都是沈西辞在卖灯泡那个小超市里,花二十五块钱买的同款,没别的款式能选,但他特意买的不同的颜色,一个白色一个很浅的灰色,可再浅,它也是灰色的啊!

沈西辞欲言又止,纠结到盛绍延把一杯水都喝完了,还是没有提醒说杯子拿错了。

起太早,没看清也是有可能的,他倒是不介意,但盛绍延有点洁癖,要是他说出来了,反而让人膈应。

下次记得,一定把杯子分开放远一点!

依然是那辆破破烂烂要散架的摩托车,依然是那条曲曲折折的山路,跟第一次去片场时相比,盛绍延的车技比沈西辞娴熟多了,五点刚过就冲到了片场。

山林里,大灯高高吊起,趋光的飞虫围了一大片,让人本能地起鸡皮疙瘩。远处传来烧焦了的气味,盛绍延警觉地停下,把沈西辞拉到自己身后:“有什么燃起来了。”

沈西辞从他身后探出脑袋,指了个方向:“那边,火肯定已经灭了,温老师他们通宵拍的这场夜戏里,美术组搭出来的那个村子被烧了。听说这边市里支持文化产业宣传,专门派了消防队过来守着,扛着水枪站边上,防止出现山火。”

今天要拍的是电影里哑巴少年的最后一段剧情,老季特意来给他做妆造,半耷着眼,很是怨念。

“上辈子坏事做尽,这辈子进剧组打工,昨天晚上,不,是不是该说前天晚上了?我二十八个小时没合眼了,这回,万导是盯着我的命来的吧?”

沈西辞进组才一个月,但老季他们是实打实地累了几个月了,越到后面越是筋疲力尽,眼袋都往下掉了两厘米。

沈西辞安慰他:“快了快了,等剧组杀青,就能歇一歇了。”

老季胡子拉渣,拍拍他的肩膀,寄予厚望:“好好拍,争取一条两条就过,等你这里收了工,大家都能早点回去睡觉!”

在温雅歌饰演的杜虞被老村长抓了之后,追缉组的人终于确定,老村长,甚至整个村子的村民,实际上都是犯罪组织的帮凶。

整个村子,都靠着给进山翻越国境线的犯罪组织成员带路、帮忙转移人质来拿钱,如果有追缉组之类的人前来追查,他们就会帮忙打掩护,实在掩不过去,则会以向导的身份,将人带进山林里处理掉。

这么些年,这几乎成了村子最大的经济来源。

用尽各种办法,追缉组的人趁夜成功营救出杜虞,一把火烧了这个掩藏着不知道多少罪恶的村子,跑了出来。

年轻警官小林手臂和大腿上都是伤,血已经渗出了绷带,他不安地往周围张望:“老大,这林子太密了,没人领路,只凭我们,不说找不找得到犯罪组织藏人质的地方,就是走出去,都很难吧?”

几个人都见识过这种深山老林的莫测,组长张巡开口稳定军心:“原地休整,等天亮了再行动。我们能进来,就肯定能出去。”

小林响亮地应了声“是!”准备找找哪里适合扎营,这时,一声清脆的叶笛声骤起,混在山风中,轻灵如林间鸟鸣。

但追缉组所有人都迅速掏出了枪,指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天色亮了几分,小林惊了一声——在他前面几步远的地方,竟然是悬崖!

赶紧往后退了好几步,小林握着枪的手不是那么坚定,小声道:“那个哑巴少年,好像是故意提醒我们的,而且杜虞姐不是说,老村长让他放箭,他也没放吗……”

“别忘了,他也是那个村子的人。”

小林默默闭了嘴。

越来越亮,将天幕的深蓝稀释,再混入火焰的色彩,站在粗树枝上的哑巴少年白色的土布衣袍垂下树枝,在风里飘飘荡荡,一如初遇时的模样。

似乎是确定他们没有危险后,哑巴少年没再管他们,衔着那片翠色的树叶,继续在树干上刻着什么。这时他们才发现,哑巴少年手里握着一把巴掌大的小匕首。

没有人知道他刻的是什么图案,只能看见他神情专注,认真到近乎虔诚。

没过多久,他停了下来,将小匕首挂回腰间,就着唇间衔着的那片树叶,吹起了山间的小调。

小林压低声音:“这首小调我听过!就村子里,哄孩子睡觉唱的,那时你们不也都听见了吗?那个词儿好像是——”

一旁的杜虞接话:“月儿弯弯挂树梢,叶上露水摇晃晃,星儿闪,虫儿叫,小溪哗啦鱼儿跳,娘的宝宝最乖巧。风儿起,云儿飘,小鸟喳喳飞回巢,娘的宝宝要睡觉。”

“对对对,就是这首,”小林奇怪,“他吹这首曲子干什么?天都亮了,这儿又没孩子需要哄睡觉。”

“但他有妈妈,在他小时候,他妈妈可能唱过很多次这首小调哄他睡觉。”杜虞想起哑巴少年家院子里那些干枯了的野花,用干树枝在泥地上画的母亲的肖像,还有缺笔少划的那句“我在等,我很想她们。”

她有了某种不太好的猜测。

曲子的尾音被晨风吹散,哑巴少年在古树的粗树枝上站直,朝阳在他身后泄露出一缕阳光,他朝他们比划手语——“谢谢你们。”

这个手语是路上杜虞教他的。

他又认真比划道——“我要去找我的妈妈和妹妹了。”

目光温软带笑。

古树后就是悬崖,杜虞倏然间意识到什么,往前跑了几步,提高声音,朝着站在树上的哑巴少年大声喊道:“不要!”

“停,”万导盯着监视器,揉了揉自己干涩发红的眼角,“可以了,就到这里吧,收工!”

片场安静几秒,骤然响起一阵欢呼,但熬夜太耗人,欢呼声也显得稀稀拉拉。

下班的速度是最迅猛的,等沈西辞卸完妆换回自己的衣服,片场已经找不到几个人影了。

摘下耳坠放好,沈西辞坐在化妆间的椅子上,不知道怎么就出了神。

直到他听见盛绍延在叫他。

“心情不好?你从拍完到现在,都没笑过。”

“是吗?”沈西辞无意识地摸了摸手腕上戴着的晶石手链。

沉默了一会儿,视线落在空气中的某一点,沈西辞挺直的背往前佝了佝,嗓音有点低落和茫然,“哑巴少年一直都在等她们回来,等了很久,我给她们一人做了一个花环,还没来得及给她们,可她们死了,我甚至不知道她们死在哪一天,是晴朗还是下雨,冷不冷,痛不痛……”

有人托起他的下巴,指腹擦过他脸上湿漉漉的眼泪,他才发现自己哭了。

可眼泪像是有了自己的意志,根本不属于他,即使抬起头,仰起脸,依然源源不断地从眼尾溢出来,流进耳边发间,怎么也擦不完。

沈西辞徒劳地解释:“我不想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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