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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去安庆小巷了。
无奈,在银鎏金给我寄信之后的无数个日夜里,我总是会想到她。
曾经的她,掉进井里,就变成了一个白色的虫茧。
我会想到她变了样子,变成了类似于蚕一样的妖怪。
有一个臃肿又肥胖的下半身,白胖胖的,一环又一环,摸着软腻腻的,而上面却是一个人类的头颅。
就像是那种毛毛虫。
表皮可能还长着恶心人的毛发,手指一旦碰到就会刺痛不已。
所以,为了确定我心中的幻想,我就去了安庆小巷。
不管她是人也好!是虫也好!我必须!我必须确认她!是人我当场就走!是虫我就!我就!
*
我开车去安庆小巷,到了她家门口。
却发现外面竟然已经没有孩童了,过去曾经往她家里扔石头扔鞭炮的那群顽皮孩子,现在已经无影无踪。
只有少数的几个孩童的声音,在别家关进大门的院子里渗透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
银铃般清澈。
我正想着,莫不是其他的孩子,都被银鎏金给吃了?
所以在门口犹豫着,不敢进门。
结果……一个脚步声……却从我身后传来。
哒哒哒的,很轻盈。还哼着歌轻快的儿。
但是我身前的孩子,却看见我身后的地方,喊叫道:“是妖怪回来了,快跑!”
于是那少数的几个孩子也都被吓得脸色一白,瞬间跑得无影无踪。
“哼哼哼哼哼哼……”
那轻快的歌儿,逐渐靠近了我,就在我的身后。
我转头,看见了……她……
身体是玲珑有型的,面容确是丑陋怪异的。
银鎏金。
右手垮了好多的塑料袋,都被撑得满满的,好像刚从超市买菜回来。
她没有戴帽子、没有戴墨镜,没有对自己进行任何遮盖,反而很自信从容地看见我之后,惊讶道:
“啊,何羿记者,您来啦!快请进请进!”
而后快走了几步,经过我的身侧,打开大门让我进去。她步伐轻快皎洁,脸上堆满了笑容。
如同一阵清风。
……}
第205章 文中文€€€€诗人之死
长脖子还以为银鎏金变成盲蛾之后,会凤凰浴火、破茧成蝶,重新恢复美貌呢。
至少是眼瞎,或者长出翅膀,在天上飞吧。
结果并没有……
她竟然还是毁容!还是和原来那样!只是性格开朗了许多?
长脖子蹙眉。
小银依然在念叨着:“银鎏金瞎了半只眼睛,可眼睛没有半只这种说法,银鎏金也没瞎,这说明这个‘眼睛’并不是指的具体的眼睛,而是抽象的心茧?
“既然眼睛是获取外界信息的方式。那么在‘信息或者技术’这个主题之上,小玫瑰放弃了‘技术’,他选的其实是‘信息’……‘信息’……哎!”
小银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猛然一拍桌子,转过头,看着长脖子,眼神透着银色的亮光,要和长脖子分享他的发现。
“等等!”长脖子却突然抬起左手,放在两个人中间拦住了他,“小银,你先别说话!我好像!”
她好像懂了。
如果,那个井中老人的古怪行为,可以理解为成语“坐井观天”的话。
那么在眼眶上沾树叶的赤。身女人,那不就是……
“一叶障目”。
◆
{
“你睡着,被缛铺在流言蜚语上睡。
“你睡着,一阵颤动,从此安静€€€€
“挺拔俊美,二十二岁,
“被你的四部曲的预言所言中。”
€€€€《诗人之死》
鲍里斯€€列奥尼多维奇€€帕斯捷克纳克(苏联)
*****
她就像是没事人一样,既没有发生什么显著的变化,也没有怨恨我当初抛下她自己逃离茧镇。
反而……很欢快。
她经过我身边之时,我看着她的侧脸,有些怔愣。
随后走上去,跟着她进了院子里。
*
“那次你自己先走了,忘记了带上我,所以几天之后,我就自己从茧镇回来了。”
银鎏金拎着装满蔬菜的塑料袋走进屋里的时候说。
之后一出门,手中的塑料袋就不见了,是被她放进了屋里。
“坐,你先坐。”
她又指着院子里的小板凳说。
我身体僵硬地坐了下去,而她坐在了我的对面,就像火灾之后我第一次拜访她那样,我们又坐下来谈话了。
她的样貌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变化。
但这一次,我却并不想那么快地离开。
因为我一直在观察她,以植物学家观察昙花开花过程那样观察她。
银鎏金:“你看我的诗了吗,我突然觉得有了好多的东西可以写。这世间€€€€能用来写作的东西太多了,茧也好,车轮也好,总感觉写也写不完似的。”
“……”
她自顾自地和我交谈了起来,把所剩无几的几根头发捋到耳朵后面。姿态之中,竟然还有一丝少女的娇羞。
银鎏金:“读者在一直催我啊。我都不敢上网了,因为催更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喜欢我的人有那么多,说的那么好,真是实在太不好意思了。”
“……”
可我明明记得,网上大多全都是骂你的人。
而银鎏金眼神中闪着希冀的光芒,就跟玻璃那么透亮:“你看见我给你邮寄的诗了吧。有那么多,光在杂志上出版是完全不够的。所以我想要再出一版诗集。还希望你能和总编多说一说!他肯定会答应。”
“……”
她又活跃了起来,甚至比我和她初次见面的时候,还要更加活跃。
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时候的她是沉稳的。就跟大地一样,有一种承接万物的胸怀和份量。还是一个成熟的女人。
现在倒反而更像小女生了。
那种自信的、青春的味道在那旗袍包裹下的肉。身里面,盖也盖不住似的,全都随着银蚕丝一起向我爬过来了。
她甚至有些天真的傲慢:“连个批评的声音都没有,我都怕自己就此膨胀起来了。找不到方向似的。我有些……想要多写一些东西给她们,又怕写的让他们不满意,所以总是有些顾忌。读者们还是对我太热情了。”
“……”
基本上,都是她在说,我在听。
我少数的时候,给了她“嗯”“啊”的几个回应,大多数的时间在沉默,就是在看着她。
因为她变得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
让我一时之间失了分寸,连基本的社交礼仪都忘了。
*
那天之后,我一个人回到了家。
在床上躺着的时候,又有些失眠,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一些事情:
银鎏金掉进井里,那又是怎么爬出来,离开茧镇的?
当初井里的虫茧到底是不是她?
如果是她,那她现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还是人类吗?
等等,我今天见到的人真的是银鎏金吗?
幻梦当中,她那身旗袍总是在我脑海中不断膨胀,爆炸,但这次从里面爆出来的不再是自信与青春。
而是两个银白色的翅膀,隐藏在她后背皮肤之下的蛾的翅膀……
*****
后来,我经常偷偷去观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