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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我不想以现在的身份,现在这种方式,让他知道我是谁。
于是我装作普通网友的身份,发布了一则讯息。并让这条讯息出现在他的手机中。
我装作普通退休教授的样子,简单地描述了一下我的现状,说我得了胃癌晚期,目前在大学城疗养院里居住,基本出不去。
并向网友提出问题,问我现在应该做些什么。
我似乎没有事情可做了。
因为对一个将死之人来说,好像做什么都是浪费时间,做什么都没有意义。
此条讯息,刚发布一秒钟,就点赞过万,评论过百。
(当然,这都是我随手编辑的,但我知道无垢看不出一点异常。)
(嗯,他很笨的。)
(也很善良。)
(我知道他会回覆我。哪怕我只是一个显示屏之外不相干的人。
(他有很多惊人的奇思妙想。也许会说出,我怎么也想不到的东西。)
监控画面中,无垢在看到这条提问之后,果然放下了筷子,沉思片刻,开始开始打字。
而后,我这边手机收到了他的回覆。
zwg:“你说你曾经是大学教授,早就辞职,已经近十年没教课了。结果现在又回到这里当病人了,对吧。
“大学城里,基本不是老师,就是学生。
“既然以你的身体,肯定是不能再当老师了。那何不装成学生,去蹭课呢。
“去蹭你曾经教过的的课,这一次以学生的身份。顺便在课堂上,给你曾经的同事捣捣乱。”
“你就不想知道,在你消失的那十年时间里,教学目标和教科书都发生什么变化了吗。
“如果你不想知道,那我想知道。你不如把每节课的课堂笔记都发给我,我可以帮你检查。”
我:“……”
看见这个匪夷所思的回覆,我眨眨眼,然后摸了一下额头。
这一点,我怎么没有想到。
我情不自禁地弯了弯唇,看来,这一次果然是没有问错人。无垢还是那个无垢。
窗外,梧桐树金黄色的叶子一片一片剥落了,装点着地面。
我知道它们很快就会变得光秃秃的,丑陋的,然后冬天就要到了,以我的身体会觉得更冷,更难挨。
但我在治疗后,应该能抗到那个时候,然后又是一年春,又是夏,又是秋,又是冬。
就这样不停轮转,每一个季节,都可能是我最后一个季节。
秋天是一年中最短的。所以,趁现在,我得多看这树叶几眼才好。
我拿起手机。
里面又是无垢的消息。
“当学生,当老师,最后再当回学生。
“在你临死之前,把你的一生画成一个圆。有始亦有终。”
第126章 文中文€€€€约会
[我靠,你们两个……]
[无垢哥……]
[啊,语言匮乏……]
[这一篇开头就……]
[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想打省略号……]
◆
{我听了他的话。
找到了临死之前,可以去做的一件事情。
扮成一个学生的模样,开始去上课。
这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
斯威也说,我和十年前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分别。只需要穿和他们款式一样的衣服,与那些学生站在一起,就像是同龄人一样。
戴上一个压低的鸭舌帽,遮住自己的眉眼,课上的老师,也就是我曾经的同事,也认不出来。
白天上课,我并不会主动回答问题。需要学生身份才能签到、后台登录答题的那些计算机程序,我也可以轻易地破解。
我做了一个和他们一样的校园卡。白色的,上面有我的照片和假名字。能够刷卡进出校园、图书馆、食堂、商店、学生宿舍。(当然,这个我从没有去过)
然后,在本学期第一次月考中,我以全对的成绩,成为了……
信息工程院的专业第一。
可以申请奖学金了,很滑稽。不过我只是偷偷一个人在网上考试,并没有上交。
没有人知道,除了斯威,(我知道他看出来我的异常来,但是却没有点破我。可能他觉得这样有助于恢复我的病情。)
也除了无垢。(我把某科满分的试卷截图给他发过去了。)
(因为他说过,我可以把课堂笔记发给他检查。可惜我不做笔记,只是在教科书上偶尔涂涂画画而已。就只能发试卷了。)
m(我的新注册的网名):
“考了一百分。(照片jpg)”
截图发的是校园数据网上的,我的成绩,以及部分考试试卷截图。其中并没有掩盖我的名字和字迹。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像是一个无聊的孩子一样,把满分的试卷给父母看,想得到夸奖一样。
而且,身为一个退休老师,和一群学生比成绩,实在很幼稚。
不屑。
我自己都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不屑。
当我在笔记本计算机反光显示屏上,不小心看见我自己上扬的眼尾的时候,我不屑地故作鄙视,把自己鄙视了下去。
然后,张无垢他回我了。
竟然没有忘记这个约定。
zwg:“嗯,满分啊,挺好,厉害。”
他挺会客套的。
不过这些常见的夸赞词也显得很敷衍。
我刚要回他,他就发现了端倪。
zwg:“不对,等等,有点不对劲。”
我心脏立刻停了半拍。放在鼠标上的手指,瞬间错敲了一下。
“咔哒!”
zwg:“你怎么有……学号?”
我:“……”
他还是没能认出我的字迹。
我垂下睫毛,并不怨他,毕竟三十年过去了。别说我的字迹,即便我自己站在他的面前,他大概也认不出来。
我想了想,回覆他。
m:“你忘了我是教什么的。”
zwg:“哦,对。”
然后,他就不再回我了。我也没有主动去找他。
因为我知道,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萍水相逢之人罢了。他现在也不是什么话很多的人,能跟我说这些,已经很难得。
……
于是我收拾了一下书桌,拎着帆布包,装好刚淘来不久的二手教材和几根黑色水笔,又去上课了。
我不会主动融入那群学生中,和他们交往,只是单纯听课罢了。
上课,对于我这个境遇的人来说,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功利性了。拿到多少学分、和绩点已经不再重要。
不像其他人一样小时候是为了考试。长大后是为了工作,我就是……需要找到一件我不讨厌且擅长的事情来度过这漫长的治疗期而已。
所以选了这件事。
也是无垢替我选的事。
像过去那样,看最新的论文,也只是我重新了解我曾经熟悉的世界(知识领域)的一种方式。一如我每天窥探监控录像。
用一个事情填满自己,从此开始,不用再撕着日历过日子。
然后,在外文课上,我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女孩。
似乎叫做世婵的女孩。哈鲁尼的女朋友。
(她说自己叫世婵,但我并未在户籍处找到她的身份,这女人可能是一个黑户。)
我记得我偶尔间,看过她的一个监控视频。当时她在机场的一个候机室里,拿着一个平板计算机,在背单词。
当时哈鲁尼也在,问她在干什么。她又看不懂。
世婵好像是这么说的:“正因为不会,才要学嘛。”
一个很踏实、很努力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