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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而复始 第88章

  周止避开电线走过去,大老远就看到了依靠在居民楼铁门边的身影,无需辨认,几乎只要一秒的时间,周止的脚步就忍不住加快,他不由自主地挂上笑容,朝年锦爻快步走过去。

  年锦爻穿了兜帽卫衣,戴着口罩与鸭舌帽,卫衣的帽子也一同扣在鸭舌帽上,只在帽檐下露出一双发黑的眼睛。

  周止顺手隔着衣服摸了下他的腰腹,随后笑着问年锦爻:“过来怎么提前不告诉我?”

  年锦爻看到他身后还有人,没有像往常那样习惯性撒娇,显得有些冷淡,漫不经心道:“刚好开车路过,就来看看。”

  周止看到他手上拎着的保温饭桶,含笑不语,也没有戳破,低低笑了声。

  “来来,师傅麻烦让一让啊。”门外有个抱了几个大箱子进来的工人被他们挡住道,扯着嗓子开口。

  周止忙不迭避让开路。

  工人看不到路,跟着感觉走进来,撞到一旁的场工。

  场工叫了声,让工人也乱了下步子,叠起来的纸箱在半空摇摆两下,顷刻间要掉下来。

  周止站在纸箱可能砸重的位置。

  靠在门上的年锦爻眼疾手快,手中的保温饭桶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玻璃碎裂的声音,他两手抱稳那个掉下来的纸箱,有些重量,年锦爻的胳膊往下沉了沉。

  “没事吧?”周止吓了一跳,反应过来问他,又看向被撞了下的场工。

  场工揉着肩膀一脸怨气地说不用担心。

  年锦爻摇了下头,淡声说:“没事。”

  周止感觉出他有些不对,皱起眉,把纸箱从年锦爻手中接过去,帮工人一同放在地上才走回来。

  场工正在和年锦爻说话,周止听到他问:“您是……年锦爻?”

  “不是,”年锦爻回答的很冷淡,没有很多情绪在里面,信口雌黄:“很多人说我和他长得像。”

  年锦爻对外人很少会这么冷漠,外界认知中的年锦爻性格大方,为人和善,他的路人缘其实很好。

  场工一脸怀疑地又看了他两眼,半信半疑地跟周止道了别,回了场内。

  他刚一走,年锦爻克制垂在身旁的手臂就搭到周止肩上,黏在他身上。

  周止感觉到他有一些重量压过来,并不轻松。

  年锦爻好像很累,在口罩下轻轻喘了口气。

  “锦爻,没事儿吧?”

  年锦爻没说话。

  周止有些担心,带着年锦爻朝居民楼外,避开工人更少的角落走去。

  周止又问了一遍。

  年锦爻还是没说话,不过这次站在他对面,不由分说地把周止抱入怀中,脸埋进周止的肩上,凑在他耳边小声,又听起来有些可怜巴巴地说:“我想抱抱你。”

第69章 阳光普照的一天9

  周止动了下手臂,年锦爻误以为他是要挣脱,于是抱得更紧。

  勒住他的肋骨,其实是把周止弄痛了,但他没有说什么,低声笑了下,抬手把年锦爻脸上的口罩摘下来,露出他藏在口罩下一张看起来忧郁、苍白的精致面孔。

  年锦爻的眼睛没有什么光泽,垂下来,视线避开周止的目光。

  周止用两只手捧住年锦爻的脸,仰起头看着他,开玩笑问:“少爷,又怎么了?”

  年锦爻淡色的嘴唇抿在一起,长长的睫毛轻微颤动,没有讲话,看起来很脆弱。

  但周止也没有想要得到一个回答,他凑过去,给了年锦爻一个吻。

  过了会儿,年锦爻说的很快,说完后又抿住唇:“饭都洒了。”

  周止说:“没事的。”

  “你有吃药吗?”周止又问他。

  “不用吃,”年锦爻的声音很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没有情绪,他也没有就着周止的吻得寸进尺地亲过去,而是继续用手揽住他的腰,保持一个静止的姿势。

  周止想到先前年锦爻说过,他已经在医生的建议下尝试停药了半年,就没再说什么,单臂回搂住年锦爻,拿钥匙按开一旁的车门,带他坐上后座。

  赵龙虎的事情后,周止的车就没有再开过,他现在开的是从年锦爻那里借来的一辆suv,虽然年锦爻说要给他再买一辆新的,但周止没有要。

  年锦爻的车后座足够宽大,但他躺上去还是要蜷缩身体。

  周止让他躺在自己的膝头,抬手放轻动作,轻轻伸进帽子里替他把鸭舌帽摘下来,但兜帽还是戴在年锦爻头顶。

  这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在得知年锦爻的疾病后,周止就在网络上搜索过,也在陪小孩就诊时问过医生。

  他把宽且热的手盖在年锦爻脸上,用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捋着年锦爻蓬松的发丝。

  两人静静在安静的车子里待了一段时间,周止听到年锦爻传来逐渐绵长,趋于平静的呼吸,知道他没有睡着,忽地笑了声,感叹道:“我总觉得自己又养了个儿子。”

  “假儿子可比真儿子还不省心。”他调笑着补充道。

  周止混不吝地用手指勾了了下脸颊:“哎,叫声爸爸来听听。”

  年锦爻似乎不是很开心,握着他另一只手腕的手紧了紧,抓得周止有点疼。

  周止笑骂他一声,摸着年锦爻头发的手也揪了下他以示警告。

  年锦爻哼唧了一声,表示不满,和周麒趴在床上撅起屁股,生闷气的时候很像,几乎如出一辙。

  周止没有看他,目光放在窗外,看着一旁忙碌的工人,一只手抚摸从头发与额头的接口放下去。

  年锦爻的面颊很柔软,微微发凉,也很薄,骨骼线条凌厉,每一处骨骼的衔接都是恰到好处的弧度与曲线,摸起来其实是有些硌手的。

  周止抚摸他的眼睛,指腹擦过他很长的睫毛、抚摸他的鼻梁,在他的鼻尖打圈,最终周止发热的,有些粗糙的手指停在年锦爻的嘴唇上,轻轻揉捏他柔软的唇瓣。

  年锦爻的嘴巴时而被捏成O型,时而被捏瘪,像一只鸭子,也像周麒耍赖经过医院外的寿衣店求周止给他买一个纸扎菩萨一样。

  年锦爻没有反抗,任由他玩弄自己的嘴唇。

  世界上也再没有一个人可以像周止一样玩弄年锦爻的嘴巴了。

  似乎是因为这样的触感,周止弯了下唇角,在年锦爻准备说话的时候,又忍不住捏瘪他的嘴巴。

  年锦爻的声音变得含含糊糊:“窝拔嘛害锅了。”

  “噗€€€€”周止笑出声,觉得他的声音很可爱,弯下腰,对上年锦爻宽大的帽檐,光被他堵住,两个的嘴唇挨得很近,在黑暗中交渡彼此的呼吸。

  年锦爻的情绪不是很好,握紧周止的手腕,让他明白这时候的玩笑不合时宜,也让人生气。

  周止的手滑到年锦爻一侧脖颈去,指腹感受到他跳动的脉搏,轻轻摩挲他的喉结。

  “哪个小朋友这么可爱啊?悄悄带饭来探班也不跟我说,是不是自己做的?就是掉地上可惜了,回家我来做饭给你吃好不好?又在伤心了,小傻子,”周止低声笑他,“原来周乐乐是遗传你啊。”

  年锦爻的喉结缓慢地滚动了一下。

  周止笑着亲了亲他,随后才问:“你刚才说什么?”

  年锦爻静了几秒,在黑暗中看不到他的眼睛,只能看到依稀透入的光线映出周止俊朗的轮廓。

  他嗓音发哑,语速变得很慢,一字一句说:“我爸妈回国了。”

第70章 阳光普照的一天10

  周止神色不改,他的手指还贴着年锦爻很长的睫毛,门窗紧闭,他们安静地坐在封闭的车里。

  空气中起伏着隐约的玫瑰花与广藿的香味,是从年锦爻身上传过来的,周止收回手,在鼻尖上闻了一下,发现他的身上也染上了年锦爻的气味。

  年锦爻的味道闻起来有隐约的药味,这让周止意识到他刚从医院离开,赶了过来。

  或许是见周止很久没有回答,年锦爻把他刚拿走的手重新抓回去,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周止轻轻笑了一下:“来就来了,你在担心什么?”

  年锦爻抿了下嘴唇,把话说的很慢,像担心会被周止坐实:“你会走。”

  简短的三个字被他说得尤其漫长。

  周止没有挣扎,顺从地任由他把自己的手握在掌心里,很轻地柔声说:“好啦,王导要等急了。”

  年锦爻冷不丁从他身上直起身,戴着的帽子随之垂落,露出他凌乱的黑发与看起来被阴郁笼罩的眉眼。

  他松开周止的手,但又很快把他抱在怀里,用听起来急切的声音,焦急地、慌乱无措地说:“我会解决的,不会再让他们影响到你,你不用担心……我不是四年前的我了,那时候我真的不知道我哥会让人找你麻烦……这次我可以解决的,你要相信我……”

  “年锦爻,我一直没有问你,”周止对这个话题避而不谈,他盯着年锦爻背后陷入昏暗的车子,一只手缓慢地抚摸年锦爻的后颈,插入他的发缝,放低了声音:“当年你被带走的时候是不是很痛苦?痛苦到没法跟我好好道别?”

  年锦爻没有说话,把他抱得更紧了。

  周止想到方才看到他干涩的嘴唇和眼底在冷色皮肤上变得明显的乌青,吸了口气,抬起手臂把年锦爻按在肩上,不由自主地觉得心疼。

  “为什么不告诉我?年锦爻……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你……”周止的嗓音颤了颤,苦笑一声:“你怎么能不告诉我?”

  年锦爻稍稍转了下脸,把嘴唇贴在周止的脖颈上,挨得他很近。

  所以周止感觉到,他的嘴唇很冰。

  “因为所有人都让我瞒着,他们觉得这很丢人。”

  周止看不到他的脸,只能听到年锦爻稍不注意就会听不见的声音。

  “从小每个人都对我小心翼翼,好像我什么都不能做。我还记得很小的时候,我妈会坐在床边看我,悄悄地哭,怨我为什么会这样,怨她自己为什么要为了留住爸爸生下我。那时候她总以为我睡着了,但她很吵,我被吵醒了。”

  周止因为他小声听起来像抱怨的语气,短促笑了一下。

  “他们都说我本来就有基因病,如果精神也不正常,传出去的话奶奶也会生气,我不应该是这样的,我是一个正常人。他们觉得已经把我养得很好了,我是一个很完美的弟弟、儿子、孙子,没有人会喜欢一个不正常的人,我也不希望被人另眼相待,这会让我觉得我真的……有病……”

  “你没有不正常,”周止弯了嘴角,像听他的小孩讲了又一个不可思议且天马行空的菩萨故事,朝后退了点,分开与年锦爻之间的缝隙。

  他抬手,碰住年锦爻的下颌骨,很轻地、也很缓慢地剐蹭,随后把手指摸住他的嘴唇,眼神垂下去,看了一眼,才重新抬起来,注视着他的眼睛:“你只是生病了,没有人会觉得你不一样,你会因为生病不爱我吗?”

  年锦爻的眼皮放下去,半耷拉着,看着他翕合的嘴唇,摇了下头。

  周止把额头贴过去,贴住他冰冷的皮肤,鼻尖顶住年锦爻的鼻尖,两人挨得很近,周止看进他的眼睛:“我也不会,如果那几年里你就告诉我你生病了,我也不会离开你,这是你想知道的,对吗?”

  年锦爻呼吸一滞,没有立刻回答。

  于是,周止继而又笑着问:“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竟然还真的来做小三,你到底了不了解我啊?嗯?要是真结婚了,怎么可能理你。”

  他说着,捧着年锦爻的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脸颊。

  “我知道你不会结婚,”年锦爻撇了撇嘴,看上去很委屈,可怜巴巴地,“我知道你不会不爱我,我本来是这么以为的,但谁知道你真的结婚了……还生了孩子……谁知道是我们的小孩,我好爱你,止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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