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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而复始 第63章

  就像人总会做相同的梦,也总会与梦中的人重逢。

  夜里的风静止住了,有细碎的脚步声猫一样穿梭在夜色之中。

  “年锦爻,”周止闭着的眼眶一阵刺痛,风吹得他有一点冷:“你是不是在我身后?”

  电话中陷入漫长的沉默。

  这种沉默让人没由来地感到紧张,心悸。

  周止在这样的岑寂中听到一些均匀的呼吸,仿佛逗点,隔开长到无法终结的字句。

  “你希望我在吗?”他轻轻笑了一声,这么问。

  周止仍旧沉默。

  年锦爻的声音在电话与耳中重叠出回响:“你可以回头。”

  周止没有说话。

  好像有一道烧得滚烫的铅液,从头到脚地淋下来,在冷风中飞速地冷却、凝固住了,把他的骨头、血都冻住。

  “我累了,”周止疲惫地开口,声音拖得很长,“后天就见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他握紧手机,垂下手臂,走起路来,骨头沉重地成为负担,几乎僵化,但周止仍旧头也不回地进了单元门,建筑落下的黑影将他吸纳进去。

  年锦爻站在原地,唇角保持着的微笑弧度渐渐淡了,他单手被包着的固定绷带挂在肩胛与脖颈上,注视着周止消失在门后的瘦削背影。

  年锦爻的面孔被月影遮住了,仿若天父身旁,看不清面目的天使。

  第二天醒来,周止头疼欲裂,眼睛还没张开就一把抄起手机,给文萧发了条短信过去:乌鸦嘴!

  他发完就连连打了个几声巨响的喷嚏,把还在睡梦中的周麒震得一缩,头发丝儿都跟着颤了两下。

  周止捂着口鼻从屋里走出去,到柜子里找了口罩带上,让阿姨把小孩抱回她屋里去。

  周止的感冒在傍晚有加重的趋势,他戴着厚重的口罩和小孩隔得很远,收拾了一个小行李箱准备出去住酒店。

  周麒是很懂事的小孩,远远观望周止的动静。

  在爸爸出门前,他屁颠儿颠儿走过来往他手里塞了个塑料观音,合着手很虔诚的模样,诚心祝祷:“菩萨啊,保佑我爸爸永远不死。”

  周止“啧”他一声,又是一阵头疼。

  他挥了手:“行了行了,爸爸不会死,你去吃饭吧。”

  赵阮阮一直没消息,周止在登记酒店的时候不放心,给她打了个电话,但还是没人接。

  周止便发了短信,让她空了回个电话。

  他正掏身份证准备登记,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周止以为是赵阮阮,没多想把电话放在耳边:“软软,你那边怎么样了?”

  “软软是谁?”年锦爻的声音沉了下,隔着电话冰冷地问他,“你老婆?”

  周止被问得一顿,把身份证递给前台,才问:“打电话有事儿?”

  紧接着就听年锦爻快速道:“本来没事都要有事了,好了,我不要跟你说话了。”

  他话音都还没落,电话就挂断了。

  周止怔了怔,拿手机一看,新进来的短信,不由失笑。

  【我胳膊受伤了才给你打电话,刚从医院出来,疼死我了[大哭]】

  年锦爻受伤不同于常人,可能一个小伤对他来说都足以致命。

  周止心脏停跳一拍,顾不上回答前台的问题,急急忙忙把电话回拨过去:“你怎么了?!”

  “出了点小意外,”年锦爻不满意地撇嘴:“我看我不给你打电话,你也不会主动找我。”

  周止矢口否认,但又不知要说些什么来佐证。

  年敬齐说得对,他要离年锦爻远一点,实际上他们并不合适。

  周止只是有点不忍心,在不忍心之外,还参杂了别的感情,悬垂于两人之间。

  他想最后再陪年锦爻一次,随后,随后……

第49章

  年锦爻似乎听出周止声音里的疲惫,没有纠缠他胡闹很久便挂了电话。

  耳边重新陷入沉寂,周止缓缓放下手臂,下意识抚摸了下脸颊,意识到还有一半的笑容留在脸上。

  他神情淡了点,放下笑容。

  约莫隔了半个小时,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周止听到房间门铃响了。

  他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揉了下胀痛的太阳穴。

  血管顶着很薄的皮肤噌噌跳动,仿若有根细又长的银针刺下来,搅得头脑一团黏稠。

  “嘶€€€€”

  周止吸了口热气,撑着发酸的身体走过去开了门。

  一个半人高、矮圆又胖的外卖机器人静静停在酒店门外。

  许是房客很久都没有输入房号,滋滋地轻微扭动圆润的身躯,用稚嫩的电子音,机械地提醒:“不要忘了输入房间号哦,请帮我关上舱门,谢谢!”

  在它的提醒下,周止反应慢半拍地输了房号,取出一个塑料袋。

  他没有点过外卖,皱了眉,但还是贴心帮机器人把舱门关好。

  它滋滋又扭动两下,屏幕上的表情变为【(^o^)/】,慢吞吞地走远了。

  在深红色的地摊上,那个逐渐远去的很小的机器人看起来就像一只行动迟缓的白色羊驼。

  周止还锁着眉心,提着袋子关了房门看了眼小票。

  药店送来的感冒冲剂与一些应对季节性流感的药剂。

  不用想,周止也能猜到是谁送来的。

  只是他不知道年锦爻究竟是如何这么快就知道他出来住了酒店,有些被气笑,周止舔了下软腭,重新拿出手机准备发消息。

  果不其然,在他发消息去质问年锦爻前,周止的手机就短暂响了下。

  跳出一条刚刚送达的简讯€€€€

  【记得吃药,必须在去香港前好起来[发怒]!不是故意跟踪你的,你车上也没有gps[委屈]】

  周止冷嗤了下,不愿去追究年锦爻的事情,他喝了药就躺会床上,昏昏沉沉睡过去。

  后面一天,周止怕传染外人,都窝在酒店里办公,线上远程陪文萧对了部分戏份。

  周止与他详谈后才知道,文萧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新生,连带着原先何维的身体与十余年的记忆共同生活了四年之久。

  在起初很长一段时间内,文萧甚至误认为他确实就是何维本人,而非文萧,只是妄想过重,精神产生了病态般的影响,混沌很久,直到近两年才慢慢厘清各种事由。

  真正的何维在四年前过劳,累死在狭小的地下出租屋。而文萧竟意外投生到了这个与他恰恰相差一轮,同月同日同时出生的男孩身上。

  就连周止听后都久久不能言语个一二。

  文萧的经历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自清醒后,他便一直勤于练习演戏,但苦于没有机会,加上何维本身的身体不是很好,导致基本功有所懈怠。

  这次与周止重逢,让文萧状态好了很多。

  他在视讯中难得开起玩笑,问周止考不考虑重回荧幕,与他演一次对手戏。

  没能与周止一同对戏一直是文萧的遗憾。

  周止演戏的技巧实在特别,介乎于真实与虚构之间,有时仅需一个眼神,便能将对手演员带入截然不同的情绪之中。

  周止苦笑,说他们怎么一个两个都让他演戏。

  “演不出来啦……”周止笑着摇摇头,看着摄像头,狭长的眼睛微微弯起来,夹出很浅的细纹,自嘲道:“早就不会演了……”

  文萧读不懂情绪,好巧不巧要去追问是谁要周止重回镜头,周止顾左右而言他,最后在文萧单纯好奇的视线中气赧着脸颊挂断了电话。

  周止在酒店一待就待到了临出发去香港的那天。

  年锦爻可能确实太闲,在周止出发前就发了短信,说已经在楼下等他。

  周止无奈地叹了口气,收拾好行李箱提着下了楼。

  熟悉的保姆车停在酒店大门外,周止刚靠近司机便下车接走他手上的箱子。

  周止只好先一步上了车。

  年锦爻懒洋洋依靠在中排的座位上,周止上车的时候,他正斜斜靠过身体,笑盈盈地望着周止,一直到周止的身影完全填满他漂亮的眼睛。

  “你的手,”周止的目光先一步落到年锦爻还挂在胸前的手臂上。

  年锦爻把受伤的手从固定带里扯出来,伸在他面前,撇了撇嘴,很委屈的模样:“被不长眼的撞了。”

  周止面色看起来很严肃,问他:“做的什么手术?是骨折了吗?”

  年锦爻看他不上道,抬了下手臂,修长的手指很轻且快地触碰了下周止的嘴唇,他不算心满意足地说:“没有骨折,一点擦伤而已,不要紧。”

  周止紧紧皱着眉,不放心,抓着他的手看了一下,确定年锦爻嘴里说的是实话才准备放手,但他的手还未松开,就再度被握回年锦爻手中。

  周止愣了愣,目光落在年锦爻包扎着纱布的手指握紧的手背上。

  年锦爻蛮不讲理:“从今天到明天回来,你要完全听我的话。”

  周止刚要开口反驳,他便顺杆子爬了半高,不管不顾地强硬道:“驳回一切理由。”

  年锦爻耍赖的本事一流,周止若不答应,恐怕他便要撒泼打滚。

  最终,周止叹了口气,还是没有挣扎,任由年锦爻扣住他的手。

  红白航班在高速冲刺中,轰然驶上碧蓝云天。

  连绵的高层云堆叠,短暂地遮挡太阳,光线冰冷而明亮,透过机窗,周止看到灰蓝色的天空,比往日要更加暗沉一些。

  或许有一场大雨,蓄势待发。

  《白€€》首映在夜晚八点半开始,飞机落地维多利亚港机场的时候堪堪下午两点四十三分。

  年锦爻牵着周止的手臂,大鸟依人似的,固执地傍在他身侧。

  周止甩了几下都没把人甩掉,拿他没有办法,只得再三警告年锦爻做好伪装。

  年锦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自然不肯亲自动手,周止只好从助理手上接过墨镜和鸭舌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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