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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道友,二十年未见,你的功行退步许多。”罗观音笑了一声,她右手的杨枝往前一点,倾泻的不是清露,而是一片€€€€的血光。这血光是邪法祭炼,专门用来污秽道人的法器。她此番过来,也是有目的的,要将魔种接回天幽城中,便不再藏掖自己手段。
真是让人意外啊,要不是那滚滚雷音,她根本想不到魔种是被九渊养大的。
金婆娑也停止了动作,凝眸望向骤然现身的魔修,冷哼一声道:“罗观音!”
“诶呀,金道友也在。”罗观音故作惊异,视线落向金婆娑,“没想到连金道友都能迈入洞天中。”
金婆娑:“……”她嫌恶地荡开洒落的血点,隐隐与言济之、罗观音成三角之势。魔种不能被言济之带走,更不能落入天幽城手中。不过罗观音那番话什么意思?言济之的功行退步了?难道她跟掌教一般,其实有伤在身?如果是这样,要如何做才能有更大的机会将魔种带走?
言济之很疲倦,跟罗观音废话的力气都没有。她周身剑光旋绕着,那血月落下的红芒阻隔在外。伸手朝着被护佑在身后的言稚川一摄,那件名为“言灵”的法器便落在她的掌中。
言稚川忙着跟湛玉节塞药,根本没听清几位洞天的话语,这会儿才抬眸看了半空中的真人们一眼。
“师姐,那冲虚宗的好像不跟师尊一边。”言稚川扶着湛玉节,小声说话。
湛玉节咳了一声,服药后她的状态好上了些许,但被洞天法力冲击留在气脉间的伤,却要小心修养才能恢复,眼下也不是运行法力的好时机。她撑着剑站起身,眸光紧紧地粘在言济之身上,口中则不忘安抚言稚川,温声道:“掌教不会输。”
小哨子言灵是一件灵宝,此刻在言济之的指尖,无人吹动,便发出了唿哨声响。那道寄存在法器中的化影走了出来,她的面貌与言济之别无二致,但周身萦绕着一种冷峭的剑意,森森的,仿佛匣中蕴养百年的剑器。它冷漠地朝着罗观音瞥了一眼,便一迈步朝着言济之正身走去。
像是身上的禁制松落,言济之那萎靡不振的气机猛地向上一拔,她的神色出现了微微的变化,也不再是那副懒散得随时要睡过去的模样。她将法力一引,便化生出一片肆意的浪潮,而在浪潮之中,金光紫电流窜,汇聚起千百数,发出隆隆的响动。这是九渊天水真雷神通,雷法剑气蕴藏在法力狂潮中,蓄势越久,这一神通的威势就越强。
此刻乍一积蓄,那千万雷霆便像是要从狂澜中腾跃出来,扑向罗观音。血月悬照,无数血雾别说是污染玄门清气了,被那电光雷霆一震,当即化作乌有。
再看天穹,数点光芒仿佛星辰错落,慢慢的,这光华越来越盛,仿佛星河冲破阴翳,在顷刻间将辉光洒落。言济之抬手一引,便见群星坠落,轰轰烈烈,气势磅礴。
别说是罗观音,就连金婆娑都心中骇然,生怕自身也被那无穷尽的光华淹没。那飙飞的“群星”不是纯粹的法力,而是言济之的雷霆剑意!先前言济之对付她,分明是留手了。纵然是认为言济之不至于大胆地抹杀同道,可金婆娑下意识地朝着外间遁离,想要远离雷霆笼罩的天地。
至于罗观音€€€€
她的面色十分难看。
她与两位同道来接引天幽城魔修和魔种,是两位同道替她牵制钟湛兮,而她抵达了此处。
天幽城得到了消息,知晓言济之会动身来此处。而且离经也说了,言济之多年不曾露脸,其实跟别惊鹊一样,在多年前的玄天仙障处受了重伤。当年可谓是凶险至极,连她那九夏第一人、最为趋近道果的师姐都身亡,更何况是年龄比她小上许多的言济之一行人?
可现在言济之展现出的实力根本就不同于天幽城打探来的消息,别说是受伤,她的气机比过去更为磅礴气盛,恍惚中觉得天地都为其掌控。罗观音不敢大意,她的手中有一道“天幽符书”,一旦场面无法控制,便可催动天幽符书遁回天幽城中。此刻她的气机未曾折损,或许能跟言济之斗上一场,看看言济之到底是不是虚张声势。
脚下的莲花台消失不见,血月坠落,霎时间便化生出一片血海。这功法原先是慈航斋的“水月无边”,但在罗观音堕魔后,“水月”则彻底地化作了“血月”,她再度一挥杨枝,血光四洒,化作一只只血色的骷髅,裹挟着一团团碧绿色的邪火,朝着言济之所在冲去。
言济之眼也不眨,整条雷河猛地一翻,如狂龙卷向了血海,而无数雷霆剑气当空劈落,几乎一照面便将骷髅打成齑粉。这些都是纯粹的大法力催动,剑中气机不曾变化,一个“力”字,便已打得罗观音如身负大山。
罗观音很惜命,任务可以不完成,但自身绝对不能折损,要不然她的图谋就是一场空。在意识到自身不可能言济之对手的时候,她准备撤退了。袖子一挥,一枚银丸弹射而出,旋转中散出道道光芒,与那雷霆剑气撞击在一处。这银丸只能支持数息,但足以让罗观音得到一丝闲暇催动天幽符书。
只是天幽符书并没有如罗观音所想的那般将她带回天幽城。
她看着掌中废弃的天幽符书,身躯一僵,眼神下意识地朝着底下的魔种望去,等到雷霆劈面打来,才如梦初醒。
难怪当初离经没有遁回天幽城,会被玄门所擒!
在魔种的影响下,天幽符书失去用处!
言稚川舔了舔唇。
她周身的魔影悄无声息地延伸。
吞噬了天幽符书上萦绕的力量,她有了一种饱腹感。
可她的思绪并没有落在先前发生的事情上,无知无觉的。她朝着湛玉节靠了靠,仰头看着云霄中立身的言济之,举手投足间,都是崩山裂海的浩瀚法力。她眨了眨眼,羡慕道:“我什么时候能够像师尊那样?”
湛玉节见她眉心印记消失,才暗松一口气。她淡然道:“修到洞天。”
言稚川闻言眉头一皱。
这修到元婴她都没了半条命,修到洞天那不是要死得不能再死了?
言稚川转向湛玉节,语重心长道:“师姐,洞天之下皆蝼蚁,你要努力啊。”
湛玉节:“?”
洞天也可以是蝼蚁。
眼前的罗观音就是个例子。
在察觉到不对劲想要逃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言济之是个标准的洞天剑修,罗观音的速度哪能比得过她?
往抓住的罗观音身上拍了几道禁锢法符,言济之又朝着她的丹田来了一剑。
片刻后,她才吐了一口浊气。
自从应下谈莲见的遗愿,她分出了大部分力量去守御、镇压魔种,自身始终处于不满盈的疲惫和倦懒中。
而现在,总算可以舒舒服服地躺了。
“掌教。”湛玉节摇摇晃晃地起身行礼,神色沉重。
“师尊。”言稚川也喜滋滋地看着言济之,一脸万事不经心的快乐。
言济之凝视着湛玉节半晌,叹息道:“玉节,把我们从黑名单中放出来。”
言稚川猛地转头看湛玉节,一脸意外,片刻后她小声嘟囔:“师姐,你怎么把师尊她们拉黑了,我说怎么没人关心我呢。”
湛玉节假装没听见。
言稚川没有苦恼太久,她朝着言济之伸手:“师尊,我要买个新的通天宝鉴。”
言济之凝眸看湛玉节。
湛玉节沉默着将装着通天宝鉴和话本的乾坤袋塞到言稚川手中。
言稚川:“?!”
第94章 094
罗观音被擒,金婆娑不想被殃及池鱼,已撤退到遥远的地方,将冲虚宗道人聚拢到身侧。想要在言济之的剑下拿住言稚川,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她斟酌片刻后,给宗中的别惊鹊发了条讯息,便带着冲虚宗剩余人马往回赶。
那头覆玉沙一行人也聚在了一块,见四面没有魔修的踪迹,也没到处搜寻,而是朝着言稚川所在围拢。她抬袖朝着言济之一拜,随即又垂眸看满脸错愕和震惊的言稚川,扶着额头叹了一口气。
“走吧。”言济之也不欲多留,直接带着九渊宗门人回宗。
传承之路虽已结束,可余波未歇。这道传承行事有异于旁人,不知掩饰,而是大肆地将得到传承之人的名号喊出,声浪如潮,响彻九夏大陆各个角落,显然这也是历练的方式之一。如果得到传承的魔宗,玄门会因此拍手交好,毕竟能够借着传承之路给的讯息锁定魔修。奈何,现下接受魔道传承的是言稚川。
她本就被冲虚宗怀疑身份来历,如今传承之路的雷音,俨然是证实了冲虚宗的猜测。
谁家好人会得到魔道传承啊?就算一开始不是魔,那在踏入传承之路后也肯定显露魔的特质。
各宗派的道人不可能不闻不问。
数日后,言济之带着众人回到九渊。
钟湛兮已经在山门前相侯,见到言济之,她的面色沉了沉,道:“逃了。”
言济之一颔首,一切俱在意料之中,除非道行之间差距极大,又或者是功法正好相克,要不然想要留下一名洞天,颇为不易。
“怎么处置?”钟湛兮又问,她已知道罗观音被带回了九渊宗。按理说是扔给白玉京进行刑讯的,不过眼下,白玉京的道友们最想问罪,大概是她们九渊宗。
“纯狱峰。”言济之道,她掩着唇打了个呵欠,将琐事都扔给钟湛兮她们处置。
“师尊,我的法器!”言稚川看着言济之摇头,立马拔高了声音。“言灵”里有师尊的化影,师尊把它拿走了,竟然不给她一个新的吗?
言济之装聋作哑。
钟湛兮一挑眉,讶异地问:“元婴三重境了?”这修行速度令她惊诧,要知道一开始,言稚川可是九渊真传里最为废物的一个,如今并非是本源力量催动,而是她自身修来的法力已到了这个境界。
言稚川立马就想到自己吃的苦,脸色垮了下来。
湛玉节言简意赅地说了传承之路的特异。
钟湛兮眼神闪了闪,道了声“好”后,又照着言稚川她们叮嘱:“近段时间不要离开九渊,安心在洞府中修行吧。”
“那我的€€€€”“话本”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言稚川就被湛玉节捂住了唇。
言稚川愤愤地瞪了湛玉节一眼,顾不得跟钟湛兮争辩,而是在心中盘算着怎么跟湛玉节清账!
“接下来恐怕不平静了。”覆玉沙抚了抚面具,唇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她的视线在言稚川和湛玉节身上来回打转,不知道掌教她们会如何处理。思考片刻,想不明白,索性直接放弃动脑。她将刀一振,朝着湛玉节道,“湛师妹,来!”她之前修为最强,没想到被两个师妹后来者居上。她倒是要看看,她和三重境的差距在哪里。
湛玉节蹙眉:“师姐不如去纯狱峰试刀。”她的手已经被言稚川拽了下来,言稚川眼中闪烁着泪光,眸中充斥着无声的控诉。湛玉节顾不得跟覆玉沙说话,带上言稚川立马化作一道遁光离去。
覆玉沙眯了眯眼,遗憾地望着那道剑气。数息后转向还没离开的师妹,道:“来!”话音一落,一众人立马做鸟兽散。
只有雪貂从覆玉沙的怀中钻出来,吱吱地叫了几声。
覆玉沙叹气,师妹不如霸王擂上的道友好用,可惜近段时间不得离宗。
只能去纯狱峰或者禁法峰了。
另一边。
湛玉节带着言稚川,驾着遁光,随意地落在九渊宗群峰中的一座山头。危崖百丈,削壁千寻,上入青天,下望无地。崖壁上生长着浓绿色的苔藓,抬眼望不到顶。附近一片通坦的平台,生长着不知名的奇花异草,随风摇曳。
言稚川凝眸看着环绕着群峰出没的白云,眼中放光。
这不知名的山峰也是个看话本的好去处,得记下来。
只是一想到话本,她拿眼神睇向湛玉节,故作严肃道:“师姐,你难道没什么要交代的吗?”
湛玉节好整以暇地望着言稚川:“师妹想听什么?”
言稚川跺了跺脚,怎么师姐比她还理直气壮。她道:“你把我的通天宝鉴和话本都藏了起来!”她还当着师姐的面痛斥小贼呢,师姐一副端肃的神色€€€€完全看不出来她就是那个狂徒!
湛玉节从容道:“师妹容易被外物移心,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师妹能定心修炼。”
“我不听。”言稚川捂着耳朵,气鼓鼓地瞪湛玉节。见她没有半点愧疚神色,恶向胆边生,猛地踩了湛玉节一脚,还故意碾了两下。“师姐你自己努力修炼变强就好了!”她要躲藏在师姐和师尊羽翼下。
跟言稚川相处那么多,湛玉节哪会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她低头看着留着印子的鞋尖,轻叹道:“我与掌教、辅师只要在,就会想方设法保师妹周全。可这一切终究不是自己的。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在,那师妹你要怎么办?”
“什么意思?”言稚川一怔,心中像是被剜了一块,突然间变得空空落落。她抓住湛玉节的手,急声问,“为什么不在?”
师姐不是没有堕魔吗?她没有踏上那条不归路,师尊和辅师她们也不会死,九渊还是玄门大宗,她们所有人都好好的,怎么能不在了?
“天数变化,谁说得清呢?”湛玉节凝眸望着言稚川,轻声叹息。
传承之路的异状即将传到天涯海角,只要师妹取出通天宝鉴浏览一圈,就能得到许多讯息。
瞒不住了。
可湛玉节仍旧不想在这个时候主动说出她的来历,打破她的天真。
湛玉节的堕魔、九渊宗的覆灭,是言稚川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事。
一想到湛玉节说的可能,言稚川眼睛红了一圈,她气愤道:“那就先下手为强,将那些人全部杀死!”管她玄门还是魔道呢,对九渊宗下手的就是坏人!
“师妹,你又在说胡话了。”湛玉节无奈摇头。
“我没有。”言稚川说。光抓着湛玉节的手,言稚川无法抑制那股让她战栗不已的可惧场景,她又张手抱住湛玉节,委屈巴巴开口,“我会努力修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