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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越来越混乱,怕是不能善了了。
萧琛忽然想到拿方闻钟威胁‘萧疏’,方闻钟被一把抓过去,根本来不及反应,人已经架在刀下,萧琛以为,拿方闻钟逼迫‘萧疏’,起码会让‘萧疏’反应一瞬,再来破局,再找账本。
谁知,‘萧疏’不为所动,下命令的动作未迟疑过一分。
萧琛都愣了一下,而他抓住的方闻钟,紧紧闭眼,一滴泪滑下来,他忘了说话,‘萧疏’再出现,方闻钟没有发出过一点声音。
“既然如此,那你便去死吧!”太子忽然持剑朝方闻钟而来,方闻钟立马死了最好,谁都别想拿到账本,谁都别想靠这个赢下他!
剑尖就要朝着方闻钟的脖颈而去,方闻钟抖动着,脖子却高高昂起。
他似乎料定了自己的死局,似乎已经没有期待,没有留念,可该害怕还是会害怕,该痛苦还是该痛苦。
就在他马上要死在太子剑下时,二皇子都没有动过一寸脚步。
连萧琛也放弃了拿他威胁二哥,松开他的脖颈,方闻钟落下去,须臾之间。
方闻钟已经感觉到了寒意,已经感觉到了剑快划破他的皮肤,刺穿他的血肉,他整个身体被侧边突如其来的力道击飞出去,一个黑色人影挡在了剑下。
替他挨下这一刀。
暗卫一手抓住左胸口的剑,鲜血染红了他的手,他一点一点慢慢拔出来。
抬头,方闻钟看到了那双异色瞳眸。
那双眼睛里,似乎有很熟悉的热度,似乎不似以往平淡,多了安抚和镇定,他转头看他了。
方闻钟从地下爬起来,跪着往他那边跑去,暗卫单膝跪地,太子和六皇子都被他震开。
“哥哥!”
方闻钟要扑向他。
第74章 戳破身份
兵马打起来,场面一片混乱,禁军乱中有序,几人合围很快击杀了他们眼前的叛军,巨大的包围圈像绞肉机器一样屠杀,一点点缩小,而被围其中的人,无论是私兵还是敌国兵马,都尽显慌乱和恐惧。
其实包围圈还很大,最中间的太子和六皇子等人就都有发挥机会,‘萧疏’眼睁睁看着手下对他们毫不留情,两位皇子艰难地阻挡着,还要抽空骂他,“你敢全杀了我们吗!父皇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太子仍不死心,哪怕今天‘萧疏’守株待兔带兵来了,他还只当父皇知道了他们谋逆,只想抓住他们,没想下死手。
可‘萧疏’明显阴奉阳违,落在他手里,他会不会不顾父皇的旨意,直接杀了他们?
‘萧疏’眼里的杀气和玩弄太明显,他看几个兄弟都像看死人,这才叫太子有些着急,害怕他又发疯。
六皇子却不这么想,‘萧疏’的突然出现,在他看来不是被父皇早一日发现,而是‘萧疏’早有算计,早有筹谋,是他棋高一着把他和太子都蒙蔽过去了。
一想到这里,六皇子就止不住地呕血,他以为最大的对手是太子,尽管对二哥数次试探,可一次次又轻视了他,如今才知,二哥躲在背后有多可怕……
他是不是早发现了太子的私兵,是谁让他和太子斗起来,然后两败俱伤的?是谁逼他勾结外敌饮鸩止渴?边关的胜利,又是谁在从中插手?
越想明白二皇子早早知道一切且静看他们争斗,直到今天才把所有人引出来一网打尽,萧琛就越不甘决绝。
他不想向‘萧疏’求情,形势对他们很不利,绝望的萧琛手下的剑却越锋利,他砍碎了无数人,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的目光,却一直死死盯着二哥。
太子和萧琛完全没有交流,可这一刻,心照不宣地团结起来,一起和‘萧疏’打,因为在‘萧疏’眼里,他们都是叛军。
这边方闻钟立马将暗卫扶起来,趁乱躲在后面靠在一棵树上坐下,暗卫受的伤不轻,长剑直穿他胸口,哪怕方闻钟尽力替他捂着,很快,鲜血还是滚烫了他的手指。
方闻钟脸白透了,他惊惧地抬头望暗卫,“哥哥,”一开口,才知道嘴巴里像砾石滑过,沾着血缠着痛,方闻钟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关心地问暗卫,“你怎么样?”
刚才要不是暗卫突然救下他,他就死在太子手里了。
暗卫哥哥出现得太及时,可叫他也躲不了太子的剑,现下那边打起来,他们两人躲在这里竟无人问津。
暗卫转头看方闻钟,他银灰色的眸子很温暖,现在竟还能笑得出来,“无事。”
如此说着,却咳出了一口血,方闻钟整个跪爬在他怀里,颤抖着抱着他,顾不上自己也满身碎伤,顾不上自己比暗卫看起来糟糕透了,伏在他身前,一手捂着他胸口一手替他擦嘴边,他们距离很近,就差唇齿相贴,方闻钟替他舔掉嘴边的血。
“你怎么……”来这里?
方闻钟刚想问,就见暗卫哥哥眸色一深,手边随意一颗碎石子,被他弹射到那边去。
方闻钟转头,看到马上的四皇子被突然在手腕上打了一下,劈向‘二皇子’的剑,顿时歪了几分。
原来是四皇子看不惯‘萧疏’一副运筹帷幄如看蝼蚁一般的眼神,在太子和六皇子被人包围住时,他突出重围,一刀砍下身边禁军的脑袋,指挥马上前去斗‘萧疏’。
‘萧疏’不落下风,可不知为什么,兴许今天四皇子自知后果凄惨,因此使出浑身解数再也不管不顾,竟隐隐打得‘萧疏’有些还不了手。
而且‘萧疏’不敢真杀了四皇子。
眼见那边危险,暗卫的从中出手顿时解了围,暗卫扔过石子后,回神来问方闻钟,“你刚说什么?”
方闻钟愣了一下,脑子像飘到了九霄云外,那边是战场,因他而起,后来却与他无关,这边是亲近之人,本与他无关却在生死关头舍命相救。
他看看暗卫,再转头看看那边的‘萧疏’。
方闻钟从一开始,就意识到重新出现的‘萧疏’不是二殿下,应该是他的替身,可他再也没心情想了,真正的殿下在哪里?
直到此时此刻,看着暗卫一直关注那边的余光,看到假‘萧疏’时不时朝他们这边投来关切询问的目光,他突然醍醐灌顶,一个可怕又令他神魂颠倒的猜测浮上心头。
方闻钟没叫人察觉到他突然的异常,指甲死死嵌在手心,暗卫哥哥又询问了他一遍,他忽然靠近暗卫,仔细观察他。
他身上的味道是那么令人熟悉心安,他的眼神尽管被银灰色盖住了,可藏不住其下的感情,也或许是,他不想藏了。
方闻钟哭着把头抵在暗卫肩膀上,突然“哇”一声大哭了起来。
暗卫一惊,方闻钟已经毫不讲理地开始抱怨起来。
“你怎么才来,你为什么要把我送到二殿下身边?”
“你知道吗,他对我不好,他利用我,他待我就像一颗棋子,我本来是想他好的,我想把我最重要的东西偷偷留给他,这是我爹爹临死前给我的,可我却不知道他早清楚,甚至早看透了一切,就等着我按他的心意行事,还帮他把其他皇子都引来。”
“他不要我了,他先跑了,我好害怕,哥哥,我怕我死了,我还怕从头到尾我就是个笑话,二殿下根本从未喜欢过我,只是为了骗我强迫我。”
一声声哭诉听得暗卫心揪起来,他语气里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轻柔和慌乱,“那我们再也不来这里了好不好,你看,太子那边很快会落败的,二殿下也算为你报了仇。”
“你还爱他吗?”暗卫问。
因为方闻钟忽然吻上了他的唇。
“爱,”方闻钟说。
暗卫很不解,心下烦躁。
方闻钟起身,直视着他,“因为我突然发现,他哪怕表面上从未跟我说过一句实话,私下里,肯定是爱护我的,他愿意为了我去死。”
“你说对吗,萧疏。”
萧疏被钉在原地,四肢动弹不了,只有眼神里闪过无数表情,终于,他嗤笑了一声,改变声线,“你是怎么知道的?”
说这句话时,他坐起来,再也不避讳,直接将方闻钟强拥在怀里。
听到他的承认,方闻钟才像尘埃落地了一样敢松懈下来,随之而来的,是无数过往场面回忆起来的轰动,是得知被舍弃后,又被保护宠爱着的大悲大喜。
原来暗卫哥哥,真是萧疏。
是一直伪装的二殿下,是他一人分饰两角。
他何德何能,能劳驾二皇子,高高在上的二殿下,一边表面上宠幸他算计他,一边暗地里默默陪伴守护,甚至不惜自己受伤。
他是丢下了他,可又担心他,换个身份,继续来护他周全。
方闻钟都不敢想,哪怕突然得到萧疏的答案,这个事实还是让他觉得荒诞,难以置信!
二殿下,和暗卫,是同一个人?
怎么会呢?
暗卫从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就叫破了他的身份,他在很多个夜晚听他说话,陪他保护他,任他差遣,他让暗卫去保护贺璋,暗卫就去,他吹哨子或捏珠子唤他,暗卫就来,方闻钟起先将他视为一个下属,后来才当做哥哥。
这些都说明了暗卫在他这里,是低于他自己的。
可是二皇子呢?他跪在他面前都来不及,他会恐惧,会害怕,会求饶。
更会在他们之间的欢愉中,享受却不敢享受,始终存着伺候人的卑微心理,如此差距之大的两个人,怎么会是同一个人扮演的呢?
因为不敢想,所以叫方闻钟忽略了很多疑点和相似之处。
暗卫再掩藏,还是藏不了他一身€€然的气势和无所顾忌的话语,又怎么不会是一个人呢?
暗卫在这宫里来去自如,他不怕皇子不避天子,有和二殿下一样的力压群雄的功夫,有一样睥睨天下的态度,他哪里像一个普通暗卫啊?
对方闻钟在宫里的情况€€如指掌,问起名字,除却“随便”,连编都懒得编。
而二殿下呢,早早就怀疑他进宫的目的和他的身份,甚至在方闻钟持刀逼问他时已经快戳破了,可事后殿下没再追究,不细问一句,不是说明他早清楚方闻钟身上发生的事吗?
二殿下不好奇方闻钟为什么恨太子,恨不得他去死,不好奇方闻钟脖子里戴的口哨,或珠子,连身上出现的那把特别的刀,也从未问过,方闻钟以前从没有细想过,现在越回忆越惊醒。
殿下和暗卫,都是萧疏!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这些矛盾,也说明了萧疏,从他进宫见他的第一面起,就认出了他,方知府的儿子,方闻钟,才不是什么不起眼的太监‘欢欢’。
他藏得可够深啊,方闻钟跌坐在地上,随着心里对这件事的证据越摆越确凿。
更多喜悦和复杂浮出水面。
如果在东宫,就陪他睡觉的人就是殿下呢?
如果萧疏救下他,帮他杀了老太监,不是意外呢?
如果听他呼来喝去,保护贺璋又去贤妃殿里送食物的人就是萧疏自己呢?
前脚不顾他意愿强占了他身子,后脚就突然出现逼他承认自己的感情,那块令方闻钟难以忘怀的云冰糕,就是二殿下哄他的心意。
萧疏罚跪时,还抽空来他这里听他念叨,陪他玩笑,他没有笑他痴,没有嘲笑诋毁他的感情,作为送东西的一方又作为接受东西的一方,萧疏始终给足了他体面。
想到这里,方闻钟难掩哭泣地捂住脸,去边关前,他害怕和殿下就此分开,来边关的路上,殿下却扮做暗卫,从太子手下救下他,彼时,他只觉暗卫好帅,他好感激他,还有暗卫帮他找银环。
现在,他才后知后觉感觉到巨大的惊喜,殿下多跑一趟,让替身在宫里扮演他,孤身出来护送他回京,除了心里有他,还有别的答案吗?
方闻钟想不到,还有什么,能动用萧疏在已经完成任务后,还多此一举来帮他。
回京的路上发脾气也纵着他,回京后只字不提,让他误以为他们很久未见,他可能真的算计他,利用他的身份欲想在最合适的时机,摆平太子和六皇子。
他可能就在刚刚,或许是为了先拿到账本以防万一,或许想拖延时间争取让禁军快点上来,先一步丢下他,可他从未抛弃他,暗卫,或者说萧疏,会在任何他需要的时候,及时出现。
挡在他身前。
某一刻,殿下可能把别的东西看得比方闻钟的命重要,但最后,他又拿自己当方闻钟最后的保障,方闻钟在他心里,是先于他自己的。
正如方闻钟所说,萧疏,愿意为他去死。
这叫方闻钟还怎么难过,余下的,全是满腔热血和心疼。
他不计较刚才萧疏让他害怕让他绝望了,他只是好心疼现在的暗卫,既他的二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