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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进狗血文的见习死神 第49章

“虞朝源才刚去世的时候,你忙着做了哪些事呢?到处造谣我蓄意谋杀,翻墙出去喝酒飙车,殴打律师,掀翻A大门口的烧烤摊还不赔钱,主动请缨要给林将夜当小三。”

“咳。”林将夜在努力忍笑,差点没忍住。

“你很痛苦,但你不在乎你的父亲,你不爱他,对他的感情或许还不如对我强烈。为什么?他真的是你的好爸爸吗?”

虞凛卡壳了一下,努力张嘴拼命想说是,是的,他当然爱他。

但他没说出口。

他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口。

第43章 人为掏空的夹层

“冷静了?”

“嗯。”

虞望宵拿起分酒器, 倒了两杯红酒,将其中一杯推给他。

“我们从来没有好好谈过,你的防御性很强, 我理解。但你最近的行为没有给你留下余地, 所以,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

虞凛用餐桌上备好的湿巾擦了擦脸,拉开椅子坐回桌前,忽然感到一股脱力般的疲惫涌进四肢百骸。他看了一眼依然平静的虞望宵,又看了看静悄悄低头吃饭的林将夜, 突然笑了一声:“说吧, 什么选择。”

“谈谈,虞朝源生前做过的事,还有被你刻意忽略的所有往事, 现在就把话全部说开。如果你不舒服, 可以让林将夜暂时回避,”虞望宵语气平缓,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我不会隐瞒我的遭遇,你也没有资格否定它的真实性。”

“另一个选择是什么?”

“不和我谈,就去看病。我会给你推荐一个心理医生,每周必须见他一次,强制见面,不能缺勤。”

“……那还是上一个吧。”虞凛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不太舒服地低声说。

他很不喜欢自己备受摆布的状态, 但虞望宵把话说得太死了,通常在这种情况下,忤逆这个人绝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不等虞凛开口, 林将夜早就已经准备好回避了。关于虞朝源的“癖好”与它可能带来的伤痛,其实是非常敏感的,算一个比较沉重的隐私话题,不适合由他主动谈论,更不适合大庭广众地宣之于口。

当然更重要的是,林将夜看见虞凛就烦,如果不是在吃饭,他现在就想给虞凛两拳。

于是他端起自己的汤碗,起身离席,低头亲了亲虞望宵的侧脸:“没事,你们聊,我去看看杜宁。”

“注意安全。”虞望宵捏捏他的手,没有阻拦,更不会在虞凛面前遮掩任何亲昵。

至于虞凛脸色是否难看,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杜宁的房间在二楼,与虞凛同一层。虽然他们是一对无法和平相处的母子,但虞凛从未表达出反对意见。

也幸好老宅的面积足够宽大,隔着两条方方正正的回廊,两个人想说句话,恐怕都要大声喊出去才能让彼此听清。

所以只要刻意规避,他们完全可以永远碰不到面。

林将夜一边走一边喝汤,温热的养生汤在胃里扩散,反而感觉回廊里的空气被凸显得愈发阴冷,有种难以言喻的诡异蔓延。

杜宁住在四方回廊的最深处,光照最差的那个角落,连配套的保姆房都比她阳光充足。

这并非是为了刻意虐待,而是她本身早已展现出活死人的特性——太过强烈的光线,会导致她极易进入应激状态,变得攻击性很强,理智近乎彻底丧失。

一口喝光热乎乎的汤,林将夜重整精神,让自己也冷静下来。他站在门口,透过小窗看向那个被束缚带捆绑的女人,轻轻敲了敲门。

没有钢琴声,只有过于紊乱的呼吸与心跳在寂静房间里回荡。

杜宁蓦然惊醒,表情凶狠地转头盯着他,“咯咯咯”的磨牙响动从口中传出,咬肌鼓胀而紧绷,蓄势待发。

看来此时的她不适合正常沟通,但没有关系,林将夜正想近距离接触处于疯狂状态的她,看看能否在不伤人命的前提下,解决杜宁身上的异常。

他倒不是出于善良,而是对杜宁身上的味道观感不太好,闻起来实在是怪怪的,像生命力陷入泥潭里无法挣脱,一点点走向枯萎的干巴腐烂感。

林将夜不爱吃。

虽然他通常荤素不忌,但也有自己的喜好。

无论是险些立地成佛的超级善人,还是杀人无数的大奸大恶之徒,亦或者脑袋空空却活得很高兴的普通群众,林将夜都会第一时间将其勾走,吃起来总归别有风味。

他唯独不喜欢一种灵魂——瘫痪在床至少五年以上的耄耋老人。

非要说的话,就是那股半死不活的老人味,把一个人无法表露的无尽痛苦、麻木和腐烂展现得淋漓尽致,吃下去就像一颗爆开的苦胆,能让他难受好几天。林将夜实在无法欣赏。

“你是虞凌还是杜宁?”

他拉下门把手,脚步很轻,一步一步慢慢靠近她,再次半蹲下来。

“砰!”

杜宁猛地一挺身,又被坚韧的牛皮束缚带扯回床上,发出巨大的弹响,仿佛只要再来几次,这张床都能被她挣扎得支离破碎。

林将夜一点也不怕,反而主动凑得更近,直接与她脸对着脸:“听不懂,要不你再说几次,我努力翻译一下?”

“咯咯咯……咯咯……”

也不知杜宁听懂了没有,总之她确实在配合地继续磨牙,咬肌因为太过用力而绷得肿胀,眼尾厚重的褶皱也随之颤抖。

“……不行,还是听不懂。这样吧,我要对你做一件很吓人的事情,可能有点痛,不好意思哈,一下就好。”

林将夜礼貌地做完预告,随后卷起袖子,用湿巾给自己稍作消毒。他用一只手缓缓捏开她紧绷的双颊,卡紧下颚防止她突然咬合,另一只手径直伸进了她的嘴里。

磨牙声骤然消失,杜宁愤怒地瞪大眼睛盯向他,但还没等她能够理解林将夜的突兀行为,林将夜稍稍曲起双指,猛地顶向她的软颚。

鼻咽部,是人体鼻腔与口腔连接的部位,位于软腭与颅底之间,是个四通八达的盒状空腔。

当然,这里距离大脑同样极近,再往上一点,想触碰到脑部只需打穿那层薄薄的筛板。许多遭遇颅底骨折的人,鼻子里甚至也会漏出脑脊液,场面非常惊悚。

林将夜不需要打穿她的颅骨,隔着筛板摸一摸就能知道,杜宁的脑袋里到底装着什么样的灵魂。

“呼……呼……”

剧痛让杜宁拼命挣扎,在大口大口地用嘴巴呼吸,不顾一切吐出几口血沫,空气流通却依然严重受阻。

林将夜巍然不动,将穿透软腭的手指放平,轻缓地贴在颅底,闭上眼睛细细感受。他的表情逐渐凝重,有种极为熟悉的即视感涌上心头。

不出所料,两个灵魂,状态都很差,乱七八糟地搅和在一起,半死不活。

因为杜宁的脑袋就快爆炸了,小小的腔室根本无法容纳两份灵魂,普通人类没有这种本事。

她恐怕每时每刻都在承受无法言说的严重痛苦,面部肌肉被紧绷到极限,颅骨在无形的强大压力中近乎崩溃,反而只有拼命睁大眼睛,才会让这种仿佛要被撑爆的痛苦稍有缓解。

这种恐怖的力量是肉眼看不见的,就算拍磁共振也看不出来,所以这十年都没有人能帮她一把,只会认为她是个产生幻觉的疯子。

“啊——!啊啊!!”

濒死的绝望感,似乎激发出杜宁的潜力,她终于用上了自己死寂的声带,嘶吼着疯狂挣扎。

“已经好了,没事了别着急,我现在收手。”

林将夜试图安慰她,同时尽量轻缓地收回右手,但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擅长安慰的人,好像把人家刺激得更加愤怒了。

“砰——!!!”

就在林将夜刚刚松手的瞬间,床塌了。

一张做工厚重的红木大床,就这样硬生生被杜宁锤烂了床板,床垫连带着被褥一起掉下去,露出一个黑黢黢的大洞。破碎的木屑和碎块也开始“噼里啪啦”往下落,嘈杂不断。

幸亏牛皮绑带的韧性够强,勉强兜住了杜宁的四肢,林将夜眼疾手快俯身伸手,立刻一把将她拽了上来。

昏暗的房间莫名安静片刻,两人坐在地上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杜宁捂着嘴巴率先后退,眼里缓缓露出了犹如实质的恐惧,出于某种未知的原因,她甚至不敢再和林将夜对视太久。

“哎哎,别跑,小心掉下去了。”林将夜赶紧再把她拉回来,自己用身体挡在洞口前,擦了擦手上的血污。

随后他拿出手机打开电筒最强的那一档,对准黝黑的大洞中央照去,看到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儿童玩具,婴儿襁褓和各种软绵绵的小衣服。

大洞位于一楼和二楼的楼板中间,是被人为掏空的夹层。这是非常不专业的高危行为,若非虞家老宅在初期修葺时就用料非常奢侈,恐怕早就有楼板坍塌的伤亡风险。

“……嗯?”

手电筒照亮大洞边角,突然停了一瞬。林将夜不由再次沉默,头一次想要怀疑自己的视力是不是有问题。

那个躺在儿童玩具之中的清瘦身影,穿着很像病号服的米白色衣物,看起来极为眼熟。林将夜根本听不到他的呼吸和心跳,否则早就该发现他躺在这里。

“……不是,林景曜?你还活着吗,听得到我说话吗?”

林将夜反手用束缚带将试图逃窜的杜宁固定在原地,一边高声喊话一边跳了下去。在他鞋底落地的瞬间,大量粉尘升腾而起,再看看脚边已经变成灰色小羊的毛绒玩具,显然,这个秘密空间已经有许久未曾打理。

空气又脏又稀薄,十分低矮逼仄,林将夜甚至无法站直身子,唯有低头微微弯着腰才可以自由移动。如果林景曜被关在这里永远没人发现,多半真的会憋屈地窒息而死。

他摸了一下林景曜的脉搏,发现这人身体还是温热的,连忙给他翻个身子平躺下来。

半跪着捏开他的嘴检查片刻,林将夜毫不犹豫直接开始做心肺复苏。

“醒醒!别真的死在这儿,我可不想连续三天见警察,”他一边匀速按压林景曜的心脏,一边无语至极地念叨,“哎,你知道这样会显得我们家虞望宵多可疑吗?你想死也别死在我们家里行不,害人害己懂不懂?算了……你好像天生就喜欢到处害人害己,真是说不通。”

“咔嚓——”

林景曜的肋骨好像断了几根,林将夜眯了眯眼,确认断骨暂时没扎进肺里,便压根没有停手,继续烦躁地念叨他。

“林景曜你真的是有病,乖乖跟林煜呆在疗养院里不行吗?人家把你当祖宗伺候,你非要跑来冒险找死,昨晚没死在游轮上都算你运气好,怎么还敢到处乱跑?现在傻眼了吧?我发现你和虞凛还挺配的,一个两个做起事来都不知道深浅,我救你究竟有什么用,真是……”

“……咳,我……咳咳……我醒了,不用、不用按了。”

就在林将夜怒火冲天、沉浸式大力按压之时,一只白皙无力的手颤颤巍巍搭上了他的胳膊。

林景曜白着脸艰难喘气,因为胸口的刺痛而无法挣扎。他歪头吐出几口鲜血,很新鲜,一看就是刚刚被重击肋骨才导致的创伤。

“活了?”林将夜微微挑眉,停下动作,用他的那身病号服擦了擦自己手上溅染血迹。

不喜欢虞望宵以外的人类的血。林将夜发现自己在本能地感到抵触,真是一点也不想沾。

林景曜把他毫不遮掩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怔愣片刻,随即却只是虚弱地笑了一声。

“……嗯,活了,”林景曜声音很轻,睁着可怜兮兮的湿润眼睛,一转不转看着林将夜,“哥哥骂我的话,我都听见了。”

这直勾勾的注视让林将夜莫名头皮发麻,不知为何更加抵触了:“没听见我也会再骂你一次,说真的,你脑子有病?如果我再晚几分钟才发现你,说不定你已经死了。”

“对不起,哥哥。谢谢你救我,真的谢谢。”林景曜小声认错,态度好得近乎诡异,完全看不出之前的那些警惕与抵触。

他像团颤颤巍巍的棉花,不知所措地垂着脑袋,眼里似乎有水光流转。

林将夜没想太多,毫不温柔地把他单手拎起来,目测了洞底与地面的高度,紧接着轻轻屈膝一跳。

两人平稳落在洞口边缘,安然无恙。

林将夜赶紧放开这个麻烦的人,转身忙着要给杜宁处理口腔的伤口,却又被林景曜小心翼翼扯住了衣摆。

林将夜脚步一顿,扭头:“还有什么事?”

“我该怎么办啊,哥哥。我不喜欢林煜,真的不喜欢他……”林景曜轻飘飘地贴了过来,像一张没有重量的薄薄落叶。

他嗓音颤着,带了明显的哭腔,本就湿润的眸子染着淡淡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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