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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他们剧组人手不够,缺场务,图嘉砚和赵麒就被临时抓了壮丁。白天时都还好,但天黑后外面突然下起雨来,风也刮得猛烈,连制景的木板都被吹得哐哐作响。或许就是在这时,导致固定道具的暗扣被扯松了,赵麒和图嘉砚刚好路过,道具猝不及防地砸了下来。
眼见着赵麒马上就要脑袋开花,图嘉砚迅速甩开手上的保温杯把人推开,结果他心太急,保温杯刚刚好砸到脚下,一个不注意踩了上去,虽幸运地躲开了道具,但脸却直直地拍到了地上。
“赵麒你快帮我看看,我鼻子应该没断吧?”图嘉砚随便按了两下纸巾,瓮声瓮气地催促着。摔前摔后鼻子上强烈的痛感都让他心慌,生怕引以为傲的鼻子就此改头换面。以前他们隔壁宿舍就有人摔断过鼻梁,摔前那人的鼻子还算挺拔,长得也还小有姿色,摔后就跟直接陷在地里的土豆一样,看得图嘉砚都想捐款帮他做手术。后来手术倒是做了,但再也恢复不到原来的韵味了,泯然众人。
图嘉砚无法接受自己也会变成那样。
“应该没吧。”赵麒也不是很肯定,光看此时鼻子形状的话与图嘉砚平时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但眼前这人脸上青青紫紫,鼻尖还有没擦干净的血,看起来惨兮兮的。赵麒没见过谁摔断鼻梁,实在难以判断。
听见如此含糊的回答,图嘉砚急了,顾不上头晕东倒西歪地爬起身,侧过脸凑到赵麒面前:“你再仔细看看,中间塌方了没?”
怕赵麒看不仔细,他又特地侧过另外一边让对方好好观察:“还有这边,你两边对比着看,万一是断了一半呢。”
“我觉得,应该没有断吧?我看着没区别,就是好像有点肿。”
完了完了,之前隔壁宿舍那人刚开始鼻子也是肿的!图嘉砚的心已经随着鼻子沉沉栽进了土里。
见他脸色不对,赵麒连忙改口:“好像也不太肿,我再帮你看看。应该是没事的,你放心吧,肯定不会断。”
但没等他再检查,图嘉砚身后突然迅猛地窜出个一瘸一拐的身影,赵麒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只见半秒前还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图嘉砚就这么迅速地被人拽开。
图嘉砚眼前一花,不速之客猛烈地拽着他的后衣领把他拖开,本就晕眩的脑袋更是控制不住地往后栽倒在对方怀里。呼吸间,他闻到了熟悉的沐浴露香味,图嘉砚抬眼往上看去,对上了一双愤怒到极致的眼睛。
闻朗?!他怎么在这?!!图嘉砚被吓了一跳,尔后他想起自己疑似骨折变得丑陋的鼻子,闪电般地捂住了脸。
这个动作里藏了太多难以忽视的惊慌和无措,闻朗攥紧了手里的衣料,他感觉自己摇摇欲坠地站在即将喷发的火山口上,滚烫的岩浆和热风正在飞速席卷他全身所有的血液和呼吸。
“你。”闻朗从干涩的喉咙里勉强挤出声音。
赶来的路上,他一路手脚发麻,满心满脑都是难以抑制住的担忧,怕这人有丝毫的损伤。但赶到后,只有两个脑袋亲近地贴在一起,千百种滋味密密麻麻地把他钉在原地,那瞬间闻朗感觉自己几乎无法呼吸了。
这算什么?图嘉砚怎么敢的?他应该不敢,以前光是被发现性向与大家不同,这家伙都怕得要命,他怎么敢在这里……闻朗不断说服自己冷静,却还是忍不住冲上前破坏气氛。凭什么?这算什么?
可是这些图嘉砚一点都不明白。闻朗看着他慌乱地捂住脸,从指缝里露出两只圆滚滚的眼睛,脖颈紧贴着自己捏住衣服的手背。他能感觉到图嘉砚的体温。
“你刚才和这个人在干什么?”闻朗听见自己发问。
“我没干什么……”图嘉砚接不住他的视线,但又挪不开眼睛,只能被牢牢地锁在怀里。随着衣领被攥得越来越紧,图嘉砚感觉越来越难以呼吸,接二连三的动作让他晕眩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胸腔里翻涌起闷意。
他立即用力推开闻朗,转身背对着对方。
闻朗眼前猝不及防地闪过一片青青紫紫的油彩画,攥着衣领的手下意识松开了些:“你脸怎么回事?转过来我看看。”但这次没人再回答他,下一秒,剧烈地干呕声响彻云霄。
图嘉砚终于承受不住巨大的晕眩,吐了。
第24章
挂号、缴费、拍片。
从诊室出来,赵麒去帮忙拿药,图嘉砚晕头晕脑地坐回等待区椅子上长舒了口气,身旁另一个人也挨着他坐下,但嘴巴紧闭着,安静得万分异常。
图嘉砚多看了他两眼,忍着头晕眼花,开始主动没话找话:“你下班了怎么不回家,跟着驰哥他们跑这么远,是项目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我路过。”闻朗压根不想搭理他。这家伙顶着副五彩斑斓的尊容,让人一点说话的兴致都没有。
都这样了还要想工作,还只想得到工作。他们那破公司老板命真好,能招到这么敬业的长工,不仅上班不玩手机不摸鱼,还能不顾自身安危飞身勇救萍水相逢的同事,今年感动中国十大人物榜首也干脆让姓图的拿了吧。
无数责备的话在闻朗嘴里反复滚煮,但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图嘉砚花花绿绿的脸实在看起来太过可怜,如果再多说两句,这家伙十有八九会脆弱得哭出来。笨,为什么会这么笨,到底是谁教他那些狗屁倒灶的见义勇为,早知道就该让他每天背一百遍安全标语才准出门。
闻朗在心里边骂边恨,手里拐杖没什么好脸色地轻轻敲了敲图嘉砚的脚背:“还疼吗?刚才是不是弄疼你了……”他的声音干巴巴的,让所有来不及掩藏的关心都从干裂开的纹路中掉了出来。
图嘉砚乖巧地摇摇头,刚略微平息的晕眩立刻卷土重来。
“你笨不笨!”见他眼神又开始涣散,闻朗急得甩开了拐杖,一只手迅速压住图嘉砚的脑袋,另一只手从后颈处轻托住他的后脑勺,“脑袋坏了还摇头,脑花都要被你晃出来了。”
夜间的医院本就安静,即便闻朗这话轻得不能再轻了,但还是和拐杖一起砸出了清脆的回声,图嘉砚这下真感觉脑花要散了,不然为什么从脖颈处他就开始没知觉了。
“你别离我这么近。”他有些不自在地蠕动,想尽可能离危险人物远些,“万一等会又头晕吐了。”
闻朗皱起眉,有些嫌弃地用力捏住他:“你吐,到时候大家都知道你是孕吐来产检的。”
“什么玩意?”图嘉砚很难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甚至在想其实磕到脑袋的不是自己,而是闻朗,否则实在无法解释这人脑回路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有病吧,我是男的。”
“男的怎么了,你没生育功能?”
“那你倒是说说我肚子里揣的是谁的孩子,你的?”
后颈处,被紧握着的皮肤突然被重重按了下去。图嘉砚脑袋无法动弹,转过眼球斜睨着。但这个角度并不能看清楚闻朗此时的表情,只能模糊地瞥到他的嘴唇恼怒地咬紧又张开:“你想得美。”
“我为什么不能想得美,要是真有你的孩子,我也算是父凭子贵了。”图嘉砚竭力掩饰住翘起的嘴角,要不是眼前仍然有些发晕,不然他肯定还要再故意惹惹这个神经病,“当然我都是随便说说,你不会当真了吧?”
闻朗:“……”他胸膛深深起伏了几次,刚要说话,走廊尽头有人跑来,截断了所有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图图,药拿来了!”
他的眼神沉了下去,不由得又贴近图嘉砚一些,略带审视地打量这个“不速之客”。赵麒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被扫射了数遍,站在图嘉砚面前简单解释使用方法,好在他还算有分寸,没有直接上手帮忙伤患擦药,只是伤患本人笑得一脸呆样实在看着过于碍眼。
“……闻朗你觉得呢?闻朗?”
听见呼唤,闻朗面不改色地收回视线:“你说什么?”
“刚才赵麒说这附近有家很好吃的粥底火锅。”手心里的脑袋动了动,似乎是想扭过头来看他,闻朗松了点力气,“我们还没吃晚饭,你吃了没,要不一起去吃?”
跟谁“我们”呢,图嘉砚脑子绝对是真被磕傻了。闻朗淡淡看了他一眼,见这家伙已经在馋得咽口水了,只得压下不快:“没吃,走吧。”他护着图嘉砚的脑袋把人扶起来,还没动作,另一只手插了过来。
“我来吧闻总。”赵麒把拐杖递了过来,“你不方便,我扶着图图就行。”
图图。
现在同事关系有必要这么亲近吗,图嘉砚到底是去上班的,还是去交朋友的。闻朗护在伤患后脑勺的手略微顿了几秒,松开了,云淡风轻地接过拐杖,如果他现在能平稳走路就好了:“麻烦你了。”
那家粥底火锅离医院很近,四周并不好停车。带着两个伤患,赵麒走到店时,楚萧文和胡驰已经处理完剧组的事情,到包厢里提前点好菜等着他们了。
图嘉砚饿得抓心挠肺,才进门眼睛直愣愣地黏在锅里,和粥底里的海鲜一起咕噜咕噜冒泡。楚萧文好笑地把他拉到自己身旁的座位上坐稳,闻朗默不作声地跟了过去,但他行动始终慢了一步,被赵麒抢了先。
“怎么了?”感觉到不同寻常的低气压,图嘉砚终于舍得把眼睛从锅底挪开。他抬眼望过去,见到闻朗立在身后,有些踌躇地低垂着睫毛。图嘉砚很熟悉他这副样子,多半是刚才走久了脚又疼起来了,“脚很疼吗?”
“不疼。”闻朗脆弱地轻轻摇头。
不等其他人反应,图嘉砚不顾晕眩的脑袋立即站起身,把人往自己座位上带:“你别动了,就坐我这。”他自己则换到了赵麒右手边的空椅子上。
楚萧文耳边清晰地响起咋舌声,她瞥过眼清楚地看见闻朗嘴角沉了下来。而罪魁祸首还毫无自觉,正求着赵麒把他还没喝完的粥碗拿过来。
“饿死你算了。”身旁人小声嘀咕道,但下一秒,楚萧文又看见对方自然地端起图嘉砚喝了几口的粥碗,盛满海鲜和牛肉后才递过去。接过碗筷图嘉砚嘿嘿傻笑了两声,便开始心无旁骛地埋头苦吃。
正常来说,脑袋磕成这样是不该有那么好的胃口的,但图嘉砚今天实在饿狠了。短剧拍摄的节奏比起传统影视剧组来说要快得多,整个下午他都在忙着跑上跑下,还要抓紧休息间隙修改剧本。整天下来,能休息的时间除了中午吃盒饭的时候,也就只剩下他摔在地上晕过去的那几分钟了。熬到现在,肚子里那点盒饭早就消化得干干净净,半点不剩了。
赵麒比他好些,吃饭照顾图嘉砚之余,还能游刃有余地和楚萧文闲聊。闻朗坐在旁边默默剥虾,才剥了没几只,手机上突然开始弹出新消息。
马来也:你说的小白脸不会就是赵麒吧?
他手上没空,抬头对上胡驰的眼神后淡淡点了点头。
马来也:嗐,我还以为你是说的是谁,放心吧,他破坏不了我和文文的感情的。
马来也:他不喜欢女生,早就在文文她们公司出柜了。
什么玩意?出什么东西?闻朗剥虾的手停了,震惊地看了过去。饿死鬼正傻兮兮地接过出柜男刚倒好的茶水,连声谢谢,压根不提防对方是否别有用心,就没见过比这家伙还傻的。察觉到闻朗的目光,出柜男温和回过头温和地笑了笑:“闻总,给你也续点?”
挑衅是吧?闻朗面无表情地“嗯”了声,心里诸多怀疑突然在电光火石之间被串到了一起。早就出柜、照顾傻东西下楼梯、自来熟地叫那家伙“图图”、带早餐、抢座位……还有什么是这个男的不敢干的?
闻朗感觉手里的虾剥不下去了。他冷冰冰地摘掉塑料手套,拿过毛巾仔细擦拭手指,状似无意地问:“赵老师这么会照顾人,家里对象不会有危机感吗?”
赵麒愣了愣,轻笑道:“没有对象,其实做我们这行实在太忙了,我已经很久没谈过恋爱了。闻总是要给我介绍对象吗?”
“你想多了中央空调。”
“闻朗你吃枪药了?”楚萧文放下原本刚碰到唇边的粥碗,匪夷所思地发问。
与此同时,桌面上的手机开始剧烈闪烁。
马来也:小赵他真的是gay!不会破坏哥们婚姻的!
马来也:相信我!!!
马来也:不是,你不会恐同吧?
懒得和他们两口子说话,闻朗对上赵麒错愕的表情,微微一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赵老师挺会照顾人的。”
“明白的。”赵麒的眉眼仍然保持着温和有礼的弧度,“那我就当闻总是在夸奖我了。”
“你觉得是就是吧。”这个狐狸精,闻朗感觉重拳砸在了棉花上一般无力。
他冷淡地回过头,余光停留在图嘉砚身上,这个呆瓜怎么还在吃。他们那个到底是公司还是减肥训练营?有这么虐待人的吗。闻朗端起手边满满一碗虾肉,刚准备递过去,图嘉砚突然抬起头叫了一声,所有人都望向了他。
这家伙要跳出来维护狐狸精了?闻朗下意识攥紧了碗。
“我好像头不怎么晕了。”出乎意料的是,图嘉砚并未察觉刚才的火药味,他双眼亮晶晶的,充满了傻气,“是因为吃饱了所以不晕了吗?感觉眼睛也不怎么花了,声音也能听得更清楚了。”
闻朗:“……你属猪的?”
楚萧文和胡驰则是哈哈大笑了起来,谁也没想到图嘉砚竟然会说这样好笑的话,赵麒也笑得更加真心实意了些:“可能是吧,要不再吃点,你想吃什么?”
眼见狐狸精又要开始蛊惑人心,闻朗心中冷哼,皮笑肉不笑地把虾肉塞了过去:“吃这个,撑死你。”
第25章
真凶,图嘉砚不明白自己又哪里惹到了闻大少爷,双眼含冤带屈地望着他,大少爷并不接茬,冷冰冰地转动玻璃转盘问:“吃不吃,不吃还给我。”
虽是这样说的,但碗刚转到图嘉砚面前,玻璃转盘就一动不动地卡住了。
“闻总也挺会照顾人的。”赵麒伸手把碗拿了下来,慢条斯理地放在图嘉砚手边,“家里对象不会有危机感吗?”
话音刚落,在座的所有人都齐刷刷地支棱起两只耳朵。原本图嘉砚紧紧黏在虾肉上的两颗圆溜溜的眼睛,也飞快地扒到闻朗脸上。有吗?应该没有吧……图嘉砚认真回想着,借住在闻朗家里的这段时间,他从没看见对方身边出现什么漂亮女孩,甚至连除了自己以外的漂亮男孩也没有出现。
可按理来说,这不应该。
总不能是在搞网恋吧,图嘉砚越发用力地竖起耳朵。他回想起大学时隔三差五挂满闻朗各个角度偷拍照片的校园墙,评论区里复杂混乱的发言,以及那些发言账号背后多元化的性别。再看看现在围在闻朗身边的人,除了胡驰两口子、常跳跳和自己,也没再见到更多的人了,不对,常跳跳不算,人数还得再减一。
正专心致志地想着,他不留神对上闻朗黑压压的视线,心跳突然跳漏了一拍。
奇怪。
但这样奇怪的感觉又并不陌生,图嘉砚有些困惑地愣住了。
“图图。”赵麒出声叫他,“听萧文姐之前说你住在闻总家,应该没少当电灯泡吧?”
图嘉砚猛地回过神来,慌乱地错开闻朗的视线:“啊?哦、哦。”他定了定神,头埋进虾碗里:“没有吧,他都不出门的,我好像也没见过……”
“和你有关系吗。”闻朗冷淡地打断他,套用赵麒之前说过的话回敬道,“赵老师这么八卦是要给我介绍对象?谢谢,不用了,不劳您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