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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想,如果这会霍妩在身边,那她可能已经哭了,不光哭,还会一边哭一边让霍妩给她松绑,还要把自己塞进霍妩怀里,或者自己抱着霍妩也行。
再找一个没人的角落亲一会、抱一会,休息一会,才能觉得重新活过来。
但现在霍妩不在,白飞飞眨眨眼,睫毛有点湿润,情绪却更处于了一条平行线,将自己的情绪开始调动起来,和扶桑融为一体。
李柯那边悄悄打着手势,示意摄影师去拍这个状态下的细节。
镜头里如实的反馈了白飞飞处于真实被捆绑情况下的一切,被捆绑充血的双手和不断出血的腕部,磨破的皮肤,地上掉落的发丝€€€€这个时候,白飞飞抬起了头。
即便四肢已经因为痛苦在无法控制的抽搐、发抖,脸色苍白,眉心随着疼痛而出现细微的变化,嘴唇也不断地吐气试图缓解疼痛€€€€但她的目光却还是平静的。
平静之下,甚至是冷漠、嘲讽的样子。
李柯却喜悦的抚了抚手掌,和一边的工作人员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满意。
旁边的监视器上,发现扶桑这样的表情后,两个本来已经挂上胜利微笑的残疾施暴者对视一眼,发现彼此脸上的笑全都僵硬的挂在了外面的一层人皮伤,眼底都写满了恼羞成怒€€€€明明被施暴的人已经被捆住,一身的伤,不能行动,可她丝毫没有屈服的样子。
这份对比太过于鲜明,可这也是李柯一直想要拍出来、并且去改变的。
白飞飞身上有一种很矛盾的气质,她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偶尔情绪波动也大,甚至会让人觉得在自我放逐,可只有极少数的时候,才能透过那一层对外营造出的表象,发现她藏在灵魂深处的倔强与不屈。
而只有这种不屈与不在意、甚至是漠视、嘲讽,就是对这些人最好的反击。
两方分别拍完,最后胜利会师。
短暂的休息间隙,白飞飞被喷了无色的喷雾剂,旁边等候已久的组内医生上来开始给她按摩,主要用于活血通络。
白飞飞的手腕和脚腕已经完全不能看了。
任由大夫按着,她平躺在乱七八糟收拾出来的一片空地上,思维又开始发散。酒店第一次亲密接触后她行动困难,一整天都总在无人的时候会时不时的发出一连串的哼哼声€€€€尤其是霍妩在的地方。
所以第二次霍妩很小心,白飞飞能明显感觉到她的四肢都是被霍妩掌控着的,偶尔被攥紧,偶尔被放松,偶尔会被一双手并起来,让她的脚踝贴在一起。
霍妩那么小心,让她可以不影响日常工作,即便在完全没有什么不良反应的情况下,都还会时不时给她捏捏手和脚上的肌肉……霍妩那么小心,结果现在还是弄得一身伤。
她开始担心霍妩看到她这个样子会不会生气,毕竟待会就是和她的对手戏,霍妩要整个人都在乌灵的状态里。
乌灵看到扶桑这个样子,又会是什么样的表现?
她一时半会很难想的出来霍妩会怎么样表演,但同时非常非常非常期待。
霍妩每一个饰演过的角色她都不止一次的看过,也知道她拍戏的时候就像是换了一个人,最后的成片让人惊艳,为了角色她会放弃很多,角色也永远在‘霍妩’这个名字前面,所以能沉浸在角色里,但在拍摄的过程当中,毫无疑问,最有魅力、最吸引人的,是她霍妩本人。
“好了。”大夫给白飞飞揉了几分钟,白飞飞双手发热发红,他说道:“接下来注意休息,不要拎太重的东西,也不要过度运动。”
白飞飞和他对视一眼,一言难尽的指了指不远处在折腾那一团麻绳的道具老师,“可能不太行。”
大夫沉默两秒说:“你住哪个房间?”
白飞飞被他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问的一愣,大夫很快意识到自己是说错了话,便说道:“长时间捆绑血液不通,肌肉受损,这几天可能会不舒服,痛的受不了的话你可以来找我,我给你扎个针放放血。”
说着,他打开了自己随行带的小医疗箱,里面有一个捆起来的布包,铺开在白飞飞眼前后,里面是一排针€€€€粗细和织毛衣用的针差不多。
这种针要在自己身体里面来来回回的捅,捅完了再放血,明知道是一项治疗方式,白飞飞愣是打了个哆嗦。
她怂怂的,很委婉的说:“我的脑子刚刚跟我的手和脚说他们其实也可以不疼。”
大夫没领悟到白飞飞说的意思,最后又叮嘱了她一句,收拾包袱回去坐着了。
没多久,继续开始第二场拍摄。
二次捆绑比第一次捆着不放还要痛苦许多,麻绳上凸起来的密密麻麻的纤维一根根扎进已经被磨破的手腕,仅仅一个最简单的动作,白飞飞就出了一身的薄汗。
她的行动受限,手和脚更是一动不敢动,适应了好一会,身体才勉强适应了那阵疼痛。
这个时候她还在庆幸,还好待会没有检查绳子是否松动的戏,不需要在伤口上反复拉扯碾压。
她定定神,室内清场完毕,白飞飞轻而易举的接住了上一场的状态,毫无缝隙的进入了情绪。
关着的教室大门再一次被推开,视频播放的声音开到了最大,伴随着手机喇叭的电子杂音,最后一声极为剧烈的车辆相撞声显得格外刺耳。
紧接着,失灵的喇叭声响彻在了整个空旷的教室。
里面的人坐着没动,只头往那个方向看去。
但令人意外的,进来的人,不止有李伟和李燃。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高挑的女生,他身上还穿着酒吧的制服,腰线掐的很紧,长发被束城一条马尾,干练的盘在脑后,脸上的妆容很淡,但唇是红的。
除了扶桑以外,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
半晌,断了腿的那个开口,目光看的是李伟:“她怎么来了?”
他的目光不断地在扶桑、李燃之间徘徊,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阴沉。
李伟完好的那只手点了根烟,吸了一口,吐出,在缭绕的烟雾后,沉沉的说道:“斌子,别冲动。”
窗外的蛙鸣响后停歇,陈斌恶狠狠道:“我冲动?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她欠我们的,今天都得给我还清了。”
“伟子条胳膊,我一条腿,三儿半拉身子都不能动,切了一块脑子才保住命。”陈斌的神色狰狞,“小五当时说这臭婊子停在那路口不对劲,不像看路,好像在故意等咱们过去,让我小心点那路口的车,我没听,还骂他是怂撑不起事儿,结果呢?这臭婊子算计好了害咱们!七八个兄弟啊,死了一大半!李伟€€€€小五那天可是帮你挡了一下你才只被压碎了胳膊!不然碎的就是你脑袋!”
李伟闻言,又狠狠地抽了一口烟。
沉静的室内,一道音色明显沉上不少的女声响起:“那这不是该怪你吗?”
被捆绑着一直如同死了一样的扶桑突然抽动了一下,随后缓缓的抬起了头,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乱发遮挡住了她的脸,她只能从缝隙中看到门口有一个被遮挡住身形的女生。
直到这时,一阵微风起,从走廊穿越而过进入室内,她鼻翼嗡动,闻到了熟悉的味道,终于从声音和气味中断定,来的人真的是乌灵。
第091章
但乌灵并没有向这里看。
扶桑几乎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源于被封住的口鼻,她呼吸不畅, 于是只能更加用力的呼吸,耳膜鼓噪声明显,她的目光却从乌灵的脸上挪开了,有点出神的看着她的脚边。
然而随着乌灵的话音落下,紧接着响起来的,不是看上去像是个带头者的李伟,反而是一直持续保持着极度愤恨姿态的陈斌。
“你他妈什么意思?”陈斌死死盯着乌灵,双眼全是怒张的血丝,几乎要冲破眼眶, “什么叫怪我?这他妈跟我有什么关系,不是这婊子一直跑,几个兄弟能死的死残的残吗?!”
他没给乌灵说话的空间, 又急切的转过了身。
“脑子挺好用啊。”陈斌笑的狰狞, 瘸着腿走到扶桑身边, 又狠狠地扯起她的头发, 逼迫她将头仰到最高。
镜头对准着陈斌因为情绪过度激动, 而显得丑恶至极的嘴脸, “你想着法害死咱们几个兄弟的时候, 怎么没想到今天啊,啊?”
扶桑的头被他用力一甩,嗑在了旁边一条凳子腿上, 血液登时像是开了一点的水龙头一样汨汨流出,伤口不大, 混杂着身上的汗水很快被稀释了。
€€€€但这是个意料之外的伤口,谁都没想到。
但李柯没有喊停的意思, 就连白飞飞也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她沉默的用喉咙发出了几声闷笑,却又像是戳碎了陈斌什么脆弱的心事一般,引得他暴怒的扇了她一巴掌。
比起其他几个人,陈斌这个超速骑着摩托、从前沉溺于闯红灯、炸马路,以至于害死了三个人的始作俑者,情绪似乎一直处于制高点。
他像是个被激怒的斗牛,拖着一条惨腿在室内疯狂击打、碰撞,无头苍蝇一样嘟囔着听不清的话。
鲜红的血顺着扶桑的额头向下滑落,变成断断续续红粉色的液体,最终经过下巴,坠落在校服上。蓝色的地方变黑,白色的地方开始是粉色,又逐渐因为血液低落,被染得通红。
她嘴上、唇上的胶带因为刚刚的拉扯移位,要掉不掉的挂在下唇和下巴之间的位置。并不新鲜、甚至还夹杂着腐朽气味的空气涌入鼻腔,却让她小心翼翼的深吸了几口气。
扶桑以极慢的动作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却没有说话,而是将没什么力气的头抵在那个将她的头磕破的椅子腿上,无力的看着乌灵和李伟的方向。
终于,李伟开了口。
“斌子,别冲动,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李伟手上的烟抽尽了,他本能般的让烟气停留许久才缓缓吐出,一直快要烫手,才将彻底燃尽的烟扔掉,用手踩灭。
过了片刻,他说道:“这事儿不能怪你。”
但说这话的时候,他没看陈斌。
陈斌的脸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是汗水混合着泪水不停下落,他脸上的肌肉时而抽动,时而平缓,但已经开始弓腰,看得出其中的痛苦。
扶桑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淡笑。
她冷眼看着这三个往日总结伴在一起的混子青年。
距离上一次的事故已经过了许久,扶桑也因为在场,被当成目击证人去采过几轮的证词。
€€€€但没有人会把一个正处在施暴过程中,惊惶逃窜的高中女生,和杀人凶手联系在一起。
所以那场事故,最终被定义为了一起影响极大的恶□□通事故。事故发生过后没几天,就在网络上突然有了热度。那些嚣张追逐的男生在当地无恶不作,身处在不好不坏的中末流高中,旁边就是一所职高,附近更是无数的修车厂。这种环境下,处于青春期的学生被带坏,实在是一件太过于轻而易举的事情。
一开始媒体也只是报道这件恶□□故本身,卖点在辛劳的面包车司机,暴雨急着赶路回家,还有深夜飙车的问题青年€€€€再过度到青少年要如何教育上。
但事情的急剧转变发生在第二天。
临近的几个学校里面,有不少学生围绕在被封锁的现场欢呼着,甚至面对着镜头,说这些社会毒瘤死的简直是大快人心。又有不少学生前往了几个侥幸活下来的学生的医院,打听到了精准的住院病房后€€€€送了花圈。
如果只是一个,或许不会引起轰动。毕竟病房那么多,医院对面就开了许许多多的寿衣店,画圈更是比比皆是,甚至可以送货上门。但当时集结了数个学校的学生之力,病房内部塞不下,医院从大门开始被保安几步一站岗挡住,那些花圈最终被放在了医院外围,几乎形成了一个花海。
也是由此,那几天的花圈生意飙升,附近的花圈店老板、甚至是花店老板,都在短时间内接受了一批一批的采访。最终所有人得出了一个现实€€€€这些花圈和代表着给已死之人从会送的花,居然全都是学生们送的。
此后,事件开始被推上了最热潮。
网络上铺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无数学生实名制举报这些还活着的人,希望警方能将他们绳之以法。医院的大夫、护士不胜其扰,面对着数不清的受害者和铁一般的证据面前,对待他们的态度也只会更加恶劣。
因为当时还在住院,最轻的一个都被判定二级伤残,所以调查进度久久没能更进一步€€€€直到现在,他们可以出院了。
这三个人里面,谁会量刑更重,还真的难说,因为他们已经全部满了18岁。
最大的一个是李伟,今年已经20,除了李明明,就是他在这群人里最能掌握话语权。从前有李明明当枪头、也有李明明给他们善后,不管是用钱还是用权,总能让他们的胆子一点点变大,从而变得无法无天,连命都可以不要。
但李明明死了。
总是充当二把手的李伟要立威,要开始考虑善后,可偏偏他家里只是一般的做生意家庭,小钱有一些,却没有够硬的关系。所以才会在那个雨夜,非要把扶桑抓到,让他的兄弟们进行一场狂欢,从而坐稳那个让他快乐的老大的位置。
可偏偏,事情在无数的阴差阳错的巧合下,被闹大了。
大到李伟求救无门,只能和他可怜活着的几个兄弟报团取暖,在面对对方走投无路下的失控暴怒,也只能说一句违心的‘这事不能怪你’。
但那事儿过后,李伟的父母为了他几乎散尽家产,才换来了一份份的谅解书,即便如此,也是杯水车薪。谁能想到,往日里拿钱当纸烧,家里捧着当祖宗的人,现在连一根烟都要抽到烟蒂燃烧殆尽,才舍得扔掉。
“真的不怪吗?”扶桑忽然开口,说话时的声音断断续续,但却没有停顿:“那你,看着他说啊。”
扶桑想起那个雨夜。李伟那一辆车紧跟在陈斌后面,即便是相隔数十米,倾盆的暴雨下,她都能听到李伟朝着陈斌狂喊让他慢一点的声音。
但陈斌不停,又和他故意较劲,反而加快了马力,才最终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扶桑低低的笑出了声音。
陈斌的目光麻木又空洞的落在了李伟的身上,直勾勾的看着他。
李伟又点了第二根烟,目光却闪避开,既没有应答扶桑的话,也没有去看陈斌。
三子更是从头到尾像是个透明人€€€€在这个小群体里,他本身就是个伥鬼一样的存在,平时跑腿买烟,克扣点李伟和其他几个‘哥’看不上的零花,有事的时候望风递刀,再借着‘头领’的势力去善后。他家境贫寒,跟着李明明为首的群体无恶不作,像是一个哈巴狗一样的小弟,可从他们指头缝里漏出来的钱,都比他残疾的爸和智障的妈赚十年的钱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