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测到广告屏蔽插件

多年坚守,做站不易,广告是本站唯一收入来源。

为了继续访问本网站,请将本站加入您的广告屏蔽插件的白名单。

亡国后捡到了当朝太上皇 第22章

他拿起矮桌上的茶碗一饮而尽,兀自起身离开。

坐在轮椅上的江枕玉却突然开口问道:“还没有请教夫子姓名。”

姜允之脚步一顿,冷淡地留下一句:“姓姜。”

厚重的帘子被掀起又放下,那一瞬间透进来的风雪声让江枕玉心尖战栗。

他的记忆顺着呼啸的冷风穿过漫长的时间,回到十几年前的旧都。

他跟着父亲拜访当时的大应宰相,姜允之。

“这是我儿裴晏,若是以后有机会,我希望他能拜在先生门下。”

“若真有这一天,老夫定竭尽所能。”

那年江枕玉九岁,那是他第一次见姜允之,也是最后一次。

次年,帝位更迭,裴期官拜宰相,姜允之被摘了乌纱帽,因其才名满天下,勉强留下一条命,给了一个太子太傅的虚职。

旧都城破时,大火烧遍整个城池,不少人葬身火海,也有不少人音讯全无。

那一瞬间,姜允之的身份和村里种种奇怪的现状编织到一起,拼凑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真相。

姜允之如何逃离旧都的火海?被他教养至今的阿阳又是什么人?为何他从来没有和自己提过他真实姓氏?

“应”乃前朝国姓,先帝唯一下落不明的血脉,大应五皇子€€€€应青炀?

江枕玉相信那个和自己相处多日的少年并无恶意。

可若是对方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呢?若是知道他本该为大应臣子,却以下犯上,甚至率军堙灭大应最后的痕迹,他又会怎么想?

他们之间相隔的不仅仅是十年光阴。

还有……血海深仇。

第19章 闭目塞听 江枕玉在轮椅上枯坐……

江枕玉在轮椅上枯坐了一夜。

没有人知道他在那漫长的时间里思考了什么。

家国,大义,身份,血仇,似乎每一样都值得他细细谋划,再用最悲观的视角推演未来,做足最坏的打算,然后用最果决的方式解决面前这些因为他一时贪念而起的烂摊子。

这是他习惯做的,也应该做的。

他周身的气息沉郁,炭火不知何时已经几乎燃尽,冷气从脚底向上蔓延至四肢百骸。

此处距离琼山重镇不算太远,只派一小队的人马就能将整个荒村踏平,他甚至只需要递一个前朝残党的消息过去,自己也作为旧时代该被肃清的一员,得偿所愿地葬身于此……

江枕玉像是风雪中的一截枯木,在静默和冰冷中即将丧失最后的生命力,耳边所有嘈杂的声响缓慢归于平静,陷落进深潭之中。

他几乎要用冷漠把自己张扬外溢的贪念尽数收敛进皮囊之下。

却忽听一阵飞快的脚步声向他靠近,有人正向他飞奔而来。

像是尚未完全冰封的湖面被丢下一块巨石,江枕玉终于有了动作,伴随着门轴转动的声音,向门口“看”去。

“江兄江兄€€€€我回来了!”

少年张扬欢快的声音轰然砸碎了表象,有什么东西在耳边迅速崩裂,于是那人的声音愈加清晰。

江枕玉脑海中突然一个念头盘旋而起,并在那人逐渐靠近的过程中变得笃定。

€€€€初见时他说他姓江,便已经做下了最好的决定。

应青炀推门进来,抖了抖身上的落雪,€€€€€€€€的声音顿时满盈,空气都仿佛应和着某人的到来而更加活跃。

“江兄!我给你带了礼物!”应青炀语调雀跃,随后将自己准备送给江枕玉的新年贺礼放在了矮桌上。

位置有些不太够,他随手将桌面上的茶碗收拾起来。

下一刻他便发现屋子里的温度有些不对,走进两步就发现了快要熄灭的炭火,“我说怎么这么冷!要灭了!”

应青炀都还没来得及展示自己的礼物,就开始火急火燎地重新引燃炉灶。

“我刚准备重新加点炭火。”江枕玉攥紧的拳头缓慢松开,仿若叹息似的补了一句,“你回来得很巧。”

“就剩一点点火星了,还好我回得早!”应青炀往炉灶里塞了点木炭,引燃得毫不费力。

江枕玉听到了熟悉的,木炭燃烧的噼啪声,他身体微微前倾,下意识向热源靠近,原本满身的冷漠和隐约透露出的疲惫,都借由这个动作被一一抛却,好像做了某种决定,如释重负。

他问:“回来的比预想的还早些?”

琼州的山路肯定不好走,大雪虽然停了,但残留的积雪也很容易让马车寸步难行,何况这人出门坐的还是驴车。

“嘿嘿,风叔技术好,事情又顺利,所以快了些。”应青炀净了手,走到桌边,坐下就开始拆礼物,一脸期待地看着江枕玉,“江兄,你快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应青炀难得这么急性子,还没等到江枕玉的反应,就已经上手牵着江枕玉的手腕,引他去触摸那件礼物。

手刚被牵到半路,江枕玉无声叹息,心说这还需要猜,“新衣。”

嗯?应青炀低头看着江枕玉没有触碰到那件成衣的手,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的!”

江枕玉觉得这并不值得惊讶,他慢条斯理道:“几日前开始你就在唠叨,说沈裁缝的手艺退步了。”

应青炀大惊:“我那么小声的碎碎念你都听到了!还记住了!”

江枕玉手臂略僵:“……嗯。”

应青炀嘴角扬起,“在成衣铺的时候我一眼就看中了这件,真的很适合你!店家说江南一带的读书人都喜欢穿这种衣服,很流行的。我估计了一下尺寸,应该还算合身,不行的话我再求一求沈叔让他帮忙给改改……”

他把衣服展开平铺在桌面上,江枕玉的手落到衣服上,入手料子柔软顺滑,刺绣花纹摸起来也有几分功底,制衣的裁缝确实有些水平。

江枕玉在衣食住行上没有什么独特的讲究,也从来不会费心思留心什么款式的服饰更加流行,所以他对这件新衣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只能看出的确是江南人士才会穿的宽袖长衫,料子上佳,却很容易出褶皱也易破损,确有风骨,但没有多少实用性。

这件衣服对居住在荒山野村里的人来说,过于华而不实。

但,没关系。

“很好。多谢。”江枕玉说着,修长的手指突然探向腰间的束带,灵活地解开了系带。

……嗯?

应青炀一脸茫然。

一秒后他猛地抬手捂住眼睛,嘴里发出一阵颤抖的尖叫:“等等等等一下江兄!你你你你……做什么!”

“我不能试吗?”江枕玉说着,扶住扶手站起身。

应青炀脚下一蹬,带着椅子一起转了个方向。

“能……”应青炀弱小可怜又无助地缩成一团,听着身后衣料摩擦的声音,还得强行克制自己不要心猿意马。

之前照顾人的时候全心全意,没有半点杂念,这会儿却连换个衣服都不敢看,应青炀自己都在心里唾弃自己怂。

江枕玉分明眼盲,换衣服的速度却不慢,应青炀听到身后的声音停了,这才小心翼翼地转过身。

看到男人的一瞬间便愣住了。

人要衣装马要鞍果然是有道理的。

应青炀的直觉果然很准,这件衣服穿在江枕玉身上意外的合身。

男人那优越的皮相,穿粗布麻衣也能让人看出俊美,换上这身宽袖长衫,那温润风雅的气质便压不住了。

只是站在那,额发轻轻散开,挺拔的身影和白色的长衫额外相称,清冷不似真人,只觉得是哪路谪仙。

而那条长长的眼纱垂落,尾端的一点血色,像是绽放在身上的红梅。

“如何?”天仙开口说话了。

“完了,我完了……”应青炀小声喃喃。

退一万步讲。

这人真的不能以身相许吗?

要是他有断袖之癖,他肯定……不对啊他真的是个断袖!

就是万一,他对好知己犯错的话……

应青炀顿时觉得有些崩溃,他猛地后仰想让自己微醺的大脑清醒一点,奈何一时没把握好力道,椅子整个向后倒去,随后“砰”地一声撞上边上的矮榻。

临时组装的床榻终于超出附和,在这一记重锤下寿终正寝,伴随着应青炀一声响亮的“哎呦”,矮榻也跟着塌得彻彻底底。

“阿阳……!”江枕玉瞳孔骤然紧缩,手本能地探向前方,鼻尖似乎隐约嗅到了血腥味。

还没等他发问,四脚朝天的应青炀已经挣扎着把自己从废墟里拔了出去。

“没事……摔了……”他坐在地上,只觉得额前有些刺痛,抬手去摸,触手一片温热。

他收回手定睛一看,指尖带着点血。

应青炀沉默三秒,情绪爆炸:“唔啊啊啊啊,我破相了!我不做人了,我再也不是那个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能被江兄一见钟情的少年郎了!!!!”

江枕玉:“……”还能大声嚎叫,听起来应该没什么大碍。

屋子里一阵兵荒马乱之后,两人都坐到榻边,江枕玉手里拿着帕子给应青炀清理伤口,然后上药。

“方才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倒下去的?”江枕玉说着略微俯身,两人的距离拉近。

这对江枕玉这个盲人来说委实是个不好做的活计。

应青炀捂着伤口,盯着凑近的这张俊脸看了一眼又一眼。“唔……”

“怎么不说话?”

应青炀十分听劝地张嘴了,“江兄……你真好看……”

江枕玉给他包扎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少见多怪。”

“谁说我少见的,我见过的美人可多着呢……”应青炀有些不服气的小声蛐蛐。

他前世虽然早死,但怎么说也曾是个见过世面的现代人,电视上的俊男美女可真见过不少。

他正这样想着,额前的力道似乎稍微重了些,登时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嘶……”

江枕玉也有些恍神,“抱歉,还好吗?”

他甚少与人道歉,此刻微微蹙起眉头,仿佛让应青炀受了痛,对他来说是什么难以解决的难题。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