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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世主白月光是我 第108章

白存远的记忆都开始恍惚,这具身体的状况太差,差到影响了他的反应。

他感觉到他转身继续在爬,非常勉强的爬行,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双惨白的手,这手宽大有力,在爬行中青筋和骨架凸起,他看见了一条漆黑的缝,从门缝中正往里渗入鲜红的粘液。

白存远很痛苦,视线很不清晰,他眨眨眼,那不断渗入的粘液一会儿变成漆黑,一会儿变成刺目的鲜红。

血……是血吗?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颤抖,那一瞬间,他的身体好像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无边无际的恐慌将他吞没,随后是昏昏沉沉地本能的恶心,他感觉自己要死了,他无比确认自己要死了,但他强撑着身体,跌跌撞撞地试图站起来去打开那扇门。

下一秒,他失败了,他摔到在那条黑色的缝隙前,脸砸到粘液里,粘液溅开,腥臭和恶心地气味扑鼻而来,浑身都是钝痛,还有筋骨的刺痛,太痛了,痛的他想吐。

我要打开这扇门。

我不能,我不能倒在这里。

门后,门后有很重要的人。

我一定要打开这扇门。

他不断告诉自己。

白存远的视野中出现了那只苍白的手,它勉力向上伸,那只手挣扎着往上——这是他的手——他感觉他的视野中有股天旋地转的颠倒感,除了那只手外,什么都在旋转。

一分钟后,他终于在这种痛苦中看到了手上方金属色的门把手——那是一只下压开门的门把手,不是转动开门的把手。

这意味着只要他能把手搭在上面,就能轻松压开门,而不需要想办法用力旋转门把手,对于此刻恶心晕眩倒颠三倒四的他来说,这是很有利的发现。

但他够不着,门把手近在咫尺,又仿佛极远,他碰不到它。

白存远继续催动元异能,混乱的视野清晰了一些,环境也更加清晰。他撑着身体向前,整个身体陷入到黑液中,那黑液像氧化的鲜血,带着不属于正常液体的粘稠,他把他的身体整个贴到门上,终于借助门板撑起身体摸到了那个门把手。

白存远立刻用手抓紧门把手,用尽全身力气抓着,他极差的身体支撑不了他撑起身体的动作,他倒下了,在他倒下的那一刻,门终于靠着他的力量打开。

黑液四溅。

然后,有什么黑色的东西冲了进来。

白存远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他摔得头晕目眩意识不清晰,天花板一半在暗处,一半是窗户撒入阳光反照到上面的惨白。

从外面闯进来的黑色的东西庞大的身体朝他扑来,那个身体瞬间遮蔽掉所有的光线。

凭借自己在末世生存十数年的经验,白存远第一时间意识到,这是一只丧尸,一只很低级的,也许是一级的丧尸。

但他的身体很差,他扛不住这只丧尸的攻击。

他想要催动元异能,却感觉到头晕目眩的恶心和痛苦,在这种令人作呕的恶心和痛苦下,他感觉到一股特殊的能量波动。

好饿。

我……好饿。

这不是他的意识。

白存远猛然反应过来。

这是一段记忆,这是,属于穆澜峪的记忆。

像他查看帝的记忆一样,此时此刻,他正在通过自己提升到五级的异能,感受穆澜峪的记忆。

穆澜峪遭遇了什么?

白存远立刻控制自己放松下来,不再用元异能挣扎,而是扩大感知。

那种饥饿的感觉更明显了,散入他的四肢百骸。

与此同时,他看见了朝他压来的黑影的模样。

它剑眉星目,有着和穆澜峪同样的浓眉,眉心微微下压,不怒自威,头发是干净利落的板寸。

“爸!”

他听见自己在叫,那是穆澜峪的声音,痛苦、疲惫、颤抖、带着哭腔的声音。

饥饿吞没了他的意识,白存远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很着急,但他知道这无济于事。

记忆中的穆澜峪失去了意识,他没有办法看见发生了什么,只能等待这具身体恢复意识。

很快,意识回笼,视野里出现惨白的天花板,恐怖的闪回记忆重新清晰。

他的身体正在慢慢转头,很快,他看见他的身边躺着一个手脚发绿的东西。

刚刚压着他的父亲的身体已经倒在他的身旁,它的眉心空洞洞的,黑色的粘液一股一股地往外冒,他的嘴中全是那股苦涩恶心的粘液的味道……还有一些晶体的碎渣,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他想吐,但他没时间吐。

白存远觉得自己的意识清醒多了,至少现在视野不那么天旋地转,这具身体突然用尽自己刚刚恢复的力量弹起,扑到那俱丧尸尸体上沙哑地嘶叫:“爸。”

他的嗓子好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哑了,他伸出颤抖的手去碰地上男人出现一个黑洞、汩汩冒着黑液的眉心,那只本就惨白的手颜色更加惨白了,它颤抖着,仿佛和嗓子一样会悲泣,这只手不正常地扭曲着,上面全是黑液,指甲盖也开了,有血渗出来。

他废了很大的力气才碰到了地上的丧尸男人。

男人死透了,而且他的死状不像活人,裸露在外的皮肤青绿,手脚溃烂有黑液。

白存远隐约猜到刚刚失去意识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穆澜峪的父亲变成了丧尸,门开后,他的父亲扑向了他,失去意识的穆澜峪凭借本能掏出了父亲眉心的晶核,放入了自己嘴中……嚼了。

因为父亲变成的丧尸额骨的密度太大,穆澜峪的手在本能的剜掏下扭曲骨折,指甲翻盖,但他做到了,他掏出了那只丧尸的晶核,将晶核吞食入腹,保住了自己的命。

前世,的确有很多不会引导晶核内的异能能量的人,通过吞咽晶核来让身体自主吸收异能,提升自己的异能实力。

后来大家知道晶核能量可以通过用异能诱导直接吸收,就没人再吃晶核了。

穆澜峪吃了父亲的晶核,异能能量的汇入缓解了他的痛苦。他吸收了父亲的晶核,成了二级异能者,原本给他带来痛苦的进化高热不攻自破。

穆澜峪只痛苦了两分钟,就撑着身体爬起来,他的晶核在同化属于父亲晶核内的能量,扭曲的指骨缓慢固定,身体强度逐渐攀升,意识也变得清晰。

但情绪上的冲击让他的脚步不稳,他跌跌撞撞地冲到门口,看见了倒在血泊中的母亲。

从门缝里渗进来的黑液,是来自已经变成丧尸的父亲腐烂的腿脚流下的黑液,和她母亲为了阻止他的父亲而挡门被生生咬断喉咙流出的鲜血。

白存远觉得他的膝盖一软,狠狠地砸到地上,他的喉咙不断地鼓动,在这种极度的悲泣和痛苦之中,他逐渐的,感受到一种,剧增的饥饿感。

疯了,又是那个饥饿感。

女人的血变成了黑色,饥饿感随之而生,白存远看见女人的手指动了动,穆澜峪也动了,他伸手按到了女人的眉心,扭曲的手指硬生生剜出了自己母亲眉心的晶核——他的手指的强度已经足够他完成这个动作而不会造成更恐怖的伤害——虽然他的手指已经骨折扭曲了。

白存远感觉穆澜峪在颤抖,在哭,但是他的身体不受他的控制,恶心感、饥饿感和死亡感混乱地在他脑海中出现,等他神志再次清楚时,他已经掏开了女人的肚子,找到了另外一个让他很有饥饿感的婴儿丧尸的晶核……那个婴儿才初具人形。

白存远知道穆澜峪为什么能分辨出一个人会不会变成丧尸了。

他在高热后觉醒了一种很奇怪的吞噬异能,这个异能可以判断出外界能量是否危险,是否可以吸收,在一个人还是人类的情况下,他的晶核是危险的,是不可吸收的,但当一个人完全变成丧尸,他的晶核就会成为一个发光的能量体,吸引穆澜峪去吞噬。

而教会穆澜峪怎样使用这个异能的人,是他变成丧尸的父亲,和被丧尸咬死的母亲,以及他母亲坏在肚子中,还不足月份的弟弟。

白天的处决刺激了穆澜峪,或者说,穆澜峪一直都没好,他一直都沉浸在这段阴影中日夜无法入眠,会在夜里惊醒拼命呕吐。

第99章 存远,不要心疼我

意识回笼,白存远把自己的所有异能都注入穆澜峪的身体中,他在无比心疼的情绪下还能做出理智的判断先给穆澜峪止血,然后他一把将穆澜峪拥入怀中抱住,穆澜峪的身体又硬又单薄,像独自在冬天抵御严寒的枯木。

亲眼见证穆澜峪和家人的“离别”,白存远感觉自己无法呼吸。

如影随形的痛将他包裹,他和穆澜峪一起经历了那场常人所不能想象的痛。

白存远无法确认,上一世的穆澜峪,究竟背负了多少,才一直走在拯救人类的道路上。

他一直向前走,被留下,被背叛,依旧一直向前走,但他什么都不说,他沉默且温柔,若海纳能百川,深海的浪是他无法诉诸于口的沉痛。

在遇到他之后,穆澜峪从来没有和他倾诉过这些,遇到他之前,白存远也可以想到,穆澜峪不会和任何人说这些,他只会坚定不移地走这条路。

救世主在救人时所经历的这一切,上一世的穆澜峪,死都没有告诉他。

他从来都在感受他的情绪,陪伴他,很少说自己的过去,以至于白存远对他一无所知。

心脏漫延出如蚂蚁一寸一寸爬过轻轻啃食的酸麻痛感,白存远紧闭着唇,将穆澜峪拥在怀抱中,无视他的抗拒和躲避。

他的异能不断的灌注入穆澜峪的身体之中,强行提高穆澜峪治愈系异能的运转速率,让他的伤口快速修复。

他们异能交汇,水乳交融。

白存远紧紧地抱着穆澜峪没有松开,他好像比刚刚一直干呕到撕裂的穆澜峪还要痛。

两世数十年来,他一直压抑着自己所有的感情,不与人产生亲情、友情,不轻易喜欢上任何一个人,不喜欢就能不被遗弃,他完全独立,完全自主,凉薄淡漠,掌控一切,无所不能。

所以他能够走到末世的最后一秒,他能在所有人都濒临崩溃的时候,用冷漠的统治撑起一座坚固的城池。

但此刻,拥有掌控一切的力量的白存远,掌控到了自己的感情,确认自己爱上穆澜峪的这个事实。

两世的信念在对怀中之人的心疼情绪下顷刻崩塌,没人能说出这是好是坏。

穆澜峪的身体很单薄,他的干呕停止,但白存远能听见他刻意压抑时粗重的喘息。

白存远不想为任何人妥协,不想为自己以为是为他好才遗弃他的父母妥协,不想为白执意图囚禁他控制他的灵魂而妥协,他不在乎穆澜峪做的是多正义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可以因为别人比他正义就审判他的行为和人格。

他不是无私的人,不是能包容任何人情绪的人,就算他重生遇见末世最后一刻挡在他身前的穆澜峪,他也不能理解和包容穆澜峪所救的那些幸存者的卑劣。

但他好心疼穆澜峪,眼睁睁地看着穆澜峪失去父母亲人,亲身体会穆澜峪的痛的时候,他无比清楚他爱穆澜峪,而爱本身就是一种没有边界的妥协。

妥协意味着什么,白存远很清楚。

他上一世在取白执晶核后妥协了。

白存远两世以来只后悔过那一次,他是一个永远不会后悔的人。

但午夜梦回,每每运转异能能量的时候,他会想到那个“孩子”躺在他的腿上,问他:

哥哥,你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

他会想,如果再来一次,他可以为白执妥协,就算他不喜欢白执,他也会为那个心里只有他的孩子营造出一个生前美好的假象。

如果人注定要死,为什么要在死后让他留下那么空洞而无边际的遗憾?

这是放弃自己人格的妥协。

从他开始想如果的时候,妥协就已经开始了。

正因如此,白存远知道穆澜峪有多痛,他能理解穆澜峪午夜梦回时的恶心,穆澜峪吸收了父母弟弟的晶核,他也吸收了白执的晶核。

即使他们都没做错,相反,他们做了在这个时代中最正确的选择——在那种危机时候,不吸收掉对方的晶核,他们面对的就是亲人化作的丧尸——但那种吸收了亲人晶核的恶心就是存在。

那种恶心,遗憾,和后悔,足以让最坚强的人都日日辗转怀疑自己,让最坚固的城墙裂出令人心痛的纹路。

他尚且如此,何况如此柔软的澜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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