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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先招我。”搂紧了他的肩背,顾昭瑾还有些不服。
陈逐闷笑,带着自个儿完全没察觉出,自出宫后不知不觉放松许多的顾昭瑾在芙蓉树林里逛了一圈,就到底是谁先招谁这件事探讨了好半晌。
掰扯了好一阵,把偌大的林子都逛完了也没分出胜负。
他们往回走。
“这林子我买下来了,以后我们每月都出来看看。”陈逐说,“春夏秋冬,烹茶煮酒,佳人相伴,美得很。”
被说是佳人的顾昭瑾抿着唇,轻声说好。
陈逐又道:“到时候你选几棵最喜欢的,种到我府上。”
“好。”背上的人很轻地晃了晃小腿。
……
得了一枚银锭的老翁很大方,把斗笠送给了他们,还让他们想吃柿子了尽管来摘。
两人谢过好意,从树林出来以后继续往山上去。
但是这次行走的只有背着人不肯放下来的陈逐一个,顾昭瑾趴在他的背上,斗笠在头顶纷纷扬扬地下着花瓣,于他们身后落了一地。
回头看了眼飘扬的花瓣,以及一个个喜笑颜开吃柿子的侍从们,慢慢地剥着柿子皮的顾昭瑾将果肉递到陈逐嘴边,看着人偏头啃了一口。
“甜么?”还没吃柿子的皇帝陛下如是问到。
“甜。”
陈逐轻掂背上的人,看花瓣到处飘,得了乐趣似的笑一下:“陛下喂的,能不甜么。”
顾昭瑾没搭理他,自己也咬了一口。
沁人心脾的甜香在口腔中蔓延开来,他很轻地勾了勾唇角。
越往上走风景越开阔,山雀扑棱棱掠过泛黄的竹林,惊起满地碎金般的竹叶,回望来路,村落已缩成棋盘大小,白墙灰瓦间腾起袅袅炊烟,与远处蜿蜒如银带的溪流,共同织就一幅朦胧的秋景图。
行至半山,雾气忽然浓起来,枫林红叶若隐若现,霜风裹着碎金般的日光掠过山脊,石阶上铺满赭红与苍黄交织的落叶,每踩一步都发出细碎的脆响。
“到了。”终于在寺庙前面站定,陈逐把人放下来。
先一步抵达的小厮们迎了出来。
他们提前捐了香火钱,把贡品摆好,将摸清楚的寺内上香祈福的顺序和规矩告诉两人,然后和其他人会合,开开心心地一同分果子吃。
陈逐捞了许多枚柿子在怀里,拉着顾昭瑾买了寺内的香烛,和人按照规矩一个殿一个殿地拜过去。
基本上是陈逐在拜,顾昭瑾被他拦着只能站在一旁心中默念。
“陛下九五之尊,别乱拜。”陈逐这么说。
他可没忘记细桶说过顾昭瑾是大气运者,万一乱拜,把自己的气运倒拜出去了,岂不是吃亏。
若是这些神佛真的灵验,那虔诚的人有一个也够了。
顾昭瑾其实没这么多讲究,但是陈逐坚决不让,他只得作罢。
静静看着陈逐每一次的叩拜,顾昭瑾捧着柿子和剩下的香烛,在陈逐起来以后一丝不苟地躬身帮人掸去浮灰,整理衣襟。
两人配合默契,每过一个殿,供案上就要多两枚柿子。
有些胡闹。
但不知是否错觉,顾昭瑾总觉得得了柿子以后,这些神佛看两人的目光都和蔼许多。
观察了一路,直到最后一个殿,他将这发现和陈逐说了。
嘴里还在念念有词,让神佛保佑“顾昭瑾和自己身体康健长命百岁”、“两人姻缘幸福美满”、“贤王毒后早死”……的陈逐没绷住笑了笑。
道了一声“勿怪”,他赶紧拉着顾昭瑾出门。
“你觉得我说的不对?”顾昭瑾幽幽看他。
“太对了。”陈逐立刻回答,“他们一定被我们的虔诚感动到了。”
他们如此恳切,神佛哪有不应的道理,陈逐笃信着。
失笑不过是觉得观察着这些的帝王与平日的严谨格外不同,有着让人想要揉搓一番,捧进怀里捏捏抱抱的率真。
竟会如此可怜可爱。
嘴角的笑意太难压,陈逐拉着顾昭瑾在外间院子的角落里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住。
“我们去挂福带吧?”眼见人要被惹恼了,陈逐连忙转移话题。
顾昭瑾的扳指、脚链、玉佩等物品在到山脚下以后就被陈逐摘了下来,并他自己手上顾昭瑾送的手绳一起,让小厮们提前交给了住持开光,此时仪式还有好一会儿,与其干等着不如做些有意思的事情。
瞥了一眼眼中还荡漾着笑意的陈逐,顾昭瑾挠了他手心一下,在对方要捉住他的手挠回来之前,撒开了手,施施然往前走,方向正是领福带的位置。
没忍住又挑了挑唇瓣,陈逐忍着笑追上去,试了好几次,才成功地再次牵上帝王的手指。
挂了福带后,在陈逐“来都来了”、“闲着也是闲着”的劝哄下,两人又接连挂了同心结、长命锁、护身符、平安牌……只要是寺内有的,他们全都挂了个遍,等终于忙完以后,天色都暗下来了。
住持亲自给他们送还了开光的物品,对于陈逐这个财大气粗,将他们这少有人迹的整个寺都包下来了的客人非常和颜悦色,对着两人说了格外多的好话,还送了他们几个茱萸囊。
陈逐笑盈盈地点头,将祝福全都接了下来。
要了一间厢房,两人将各种贴身物品重新戴好,眼见顾昭瑾准备将茱萸囊和玉佩挂在一起,陈逐伸手制止了一下。
“不可以吗?”插茱萸这种事情顾昭瑾不是很熟悉,有些疑惑地看了过来。
“没有不可以。”,陈逐摇摇头,把他手里拙朴的茱萸囊拿走,从自己的兜里掏出来了个看起来奇丑无比的锦囊,“但是它霸占了你的腰带,我这个怎么办。”
说着,他在顾昭瑾愣愣注视自己的目光中,将锦囊挂在了对方的腰间。
“僻邪驱瘟,保佑安康。”陈逐轻声说。
顾昭瑾垂眸去看,锦囊上的针脚疏落,手艺很不好,隐约能看清上面绣了个图案。
他眨了眨眼,望进陈逐含着笑的眼神。
略略加速的心跳催使顾昭瑾伸手扯了扯面前人的衣襟,而后在陈逐以为他要说什么凑近的时候,忽地抬起脑袋,在他唇瓣上落下一吻。
得了个意料之外的香吻,陈逐眼神微暗,在人要退开之前,追过去按住脑袋加深了这个吻。
一炷香后,顾昭瑾抿着发肿的唇瓣散热,陈逐搂着他的腰,偷香窃玉过后很是自得,一时间得意忘形,指着亲手做的茱萸囊炫耀:“你猜我绣的什么?”
对锦囊上的丑东西越看越顺眼,但还是没看出来到底是什么,顾昭瑾迟疑地猜测了一下:“芙蓉?”
“你看这像花吗?”陈逐无奈地笑。
竟然不是花。
又认认真真地看了一会儿,顾昭瑾感觉自己有数了:“梧桐树。”
糊成一团,窟窿眼、枝干、树根全都有的模样,除了梧桐树别无他物。
陈逐面无表情。
顾昭瑾:“……龙?”
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手艺不咋地,陈逐抹了把脸,搂着人没好气:“得,别猜了,我直说。”
顾昭瑾觑他。
“是你。”陈逐说。
皇帝懵了,脸上露出来震惊的神情。
陈逐无奈,又笑得不行:“什么意思,有这么难看吗?”
他瞅了瞅顾昭瑾腰上的茱萸囊,自觉这托了内侍,从宫内巧手那儿学来的手艺也没这么差劲。
“……好看。”顾昭瑾艰难地说了违心话。
这副模样实在太好笑了,陈逐又郁闷又没忍住把人压着亲了好一会儿,直到顾昭瑾能诚恳地说“好看”,这才把人放过。
平复好情绪,等嘴唇消了肿,两人出了寺庙。
外间已是黄昏。
暮色如泼墨般漫过层峦,整座山笼在橘红色的光晕里,远处村落升起寥寥炊烟,与天际的绛紫色暮霭纠缠着,渐渐化作水墨般的朦胧。
眼前景象几乎被残阳染得微醺,两人的心情也似温酒一般飘着,晃晃悠悠地,裹了柿子混杂茱萸的甜味。
顾昭瑾本以为到此就该回宫了,不成想,陈逐拉着他经直往寺旁的凉亭里坐下。
见他们出来,侍从们忙活起来,架起一大一小两个铜锅煮水,将放在竹篾中的食材全都拿了出来。
有些是在城里准备的,有些是暗卫小厮们在山里新鲜采来,借由寺庙后院清洗过的野味。
“秋色宜人,不煮个热锅暖暖身子多少有些煞风景。”陈逐笑着说。
顾昭瑾这才想起昨晚的时候这人问过自己想吃什么,原来那时候就在打算了。
他点点头,盯着锅里的水,看着其一点点沸腾起来。
借着衣摆的遮掩,陈逐牵着他的手指,面上惬意地赏着景色,手中却是揉来捏去,一点也没有看起来这么安分。
暮色自山涧蔓延开,凉亭笼在琥珀色的光晕里。
青石桌上铜锅咕嘟作响,沸汤裹着野菌与山笋的清香,混着松柴燃烧的焦香,袅袅升腾至黛瓦檐角。
炭火噼啪跃动,铜锅边缘泛起暖红。
侍从们已经围着大锅大快朵颐起来,拒绝了他们伺候的陈逐用竹筷挑起小锅里的肉片,在赤红的汤汁里打个旋,放进了顾昭瑾的碗里。
“可能有些辣,吃不惯的话我们就再兑点水。”
顾昭瑾点头,将肉片送进嘴里,略微辛辣椒麻的味觉在口腔绽放,扑鼻的香味直入咽喉。
咽下去之后,热气直达胃部,整个人都变得暖融融起来。
他的眼神有些亮。
“喜欢?”陈逐并不意外地帮他缕了下鬓边的碎发。
吃了太久的清汤寡水,顾昭瑾已经很久没吃这些能让人口舌生津的东西,乍一品尝,当真是颇为美味:“嗯。”
“喜欢就多吃一些。”陈逐便笑。
陈逐乐此不疲地给顾昭瑾进行投喂,野菌、山药、嫩笋、河虾、各种肉片、炖得烂熟的棒骨……
因为过了辣汤,帝王的唇瓣吃得有些红彤彤的,眼尾也飞了霞色,浸了水光。陈逐看着,没有升起丝毫狎昵的心思,反而只觉得心脏发软,像是被浸在了温水中一样。
而被他注视的顾昭瑾若有所觉地抬了抬眸,却是左右看了看,见侍从们都忙于呼和着在大锅里抢食,没人注意他们这边后,将自己碗里的肉片夹了起来,飞快递到陈逐嘴边。
陈逐一愣,眼里溢满了笑意,将肉片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