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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西堂 第121章

好叫人可怜。

如今的秦诏,却叫许多人跪着,兴许早便将他忘了。

帝王偶尔会想,那小子说了那样许多的好话,是否只是一个骗局,为着哄他的心、讨他的纵容,好逃离得更远。

可惜。

他不知道。

那匣子里过去许多封不曾被拆开的书信,叫他一一拆开了。

密密麻麻。

写的全是“燕珩,我爱你,我好爱你。”

第90章 商风肃

燕珩虽然心里挂念, 却不曾回过信,就连战报,也尽皆搁置, 从不曾点评半分,更不曾给出过什么指示。

秦诏不解其意。

但战事紧要, 他兼顾不暇,他还怕自个儿总是去信说是如何想他, 叫燕珩瞧着, 仿佛不务正业似的,无心战事, 没得帝王风范。

于是,便只好将相思藏在心里, 并不展露半分。

吞周之后,辖制周王,秦诏将人一块锁进了秦国大牢里。

往日相互看不顺眼的几位, 隔着牢门相望, 同病相怜,齐齐地叹气, 再看对方一眼, 相看相厌的情愫顿时升华。

吴王叹气, 复又看周王,哼了一声:“老弟,你也来了?”

周王怏怏地回道:“这才奇罕,我没招他没惹他,作甚打我?”

“那还用说?必定是燕王的主意!”吴王怒道:“我算是看透了,秦王不过是先锋军,为的是稳坐钓鱼台的那位!他在燕宫里享福, 却叫我们国破家亡,在牢里吃苦€€€€当初跟€€国互斗,也是因为秦王来信,胡乱撺掇的!可恨我等信了他的鬼话!”

周王转头,又看卫王:“哎,这里头,我看你最活该。”

卫王:“……”

他自是敞开家门,请秦诏进来的。谁能想到,才撵走虎豹,豺狼却住下不走了!那话骂得太脏,他屁也没凑出来一个,干脆瞪了人一眼,不吭声了。

老匹夫凑在一伙,一面抱怨,一面齐齐地转过脸去,望向牢门的方向。那牢外照射的光影,因角度折射,缩小成半人高的亮光,打在墙壁上。

也不知道,那道门里,下一个来的,会是谁呢?

不用猜了,定是虞自巡。

秦诏赶在七月前,同虞明舟私底下见了一面,女公子乔装打扮,遮得如婢女似的,躲过眼线,成功逃了出来。

那周身的风华,却仍旧耀眼。

秦诏拱手:“见过公子。许久不见,近来还好?”

虞明舟也不同他兜圈子,心里恨不能轻啐人一口,面上却云淡风轻道:“还好。若那歹徒死了,倒更好了。”

秦诏道:“这好办,公子先顾着保全自己。杀他,自有我在。”

“秦王还须抓紧时间,我等不了许久。他日日缠着我,叫人烦得头疼,只恨不能先给他两刀解解气。”虞明舟微微停顿,而后又道:“我自知秦王爱搅浑水,现今天下大乱,哪里还有盟友和信任可言?若说信不过别人,就更信不过您这样的‘罪魁祸首’了。”

秦诏不以为耻,轻笑道:“谢公子夸奖。”

虞明舟:“……”

“因为这个,我也想问秦王一句,请您劳动这一趟,我也费了许多力气。周国已灭,你竟真的还想要我虞国不成?”虞明舟睨他:“若是如此,竟是我引狼入室。”

秦诏反问:“引狼入室?公子忘了,若是这虞国不归你,权柄落入他人之手,你的下场又将如何?说白了,不在自个儿手心的,都靠不住。”

“你管哪里的引狼入‘室’?现今,那是虞王的‘室’,不是公子的‘室’,更不是公子养身的地方。”

虞明舟道:“秦王想强抢?”

“非也。”秦诏道:“虽然强抢费些工夫,可也有胜算大半。可惜平白牺牲无辜,倒不如,你我联手起来,里应外合,速战速决。”

“灭了国,我有什么好处?”

“灭了国,你全是好处。”秦诏缓缓道:“待九国归一,本王自会封赏公子为侯,掌周、虞二邑,如何?”

虞明舟微微吃惊。

除了没有王君名义,旁的,竟比早先更好!若是秦诏封赏,名正言顺,她不止能掌管收回虞国之地,还能将吴国握在手心,岂不是白捡便宜?

但她也谨慎:“白捡便宜的好事儿,我可不信。秦王哪有这等好心?”

“好心算不上。”秦诏道:“本王需要贤才,公子自有治地的本事,不过碍在女子身,没得机会罢了。本王退顺水推舟,正合意。燕王治国,以仁心得天下,本王以为,知人善用,选贤与能,无可厚非。”

虞明舟笑问:“秦王不怕我拿了权,背地里……”

“公子竟会这样蠢?”秦诏也笑:“本王恐怕不信。江河万里归秦,未必只能听秦王一人之言。公子熟悉两地民风民俗,自懂教化之理,最合适不过。你我€€€€”他抬眼,桀骜之态下,自有帝王之威:“也该为这一代江山平定,做些什么。本王,信你。”

虞明舟怔了片刻,没说话。

她这才发觉,同她想象中独/裁专决的秦王不同。

秦诏更像是一块璞玉,因手段果决粗粝,反而叫人遗忘了那内里细腻的玲珑心€€€€他看得明白,他要权力,却更想要“用”权力把那政治理想,化虚为实。

可秦诏政术诡谲,她不得不防:“我若助秦王,秦王何以保证?”

秦诏诚恳:“燕王在上,本王现今,并不能保证。”说着,他又落下视线,缓慢道:“不过,若是公子不肯助我,也无妨€€€€强攻虞国,本王无你,照样全胜。”

恩威并施,他随燕珩学来,用得最好。

那挺拔的身影罩下光辉来,将虞明舟整个人都遮挡住了。

视他气势巍巍然,虞明舟不敢再多辩,只欠了身,轻声道:“得秦王赏识,我不敢多求,愿助您成此大业。只是日后,还请您,勿要忘了这个约定才是。”

秦诏转过眸来,盯着她:“公子可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虞明舟点了点头,又问:“若是有燕王为阻碍,那您打算怎么做?他于秦王有恩,恐怕……”

“那便不关公子的事了。”秦诏道:“公子只需安分守己,做好内应。如若不然……本王多的是贤才,也个个都想做侯爷。”

停顿了片刻,他又道:“本王并不想强人所难,你在宫中自保也难。念在你我往日之旧情,若你不想搅这浑水,本王即刻便能派遣兵马,将你护送至秦地,为你改名易姓,保你一生富贵无虞。”

这话真心,虞明舟竟有几分动容。

可惜,再赤诚的情谊,如今,也被权柄利益冲散了。战火连天,故人相约,也终不似少年游。

那样的太平,并非她想要的生活。

搅在王权漩涡之中,她也早已不是当初一心求安的弱女子了。

这些年隐忍顺从,换来的,也不过是更深的屈辱和折磨。被裹成礼物送至燕宫、被胁迫着成为杀父仇人的宫妃,她从前无可奈何,不代表她以后也没有力气握住匕刃。

跪得久了,她倦了。

她要站起来€€€€

“不。”虞明舟换了称呼,轻柔一笑:“秦诏,你可还记得,当日在燕宫,因一日暴雨,你我在檐下避雨时说的那一句吗?”

“仆从分明要去取,可你却将那柄伞递送给我,说什么‘丈夫顶天立地,焉能怕这等风雨’。”

秦诏诧异,也笑了:“往日里年纪小,信口开河,这话才卖弄呢。”

虞明舟道:“那日我还取笑你。如今看来,你说得对。不过一点子风雨,有什么可躲的?€€€€秦王赏识我,我自识抬举。您放心,这一仗,我必不叫两军多死一个人。”

“哦?”

“不止作战计划,前线指挥作战的严将军,您可识得?”

秦诏点头:“自然识得,作战勇猛,这些时日打起来,正叫本王头疼呢。”

“那位,乃是我的母舅。”虞明舟道:“今时今日,有他,你们难取胜。不过……秦王放心,母舅那边,我自会周旋,必为你们争取时机。”

秦诏神色沉下去,正色道:“要智取,而非强攻。至多冬月,本王便要看到虞国宫城大破。只需擒王杀贼,扼住紧要,其余人,不足为惧,你可明白?”

看了他这样狂纵的做法,虞明舟岂能不明白?

要么是强吞,要么是借力,要么是破宫城,挟天子以令臣民,无论哪种,都选了程度伤亡最小、最快夺取权柄的智谋之法。

“我自明白。”虞明舟道:“可秦王难道不担心,这样强行霸占各国,握住权柄,底下必然不服气。待日后,虽成大业,可处处隐患,早晚是要出问题的。”

“嗯,本王如何能不知?”秦诏轻叹了口气,又道:“所以,以人治人,已经是最稳妥的法子。眼下,本王顾不得那样许多,待平定归一,那些患处,自有能人解决。”

“能人?”

“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万事于他手中,皆可迎刃而解。”

虞明舟有些许的困惑,但她并未问出口,只点了头,问道:“那……可容我问一句,秦王为何如此着急?您这样年轻,难道等不得?”

这两年多,秦诏就没见过燕珩几面。他心焦,事多生变,为防节外生枝、燕珩变心抑或信任殆尽、出兵擒他,他只能速战速决。

至于那个解决万事的“能人”,说的自然就是燕珩了。他只管先打下来,再说那样多的麻烦,便交给那位去管好了。

“等不得。”

“三载必成大业,再久,便等不得了!”

是了,三载,他廿三,燕珩过而立。

秦诏抓心挠肝地想:他父王的青春,他可耽误不得。三十风华正茂,岂不刚刚好?

虞明舟不敢再多问,见他神色果决,只得再次欠身:“如此,我便明白了。必不负您之所托、所想。”

秦诏点头,叫人掩护她离开。

再不过一个月,作战计划为秦军所知晓,虞国主将三番两次失手,丢失紧要的主战地。秦军长驱直入,几乎是毫无阻抗。才一举起刀剑来,对方便“丢盔弃甲”,退兵潜逃……倒是动作利索。

而后,严将军因战事指挥不力而获罪,将虎符拱手献回。可虞自巡换了旁的主将,结果比之前还不如,一个比一个不堪大用。

时至农历十月底,天始寒。

虞国先后丢二十城,虞自巡怒火中烧,在虞明舟的软语哄骗下,提刀亲征,遭擒。虞明舟以储君之名,献玺印,得封“都郡主”,掌虞邑。

秦诏几乎兵不血刃,顺利灭虞。

老百姓过着太平日子。

几乎是回家收衣服的工夫里,都城并家国就变了天。

“秦”“燕”二字旌旗飞扬,随着大道安插,左右相望,一路延伸至宫城。

百姓都当作是个景儿,骂骂咧咧说主子没骨气,可又说好在没妨碍到他们,管它呢,谁爱当王谁当,咱管不着!

秦诏派人整顿兵马军权,收缴各处紧要,驻兵收编。并将眼下兵甲分作两拨,愿意收编秦军的,补足银钱照发;不愿意跟着秦军而去的,或驻扎都城,或解甲归家,自随他们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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