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测到广告屏蔽插件

多年坚守,做站不易,广告是本站唯一收入来源。

为了继续访问本网站,请将本站加入您的广告屏蔽插件的白名单。

凤鸣西堂 第120章

姬如晦在人眼前晃了晃手指,问道:“王上,这是几?”

秦诏盯着那个手掌,胡诌笑道:“三。”

“啊?……”姬如晦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秦诏在逗他,一时无奈笑起来:“王上,跟您说正事儿呢!瞧瞧,这是去了一趟,搬到救兵,又不愁了!”

秦诏拿眼睛剜他一眼,哼笑:“你懂什么?有情饮水饱!”

姬如晦“啧”了两声,分明察觉出一点不对劲来,“您这有情人,心仪的哪一位啊?该不会是……最不叫人惹的那位吧?”

秦诏笑而不语。

符慎愣是没听出来,问道:“哪一位?秦娘子吗?确实不好惹。”

秦诏无语,不搭理他,只说道:“不过是胡诌,你怎么还信了。本王一路飞奔回来,困得厉害,说不出话来。这等战事,已经不必犯愁了。”

说着,他将手搭在人肩膀上,笑道:“有将军在,不出岔子,此战必胜。本王自觉高枕无忧,倒要提前为将军摆下庆功宴才好。”

符慎笑道:“战事上,您若无其他指示,那末将便依此行事。您移步帐子,去休息吧。”

秦诏点了点头,转身要走,却又被姬如晦拦住了。

“怎么?”

姬如晦随着他往外走,一面走,一面低声道:“有件事紧要!臣还想问问王上,您下一个,是看中了哪里?”

秦诏睨了他一眼:“好放肆的话,亏你敢说?什么看中了哪一个?该说是哪一个不听话,我们自替燕王寻公道罢了。”

“前几日,有虞国来信,依您之见?”

秦诏沉了口气,朝远处放了目光,眯眼盯着营帐的长旗好一会儿,方才说道:“你说……会是谁呢?前些日子,是听说了一些动静。虞王只有一位储公子,还是位聪明美娇娥。听闻虞王薨了,仿佛是有人找不痛快,后面的事儿,本王倒不知道了。”

姬如晦看着他:“既是美娇娥,又是储公子。恐怕……正是那位,虞明舟。”

秦诏猛地转过脸来:“哦?你看了本王的信?”

“没、没有。小臣可不敢。”姬如晦倒吸了口冷气。

他还能不知道当今的秦王是什么人吗?面上与人称兄道弟,谁若真敢应了,保管要他的人头。

姬如晦又不傻,只讪笑道:“信上自有脂粉气,香味恐怕来自女子。想及这等变化,再忆起旧日里,王上在燕宫,与人有交情,恐怕不是旁人。”

秦诏折身,快步朝帐子里走去。

那封信搁在那里,果然封存完好,无人敢动。

姬如晦道:“眼下,旁人还不知晓,这信是从秦宫来的,并未叫秦娘子等人经手,只由年予治等人转飞骑送来。”

秦诏放心下来拆开信,细读了一晌。

果不其然。

虞国生变。虞王身体抱恙,养治三月,薨逝,偏偏是自家手足的小公子,在朝中布下罗织密局,拉拢朝臣,以“女人不得即位”为由,褫夺其储君之名,强抢王君之位。

若只这样便也罢了。

这个名义上的表哥,竟看中虞明舟国色天香之姿,欲要强娶为后,说什么“你我一家,内外共治天下”,岂不叫虞明舟腹火难忍?

岂不知这位,虽是国色天香,腹中绸缪却也复杂难猜。

往日里,与她打交道,秦诏都要仔细提防,不敢轻举妄动。哪里知道,这有个不怕死的,竟敢往人手心里撞。

一是,她才封储君,便奔赴燕宫,在宫中没得根基。更何况,当日举国上下都盼着她留在燕宫王后,哪里有人知道她竟被放了回来?

二是,她身为女子,长居深宫,虽与紧要贤臣打过交道,却难以伸出手去,加之当初,虞王正值壮年,权柄在握,也不容许她干政。

谁承想,才不过几年,这老匹夫竟死了。

信中还说,虞明舟怀疑,虞王之死,恐怕是有心人所为。

秦诏转过头去,睨着姬如晦笑道:“你怎么想?”

姬如晦瞧着他表情,猜出个一二三来,便道:“臣不敢乱想。不过,若是王上有心,周国倒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僻静安宁,兵马又不算强,想来……胜算极大。”

周国、虞国相邻。

他有心教人挑事儿。

此计“毒辣”,却颇合秦诏心意。

秦诏将信搁在姬如晦面前,又笑起来:“虽然胜算极大,可若是强行攻打,全无理由,也难办。可若是虞国出兵,那头打起来,秦国再动手,便顺理成章了。秦国距周国不算远,岂不是稳坐家中,便可吞吃三百里?”

姬如晦看过信后,方才叹了口气,说道:“真是天助王上,此乃大好之象!依臣看,虞公子并无朝中人臣相助,势寡无助,倒不如,从她那位表哥下手。”

“待开了战,再有需要,便请她从中周旋,结果如何,也只能看她的本事了。再者,婚姻大事,不容儿戏,她心中焦,必比您更着急,只恨不能您立刻灭了周国,反戈一击,将那歹徒杀了,好保全她的身位。”

秦诏满意地看了他一眼,点头道:“正是如此。”

姬如晦见他胜券在握,便又多问了一句:“那依王上的意思,待战事胜了,想怎么处置虞公子?”

“处置?”秦诏轻哼了一声,没说话。

姬如晦也发觉了。这些时日,秦诏打了胜仗,擒了国君和公子,却不曾对那长宫中的美艳娇娥动过心思,竟只是发放赏银,叫人带着仆从自寻去处。

除了一位因有身孕,便叫她先安定在秦宫,待生下孩子后再走,若是公子便扣下,若是公主,便带着一起离开。

这位秦王,有赤子之心。

往日里战事大胜,褫夺所有,尽皆不敢不从。倒是这位,怜惜老幼,不忍伤及无辜,事关宫妃,更是看都不看一眼,便将人放出去了。

€€€€好在姬如晦,还细心留意,在人群中捉回了几个浑水摸鱼的小公子。

秦诏见他不吭声,不知在想什么,便又发话了:“不是本王心软。是实在没必要,本王就是放人出去,她们顶多背地里骂本王两句,起不得兵。只不过,这虞公子,却不得不防。”

他叹了口气,又说:“处置她?恐怕本王没得主意,请她做些事,还有得商量。她也并不简单,虽今受困,却也不敢小觑,日后得了威,必也是人中龙凤。你说……本王叫她给我做侯爷,如何?”

侯爷如郡主之职,封地还要再高上一层,再往上,便是丞相了,岂不是没什么好赏的?秦诏有意变八国为郡,封虞、周两邑,岂不正好?

眼下,他还不曾说白。

仅仅那一句,姬如晦却听懂了,后背不自觉冒了一层冷汗,笑话,眼前还有个燕王坐着呢,他也忒的狂了些。

但他不敢乱说,只道:“若是天下归一,王上稳坐高台,自然是好。若是不然,这样的两邑封给她,若是她有心生变,恐怕不稳妥。”

秦诏笑了笑,没说话。

恐怕虞明舟不会那样愚蠢,同他相争。

那回信很快就发出去了。

秦诏这才舒服地躺下,长长的睡了一觉。梦里,燕珩“柔情百转”,将他折腾的浑身发痛€€€€醒来,果然也狠痛,不过却是御马劳累给折腾的。

自此之后,这位秦王便再不曾睡过这样香甜的觉了。

离了燕珩,人人都当他是可怖的秦王,当他是个可以依靠的主子,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主心骨,谁还将他当个孩子呢?

睡觉?

笑话,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那些个臭烘烘的爷们,难不成还要搁下刀去,哄着给他唱摇篮曲不成?

过了没多久。

秦诏与卫王见面,相谈甚欢,一切敲定。

秦军得卫国相助,大破赵军,逼退赵洄,连当初燕珩强去做分割防御战线的十城,都顺势接管了过来。

燕珩得了信,没回。

秦诏便当他是默允了,大胆作死。

三月后,卫王被擒;半年后,秦王擒杀旁系族氏卫公子三人,卫国破。

大秦历,庆和二年冬。

虞国伐周,秦以天子亲军之名,派兵出征。

虞明舟用的是美人计,却没叫这位表哥虞自巡摸到半点好处。

她自面上情愿,一改往日冷漠,哄将人道:“您若想娶妾也好,可您夺了妾的位子,纵强要了妾也没意思。您若是想与妾好,妾有个要求,请您答应。”

虞自巡喜不自禁,为美人垂涎:“好妹妹,你自说出来,哪怕是要天上的月亮,本王也必足你的愿!”

虞明舟将计就计,露出笑来,“妾身要的也不多,王上威武,必能做到。”

“你且说来€€€€本王答应你。”

“妾身听闻,这周宫里,有一样宝物,名叫浮霞夜明珠,白日有绚烂光色,夜晚明亮如昼。搁置温水中,滋补身心,可养玉容。”

虞自巡微怔:“你是说,周王冠上那颗?那……万万不可。”

“妾身不过是要一颗夜明珠,王上便不敢了,还说什么对妾真心,恐怕全不可信。”

“好妹妹,你换一样,你换一样别的可好?干嘛非要周王的夜明珠呢?那是老匹夫冠上戴的,全没什么好!咱们也有夜明珠,明日,本王便下令,举国上下为你寻一颗更亮的可好?”

虞明舟反问:“王上,您可喜欢妾身这张脸?”

“那是自然,妹妹国色天香,天底下,再没有哪一个女子,能比得上你的姿容了!”虞自巡说着便要摸她的脸,却被人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那语气似嗔似怒:“正是这样的美姿容,才要好好养息。若是妾年老色衰,岂不知王上要变心的?”

说着,她拨开妆奁,抽了支发簪抵在白皙脖颈上,仿佛赌气似的:“不过一颗夜明珠作聘礼,换得美姿容,为着王上的心罢了。若是您连这不肯,又想强要了妾,那,妾还不如……”

她也是赌一把,心里并没有底。

可虞自巡却信以为真,当她这样的刚烈,为博美人一笑,焉能不动心?

就这样,柔声软语、威逼利诱。

各种计谋用下去,虞自巡竟真的决定出兵€€€€

当下。撵走那个歹徒,虞明舟顿时变了脸色,冷若冰霜,连声息都跟着嫌恶:“待我夺了权,必要先将他阉了,再活剥皮骨才好!决不叫他多说一个字,免得腌€€人。”

不久后,虞、周相争,秦军执坚披锐,借虞国之力,大杀周军。

时,夏六月。

周国灭,秦军调转矛头,攻虞。

……

燕珩捡了最新的一份战报,细看,而后丢下,叫德福将那匣子拿来。

秦诏已经一年多不曾给他写信了。

这一年,除了三封规矩而简短的战报,全无只言片语述说相思。战火在燕地之外的每一寸燃烧,而燕宫之内,风花雪月不曾消减半分,岁月悠闲地仿佛过了十年之久。

燕珩恍惚地想起来,当年,十三岁衣着寒酸的秦诏,跪在那里,傻傻地抬头望着自己。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