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测到广告屏蔽插件

多年坚守,做站不易,广告是本站唯一收入来源。

为了继续访问本网站,请将本站加入您的广告屏蔽插件的白名单。

凤鸣西堂 第73章

秦诏只觉心中那点珍藏着的“真心”之语,被那肺腑的血液滚热,而后在帝王厌倦的敷衍中冷却了。他不能再等€€€€

秦诏缓缓地勾唇。冷笑。

他自打定主意,既然那位的恩宠如流沙,那不如,用利剑和蹄铁,剖开他父王的襟领,在那白皙肌骨上吻一朵花。

谁来抢么,只有死路一条。

德福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见人一会冷着脸,一会又笑,不由得担忧的瞧着他,伸手去扶:

“公子,这样冷的天,别跪在雪地里,免得冻坏了身子,您这伤口还流血呢。让小的送您回东宫吧。”

秦诏摇头,“我自跪在这里,等父王出来。”

天寒地冻,伤口血痕浓重。

被盐粒似的碎雪打得哆嗦,冷风舔过,秦诏浑身发抖,连嘴唇都白了。

卫抚包扎完回来,瞧见他还在这跪着,也惊了几分!

当下,他不由得冷哼一声,心里暗骂:这小畜生,使得苦肉计!亏得他们王上英明,视而不见。

但他哪里知道,里面高台上坐的那位,不仅没有视而不见,反而连心肝都叫人拽住了。

此刻,燕珩百无聊赖的饮着茶,去瞧美人。

或是美姿容、桃花色,或是婀娜多姿,起舞蹁跹。只可惜搁在眼里,实在美的庸俗,只眼底那等期待和讨好的意味儿,便让他想起跪在殿外的那小儿来。

秦诏生的好,气质华贵。纵讨好人,也含着一种懵懂的笑。少年郎自有意气风流,全不叫人觉得粘腻。

燕珩端着茶杯,微怔,心肝儿塞着他含泪的质问。

方才瞧着,秦诏伤心不是假的,那眼泪滚出来时,悲戚难当。好似遭人背叛一般€€€€为他的变心。

燕珩觉得,那是自己惯出来的、全给这小子宠坏了。

良久,美人们左右相顾,为难住了。这舞都跳完了,他们那威风美丽的王上怎么就不发话呀?是去是留,好歹要……

其中一位按捺不住,见他怔着,只好轻声提醒道:“王上?”

终于……

燕珩回过神来,挑眉:“?”

美人羞涩答话:“王上,妾跳完了……”

燕珩:“……”

他荒诞的都想发笑,啥也没看着。

脑海里就想那小混蛋了。

不等他开口,德福又急匆匆进来禀:“王上,不好了,公子晕过去了。”

燕珩愣住:“不是叫他回东宫去了?”

“您是这样说,可……公子非要跪在外头,说什么惹了您生气,要等您出去再请罪。并不肯走。兴许是手臂上的伤口不曾包扎,心里又气又急,再被风吹得厉害,才晕过去的。”

“您也知道的,公子身体,一向不算好……”

嗬。就秦诏那浑身的腱子肉、强健身骨,若不是硬装出来,恐怕一年到头都难有个伤病。

第63章 目€€€€

秦诏叫人抱在怀里的时候, 就醒了个七八分。

他不肯睁开眼,只打算装傻。

那轿子落在东宫。

燕珩将人放在床榻之上,静坐一边。他挑起眉来, 复又落下去,只瞧着秦诏苍白的脸色, 欲言又止。

趁着医师们小心包扎的功夫儿,秦诏偷偷眯缝起眼来, 去看他父王。瞧着那位闲饮茶水, 并不像着急担忧的样子。

医师包扎完后,开了一副药, 燕珩唤仆子们去煮,却不曾开口问问“吾儿如何”、“伤病可严重”之语。

秦诏躺在那里, 心中落寞想到:果然有了美人,就不疼他了。因而,更不肯睁眼醒来了, 就非要让他父王心疼才好。

燕珩饮罢那口茶水, 才睨着他,出声道:“还不醒?”

秦诏咬住不吭声。

燕珩慢条斯理地露出微笑, 又道:“若是还不醒, 寡人倒要去了。那美人还等在庆和殿呢。”

听了这话, 秦诏醋溜溜的睁开眼,佯作才醒似的,懵懂睁开眼来,又拿手去抹眼睛,却扯了手臂上的伤口,忍不住“嘶”了一声儿。

那苦肉计使得多。

燕珩吃了三年哄骗,早就见怪不怪了。

见秦诏睁着泪眼看自己, 燕珩这才发话道:“依寡人看,男子汉大丈夫,与人争勇斗狠,受点伤,也无妨。你这身子骨结实,断两根肋骨都不吭声,何况这皮肉伤。”

秦诏见这招不管用,便也不装了,径自坐起身来,怏怏的盯着人。他不说话,只狠咬住了唇,期待那眼泪能发挥点作用。

燕珩心中好笑,面上视而不见:“今日,你肆意妄为,当众顶撞寡人。若是旁人,早该拉下去剥皮了。”停顿片刻,他又道:“你若闹够了,就好生歇着罢。寡人还有正事……”

秦诏伤心道:“父王竟这样急着走?就连我受伤了,都不管不顾、不闻不问?您心里没有我了吗?”

那质疑实在无理。

这一路,可是这位帝王亲手抱回来的,哪里放松过一刻。

燕珩轻哼:“寡人政事缠身。”

秦诏捂住手臂的手放松下来,又去捂心口,顶着一张静严端庄的脸,整个人却都快破碎了:“父王€€€€您的心好狠,竟这样的绝情。”

被造谣“绝情”的燕珩挑眉:?

秦诏落泪道:“既然父王这样的不疼我、这样的厌烦我、嫌弃我。那秦诏也没脸在这里待了。我……我这便收拾包袱,回那劳什子秦国。”

燕珩微怔。

秦诏说罢,立即便站起身来,疾步走到柜前,翻出自个儿才来那年的破包袱,拣出几样破旧衣服,开始去脱自个儿的华丽袍衣。

眼下,他也好似不顾燕珩如何想了,只一面收拾一面哭,眼泪都抹不开的黏在脸上,凄凄然地呜咽道:“父王不疼我,我要回秦国。”

燕珩:……

孩子大了闹脾气,倒学会离家出走了。

秦诏只剩轻薄里衣,干脆将当年的破旧外衣罩在身上。裤子实在穿不下,就打了个结挂在腰间,富贵如玉的燕公子,顿时就成了寒酸成了落魄的秦质子。

虽是破衣烂衫,可那气势出众,姿容俊厉,仍叫人喜欢。

燕珩无语,微微偏过头去,“才闹脾气,就要走?”

秦诏不语,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收拾包袱的动作也不见迟缓,瞧着是真伤心了。

燕珩一看,心眼儿里有几分软,便伸手去拉他的腕子:“嗯?真要离开寡人身边,去找那老匹夫?”

秦诏仍不吭声,轻轻拨开他父王的手。

那神色坚决,是打定主意要走。

燕珩愣住了。

不敢置信似的,这小子竟然不让他牵?

他带了点愠怒:“秦诏。”

秦诏连称呼也换去了,答道:“王上有话请讲。您若有什么叮嘱,秦诏必铭记于心,只是日后,再不能侍奉您左右……”

他哽咽了片刻,又道:“也是,您自有了美人侍奉,还哪里还需要我这样没眼色的东西。既没有杨柳细腰,也不会婀娜起舞,还不听话,总是忤逆您€€€€王上不要我,也算丢下一个大麻烦,往后,不知多快活呢!”

那醋劲儿灌上来。

连燕珩都察觉不对劲……他吃的不是公子们的醋,他吃的是美人醋,这倒奇罕!

顿时,那话音有两分不悦:“寡人乃九国之共主,娶妻生子,何错之有?”

“无有一份错处。王上为天下夙兴夜寐€€€€是我不懂事。”话是这么说,可秦诏脸上,哪有一分认错的意思,那挑衅之意在明显不过:我没错,就是您不该这样!

燕珩宠他宠惯了,仍觉得是个小孩儿使性子,便将口气再度软下去,听着像是在哄人:“啧,无理取闹。日后,寡人纵有了宫妃,也一样疼你。”

秦诏死活不吭声,只是眼泪掉的更多了。他把头偏过去,干脆不看燕珩,赌气的成分比讨宠还大。

燕珩站起身来,走到人面前,自身后抱住他,因身姿比秦诏挺阔两分,像是将人罩在怀里。

而后,他又将手伸出去,扣在秦诏手腕上,另一只手则是越过肩,捏住他的下巴,哼笑一声,戏弄道:

“寡人同你说话呢。你这小儿,怎的不吭声。枉费寡人那等疼你,这么一点子不如意,便闹着要走。难道……如今也舍得寡人了?”

燕珩的指尖偏凉。

自下巴落上去,却电流似的窜下去一道热,秦诏缓缓地吞了下口水,才道:“您都舍得我,我为何不舍得您?”

燕珩的笑,响在他耳边。

分明是坦荡的父子之情,秦诏却忍不住想歪了去,觉得那位调戏自己。

这位帝王自一侧偏过脸去,笑着看他:“就因为寡人要娶美人?你这小儿甚是无赖,难道要寡人……孤枕对眠,孑孓此身?”

秦诏猛地扭过脸,嘴唇……

掠过两瓣柔软。

他本想说:[我陪您,难道不行?]

但现在,望着燕珩猛然变化的脸色,他怔怔舔唇,心惊胆战,只得嗫嚅解释道:“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燕珩直起身来,后撤一步,叫人亲这一口,震撼得厉害。好像被刚才那柔软的悸动瞬间点醒了什么,两个人的气息、说话间的热雾、眼泪、委屈和强烈的不属于父子之间的占有欲,交缠着,扑涌而来。

燕珩顿住了,没说话。

沉默中,秦诏因紧张,寻住衣料,磨磨蹭蹭的去叠,“我、我……”

燕珩冷哼一声,竟越过那个“吻”,只又道:“你说你要回秦国,果真想好了?”

秦诏已然打定主意,当下便要狠下心来赌一把,遂咬牙道:“想好了。我今日有罪,顶撞了王上,又耽搁了您选秀。可我心里,只想让王上疼我自己,宠我自己。这样自私€€€€纵您不罚我,我也没脸待下去了。”

燕珩又转过目光来看他,那视线意味深长:“秦诏。”

秦诏茫然侧转过身去,望着人:“我……”

“不要以为,寡人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燕珩缓声道:“往日里,你小。寡人当你是分不清规矩,如今来看,你倒是满心里明白。”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