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我上一个有缘人解除许愿了,但是他的发财之路还没有结束,你可以接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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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了这个水墙里的东西好久,没想到被你俩捷足先登,这位白毛的公子,你得给我个说法呀。”
“你的鸟还啄我,啄我,它怎么这么圆,喂什么长大的?”
“你比我高一个头啊,怎么长的!你先停住别动,我看踮起脚能不能看到你头顶。”
“酷!酷手臂!这就是人族无穷的智慧!”
“……”
金潭山林间,一个白净少年追在凌无朝身旁,他模样看着端正,话却很多,缠上人就说个没完。
凌无朝心平气和回复他,“这位小公子,先到先得,不需要给说法。”
“嗯嗯,那你的鸟是吃什么长大的?”
“……”
他看起来并不是在乎“捷足先登”的事,反而聊了一路无意义的话,凌无朝不习惯不理人,就捡着些话回他。
路过一棵果树,上面挂满了红彤彤的野果,凌无朝看见了,飞身上树,摘了两个最大的下来。
少年受宠若惊:“不用不用!初次见面你就给我摘果子吃啊。”
凌无朝收起果子的动作一顿,又飞到树上摘了一颗给他,自己收好了那两颗最大的。
少年啃了一口,急忙吐出来,脸皱起来,“这么酸!”
听他说是酸的,凌无朝心情很好地弯起唇。
随手一摘就摘到了酸果,一会儿拿给沈郎吃,他肯定会喜欢。
少年见他竟然还笑,把酸果子扔了,叹道:“哎!人心险恶!”
又说:“你刚才飞的很飘逸啊,这位白毛公子,让我想到我老家的鸟,他们也是这么飘逸……”
转了一圈又回到了水墙外,凌无朝没再进去,站在外面等,期间这少年又跟他说了不少话,胖胖都烦得飞远了,他却始终没动过位置。
少年终于累了,在他身边蹲下,从怀里掏出来一堆龟壳海螺小贝壳,甚至还有奇怪的鳞片,一一放到唇边,轻声讲了几句话。
接着他收好自己那堆东西,抬头望向凌无朝:“你看起来很擅长等人。”
凌无朝摇头,“不擅长。”
水墙内,沈越冥听金蛸给他讲发财计划,本金一分没有也适用,可以空手套白狼。
他盯着木头上密密麻麻的小水母看,“凡人的钱也太好骗了。”
金蛸可以大批量提供爬满水母的免费木材,他带到市场上装成好木材去卖,有了水母的致幻加持,以次充好简直如有神助。
赚到第一桶金,他就开始做承建商,前期没啥钱,要节省。
雇工人,说好工期到了结款,工头来要,他可以结一大袋致幻的水母。
工头乐乐呵呵以为拿到了钱,回家路上袋子破了,水母跑了,或者自己鬼迷心窍跑去赌了,睁眼一看刚从赌场出来,钱袋子空空,那他完了,他得赔工友的钱。
这招数不能多用,换几个城镇下来也够攒很大一笔钱了,然后就可以当大老板,金蛸这里源源不断提供免费木材,有人自带好木材,就送上来开光,替换成免费木材,好木材转手卖了再赚一笔。
沈越冥发问:“以次充好卖,木材质量都不一样,不怕买家后续找回来?”
金蛸沉声笑,“你放心吧,没人会找回来的,你以为什么叫神兽?他们家木头坏了,是因为水灾,火灾,地震,与你卖木头的何干?”
“建筑同理?”
“当然。”
金蛸很满意他的反应和悟性,给他吃定心丸,“你不要担心,这是我试验成功的一种发财方法,要不是上个有缘人走了,也轮不到你。”
“这么赚钱,上个有缘人为什么走?你不会坑我吧。”沈越冥把爬到手上的水母捏死。
金蛸嘲讽地眯起眼,“因为上个人没有你坦荡,想赚钱就只盯着钱,要留良心就没意思了。”
沈越冥说:“繁州城太小了,我想在整个落仙大陆做。”
金蛸说:“不行!只能在繁州城里做,落仙大陆以后再考虑。”
“是因为你只能发动繁州城里的天灾?”
金蛸不回应他了,“你很不礼貌。”
“其实繁州城也不小了,要是全城受灾,得死不少人。”
“是啊”,金蛸的黑眼珠对着他看,“那时候你可已经赚不少钱了。”
沈越冥摆出一副心动又犹豫的样子,金蛸劝他,“你放心,只要没意外,这些免费木材撑个十年没问题,有意外我也会帮你摆平,等在繁州城赚够了钱,你就搬家。”
沈越冥终于下定决心,“行吧!那我过几天找人来拉木材,赚我的第一桶金。”
他问:“到时候我雇的那些人,给他们结钱能直接结水母吗?”
金蛸被他这个贪婪的穷鬼搞得惊喜万分,触手卷上他的脖子,极力想吸点什么出来,沈越冥把它的触手拽下来。
“别着急,神兽大人,等我赚到钱了,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回报给你。”
他离开时,门口的黄色章鱼问他谈的怎么样,今晚有空的话,可以约会。
沈越冥脚步一顿,笑:“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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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火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小摊前坐着三个人,地上捆着一只大章鱼。
沈越冥喜欢凌无朝给他的酸果子,还在商量着从这儿移栽几棵果树回魔域。
见对面少年艰难地使用筷子,怎么也夹不起来东西,他不解:“怎么了小叶,快吃啊。”
叶泠非崩溃地摔了筷子,“这太难用了!为什么不能直接用手抓?”
凌无朝把一根筷子削成尖头给他,让他扎着吃。
叶泠非很快不崩溃了,端着蘸料,边吃边问:“十年寿命很短吗?那是免费的木材啊。”
“十年对建筑来说是很短的,况且它说的十年,是没有任何大风大雨,理想状态下的十年。”
沈越冥冷笑,“就那烂木头,硬撑六七年差不多了,温盛元也刚好赚了这么些年黑心钱,现在繁州城里那些被他碰过的建筑,今天不倒明天倒。”
胖胖已经传信回魔域了,栖岚山庄那边沈越冥也去了封信。
繁州城很大,要除金蛸,推倒危楼,还得把人都转移出去,祝鸢这回要是还给他排号,魔皇就得亲自上山会会她了。
瞥见凌无朝神情凝重,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沈越冥碰碰他,“怎么了?”
“我在想,温老板人在哪。”
“估计是池篝村一下因为他死这么多人,受不了,藏起来了。”
沈越冥拿凌无朝的碗筷给他夹了满满一碗,放到他面前,“剩那点良心,不够涮顿火锅。”
“也不回家看看妻女?”
“有愧啊,愧越大,越不敢见亲人。”
叶泠非很喜欢听他们讲话,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他跟沈越冥说:“我来过几次,金蛸都没理我,让我滚蛋,为什么它会理你?”
沈越冥深沉道:“因为我是有缘人。”
叶泠非微微歪头,疑惑地看向他,“可那是只吸人欲念为生的蛸兽,他的有缘人,无一例外,欲念滔天,沈大哥,你什么欲念会这么大呢?”
凌无朝闻言一怔,也跟着看向沈越冥。
沈越冥笑了笑,姓叶这小子看着一脸傻相,张嘴就来挖他的底,恐怕跟他们过来蹭饭,也是为了这一问。
他不说,叶泠非故意道:“其实我不怎么好奇,就是觉得凌公子跟沈大哥你情意那么深厚,这么大事你还不告诉他,会影响你们感情吧?”
沈越冥:“你不好奇是吧。”
叶泠非:“对啊!我是考虑到你们。”
他话音刚落,就眼睁睁看着沈越冥和凌无朝背过身,挡着嘴对着耳朵说了几句悄悄话,又转回来。
“好,我说完了,他已经知道了。”
叶泠非:“……”
又接着吃饭,沈越冥说喝点吧,叶泠非眼睛一亮:“喝点吗?”
抿三口下肚,半杯还没去,沈越冥问他:“小叶,你当几天人了?”
“我、会化形好久了,但这是我出门当人的、第十五天……”
叶泠非感觉脑袋晕乎乎,他手撑着桌子站起身,走到空旷的地方转了个圈儿,化成一只银蛟,同手同脚朝他俩蹦跶过来。
旁边被捆的章鱼一惊:“少主?!”
银蛟一尾巴扇它脑袋上,“是兽!主!我已、待即位,就等除去祸蛸……”
饭桌上,沈越冥跟凌无朝碰了个杯,“跟小孩儿说话就是方便。”
银蛟晕晕乎乎转了个圈,又变成人,坐回桌子上,“我可不是小孩儿!我都两百、岁了……”
脑袋一栽,呼呼大睡。
叶泠非没地方送,沈越冥给找了个客栈扔进去,在隔壁开了间房审章鱼。
黄色章鱼的身体被魔气捆缚,触手不安地在地上蠕动。
沈越冥坐在桌前,不紧不慢擦自己手上的匕首,“别紧张,今天吃饱了,先不涮你。”
又问不远处铺床的凌无朝,“魔皇大人,你饱了没?”
凌无朝:“没有。”
“老大没饱啊,”沈越冥作势起身,“那我再去要个热锅。”
章鱼霎时魂飞天外,“别别别!我一边求饶你们一边吃,不会觉得很残忍吗!”
“不,会觉得更鲜。”
“你们人族真的很可怕!”
章鱼所有触手都蜷起来,“你问的大水母,我只知道它跟金蛸大人很熟悉,以前还一起在水潭里泡澡,有说有笑。”
“它给金蛸大人提供小水母,每次它来繁州城,金蛸大人也会热情招待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