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味道都不太好,但为了能早日吃上饭,季蓝也是豁出去了,医生让他干啥他就干啥,一点都不墨迹。
好不容易排完气,能吃饭了,但那已经是第二天,二十四小时后医生又来病房帮季蓝拔掉尿管,那过程简直痛不欲生。
但倔强的季蓝硬是一声不吭,咬紧牙关拳头狠狠攥紧,等医生出去室内只剩谭秉桉一人时他才放声大哭起来。
“我操了,怎么那么疼啊!伤口也疼,不喘气也疼,说话也疼,干什么都疼。”季蓝愤懑不已。
结果才刚掉出来两滴泪,谭秉桉便赶紧给他抹掉,哄着:“你现在不能哭。”
季蓝更难过了:“我现在连哭的权利都没有了?我就哭!我偏哭!”
拔尿管的滋味实在难以忍受,好巧不巧昨天夜里麻药劲彻底没了,肚子上的伤口一直疼着,疼的他难以入睡,上了止痛泵后才缓解了不少,结果唯一能发泄的方式也没了,哭都不行。
谭秉桉恨不得把这些疼都替季蓝受了,说什么也不会让季蓝再生第二个,等出了院他就去做结扎!!
“你现在在坐月子呢,不能哭。”谭秉桉柔声道。
季蓝不理解:“这有什么说法吗?又是医生说的?”
其实是谭秉桉自己从网上学来的,对此深信不疑。
“会很伤眼睛,以后只要哭眼睛会痛,也会偏头痛的,冷水和寒性食物也不要吃........”
他之前从网络上做过这方面功课,月子期间是十分重要的,不可以太辛苦,也不要着凉,不然会落下病根儿。
季蓝无奈地垂下眼眸,心想也是,他现在不能哭,以后身体要是不好了肯定会后悔,到时候得不偿失。
但肚子上的伤口疼的厉害,他真忍不住了。
“昨晚那个止痛泵还能用吗?我快疼死了。”
这点护士已经提醒过了,每个人都是按照个人身体状况定下的剂量,用完就没有了。
“我靠!不是吧!”季蓝欲哭无泪,“那我现在该怎么办?硬扛着吗?”
这不要人命啊,伤口恢复的很慢,谁都不清楚什么时候才能不疼。
可如今也只能硬扛着,季蓝生无可恋地望着天花板发呆,一旁睡醒的那团小崽子正哼哼唧唧的,季蓝也疼的哼哼唧唧的。
谭秉桉也是手忙脚乱,由于小崽子不会说话,饿了或者不舒服了只会用哭来表达,愁的他恨不得立即学会婴语。
“是不是又饿啊?”季蓝也有点慌。
可距离上一次喂完奶过去还没一个小时,按道理来讲应该不会饿的那么快。
为了试验一下究竟是不是饿的一直哭,谭秉桉只好泡了奶粉,抱着小崽子把奶嘴儿放进他嘴里。
但结果惨不忍睹,小崽子劲很大,推搡着谭秉桉死活不肯吃奶,怕含着奶嘴儿哭会呛到,谭秉桉只好把奶瓶放到一边,轻轻拍着他哄了起来。
但不管怎么哄,那小崽子就是哭个不停,开着空调的病房硬是给谭秉桉急出一身汗。
最后很是崩溃地盯着怀里的那一团,幽幽道:“祖宗你不能能别哭了!歇一会吧!”
话落,“祖宗”哭的更大声了,小脸都憋的通红,张着嘴巴发出报警器的声音。
眼见谭秉桉一直哄不好,季蓝也顾不上伤口疼,挣扎着从病床上半坐起来,靠在床头上。
谭秉桉见他起来了,抱着孩子走上前:“你先躺下,我研究一下这小孩为什么哭。”
说的到简单,季蓝白了他一眼,把孩子抱过来说:“等你找到原因,孩子早哭晕了!拿来吧!”
没了招,谭秉桉只好把孩子给他,现场教学怎么抱孩子,季蓝也学的有模有样,抱在怀里轻轻摇晃。
许是在亲妈怀里,小崽子立刻感知到,哭声渐渐微弱起来,但还是能听到微弱的哭声。
季蓝垂眸看着那哭的水汪汪的眼睛,顿时心疼的不行,拿手指轻轻擦拭着。
叮当昨天还没睁眼,今天眼睛就已经睁开了,仔细看能看出来是双眼皮,此时哭的又红又肿,一整个可怜样。
抱着哄了又哄,季蓝轻轻拍着小崽子的后背,许是有些累了,换了个姿势,拍到了屁股上。
天气热,就没给穿那么多衣服,上身只穿了个小肚兜把肚脐眼遮盖好,下身穿着纸尿裤,然后用薄薄的毯子裹上。
季蓝一开始抱着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刚刚拍了下小屁股,感觉鼓鼓囊囊的,还有点热乎乎。
一个不太美妙的想法顿时萌生出来。
季蓝脸上的表情已经很扭曲了,但想着不管怎么样也是自己的孩子,这才克服了恐惧,揭开毯子后找到摸上纸尿裤,用手指捏开一角往里边撇了一眼。
“我操!!!这他妈什么鬼!”
纸尿裤被尿了一大泡不说,这小崽子怎么还长了那玩意儿?
谭秉桉闻声过来:“怎么了?”
“你也没说我生了个男的啊?”季蓝惊恐万分,“可别是抱错了!”
谭秉桉嘴角一抽:“没抱错,就是个男孩。”
当初季蓝被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时候他有听到医生说性别,但那时候心思都扑在季蓝身上,哪还顾得了那么多。
还是等季蓝醒过来后他才逐渐接受这个事实。
可季蓝就没那么容易接受了,垂下眼眸看着穿着粉色小肚兜以及用粉色毯子裹着的婴儿,陷入了沉思。
第75章 走路
“不行, 我接受不了!”季蓝有点崩溃。
他心心念念的等待许久终于出生的孩子怎么转眼间变成了男孩儿呢?
那他买的那些粉粉嫩嫩的小衣服算什么?他辛辛苦苦拿谭秉桉的那两嘬毛来练习扎小辫算什么?
到头来生了个可以剃光头,可以穿的破破烂烂的臭小子!
天有点塌了。
此时的情绪已经遮盖住了肚子上的疼痛,季蓝瘫软倒下, 生无可恋的感受着怀里小崽子的温度。
谭秉桉劝他看开一点:“都一样的,习惯习惯就好了,实在不行, 趁着他小时候也不是不能穿裙子, 也分辨不出来的。”
话虽如此,但季蓝还是高兴不起来,撇了撇嘴把孩子还给他,有气无力地说:“你就会说,你孩子把纸尿裤尿的那么满都没发现, 连他为什么哭都不知道!”
谭秉桉灰溜溜地接过孩子,扯开纸尿裤开了一眼, 确实该换了。
俩人都处于新手期, 一时间很容易想不到某些点子上。
换完纸尿裤, 谭秉桉又给季蓝喂了些水, 恰巧遇上护士来查房, 见季蓝还在病床上躺着,不由问道:“病人有下床活动过吗?”
谭秉桉:“还没有,他刀口很疼, 所以.........”
不等他说完,护士立刻打断:“这样不行, 都超过二十四小时了,可以让病人下床试着活动一下,翻身的时候也可以让病人自己慢慢来,要是因为伤口疼就不活动只会好的更慢。”
交代清楚后护士去了下一个病房, 只剩下谭秉桉和季蓝面面相觑。
“来吧,我扶着你。”谭秉桉说。
季蓝咬着唇尝试着自己坐起来,但还是失败了,“你快扶我吧,太疼了。”
谭秉桉赶忙上前先让他翻了个身,然后搀着他的胳膊把人给从躺着的姿势转为坐着。
光是把双腿从病床上放下来都很费劲,谭秉桉给他穿上拖鞋,架着他的胳膊尝试着下地。
“我靠.......”季蓝抽着气,弯着身子站在地面上一动不动,术后第一次下地,伤口难免会被大幅度牵扯到,他只能咬紧牙关让自己先缓一会儿。
病房内面积不小,走路散步完全够用,墙上还体贴的安装了扶手。
谭秉桉扶着他,一块儿走着小碎步往扶手上靠,几乎是挪动两步就得歇一会,三四米的距离硬生生地走了十几分钟才到。
“别扶这个了,我扶着你走,累了就靠我身上。”谭秉桉忍不住开口说,“你手上没劲儿,估计抓不住扶手,你把劲儿都靠我身上,这样走起来没那么累。”
季蓝点点头:“那你可扶好了,可别突然松手,我要是摔地上了跟你没完!”
谭秉桉赶紧答应下来,搀着他的力道也加大了许多,保证季蓝绝对不会因为腿软摔到地上。
“慢慢来,疼的厉害就歇一会。”
“我知道。”季蓝慢慢挪动着步子,一转脸看见了离自己很远的婴儿床,突发奇想想要给自己立个目标,他对谭秉桉说,“你扶着我去看看那小屁孩,他怎么不哭了?”
季蓝有点不放心,孩子哭了他担心,太安静了心里也担忧起来,倒不如出点声让他松口气。
这段路仿佛是季蓝走过最煎熬漫长的路,每一步都会牵扯到伤口,疼的他痛不欲生,在心里问候了伤口祖宗十八辈。
好不容易走到婴儿床,季蓝抬起眼睛往里边看了一眼,发现小崽子正瞪大眼睛玩着手也在看着他。
季蓝扒拉开毯子,戳了戳那柔软的小脸蛋,“他好像不害怕我。”
谭秉桉笑着说:“他很喜欢你。”
说完,小崽子便抓住了季蓝的手指,十分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还挺有成就感的,走这么一大段路就为了看一眼这小孩,看见他懵懂的样子,季蓝突然觉得很奇妙。
站着的时间有点久,季蓝有些累了,身子都要开始直不起来,再走回病床上又得费时费力不说还疼的厉害,只好找些捷径。
季蓝幽幽道:“你抱着我去床上吧,我腰有点酸,腿直打颤,走不动了。”
“好,你抓紧我。”谭秉桉找好姿势打横把季蓝抱起来,几步走到床前把人放了上去。
季蓝被放到床上,忽然闷哼一声,眉头紧皱,不等谭秉桉询问,便听到他说:“怎么躺下也会疼啊?”
“是牵扯到了还是一直就疼?”
季蓝闭着眼,软绵绵地说:“都有,平躺着也疼,侧着身子也疼,怎么都不得劲。”
但止痛泵是用不了了,前三天再疼也只能挨着,为了吸引季蓝的注意力,谭秉桉只好抱着孩子让他玩。
此玩非彼玩,只是逗着小崽子笑一笑。
“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啊?医生说了没?”
谭秉桉想了想:“第六天就可以出院了。”
闻言,季蓝大为震惊:“才六天?这怎么也是个开刀的手术吧,我在医院待六天就能回家?”
他以为怎么也得等自己伤口不疼了,开始慢慢恢复直至不疼不痒了才能出院,谁知道结果第六天就能收拾东西回去了。
谭秉桉并不觉得奇怪:“普通病房里有三天就出院的,医生既然允许回家应该就出不了大问题。”
话虽如此,但季蓝还是惴惴不安:“六天时间我估计下地正常走路都困难,还不如多住几天。”
要考虑的因素很多,但医院床位也紧张,谭秉桉说:“如果到时候恢复的不好我们就在医院里再住几天。”
可现在才第二天呢,不清楚后续如何进展,但季蓝只要能慢慢的开始下地走路且不出血,基本上不会出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