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秉桉没回答,自顾自地给他的塑料小碗里夹菜,季蓝吃的食不知味,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看的谭秉桉心里窝火:“好好吃饭!”
“都怪你!”季蓝心里憋屈,把筷子一撂,“你又把他吓走了!他究竟怎么惹你了?”
谭秉桉控制着语气:“我什么时候吓他了?他自己愿意走,我能有什么办法?”
季蓝撇撇嘴,难过的转过头去,豆大如雨的泪滴哗啦啦的往下落,谭秉桉看着那个因为赌气此时正一抽一抽的背影,也憋屈地撂下筷子,像是认赌服输般对季蓝说:“行了,等出院你让他来家里我再也不说了行不行?”
季蓝不语。
谭秉桉又说:“那我以后不对他甩脸子了。”
季蓝挠了挠下巴。
谭秉桉又又说:“我不阻止你俩一起玩,这总行了吧?”
季蓝擦了眼泪转过身来,端起了碗兀自吃起来。
出院这天风和日丽,医院里的花开的旺盛,花香扑鼻,季蓝坐着小汽车回了家。
回到家,季蓝第一件事便是洗澡,他在医院待了三天,这三天都没能洗澡,谭秉桉连下床都不让,所以也没能洗脸刷牙,现在天又热,吃完饭都会淌一身汗,身上粘腻的不行,季蓝只感觉自己脏脏臭臭的,嫌弃的不得了。
谭秉桉在浴室里给他放好了温水,还找好了浴巾和换洗的衣服,看见季蓝随便用梳子挠了挠头发便急匆匆的往浴室走,他忍不住皱了皱眉:“那么急做什么,别摔倒了。”
季蓝骂骂咧咧的:“你倒是天天洗澡,身上喷香,自然不觉得我为什么急。”
谭秉桉在门口铺上防滑垫:“搓澡记得叫我。”
“再说吧。”季蓝慌慌张张的往里走,觉得他碍事,往边上推了一把,“闪开!”
谭秉桉被推的踉跄了一下,把路让了出来。
季蓝尽量浴室,把衣服脱了个精光,他看着自己脖子上的几个红红的草莓印,有些害羞地缩起脖子。昨天谭秉桉也不知道犯什么病,非要抱着他一顿乱啃,亲了嘴巴还不够,还要亲他脖子,也不知道怎么下得去口的。
像条发情的泰迪似的,虽然不疼,但总觉得很奇怪,从医院出来的时候,他都是穿的高领的衣服,闷的一身汗。
其实这样也还好,起码能帮谭秉桉减轻些压力,就是他的胡茬有点扎,这点非常不好,季蓝心想等下次要亲亲的时候一定要叮嘱谭秉桉把胡子刮干净一点。
季蓝站在淋浴下冲洗着身子,碍着肚子,他有些地方是搓不到的,在浴球上挤了些茉莉味的沐浴露,然后清了清嗓子,朝着门外嚎了一嗓子:“搓澡——!!!”
几秒钟后,一阵迅速的开门关门声响起,谭秉桉出现在浴室,季蓝扭捏的把浴球递给他:“给我搓搓后背还有腿就行。”
谭秉桉“嗯”了一声,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伸手去接浴球,结果被打了一下,耳边响起季蓝的抱怨声:“你往哪看呢!浴球在这!”
话音刚落,谭秉桉这才从他腿上的部位移开视线,滚了滚喉咙接过季蓝手中的浴球,在他后背上轻轻的搓了起来。
视线又再次鬼使神差地落个地方,再犹豫了几秒后,顶着挨骂的风险摸了上去,手感跟之前没有变化,一样软......
季蓝果不其然尖叫起来,吓得身子都跟着一紧,对着谭秉桉的手就掐了一下:“你能不能老实点?”
于是,谭秉桉老老实实光明正大的帮他搓起来澡,气的季蓝红着脸把他赶了出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等他洗完,谭秉桉已经在外面等了许久,他一出来,一个超大的毛绒绒浴巾便将他裹住,季蓝挣扎起来,结果被抱着去了暖烘烘的阳台。
谭秉桉把他圈在怀里给他擦头发,季蓝怕刚洗完又出汗,想回屋里,但被禁锢的很紧,挣脱不开。
“擦干一点再进去。”谭秉桉说,“空调关的有点晚,屋里凉,小心感冒。”
于是,害怕生病打针的季蓝乖巧的站在阳光充足的阳台上被擦头发。
等擦完,谭秉桉又给他吹头发,见他换上睡衣后才把空调打开,但温度开的不是很低,在二十六度,季蓝不满道:“这样不凉快啊?”
“这样就可以,再低就会冷。”
季蓝坐在梳妆台前涂着水乳,有点好奇为什么水和乳的盖子是反过来的,难不成是他之前早上太困给盖错了?
他没计较这些,扭头对谭秉桉说:“你难道不知道温度开低一点能把蚊子冻死吗?”
说着,季蓝把细白的胳膊一伸,只见白皙无暇的皮肤上多了几个大红疙瘩,有几个还被挠破了,季蓝痒的厉害,一边挖一边说:“我都快被蚊子给吃了!在这么下去非得贫血不可!”
谭秉桉已经从抽屉里拿了花露水,拔了盖示意他把胳膊伸过来一点,淡淡道:“被蚊子吸到贫血,那得吸的满身是包才行。”
季蓝冷笑了声:“就你懂得多。”
花露水里面含有薄荷,刚喷上去季蓝便疼的大叫起来:“你这是花露水吗?怎么感觉跟双氧水一样,疼死我了。”
“疼是因为你给挠破了,就不能忍着点?”
季蓝撅起嘴,又想伸手去挠,结果被瞪了一眼只好把手缩回去,悻悻道:“你说的倒轻巧,那么痒,谁能忍住?”
不一会,他便发现了一件事情,为了确保是不是想的那样,他拽过谭秉桉的胳膊看了一眼,随即又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最后像是破防了般,崩溃道:“你为什么一个包都没有,凭什么只有我自己被咬得一身包?!”
谭秉桉抽了抽嘴角:“谁知道呢。”
季蓝哀嚎着:“这蚊子有病吧?!”
“许是因为你的血比较好喝?”谭秉桉瞥了他一眼。
季蓝低着头想了想,不置可否:“我的血比较甜?”
“可能吧。”
“哎对了,我是A型血,你是什么血型?”季蓝突然说。
谭秉桉觉得他又开始打什么鬼主意,但还是如实回答:“B型。”
“豁!”季蓝震惊,“我就知道网上说的是真的!”
谭秉桉:“什么?”
“蚊子最爱咬A型血的人,典型的招蚊子体质!!B型血就会好很多,蚊子不太喜欢。”
谭秉桉沉默片刻,问:“有什么科学依据吗?”
“没有啊。”季蓝摇摇头,“我看网上是这样说的。”
........
闲来无事,季蓝洗完澡便躺在沙发上吃西瓜,时不时的还拿起手机看看有没有信息,像是跟谁有约。
忽然,门铃被按响,与此同时,外面响起丁丞的声音。
“季蓝,你在家吗?”
季蓝终于等到他来,放下手中的西瓜便急匆匆的过去开门。
自从上次在医院丁丞被谭秉桉吓跑后,季蓝就耿耿于怀的,为此还跟丁丞发信息道歉,好在对方不计前嫌,根本没给放心上,也没怪谭秉桉那样对自己。
甚至还觉得季蓝能接着跟自己当朋友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自从那他谭秉桉答应不再阻挠他们二人的友情的时候,季蓝便直接给丁丞打了电话,还让谭秉桉在一旁听着。
即使有再多的不情愿,谭秉桉也只能忍着,但在听见俩人通话没有聊一些有的没的,对方还在为自己说好话时,紧绷的情绪稍稍松了些。
“季蓝,我就这么贸然前来,会不会不太好啊?要不然聊几句我就走吧?”
丁丞还是有些担忧,不确定谭秉桉欢不欢迎自己来家里,但季蓝白天给自己打了电话,说今天出院,他一时间很激动,一听到季蓝说邀请他来家里玩就更兴奋了,但转眼间想到谭秉桉说的那些话,又有些难为情起来。
谁知季蓝摆摆手,同他说:“你别太在意他的话,他这人小心眼,但没恶意的,我早就跟他说过你会来,别担心。”
丁丞这才放心地点点头,但谈话间他一抬头看到了季蓝有些红斑点的脖子,震惊地捂住了嘴问:“季蓝,你是不是过敏啦,脖子怎么变成了这样?”
闻言,季蓝骤然变得不自在起来,猛地把衣领往上拉了拉,窘迫道:“没事......不是过敏,就是被蚊子给咬了。”
之前刚下过雨,臭蚊子很多,咬的包又大又痒还会疼,这幅说辞还是比较令人信服的。
丁丞信了,但还是有些纳闷:“这蚊子真毒,把你咬得那么狠。”
季蓝尴尬的笑了笑。
被骂毒蚊子的谭秉桉这时端着切好的冰镇水果走了过来,将水果放到茶几上,看着丁丞这个好不容易因为昨天为自己说了几句好话的人,结果今天又说他是毒蚊子,那点刚被抹平的成见再次萌生出来。
他一出现,丁丞又浑身不自在起来,支支吾吾地打了个招呼:“你,你好。”
谭秉桉一开始还没吭声,结果被季蓝凶神恶煞地瞪了一眼,这才板正态度回了句:“你好。”
第52章 好辣
谭秉桉只要一出现, 丁丞就浑身不自在,所以季蓝赶他去超市采购,一开始还不情愿, 但在听到季蓝说想吃泡芙,这才出了门。
几乎是三步一回头,生怕季蓝被占了便宜。
他前脚刚出门, 季蓝便偷偷地问丁丞:“那玩意你带了吗?”
“带, 带了的。”丁丞也有些做贼心虚,双手插兜,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
季蓝悄咪咪道:“给我点尝尝,看看是不是你说的那么好吃。”
只见丁丞慢吞吞的从口袋里拿出一袋用塑料袋装着的红色的一种粉末,他对季蓝说:“这个我吃着挺辣的, 你还是少吃一点吧。”
“瞧不起人?”季蓝挑衅着。
丁丞把辣椒面放到腿上,连连摆手, 含糊不清道:“不是, 不是那个意思, 是真的有点辣, 我还专门问了我妈, 她说这个比小米辣还要辣一个度呢!”
见他如此笃定,季蓝更好奇,他转了转眼睛, 毫不在意地说:“怕什么?辣了不会喝水吗?”
丁丞还是有些犹豫,但看着季蓝已经快馋的流口水, 也不好再说什么,但想着他还怀着孕,关心问道:“你能吃那么辣的吗?会不会对小孩不好?”
他刚说完,季蓝已经把辣椒面拆开, 叉起果盘里的菠萝往辣椒面里沾,“怕什么?都六个多月了,连点辣椒都吃不了,生下来也是智商不完全,再说了,世界各地那么多能吃辣的地方,难道人家怀孕就忌口啦?”
也是,因为怀孕,周围的人都将季蓝规划成弱势群体,实则不然,他还是跟平常没什么区别,小孩健不健康不是吃一顿辣椒就能决定的。
丁丞问他厨房在哪里,然后去拿了一个小碗,把塑料袋坐在小碗里,这样蘸着吃方便。
把谭秉桉支出去就是为了偷吃点辣椒,因为季蓝在家是不允许吃太辣的,之前吃过一回爆辣牛蛙,结果一晚上涨了四五个痘痘,嘴巴也肿了一整天,直接发展成了唇炎。
季蓝舔舔唇,和丁丞一块盯着手里蘸了辣鸡面的小菠萝,试问道:“我吃啦?”
“嗯嗯!”丁丞有些期待他的反馈,“尝尝怎么样?”
季蓝跟他说最近胃口不好,吃不下饭,就想吃点凉的,水果雪糕之类的,一闻到油烟味就胃里不舒服,这让丁丞有些犯愁,二话不说便给他妈打了电话,刻意提及有个朋友怀孕了,食欲不振,该怎么解决,吓得他妈以为他在外面乱搞把人家弄大了肚子,但转眼一想他不是这种人,这才放下心来。
然后就寄了些老家的特产,是一种自制的辣椒面,用来做蘸水或者拌水果都很开胃,里面是调过咸淡的,所以干吃也有味道。
丁丞这会已经把垃圾桶拿了过来,捧着放到他跟前,一瞬不瞬地盯着正在咀嚼菠萝的季蓝,见他光吃也不吭声,急忙问:“怎么样?能接受吗?实在不行就吐了,我妈也说了这个不是所有人都能吃得惯........”
季蓝吞下去,斯哈斯哈的猛地一拍他的手臂,手舞足蹈的,眼睛里都冒着金光。
“是不是难吃?我就说了你不喜欢的。”丁丞把垃圾桶往他脸前一怼,匆忙说,“吐了吧,我在去问问我妈还有没有能开胃的东西,到时候拿来给你尝尝。”
结果季蓝一把推开垃圾桶,朝他竖起大拇指,激动地说:“你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干嘛不早点拿出来?!”
“啊???”丁丞有些蒙圈,狐疑道,“你不觉得难吃?”
谁说这玩意难吃啊,这辣椒面可太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