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刚从电梯出来, 便发现新邻居正在搬花, 等他看清搬花的是个挺着孕肚的男人后, 瞳孔一震, 这才有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我帮你吧, 你这样不方便,很危险。”
“对了,我住你对面, 是新搬过来的,前几天装修有些吵, 实在不好意思。”
季蓝盯着他,眼珠转了转,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他即将要去搬花, 赶忙制止:“那个谢谢啊,不麻烦你了,有人搬的。”
季蓝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帮忙,刚想说些什么,谭秉桉已经从屋里出来,凌厉的目光从他身上就没移开过,下意识挡在季蓝前面,“你谁?”
对方先是看了一眼来者不善的谭秉桉,又将视线移到季蓝肚子上,顿时明白了怎么一回事,甚至还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脸上带着窘迫。
“那个,你好,我是新搬来的,住你们对面,我叫丁丞.......”他简单介绍了下自己,最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紧张地蹦出一句,“请多多关照吧!!”
谭秉桉眯着眼细细打量着这个中二少年,头□□过,身上穿的跟要搞演出一样,耳朵上打了好几个洞,带着闪到令人眼瞎的耳钉,比陈鸣那身装扮还夸张,怎么看都像是不良少年,可别把季蓝给带坏了。
况且长得也没多帅吗,不及他的四分之一。
但出于礼貌,谭秉桉还是装模作样地点点头:“你好,以后就是邻居了。”
丁丞觉得这里的气氛有点怪异,尤其是对谭秉桉,对方虽然表现和睦,但眼神中透露着似乎下一秒就能把他活剥,有点仇恨的错觉。但转眼间一想,这才刚见面,怎么会有莫名其妙的敌意。
丁丞倒觉得季蓝人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反正看起来就很好相处,而且季蓝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想看又不敢看的,被他发现了又会匆忙将视线移开,他有好几次都忍不住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脸,以为脸上有什么东西。
二十来岁的年纪哪能经得起被这么看,丁丞甚至还有的不好意思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尴尬什么。
“前几天装修实在抱歉,肯定打扰到你们了。”丁丞有些愧疚的说。
出于想要打好邻居关系,季蓝对于他的道歉还感到挺意外的,毕竟能主动道歉的人实在不多,甚至还是一个陌生人,既然都这样了,季蓝对那点子扰民的不满也顿时烟消云散。
“没事没事,谁家装修没声音啊,那要没声音还能是装修吗?”季蓝笑着说。
丁丞感激不已,伸出手跟他握手,用力地晃了两下。
谭秉桉沉着脸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忽地觉得自己有点多余,看丁丞的眼神更加阴冷,觉得这人就是个小白脸,有什么好的,也没见季蓝对他这么热情过,那笑容都快裂到耳根子上了。
原本觉得季蓝只是好奇这人长什么样子,结果见了面还不死心,甚至比之前还激动,就是个祸害!
谭秉桉一把将季蓝的手从丁丞的爪子里夺回来,包在手心里搓了搓,惹得季蓝不满,用腹语小声道:“你干什么,有外人在呢,别找抽啊。”
“熟悉完了吗?”谭秉桉看着季蓝,话却是对着丁丞说的,转过头对他说,“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平时家里有人,动静小一点,对你我都好,谢谢。”
他这一连串的话语如炮火般袭来,搞得丁丞措手不及,总觉得这人对他有恶意,但也没有很明显。
丁丞以为他在为前几天装修的事情心生不满,张了张唇,欲言又止。
季蓝狠狠掐了谭秉桉的手心一下,结果换来了被攥的更紧,他忍着疼,对丁丞说:“你别介意,他这人就这样,时间确实不早了,你刚搬来,好好休息吧。”
季蓝就没见过比谭秉桉还恶劣的人,哪有在新邻居搬来第一天就给人下马威的,这还怎么好好相处啊。
丁丞长相和性格反差很大,外表给人一种长得可爱但打扮狂野的叛逆少年的感觉,实则是一个略有轻微社恐且自卑的人,天知道他刚才主动跟季蓝说话要帮他搬花盆鼓足了多大的勇气,这会甚至有点后悔为什么要主动打招呼。
见他低下了头,季蓝思来想去脑筋一转,转身把鞋柜上的迷你多肉拿了过来,伸过手喊了他一声:“这个送你了,就当是成为新邻居的见面礼吧。”
丁丞听见声音,抬头看去,那是粉里透青的尚未长大的多肉,盆栽也很迷你,是青色的陶瓷做成。
他刚想下意识拒绝,毕竟上来就收邻居东西有点太不礼貌,但季蓝已经拉过他的手,把多肉塞进他手里,彻底推脱不了,只好干巴地扯了扯嘴角:“谢,谢谢。”
“客气客气。”季蓝还想对他再说两句什么,但在谭秉桉眼里则变成还想再跟他眉目传情,面无表情的快速将花盆搬进屋,拉着季蓝往家走。
季蓝脚不听使唤,只能回家,趁着门还没关上,急忙对着外面的人说:“这个很好养的,你上网搜一下......”
砰——!!!
大门被关上,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响声,季蓝挣脱开谭秉桉手,气愤道:“你刚刚那是在做什么,又闹什么脾气?”
谭秉桉冷眼看着他,以及身后被关上的门和隔着门外的丁丞,一股难以言表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冷笑一声,指着门外高声道:“说话就算了,你为什么把多肉送给他?”
季蓝当时没想那么多,一盆多肉而已,也不值几个钱,哪知道谭秉桉反应那么大啊。
“我送给他那是因为......因为他已经要和我们做邻居了。”季蓝闷声道,“你态度那么不好,人家又不欠你的。”
谭秉桉也意识到刚才居然会是那种态度,感觉有些荒谬。
“那你为什么一直盯着他看?”
“我为什么不能看,眼长在我身上,我想看就看,平时我也没少看你啊。”季蓝对他的无理取闹感到习以为常,细细想来也不是全无缘由,“我主要是好奇。”
谭秉桉鼻腔里哼了一声,瞥了他一眼:“你什么都好奇,世界上就没有你不好奇的事情。”
“我说真的!”季蓝怕他不信,急忙为自己脱罪,压低了声音问他,“你有没有觉得他长得很像一个网红?”
谭秉桉回想起丁丞那张脸,还真有点像不入流的小网红,但没见过,何谈认识。
“没见过。”谭秉桉挑眉,“你俩之前认识?”
“我上哪认识去?别给我乱扣帽子。”季蓝说,“之前在微博上刷到过一个穿搭博主,但风格我不喜欢,就没关注,今天突然觉得咱隔壁邻居跟那个博主有点像。”
为什么这么说呢。
主要是季蓝对那个博主的耳洞记忆犹新,一只耳朵上戴了五个耳钉!光是耳骨上就有仨,耳垂和高位耳垂各一个,而丁丞也是如此。还有那身AVIA的男士皮衣,之前也有见发过微博,为此,季蓝才怀疑对面邻居其实是个小网红。
谭秉桉不以为然,“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啧。”季蓝没好气道,“跟我没关系我就不能好奇一下吗?”
说完他便拿出手机,在微博上搜了下那个网名,主页很简单,连个人简介也没有,发布的图片多数都是带着口罩,分享日常穿搭。
“你看,是不是和他穿的那件一样?”季蓝把照片找到,怼到谭秉桉面前。
谭秉桉仅仅扫了一眼便移开视线,穿搭确实一样,但也许只是巧合,毕竟看不到脸。
只见季蓝蓦地惊呼,双脚都快从地上蹦起来了,吓得谭秉桉赶紧扶着他,“又发现什么了?”
他把头凑过去,见手机图片的下方显示了定位,而定位正是他们所在的这个小区。
季蓝吐了口气,把手机关上,笃定地点点头:“一定是,没错的。”
谭秉桉还是那句话:“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们正在跟网红做邻居欸,你不觉得很震惊吗?”
谭秉桉想说这有什么可震惊的,就算跟顶流明星住一起也不足为奇,反正都没他有钱。
说这么多,没一句是谭秉桉爱听的,但也能察觉到季蓝对丁丞只是好奇,并没有别的意思,心里那块石头才终于落地,可还是对季蓝把多肉转手送人这个决定感到不满,冷声道:“我以后不会再给你买任何植物。”
小气的谭秉桉只会用金钱来唬人,季蓝摇着头唉声叹息:“这就是婚变吗?”
谭秉桉:“?”
本着也没什么大事,季蓝在知道邻居长啥样后好奇心反而消失的无影无踪,还跟陈鸣打电话吐槽了一顿,根本就没有他说的那么帅,但也不丑,当个小爱豆也是可以的,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陈鸣则说他吃不了好的,这让季蓝不能忍受。
谭秉桉在他心里就是好的,吃的是国宴,而且是他喜欢的类型,只要谭秉桉在身边就要满满的安全感。
季蓝这些心里话,若是让谭秉桉听见,估计得乐开花,亢奋的三天三夜睡不着觉。奈何他不让对方知道,况且只有在听到别人说自己品味不好或者说谭秉桉不好时才会吐露真正的想法。
给盆栽里花浇完水,季蓝打开手机找到自己的微博账号,盯着粉丝量若有所思的出神,随后找到谭秉桉,试探着问:“你觉得我互联网玩的怎么样?”
谭秉桉正在切菜,听到他这样问,想起之前偷偷看到季蓝社交账号的内容,缄默片刻后,认真道:“别P图P那么厉害。”
没能得到满意的回答,季蓝拢起眉心:“你什么意思?”
谭秉桉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回答了,省的被骂还要挨掐。
季蓝不信邪,把自己社交账号的照片统统从相册里反找出来,可怎么看都不像是P的太过的样子。
“你到底有没有品味啊?”季蓝嗤笑,“没吃过好的就闪一边去。”
谭秉桉嘴角抽了抽,手里的刀险些打滑,看着季蓝的照片和眼前的本人,他怎么也没办法把手机中那个P的像是蛇精脸的怪物和季蓝扯上边,眼睛大的像是青蛙眼,鼻子又小又挺,嘴巴又薄又红,还歪着头,跟整容失败了没任何区别。
甚至还要用手拖着脸,露出手指上那枚戒指........
谭秉桉忍了许久,没忍住:“你......要不再重新P一下?”
季蓝平时都是不化妆的,最多涂个有色防晒再扑点散粉就出门,在家就更省事了,涂个水乳简单护肤,皮肤照样白嫩。
可怎么到了网络上要把自己包装成这样?
“你什么意思嘛。”季蓝生气了,“你可以不喜欢,但也请尊重每个人的喜好可以吗?你一点都不尊重我!”
谭秉桉无法尊重这种审美,他不允许自己的蓝心变成蛇精一样。
在失忆前季蓝就喜欢把自己包装成自以为的贵妇模样,美名其曰是在给他张脸面,实则这种情况只会在网络上出现,而并非现实。
所以,季蓝也觉得这样不合适吗?
可为什么还是要如此?
谭秉桉看着手机里那个尖下巴少年,甚至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一脸难以接受地翻看完他的相册,便听到季蓝期待地说:“点评一下吧,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然今晚你就睡沙发吧。”
在说假话和睡沙发两者之间,谭秉桉选择了说假话,“可,可以的,好看。”
可即使是这样,季蓝还是很不满意,撅起嘴问:“就没啦?你怎么这么敷衍?”
季蓝都可以把谭秉桉夸得天花乱坠,可对方只是简简单单的“可以”“好看”。如果他真的只是想要得到这种答案的话,还需要亲自去问吗,况且他的美貌只能用一句好看来形容吗?
许是受到了新搬来的丁丞的影响,这让季蓝心里顿时变得有些扭曲,他不喜欢丁丞那种类型完全是因为这种不适合当伴侣,倒很适合充当整容模板,自己没有的,丁丞都有。
他将这种愤懑的心里告诉了谭秉桉,对方只叮嘱了一句:“不准去整容,微调也不可以。”
季蓝当然不会那么做,他的妈生长相已经很完美了,没必要去遭罪动刀子,但还是下意识问为什么。
谭秉桉犹豫了瞬,放下刀,淡淡道:“整哪砍哪。”
季蓝没被吓到,只当他在威胁人,但对他说自己P图拉跨这件事耿耿于怀,毕竟那可是自己把账号养起来的证据,要是真如他说的那么不堪,为什么会收获那么多粉丝?
谭秉桉想说那是你炫富炫来的,对于崇拜富人的群体来说,季蓝的账号值得被关注。
吃完饭,季蓝再三考虑下,将最近的几张P好的美照发给了谭秉桉,一开始谭秉桉还有些疑惑,是不是发错人了,结果季蓝只是冷不丁的来了句,让他把这些照片换成壁纸,以及聊天背景图也要换。
谭秉桉定是一万个不愿意,他之前的锁屏壁纸是一张季蓝正在吃冰淇淋的照片,被他随手抓拍的,用了很多年都没舍得换,如今要让他换上那张蛇精脸,恕无法执行。
无论季蓝怎么软磨硬泡,谭秉桉态度都极其强硬,说一不二,季蓝只好逼问道:“你在外面是不是有人了?!用我的照片怕被那个人发现是不是?!告诉你,我的眼睛就是尺!”
于是,谭秉桉在切饭后水果时成功切到了手,这把季蓝吓得抱着一大盒创可贴就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给他包扎,谭秉桉心感欣慰,养了这么多年的季蓝终于懂事了。
结果季蓝脑回路清奇道:“你看看你,让你不用我的照片当壁纸,遭报应了吧?”
憋不出好话的季蓝成功伤到了他的心,说什么都不肯用他的蛇精脸当壁纸,可季蓝怎会如他所愿,熬了个大夜,趁着谭秉桉睡着摸过他的手机,输入自己的生日成功解锁,一脸奸笑的将所有壁纸都换成了自己的照片。
黑暗中,被手机屏幕照亮的小脸笑的狰狞,肚子里全是坏水,期待谭秉桉第二天睡醒会不会大吃一惊。‘
第二天一早,谭秉桉刚起床,季蓝也跟着醒来,一模旁边空落落的,没了人影,困眼惺忪地睁开双眸,打了个哈欠下了床,眼睛还没彻底睁开,便看到床头的手机也跟着谭秉桉一起没了踪影。
饶是有起床气的季蓝这会也忍不住偷笑,心想谭秉桉这会应该已经发现了手机壁纸被换成了他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