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秉桉问:“什么实话?”
“你在家憋屈坏了吧?出去散散心对你我都好,省的疑神疑鬼的。”
谭秉桉二话不说把谢晨从凳子提起来,在他呆愣的表情下把人推到床边,让他坐下,自己则坐在了板凳上,和季蓝挨着。
“你在嫌弃我。”谭秉桉坐在凳子上,斜眼瞟了季蓝一瞬,又将视线收回,季蓝甚至能感觉的他的呼吸频率很急促,像是气的。
“我什么时候嫌弃你了?”季蓝想跟他理论理论,“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净昧良心。”
季蓝搞不清楚他到底在别扭个什么劲儿,自己不过是说了他一句,况且也是实话,谭秉桉就是比他年龄大啊,五岁还不算大吗,三岁都一个代沟了,再比他大一岁就足足两个代沟,年龄上就是比自己老。可他不也没说其它的吗,更别谈嫌不嫌弃。
“你看开点吧,一个年龄而已,代表不了什么的,就算你比我老,只要不是老头那种,我都不会嫌弃你的。”季蓝拍拍他的肩膀,让他放宽心。
“日子总得过,我要是因为一点点小事就不跟你过了,那我要这孩子做什么?还不如在一发现怀孕我就给打了,还不都是为了你?”
“你要是长得跟老头一样,就算你再有钱,我也不会给你生孩子的。”
“长得帅就是最好的优点,其他的不重要。”
那按这么个道理来讲,还是他走了大运?
谭秉桉被洗脑了一半,残余的理智告诉他,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有时候一些话轻飘飘坦然说出口,当作是玩笑,但其实就是心里话。
季蓝打了个哈欠,有点困了,对他说:“没什么事就回去吧,别耽误小孩睡觉。掰扯这老半天,你就是太敏感,所以想的比旁人多........我累了,回去睡觉。”
谭秉桉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从屋子里出去的意思,季蓝困得流眼泪,没工夫陪他在这闹,腾地从凳子上站起身便要往外走,结果还没走出去两步,手腕上蓦然传来一股力量,又把他拉了回来,按到凳子上。
“你干什么!”季蓝不理解他的所作所为,更何况自己是真的困了。
谭秉桉先是瞥了他一眼,随后扭过头,对一旁吃瓜的谢晨说:“先出去玩会,你哥累了。”
谢晨眼见事态不对,怕季蓝受到危险,伸着脖子高昂道:“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你要是做坏事,在我这的好感度直接清零!!”
谭秉桉冷笑一声:“我能做什么坏事,小孩子一边玩去。”
把谢晨赶走后,季蓝眼见周围没了能帮他说话的人,再加上谭秉桉气势汹汹,底气不足地问:“你要干什么,别犯浑啊,这不是在家!”
“在家就能犯浑了?你让吗?”谭秉桉顶嘴。
季蓝捏了捏衣角,量他也不敢做什么,许是觉得谢晨在这不好发挥,这才给赶走了。
“说吧,什么事。”季蓝扬眉看他一眼,“别又是因为我说你老,我已经解释过了。”
本以为谭秉桉要生气,结果只是小发雷霆了下,问他:“你觉得我敏感?”
“不然呢,难道是我吗?”季蓝笑出声。
“你说我敏感,难道不是你给的安全感不够吗?”
季蓝面露难色,不解问:“啥意思?我背着你搞外遇了还是肚子里孩子不是你的?再或者我出去约男模跟你媲美?你愈发没良心了,你良心让狗吃了?说起安全感,你难道给足我了?”
谭秉桉胸膛跌宕起伏,喘着粗气:“我怎么没给足了?你要什么我给买什么,还不够?”
“不够不够!”季蓝压着嗓子骂他,“你这个混蛋根本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
“那你说啊!”
季蓝一气之下扇他一巴掌:“我说了还有什么意义?!”
谭秉桉面不改色:“你不说我怎么懂?”
“真正的懂不需要说!”季蓝咆哮着,“我要你自己去找,明白吗?!而不是一味只知道胡思乱想!”
谭秉桉气笑了:“找就找!!!”
季蓝难得没被气哭,就是心里窝火,他不明白谭秉桉为什么这么热衷于惹他生气。
“那你说啊,我怎么没给足你安全感了?”季蓝怕被发现俩人在吵架,小声骂道。
谭秉桉这会才想起来脸颊有点疼,揉着脸说:“你都没叫过我老公。”
“......”季蓝觉得那一巴掌给轻了。
他盯着谭秉桉那炽热的眼神看了许久,灼烧的他皮肤有些刺痛,浑身不自在,只好赶紧撇开视线。
什么老公不老公的,那么肉麻的两个字他这辈子都说不出口,明明各自都有名字,却要老公来老公去的,光是想想那个场面都能起一身鸡皮疙瘩。
可谭秉桉似乎在等着他开口,等着季蓝向他证明给足了他安全感,心性幼稚,做事较真,要不是这张脸,季蓝真的要受不了他了。但他就是这张脸太具有吸引性,让季蓝欲罢不能能,倒不是看着养眼,而是说出去有面儿。
“你叫啊。”谭秉桉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的脸,连他脸上细小的绒毛都不肯放过。
季蓝怎会轻易答应他这种无理的要求,正眼都不带给,闭上眼睛不吭声。
迫切得到这声肉麻称呼的谭秉桉在没听到之前绝不会轻易罢休,俩人就这么干耗着,耗到季蓝没了耐心,一睁眼映入眼帘的便是谭秉桉那张脸,心里顿时心烦意乱。
“你能不能正常一点啊!”季蓝挪着屁股在凳子转了个圈,不愿看到他那张脸。
谭秉桉二话不说捏着他的肩膀又把他给转回来:“我很正常,蓝心,我真的........”
话还没说完便被直接打断,季蓝忍无可忍,实在受不了他,狠狠拂开他的手,喝道:“你正常个屁!我看你就是又要发情了,别在这里丢人,回家再说!”
“回家难道你就会喊吗?”谭秉桉被他辱骂的脸上一块红一块黑,很难看,“你就喊一声就行。”
季蓝站起身,双手环臂,“我就不喊,你能拿我怎么滴!!再说了,你光让我喊,你难道叫过我老婆吗?”
“........”谭秉桉缄默片刻,就在季蓝以为他终于要放弃之时,忽然见他抬起头,眼神里带着通透豁达。
“所以,你也想让我这样唤你吗?可以的,以后我们就这样称呼彼此........”
“啊!!!谭秉桉你住口!!”季蓝真怕他会喊出那两个字,不亚于耳朵被强.奸,受不了,真心受不了。
谭秉桉见他这也不行那也不愿,脸上骤然变得五颜六色,霎时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从凳子上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出了门,留给身后的季蓝两个字。
“回屋。”
季蓝不知道他又闹什么脾气,但时间已经很晚了,他出去时谢晨正蹲在连廊间打哈欠,见他一出来顾不上蹲麻的腿,猛地站起身,踉跄的跑上前,脚上一软,差点扑通给季蓝跪下。
“哎哎哎,慢点。”季蓝架着他的胳膊,把他从地面上捞起来。
自从关上了门,谢晨就没再听见过里屋的动静,俩人说话声又小,但偶尔能听见季蓝在隐忍着骂人,之后便看见谭秉桉被骂的滚了出来。
谢晨问:“你没把嫂子怎么样吧?”
“啧。”季蓝心生不满,“你胳膊肘怎么还往外拐啊?你是他弟还是我弟?”
谢晨困得眼皮打架,挠了挠鼻子说:“我还以为你得吃亏呢,谁知道你那么厉害,谁能欺负的了你?”
季蓝白了他一眼:“不会说话就别说。”
谢晨刚要进屋里睡觉,便听见季蓝幽幽道:“别让其他人知道今晚的事。”
“你知我知嫂子知,再无第四人知。”谢晨给嘴巴拉上拉锁。
谭秉桉带着一肚子窝囊气回了卧室,猛地把手拉的灯泡拉亮,那力道恨不得把绳子直接拽下来。
他怎么就那么窝囊呢。
季蓝一巴掌就能把他扇的魂飞魄散,不过是一句老公,就那么难以启齿吗。
若是季蓝愿意,他心甘情愿天天叫老婆,蓝心这个小名将成为过去式。
季蓝紧跟其后,在和谢晨简单说了几句话后也回了卧室,一推门进去,便瞧见谭秉桉跟个怨鬼似的狠狠盯着他看。
季蓝踹了一脚凳子,自顾自地换起来睡衣,撇了他一眼,说:“甩脸子给谁看呢?我是不是最近好脸给多了,成天就会蹬鼻子上脸。”
谭秉桉皱了皱眉:“我哪里甩脸子了,明明是你扇我脸。”
“......呵。”季蓝把睡衣套好,走上前去用手抬起他的下巴,眯起眼打量一番,不屑一顾,“又没破,矫情什么?”
谭秉桉一气之下扭过脸,挣脱开下巴上的那只爪子:“你以后再动不动就打人,我就......”
“你就什么?”季蓝抢先他回答,“打死我?家暴我?还是......死给我看?”
谭秉桉手都扬起来了,想了想又放下,恨不得将一口白牙咬碎:“你就作吧,作吧!!”
季蓝挑衅地哼了一声,他作怎么了,他乐意,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谭秉桉再看不惯也得忍着,毕竟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不就是挨两句骂吗,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是了。
“随你吧。”谭秉桉躺进被子里,闭上眼要睡觉。
季蓝磨蹭了许久也跟着躺了进去,对方似乎有意无意的在躲避着他的触碰,刚刚不小心用脚碰到了他的小腿,结果飞速地躲开了。
“你干嘛?”季蓝脚丫上还残留着触碰到他小腿时的温度,“嫌弃我?”
“你不也嫌弃我吗?”谭秉桉睁开眼睛,冷冰冰的歪过头看向他,“我那么老,怎么配得上你?”
季蓝上下拨动脚趾,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你当然配不上我,但我这人就是人美心善,专门治你这种,让你捡到宝贝了。”
谭秉桉干笑道:“那还真谢谢你了。”
“客气。”季蓝态度缓和了点,主动求和,用脚碰了他小腿一下,才刚碰上,对方便蹭的往边上一挪。
“做什么?”谭秉桉问。
季蓝疑神疑鬼道:“你有没有感觉到很奇怪?”
谭秉桉知道他心里全是鬼点子,再怎么奇怪也没好事,又往边上挪了挪,“没感觉到。”
“怎么会没感觉到呢?”季蓝撇撇嘴,暗示着他,“你难道没感觉到我的脚特别凉吗,跟冰棍似的。”
他穿着拖鞋,晚上凉飕飕的,本就暖不热脚,这会说是冰窟窿也不为过。
“那你就凉着。”谭秉桉赌气不管他,可没一会儿,季蓝又把脚贴了上来,往他小腿中间蹭。
被夹着又暖和又舒服,季蓝放下脸面,不由把另一只脚也伸过去,舒服的顿时一激灵。
“我数到三,拿开。”
“你数到一百三也没用,我是不会离开你的腿的。”季蓝说,“你的主线任务就是帮我把脚暖热。”
谭秉桉想把他的脚挪开,但也是真的凉,从季蓝把脚伸过来那一刻,他便一惊。
嘴上不愿意,却还是坐起身,拍了拍季蓝的屁股示意让他坐起来,季蓝乖乖照做,谭秉桉把他的脚放进手心里暖着。
季蓝舒服的脚趾头一直乱动,原本都麻木了,经过谭秉桉这么一暖,血液流通加速,没一会就温热起来。
“上这边来。”谭秉桉下了床,让他去睡自己那边。
季蓝涌动着屁股,一点点挪过去,把脚伸直,被窝让谭秉桉暖的很热。
而谭秉桉则去睡了他那一遍,若不是现在五月天,这点冷没什么,不然真的跟冰天雪地没区别。
卧室里进不来阳光,早晚温度只有十度左右,所以比较冷,得等到六月中旬天气才能真正步入夏天。
白天种地有点累,谭秉桉刚刚给他暖脚的时候季蓝明显感觉到他的掌心里起了茧子,很粗糙。
“谭秉桉,你手疼吗?”季蓝突入袭来的关心道。
谭秉桉用大拇指摩挲了下掌心的茧子,轻轻一碰有些痛,他避重就轻道:“不疼,没什么感觉,睡你的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