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幸司,给我火 第118章

俞悄第七次从身上排掉吸饱了血的蚊虫,实在受不了了。

他悄悄挤出人堆,去叶幸司的休息间翻驱蚊液,顺便给手机冲会儿电。

休息间里还有一张土炕,贴着墙搭建,炕尾堆满杂物,倒是临近插头那一块位置铺了干净的床单和软垫。

俞悄一开始坐在那充电,坐累了靠着,靠着靠着困劲儿上来,就脱了鞋盘腿上炕。

他把叶幸司一件外套拽过来叠吧叠吧,垫在炕头当作枕头,蜷着身子打算眯一小会儿。

院子里的嘈杂声是什么时候减弱消失的,自己又是什么时候睡熟的,俞悄一丁点记忆都没有。

他梦见自己回到了上中学的时候,课间十分钟睡得无比香甜,香到明明听见上课铃,老师都夹着课本进教室了,还眼皮死沉着醒不过来。

“俞悄——”

被老师点名的惊悚感将他拽出梦境,俞悄猛地睁开眼,休息间里一片黑暗,一个模糊的人影正关上房门朝炕沿走,又吓了他一机灵。

“谁。”他虎着嗓子问,立马抓着手机坐起来。

“我。”叶幸司的声音低沉,这一刻听起来让他无比安心。

“吓我一跳……”俞悄长长出了口气,昏头涨脑地咕哝,“怎么灯还不亮了。”

“看你睡着了,刚摁灭。”叶幸司在黑暗里伸手,揉了揉俞悄的脑袋,“累坏了吧,我回来化妆,等会儿还有一场就结束,睡吧。”

俞悄闻到他身上泥土的味道,还有已经沁入肌肤,再脏再埋汰,也能捕捉到的淡淡香水味。

依然是熟悉的香水。

他在叶幸司的手掌下点点头,确实没力气也不想起来,很乖地“嗯”了一声。

叶幸司本来都要收走的手,在俞悄的脑袋顶上又停了两秒,然后又抓抓他的头顶。

“俞悄。”

他在黑暗中喊俞悄的名字,突然俯下身来,捏起俞悄的下巴,深深地吻下去。

“别打脸。”他很及时地摁住俞悄挥过来的胳膊,已经沙哑的嗓子慵懒暧昧,“等下要上镜。”

俞悄的眼睛已经适应屋里的黑暗了,能看出叶幸司的轮廓,和深井一样黑黝的瞳孔。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呢。”他听见自己开口问,像假借着夜色飘出的梦呓。

叶幸司没回答,刮刮俞悄的脸,低头在他眼皮上亲了亲,又亲亲他微张的嘴巴。

第108章 完结章

俞悄没有跟完《好人》的拍摄全程。

他在山沟里呆了两天,第三天下午,在纪繁西的电话轰炸下,他带着一身的蚊子包重新坐上驴车,嘎嘎悠悠地踏上回城的土路。

临出发前,万洋拎着一兜当地村民家自制的零嘴儿——一种撒着芝麻和椒盐的炸面片儿,用红色塑料袋装着,非让俞悄拿着在路上吃。

俞悄除了给叶幸司做助理的时候,手里总是大包小包;他自己出门从来都崇尚轻装简行,能用一个包坚决不拖箱子,要拖箱子就坚决不再多拎包。

看着万洋递来这个油汪汪的塑料袋,两人在驴车旁推搡了半天。

他一会儿说留给万洋在村里吃,一会儿说自己拿不下,死活不愿意要,给万洋都推急眼儿了。

“让你拿着!”

万洋直接把塑料袋搡到俞悄怀里,另一只手还很入戏的拖着他的木棍,显得更像傻子了。

“不是,”俞悄被他逗乐了,“我真不吃啊。”

“你是不是嫌村里做的东西埋汰?”万洋绷着脸问。

“别犯病啊。”俞悄拒绝道德绑架,把塑料袋扔回给万洋,“说了我手上不想拿东西,别跟我整这一套。演个傻子真成傻子了……”

万洋撇撇嘴,用不舍的表情望着俞悄,拆开袋子自己捏了一片出来吃,还轻声咕哝:“真挺香的。”

“我就是觉得你来探班两三天,我都没好好跟你说说话。舍不得你。”

他眼皮耷拉下来,继续道。

“受不了,我怎么有种我嫁到山沟沟里,你来探亲的感觉?”

俞悄当然明白万洋的意思,万洋这磨磨蹭蹭的舍不得,让他也对这次分别产生格外强烈的代入感。

“吃苦了吧?”他拍拍万洋的脑袋,小声问,“是不是后悔接这个戏,到处扮丑折腾了?”

“那没有。”万洋立马摇头,“我觉得挺有意思的。比坐在直播间带货有意思。”

俞悄认真地看着万洋,看了好一会儿,朝他腰窝上轻轻捶一下。

“有意思就好,跟叶幸司好好学吧。”

说到叶幸司,万洋扭头朝院里张望:“叶老师干嘛呢?”

“接电话去了。”俞悄又检查一下自己的旅行包,看眼时间,“再等两分钟不回来,我就走了。”

万洋嚼着他的零嘴儿盯着俞悄,又来神了。

“哎,小悄哥。”他杵杵俞悄的胳膊,“你俩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呢。

俞悄从袋子里也捏一片炸得金黄的面片,思考者“咔嚓咔嚓”地嚼。

“嗯,是挺香。”他朝万洋点头。

“是吧!”万洋也点头,又杵他,“别转移话题。”

俞悄倒也不是在转移话题。

而是同样的问题,那天晚上叶幸司也没有给他答案。

“没什么关系。”

他拍拍手上的残渣,万洋又把塑料袋推过来,他坚定地保持拒绝。

“我走啦。”

正要往驴车上爬,万洋突然攥着他的胳膊肘把他拽下来,说:“叶老师回来了。”

万洋的目光所看的方向是俞悄身后,但他在俞悄将要回头时制止了他,小声说了句:“我来帮你一把吧。”

“什么?”俞悄眉心一蹦,潜意识里觉得不会是什么好帮。

万洋没有给他过多反应的机会,猛地张开双臂,把俞悄抱了个死紧,然后撅起他吃零食吃到泛光的油嘴,“啵”的在俞悄脸上嘬了一口。

“你神经……”俞悄差点跳脚,又被万洋踩了一脚。

“嘘。”万洋在他耳边笑着说,“不用谢。”

做完以上行径,万洋拎着他的破木棍和大红塑料袋,滴溜溜的跑走了。

俞悄抬起手背擦脸,刚蹭一下,胳膊肘又被人拽了过去。

这次是叶幸司。

依然是那副二流子的扮相,他不顾俞悄的挣扎,将人直接拖到小院土墙旁的小路里。

“干什么你?”俞悄被扯得磕磕绊绊,瞪着叶幸司的后脑勺警告他,“我得走了,再晚赶不上车了!”

从村里到镇上是一段土路,从镇上到汽运中心还得转一次小巴,那车一天只开一趟,错过了又得等明天。

叶幸司根本不管这个。

一直被拖到院后那片没人的小竹林,俞悄脚还没站稳,就被推着肩膀,直接扣在了墙上。

迎面压下来的,是叶幸司粗鲁的吻。

俞悄这次没给叶幸司留脸,也没管他接下来还要上镜,抵着叶幸司的脑袋将人蹬开,扬手就是一拳头。

指骨与颧骨结结实实的碰撞,叶幸司偏了偏头,猛地转回来,攥着俞悄的头发迫使他抬头,不容拒绝地再次吻下来。

从古至今就没有二鼓作气的道理。

俞悄这次被摁住手腕,就没有再能抬起来。

直到快要窒息,叶幸司在俞悄嘴唇上咬了一口,压抑着深沉的呼吸,与他额头相抵。

“老实点。”他对俞悄说,“给我三年时间。”

俞悄用了十秒钟平复呼吸,嘴角被叶幸司咬破了,舌尖刮过去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他用掌底抹过去,手腕一转,顺便用手背使劲擦了擦被万洋亲出的油印,提起膝盖对着叶幸司就是一脚。

“我给你个锤子,脑子有病。滚!”

俞悄忿忿地骂完,大步往外走。

快走到小路口能看见驴车了,他没忍住回头看了眼,叶幸司双手抄兜斜靠在土墙上,没挽留也没相送,只是一直望着他。

“好好拍你的戏吧!”俞悄带着火气朝他喊。

叶幸司的嘴角毫不遮掩,一点一点地翘了起来。

他扬扬下巴,朝俞悄喊回去:“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五个故事》这剧如其名的五个故事,拍摄周期却长达七个半月。

整整七个半月的时间,万洋全程跟组,跟着叶幸司和那个默默无闻的新人导演,天南地北的游荡,等到杀青回来,整个人黑瘦了一大圈。

六个月后,《五个故事》在蜻蜓与一个半死不活的视频网站同时开播。

没有预热,没有宣传,没有营销与综艺的加成,在某个周四的下午,点播量最少的时间,悄然无声的播出了第一集。

俞悄那天没有赶上看首播,确切来说是把这个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他是第二天早上,蹲着马桶刷抖音时,看到文娱话题榜上讨论度第一的#五个故事,才想起这部剧。

三天后,蜻蜓开始预热《五个故事》的第二集。

第二周,蜻蜓将《五个故事》的播放时间,调整到周五晚上的黄金档。

一路飙升,全民热议。

这是《五个故事》在播期间,俞悄唯一能够想到用来形容它的两句话。

第四周播放到《好人》时,从叶幸司与万洋颠覆形象的人设,到内容的敏感度,再到最后几经反转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结局,《五个故事》正式突破近十年来短剧类首播完映量,被媒体冠上“现象级爆剧”的标签。

叶幸司的流量数据已经不能按照粉丝量计算了,但仅仅是万洋,一晚上全平台的粉丝数,怒涨了四百六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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