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关屹,另一个就是余弥。
“不说那些晦气事了,什么时候出来玩?”
冉照眠想了想,户外运动社团的活动好像快了,得把这个时间空出来。
“不确定,有时间了再说。”
余弥抱怨道:“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啊?都没有时间见我。”
“少来,军训完我们不是就见过吗?”
去酒吧看帅哥跳脱衣舞那次,就是余弥把他叫出去的。
“离上次见面都过一个月了!你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
这一停顿,倒是让余弥听出了一些不同寻常。
他音量提高道:“真谈了?!!”
“没有!”冉照眠拿出钥匙打开宿舍门,“电话里不方便,下次见面再说。”
“行吧。”闻言余弥也不再纠缠。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后才挂掉电话,冉照眠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刚刚吃了火锅,他好像都被腌入了味。
于是立马收拾衣服进入卫生间去洗漱。
水流落下,冉照眠正想着明天的计划安排,眼前突然一黑。
不是吧!卫生间的灯不是才换吗?又坏了?
可下一刻楼栋里传来的学生惊呼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才意识到,是整栋楼断了电。
不知道是不是哪个寝室使用了违规电器。
想到不是灯坏了,冉照眠松了一口气,一般这种情况很快会有师傅去处理。
水还能用就行,他继续冲着身上的泡沫。
眼前看不见,于是听力就显得格外敏锐。
在那一瞬的沸腾后,楼栋里又渐渐安静了下来。
安静到冉照眠只能听到卫生间里哗啦啦的水声。
冉照眠的心跳后知后觉地加快起来。
他其实并不是一个胆小的性子,只是幼时他眼睛受过一次伤,当时几乎一周不能正常视物。
时间并不算特别长,不至于留下什么阴影。
但突然一下子什么都看不见了,还是会有点不安。
更重要的,他今晚一个人睡寝室。
白日里周旭东非要抽那个风,在群里胡说了一通,故意吓他和赵泽。
什么记得洗澡的时候,要注意流出的水会不会变成红色,花洒会不会变成一张脸。
冉照眠:“……”
救命,他现在不敢抬头了。
黑暗之所以让人感到害怕,就是因为会滋生出无限的想象。
周旭东还说了什么?
坐在桌前的时候不要抬头,指不定床板上趴着什么东西,睡觉的时候还会和你背靠背。
死脑子!别想了!!
……完蛋,根本停不下来。
冉照眠觉得自己今晚睡觉都会害怕床帘被什么东西掀开。
周旭东!我杀了你!!
冉照眠越想越害怕,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
他连忙将身上冲干净,都来不及擦,草草披上了浴袍立马从卫生间里飞了出去。
他现在急需要手机,急需要灯光。
结果一出卫生间进入到室内,就看到一道黑影。
冉照眠的心脏差点没跳出来,声音都到嗓子眼那里了,就先一步听到了熟悉的嗓音:
“冉照眠?”
冉照眠只感觉自己飘高的心瞬间落到了实处。
祁砚衡刚叫了一声人的名字,一道黑色的影子就已经扑了过来,浑身湿漉漉地挤进了他的怀中。
他伸手接住人,随即感觉自己的后颈被柔软的手臂环住,对方在攀着他的身子向上爬。
“……”
黑暗将所有的声音都放大,祁砚衡只能听见对方急促紧张的呼吸声,然后因为没有受力点往下一坠。
他下意识地用手掌向上托了一下,恰好包住了柔软饱满的一团。
祁砚衡身体一僵,当即松手,掌心朝外一张,像是投降状。
他刚刚摸到了什么?!
他不是!他没有!
第18章
祁砚衡第一次有种双手局促、不知如何摆放的感觉。
冉照眠正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的身上。
他的手一碰对方的肩背,揽着他脖颈的手愈发收紧,或许是担心会被推开。
于是他的手悬在半空中,进退不得。
渐渐的,冉照眠感受到了他人身上的温度和气息,氤氲着舒适好闻的浅香。
那些想象中怪诞奇谲、惊悚可怖的画面逐渐从脑子里散去。
在恐惧上头的时候,人往往会下意识地寻找一些安全感的行为。
就像在鬼屋里,不管身边同行的人认不认识,在被吓到的时候都会条件反射般抱住对方。
手臂和怀抱被填满,就好像心脏和大脑也会被短暂的填满。
但现在,心跳趋于平缓,冉照眠的理智回归,整个人也清醒了。
于是他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此刻的行为和姿势,无措后知后觉地上涌。
但他知道,不能再继续这样赖下去了,赖得越久越尴尬。
他的手正要松开,想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好死不死,室内空调和保温壶发出“嘀”的一声启动提示音,突如而至的光线刺眼。
电来了。
冉照眠从人的肩上侧头望过去,恰好对上祁砚衡的目光。
对方的一双桃花眼轮廓分明,内尖外翘,扇形双眼皮由内向外展开流畅的线条,睫毛纤长疏朗。
笑怒伤憎皆似有情,可再仔细往里窥。
瞳孔漆黑,晦暗难明,落进去就仿佛陷入了岸际难寻的夜海。
在对方睫毛张合的瞬间,冉照眠回过神来,立马从人身上跳了下来,仓促地背过身去整理自己身上乱糟糟的浴袍。
因为要爬上下铺,所以平时在宿舍里他穿浴袍不多。
但其实浴袍穿在身上更舒服,今天寝室又没人,他就从衣柜里随手薅了件。
可现在,他却觉得哪里都不自在了起来。
不不不!
有问题的不是浴袍,垂着脑袋系腰带的冉照眠手一僵。
问题在他从卫生间里拔腿跑出来的时候没有穿裤子。
老天爷!他在挂空裆!!
室内安静得可怕,冉照眠清了清嗓子,连忙转移话题道:“学、学长,你怎么回来了?”
不是才在校门口分开吗?
祁砚衡缓缓眨了一下眼睛,随即垂下眼睑。
在灯亮起的那一刻,他也看清楚了当时的场景。
冉照眠满身水迹地伏在他的肩上,发丝的尾尖水珠滚落,一滴一滴洇湿进了他的深色外套里。
身上凌乱地披着一件缎面浴袍,露出大片的皮肤。
脖颈修长,锁骨清瘦凹陷,在灯光下白得晃眼,还能看到蜿蜒的水迹。
浴袍薄薄的一层贴在身上,细滑的触感和直接碰到皮肉没有什么区别。
于是那点水汽又仿佛沾上了他的指尖。
那一瞬,很难说清是什么感觉。
对方神情带着几分惊惶和不安,又全然信赖地攀在人的肩上。
分明毫无蓄意勾惹之意,却能轻而易举地引诱出人心底颇为冒犯的冲动。
冉照眠很快就从他身上跳了下去,背过了身。
祁砚衡从他的肩颈线条上移开目光,越过肩头看向远处。
可连接阳台处的玻璃门反光,清晰地映照出对方系腰带的动作。